我是早產兒,媽媽說我生出來的時候才1.5公斤,可是奇跡般地,我竟然活了下來。
在小學的時候我經常是同學嘲笑的對象,笑我嘴大,牙齒難看。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越大就越帥,越秀氣。
到了16歲的時候,我已經變成一個英俊小伙子,于是迎來了我的初戀。初戀很難忘。每天我們都爬到學校的頂樓擁抱,接吻。無數次的心動,讓我徹底地愛上了這個女孩子。也就是這個女孩子造就了今天的我,一個玩世不恭、桀驁不馴的我。
當時的我還很純潔,在我眼中那時的我是天真的。有一次放暑假,我要去父母那邊。父母在青海西寧。她提出要送我去長沙坐車。從老家到長沙的車要開好幾個小時,我們一路纏綿,幾個小時轉眼就到了。到了長沙后,初戀提出叫我別走,留一晚再走。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可是我竟然天真地對她說:“不行,你還太小,到時候我們上床的話對你以后的生活……”于是我拒絕了。多么天真,多么純潔的一個男孩子啊。可是純情有錯么?
兩個月后我回到了老家,等來的卻是分手。據朋友說,她家經常有男孩子開車去接她玩,在我不在的那兩個月里。哎……傷心,真的很傷心。在那一刻我知道,深深地體會到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說好的天長地久,怎么就控制不住青春期的騷動呢?從那刻起我開始痛恨女人,也開始明白女人的話要是能相信,母豬也能上樹。
我開始變壞。都說16歲是最容易改變人的年齡,真的一點沒錯。我從一個乖乖孩徹底地開始走向墮落。
我所在的學校是一所市重點,基本上都是住校生。想要混,要混好,就要狠,要不怕死,而且還要有聰明的大腦和強硬的關系。
我找了幾個當時在學校和我一樣乖,但是骨子里卻透露著不安分的氣息的同學。我們沒有歃血為盟,沒有開幫立派,我們幾個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混好,混大。
傲,打手級人物,身高一米八,為人意氣用事,天生牛脾氣。
狗娃,從小干莊稼活出身,那股子狠勁讓我們為之敬佩。
鍵,家里有錢,老被人欺負,但人很夠意氣。
磊,膽小怕事,但是哥哥是白道大哥(城管隊隊長)。
佐,哥哥是黑道大哥。
還有聰和鐵娃都是能打的那類型。
于是我們8個人就開始混在一起。那年我們學會了抽煙,喝酒。8個人就像穿一條褲子一樣,整天在一起聊女人。于是我們開始調戲女孩子,從自己班上到別的班上,一天比一天囂張。下課后見漂亮的女孩就抱,就摸,但是并沒有什么名氣。或許在那時我們已經很滿足了。只要人不犯我,我們不犯人。我們天天就那么快樂逍遙地過日子。
有一個被我調戲了的女孩,她告訴了她男人,一個讀高二的男生,聽說是高二的扛把子。那天我們幾個在足球場上正抽著煙,說著那個女孩子多么的正點,遠處浩浩蕩蕩地走來了20多個人。我一看知道不對勁,因為我們已經收到風聲說那女孩的男朋友要K我。當時我想著跑是不可能的。正好我們坐的那個地方正在砌圍墻,放著很多磚頭。我對著兄弟們喊了一句:兄弟們,成名的時候來了,就靠這次了!兄弟幾人表現得都很興奮,于是一人拿一塊磚頭緊握在手,站了起來。對方已經走到我們跟前了。我看那女孩拽著她男朋友的手,指著我說就是他。她男人一看就讓我惡心,穿著一身F4,一條廉價的布褲帶掉到膝蓋那了。典型的土包型。
我想到先發制人。我捏著磚頭一步走過去:“你想怎么樣?要打架?不就是摸了下你女人嘛?”后面的兄弟跟著起哄。我回頭給了兄弟們一個得意的眼神。頭還沒回過去,就感覺到臉被拍了一下,火辣辣的,整個人一下就被怒火燒了起來。我對準那家伙就是一磚頭。傲一個箭步走了過來,抓住那家伙就砸。狗娃和鐵娃幾個沖到我們前面,對著那20多個人喊:你們誰來老子就砸死你們。一個個在此時都硬漢,誰都不要命,哎,都是受到鄭伊健的影響。結果沒想到20多人就被我們8人給鎮住了。我和傲把那家伙踩得不成人樣。他那一米七的個子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上課鈴響了,他們的人開始散開了。我和傲對著踩在腳下的那個家伙一人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揚長而去。
那一整天我們都沉浸在一種喜悅中。
第二天早上我和傲還有狗娃一起出去吃早餐。吃完走到學校門口的時候,看見三個黃毛男,一看就知道是街上的混混。他們三個見了我們話也不說一人手上拿著一根棍子對著我們沖過來。我們幾個對視一下,知道不對勁。我們還沒回過神他們就砸了過來。傲在前面挨了幾棍子。我和狗娃順手操起旁邊小店的棍子迎了上去。就這樣打了不知道多久,反正大家都吃虧了,每個人都受傷了,但是學校的保安卻不知道死哪去了,沒有一個人出來幫忙。突然聽到“啊”的一聲慘叫,我回頭看過去,只見和狗娃對K的那個長發男捂著臉在那兒慘叫,鮮血順著指縫流了出來。狗娃喊一句走,我們仨就跑回了學校。保安出現了,哐的一下把校門鎖了。
進了校門之后,狗娃說:“博叔(老家那會兒流行這樣稱呼,喜歡在人的名字后加個“叔”字),剛才我好像插瞎了那家伙的眼睛。”
我定了下神,不是吧,這次事情這么嚴重?不過我分析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然后安慰他,告訴他,我們只是正當防衛,現在主要的事就是下午出去找佐的哥哥查下那個人是誰,要防止報復。以后大家出去的時候盡量不要一個人,要不會很危險的。呵呵,雖然喜悅的心情多點,但是畢竟是樹立了人生第一個仇家,還是很擔心。
上午很平靜地過去了,到了中午放學的時候,老師把我們三個人叫住了。我一愣,傻了,但是還是叫上他們兩人來到了班主任辦公室。
豬頭(老師姓朱,生得方頭大耳)還是一臉嚴肅。此君嚴重地內分泌失調。聽說老婆不在身邊,常用酒精麻醉自己。外號人稱閻羅王,鐵面無私,同學見了都要打個寒戰的。經常動手打人,尤其是喝醉之后頻率最高,動不動就K人,把自己的痛苦通過那高高在上的權力轉嫁給同學這一弱小群體。當時我們進去的時候就商量好了,他要是動手,我們就狠K他一頓,算是為同學報仇,為民除害。
進去后,我們三個老實地站一排。沒想到豬頭大哥沒有發脾氣,一改以往的那種腔調,平穩地說出了幾個字:“教務處找你們,你們現在過去一趟。”啊,意料之外。不過還是有點擔心,這個事肯定捅到校長那邊去了。我們學校有3000多人,三個年級,每個年級十幾個班,每個班級有80多人。哎,到了我們那些班級就知道什么叫人口稠密了。但是很少有外來人口到學校門口堵人。我們懷著不安的心情來到教務處。說真的,一直很聰明的我卻不知道怎么辦,又猜不透學校是怎么想的,最壞的打算是開除。
到了教務處門口,敲門,門應聲而開。
“進來!”主任一臉笑容地對著我們說,令我是不寒而栗。主任外號笑面虎,聽說他笑得越開心,進去的同學就越倒霉。聽說開除人的時候都是一臉的笑容。讓人看不透,猜不明白。
“說說你們早上的事。”然后主任要我先說,我就說,那天我們在打籃球時不小心撞了外面的人,和他吵了一下,他就說要我等著,他是誰是誰的。結果今天早上吃完飯進來的時候就被他們幾個堵在那兒打。我們只好還手。聽說不小心還把那個人的眼睛打傷了。我們幾個身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的。說完裝作一臉無辜站在那兒。主任又問了他們兩個。回答當然是一樣的。我想著不把那土包子給招供出來,畢竟都是一個學校的,捅出去的話會把我們這些流氓都拉進去的。反正那幾個小混混笑面虎是哪都找不到。笑面虎沉思了一會兒,說:“你們去醫務室看看傷,下午給你們答復。”沒想到這么輕松就出來。哈哈,笑面虎也不過如此嘛。
下午又叫我們進教務處了。這次多了幾個人,有校長和副校長。笑面虎又發話了:“根據調查和校警說的,你們幾個說的屬于事實。校務處現在決定記你們一功,維護學校權利,很好地保護了學校的安全。”我當時在想:我們是不是在做夢,還是笑面虎傻了?然后笑面虎拿出三張大團圓遞給我:“這個是給你們的醫藥費。學校并不是鼓勵你們打架,但是有外面的小混混來校欺負同學的時候,還是希望大家能團結起來。”我一聽樂了,馬上接過錢答道:“那是那是,只要我們在,誰欺負我們同學我們第一個站出來!”
……
正好那天是星期五,我們兄弟一行8人浩浩蕩蕩地走出校門,意氣風發,決定晚上把錢花了。去夜總會,最后決定。
一行人把身上的錢都拿了出來,加上學校獎勵的300塊,一共湊夠了600多。我們花了100多吃飯,那會兒已經很奢侈了,才九八年的時候,而且我們那是鄉鎮。到了9點多,大家酒足飯飽之后,一行人開始到處找夜總會。在當時,我們鎮上的色情行業還是很響應國家的改革開放政策,遍地開花。我們先到處打聽下價錢,免得被人坑了。現在回想起來,我們那一張張幼稚的臉走進去要小姐陪,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
最后知道行情價大概就是70塊一個小時,給7個小姐陪唱歌。加一個人加10塊一小時,酒水是平價。最后我們來到全鎮最大的青樓:青樹山莊。
里面的裝修當然不能和現在的相比了,只能說還過得去。不是什么金碧輝煌的,有點昏暗,小姐也不是很多。但是當看到我們這些小處男后,小姐表現得比我們還開心。我們都還比較羞澀,畢竟是第一次嘛。我們隨便挑了下,有滿意的也有不滿意的,但是為了湊足人數也就隨便了。
雖然說我外表已經很放蕩了,但是骨子里還是保持那份天真,平常其實也只是當游戲。坐在我身邊的一個長相還算標致,身材也可以。而且那會兒的小姐化妝并不是很妖艷,看上去還是很舒服。首先來了兩件啤酒就喝開了。幾瓶下去就開始認真地打量著身邊的美眉。柳葉眉,瓜子臉,不自覺地想起初戀。唉……一陣心痛。
“你叫什么名字?”我對著美眉說。
“我叫燕子。”
“好名字呀。”在當時我覺得她人如其名,就像小燕子一樣文靜可愛,現在才知道那些地方叫那樣名字的太多了。
“怎么來這種地方工作呢?”不小心蹦出了這么句話,然后話匣子打開了。不知道是不是心底那份純真在作祟,還是哪根神經不對勁。“是不是家里面窮呀?其實這不是什么好地方,真的。如果可以你就不要在這種地方工作嘛。好好找份工作。你看你那么美……”我就像唐僧一樣開始嘮叨,說的都是要她換工作。人窮不能志短。
一小時,燕子走了。剛開始以為她是想通了,估計明天就會去換工作。后來才知道,是受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