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強收起案板上尚未賣完的豬肉,關上店門,數了數抽屜里的錢,今天的收入不錯,一天進賬2058元。
冬夜的寒風像一只找不到愛情的貓,在屋脊上焦躁地行走,用尖尖的嗓子在叫春。街對面“夜來春”旅店里小姐們的臉在貓叫聲中時而模糊時而清晰地出現在富強的腦海里。掐滅煙蒂,富強起身走出了自己的肉店。
在離肉店十余米的一個拐角處,富強看到一名女子正在瑟瑟地抖著身子朝對面的“夜來春”觀望。富強走上前說: “姑娘,你不是這兒的人?”
“大哥,俺從東北剛來這兒,迷路了,想討點熱乎飯吃,找個地方住一夜。”姑娘睜著大眼睛,怯怯地說。
富強熱情地把姑娘讓進自己的店內,不一會兒,一碗熱騰騰的荷包蛋面就端到了姑娘的面前。看著姑娘狼吞虎咽的吃相,富強的心里樂開了花。他走到一盆熟肉前,挑了一塊大的,切成一個個菱形遞給姑娘,姑娘羞澀地瞅瞅他,吃了起來。一問一答間,富強知道了姑娘叫春柳,27歲,是和同伴來此地打工的。
臨近春節,富強的店里日漸忙碌起來,春柳就在店里自然而然地幫起了忙。每當富強看到春柳那艷若桃花般的臉龐,就想起在農村老家的妻子榮花那多皺的臉。可說起婚姻,富強卻對春柳說自己未婚。
隨著春柳沾著唾液數錢的速度越來越快,富強和春柳的感情溫度也越升越高。一個月后的傍晚,肉店關了門,富強把一個紫色手機變魔術似的亮出來放在春柳的手上,讓她隨時和家里的親人通個話。春柳被富強的細致和柔情征服。
進入臘月后的一天,春柳對富強說,來了這么長時間了要回家看看。并說店這么忙,自己會盡快回來陪富強過年。富強看到花朵般的春柳如此體貼人,高興地數出三千元錢讓春柳帶上,并囑咐她多給雙親買些過年的禮品。
第四天,回到東北老家后的春柳給富強打來了電話,說父親病重,希望能見他這個未來的女婿一面,并帶些錢來應應急。富強一口答應了。
為了在未來的“老泰山”面前表現一番,富強特意在銀行取了兩萬元錢揣在口袋里,第二天就按春柳說的路線踏上了去東北的火車。
坐在火車上,富強在腦海里對即將見面的老岳父、老岳母畫了一幅又一幅的像,時而會心地笑,時而凝思默想,見面后要說的話也反復演習了好幾遍。
到站下了車,富強就看到了才分別幾日卻如隔幾年的春柳。不顧零下27度的氣溫倆人擁抱親吻了一番后乘出租車來到了一個居民區。走進一家平房院子里,春柳領著富強興奮地踏進了北屋門。屋子里光線挺暗,富強的眼睛還沒適應過來,一個黑色的袋子就套在了他的頭上,手和腳也很快被捆綁了起來。
“春柳,春柳,這是怎么回事?”富強焦急地說。
“小子,你也三十好幾的人了,我問你一句,家里有沒有妻子?”一個男人甕聲甕氣地問他。
聽到問到了自己最怕問的事,富強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在老家有個,早沒感情了,我準備和她離了,娶春柳。”富強申辯道。
“這么說,我的媳婦也不能讓你白睡了吧?小子! ”那個男低音繼續說著,“帶來的錢放在哪兒?”
富強覺得好幾雙手向他的身上摸過來,錢立即被掏走了。
掏完了錢,頭上套著的袋子被拿下來,卻換成了一雙手捂著他的眼。隨著一陣“嗞嗞——”的撕扯聲,富強的眼上、嘴上被纏了十多圈透明膠帶紙,只留了兩個鼻孔出氣。
之后,富強又被裝進那個黑袋子里,富強感覺自己在汽車的后備箱里顛簸了兩個多小時后才給拽出來,“咚”的一聲扔到了硬邦邦的柏油路上。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里,富強拼盡全力挪動著,但呼嘯而過的一輛輛汽車上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下雪了! 鵝毛大雪。
一層又一層的雪被蓋在身上,好暖和! 是玫瑰色的吧?富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