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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故

2008-01-01 00:00:00劉偉林
當代小說 2008年6期

窗外的陽光十分明媚,如同綢緞一樣在風的吹動下啪啪作響,又像河水一樣拍擊著教室的屋頂。

良子坐在教室中間的窗戶旁,眼睛望著外面隨風奔涌的陽光,內心也隨陽光奔涌著。良子聽見了陽光被風吹動發出的聲音,飽滿而透明,每吹動一下,就碎得滿地,在地面上滾動著,像白色的玻璃碴子一樣,有著尖銳的棱角,一下一下地從良子的心頭碾過。老師正在講臺上講著什么,良子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一味地沉入在自己的思想里。從三樓的教室里望出去,是一種居高臨下的角度,因此良子很輕易能夠看到了外面的景致。

學校坐落在遠離小鎮的山腳下,良子的家在毗鄰學校的村莊,但她卻寄宿在學校。良子愿意住在學校里,不想回那個讓她厭惡的家。即使是在禮拜天的時候,她也不愿意回家。禮拜天學校沒有一名學生,家在鎮里與縣城的老師也大都回去了。因此,學校里就顯得比較冷靜、寂寥,在這樣的日子里,良子一般都是躺在女生寢室的床上看看書,或者到校園里走走。到了晚上,良子早早地熄滅了寢室里面的燈,用被褥裹著身體坐在床上想心事,一直到天亮。

良子自小生活在鄉村,鄉村的陽光、溫度、氣流、地域環境一直都在呵護著她的成長,它們光輝的質地貫穿了良子的身體。16歲的良子身體結實,發育良好,一天比一天漂亮,已經出挑成了一個鄉間美少女。月經的初潮在她12歲的那年隨著生長一起飛奔,對于這件突然襲擊的事情,她根本來不及思考,僅只是無師自通地熟悉著。她不愿意去詢問母親,因為對母親從沒什么好感。

母親卻不定期地到學校里來找良子,央求她回家,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有時還在她的面前不動聲色地流著淚,想以此喚起她的同情心。良子很是討厭母親的這種行為,因為更多的時候母親采取的是一種表演的方式,虛張聲勢,或者說是故弄玄虛。母親一邊表演一邊偷看著良子的表情。

良子的內心很是鄙視母親,從心底冒出一串鄙夷的氣泡,她冷笑地看著母親,說,你哭夠了沒有,沒哭夠的話繼續吧。母親的哭聲于是戛然而止,有些陌生地看著良子,似乎被女兒的話語弄蒙了,半天回不過神來。良子還在惡毒地說著,哭吧,沒哭夠你就繼續哭吧。母親一下子跳了起來,喊叫著,良子,這就是你與我說話的態度么?你想讓我氣死在你的面前么?母親的聲音很大,有一種尖銳的力量,拽著空氣飛奔著。一會兒,在良子的身邊圍攏了很多的同學,看笑話似的看著良子。良子的臉被氣憤漲得通紅,轉身朝同學們吼道,看什么看?全都滾開。同學們卻沒有一個散去,良子只好自己走,神情冷漠地從同學們的面前走過,把母親一個人晾在那里。

因此在學校里良子不時要躲開母親,母親的不定期的到來,讓她有一種不定期的生理方面的發作。慢慢地良子有些懼怕母親,遠遠地見到母親就要逃跑。在近一段時間里,母親好像忘記了到學校里來找良子,讓良子有了相對一段時間的安靜期。但這種安靜只是一種表面上的安靜,相反,良子的心里時刻都在提心吊膽地,不知道母親會在什么時候突然一下子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現在,下課鈴聲響了,這一節課良子什么也沒聽進去,腦中只有外面那成片的絢麗的陽光。同學們都朝教室外走著,大多走得很是匆忙。這是上午最后的一堂課,下課后就到了吃飯的時間,人家都朝食堂里走去。良子匆匆地跑下三樓,朝教室一側的廁所跑去。在良子的身后跟著一個男同學,叫陳昊宇。良子并沒有發現陳昊宇。

陳昊宇其實走得心不在焉,故作鎮靜地走著,他不能表現得讓其他的同學發覺,讓同學們發現他有什么企圖。整個的上午,陳昊宇在教室里也不知道老師講了些什么,他一直都在看良子的背影。他坐著的位置也靠窗戶邊,只不過與良子的座位隔著一桌空檔。整個上午良子的發辮一直晃動在他的視線里,晃得他的腦袋發暈。他鼓勵著自己,必須向良子說明一件事情,他要良子與他做朋友。看著良子的身影消失在女廁所里之后,陳昊宇也急速地拐進了男廁所,廁所里沒有一個人,隔著墻壁他聽見了一陣水流的沖擊聲。不一會兒,他聽見了良子往外走的腳步聲,趕緊沖到門外,站在院墻的一側。陳昊宇的心跳動了起來,他鼓足著勇氣,不自覺地把手指攥得緊緊地,呈拳頭狀。

良子出來看見陳昊宇,根本就沒有往心上去,繼續朝前走著,馬上就要從陳昊宇的身邊走過。突然間,陳昊宇攔住了她。良子看著了陳昊宇,不知道他想干什么。陳昊宇說,我有一件事情要向你說。良子說,什么事情?陳昊宇說,我要你做我的朋友。良子說,我們同學之間不都是朋友么?陳昊宇說,不是做一般意義上的朋友,我要你做我的女朋友。良子一下子尖叫了起來,流氓,你這個流氓。陳昊宇說,干嘛這樣激動,就算我是一個流氓吧。良子說,你給我閃開。陳昊宇卻沒有絲毫閃開的意思。良子的腦袋里亂成一片,不知道該怎么辦?陽光明亮地橫亙在兩人之間,并且在不停地跳動著,揮散出迷人的氣息。良子的身體上慢慢地沁出一些汗,皮膚像針灸一樣地刺痛著,這樣的時候,她感到天氣真的很熱。陳昊宇說,良子,你答應么?良子說,你閃開,讓我過去。陳昊宇說,事情還沒有說清楚,我不能讓你過去。良子說,你想怎么樣?陳昊宇說,要你答應做我的朋友。良子說,要是我不答應呢?陳昊宇說,你會后悔的。良子說,笑話,我后悔什么?陳昊宇說,我會讓你后悔的。良子決定不再去理睬陳昊宇,昂著腦袋走了過去。陳昊宇用手抓住了良子的胳膊,良子猛地揮手朝他的臉上擊了過去。“啪”的一聲,響亮的耳光在陽光下爆破開來。陳昊宇的手松開了,良子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良子的臉讓氣憤漲得通紅,身體不停地顫動著。這個正午發生的事情對她是一種猝不及防的打擊。

又到了星期五,良子仍然沒有回家去的打算,她準備晚上一個人在寢室里想一些事情,要把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想出個前因后果。比如她與母親的關系,比如那個叫陳昊宇的同學到底會對她實施什么樣的打擊?對于很多的事情她是既明白又不明白。所有事情既是以它們本來的面目出現的,又在其中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想這中間一定有什么地方出了問題,但那些癥結又在什么地方呢?

下午同學們都走了,只剩下她孤零零地在宿舍里。她關上門,坐在床沿上,眼睛望著那一點一點斜去的陽光。陽光在斜動的過程中把熱量慢慢地帶走,天氣很快涼了下來,江南三月的氣候到了下午涼浸浸地,如同一條蛇往前拱動著,把它冰涼的肌體貼著大地。良子的腦袋里亂成了一團,不知道自己還能去想什么。

后來,當她拉開房門時,一下子就看到了徘徊著走動在女生宿舍門前的陳昊宇。良子驚呆了,差點喊叫起來。從她的腦袋里倏地閃現出很恐怖的場面,陳昊宇想干什么呢?他有什么樣的目的呢?良子的身體顫動著,一方面是由于氣憤,另一方面是由于恐懼。良子沒有任何辦法,再不敢一個人呆在學校里。她趕緊收拾著東西,作出決定回家。

當她再次拉開門時,猛地看見陳昊宇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厲聲地問陳昊宇,你想干什么?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尖銳地劃過空氣,令空氣變得動蕩不安起來。良子接著重復著,你想干什么?陳昊宇笑了笑說,你用不著這么緊張,我沒想干什么。良子說,那你為什么沒有回家?陳昊宇說,你最好不要用這種語氣與我說話,我討厭你的這種語氣。我的事情難道用得著你來管么?良子說,我要把你的這種行為向校長去匯報,讓學校來管你。陳昊宇說,你盡管去匯報吧,誰也不能夠來證明我對你有什么不道德的地方,對吧。良子說,陳昊宇,你無恥,你流氓。陳昊宇說,我是無恥,我是流氓,我只要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這時,正好有一個人從校門口走了進來,良子像是突然間抓著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繩,朝那個人尖聲叫了起來。良子突然的反常舉動,把陳昊宇嚇了一跳,令他回轉腦袋。良子頓時像風一樣地從陳昊宇的身邊掠過,朝校門口沖了過去。良子飛快地跑著,不時地朝身后望一眼,害怕陳昊宇追上來。幸好陳昊宇并沒有追上來,良子這才放下了心,大口地喘著氣,止住了腳步。良子對自己的這種行為有些后悔,陳昊宇其實沒有對自己做出什么舉動,這樣的尖叫一定會讓那個走進校門的人產生誤會。

良子很快回到了家里,看見母親懶得去理睬,想從母親的身邊走過去。她的這種行為卻被母親發現了,母親非常討好地對她說,良子,回來了,回來了就好。良子不明白她回來了有什么好的地方。她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母親。母親說,良子,你怎么老是用這樣的眼光看我?良子說,我可以進去了么?母親說,你都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你一直都不想回家么?良子說,我這不回來了么?母親說,你以為回來了就很了不起么?良子說,我并沒有這樣說,要不,我還是不回來的好。好在母親對她的話沒在意,只是說,良子,你以為你長大了么?我告訴你,你還嫩得很,別老在我的面前擺什么臭架子。良子說,我們不要吵架好么?我們老是這樣吵來吵去的,你說這有什么意思?母親于是擺出一副息事寧人的姿態說,好,好,你趕快進去吧,去洗個澡,母親這就去給你做飯。良子沒再理睬母親,徑自走了進去。母親還在外面說著什么,一些雜亂的言語不時地蹦跳在良子的耳邊,那多是一些對生活的抱怨和對良子的不滿。良子不明白母親有什么可抱怨的,又有什么不滿的,母親不是生活得好好的么?這樣的生活說不定是母親心中早已祈盼的呢?良子有些惡毒地想。她想不透自己與母親之間為何要有這樣的隔閡與仇恨。就因為母親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么?更深刻的原因可能在于她對母親的鄙視。她想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有這樣一個母親,難道那會是一種與生俱來的仇恨么?

良子并沒有去洗澡,而是躺到了床上,剛才在學校里的一幕還令她驚魂未甫。她聽見母親在外忙碌著,一刻不停地,不時制造出一些驚心動魄的聲音。她很想沖到外面讓母親停了下來,只是這樣兩人又會發生爭吵。良子覺得與母親的爭吵一點意思也沒有,也就慢慢地把思想集中到另外的一些事情上,把自己盡量地排除出房間,好像是置身于其它的什么地方。良子這樣地做著,果然很快就讓自己沉入進了另一個世界。

母親喊良子吃飯,喊了很久也沒有喊醒她,于是母親用手急促地擂響著房門。巨大的響聲把良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心驚肉跳的。醒來后,良子一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她好像是從一個夢中過渡到了另一個夢中。打開門,她又看見了母親討好的笑容。母親說,良子,該吃飯了。良子說,我想睡覺。母親說,良子,我給你做了你喜歡吃的菜,你好久沒有在家里吃飯了,陪母親吃吧。聽母親這么說,良子的心情頓時又變得惡劣起來,沒好氣地說,你吃飯也要別人陪么?你出去找個人好了。母親的臉色一下子很是難看了起來,說,良子,你這是什么意思?良子說,我沒有什么意思。母親說,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我把你養這么大,就是讓你來咒罵我么?良子說,是誰讓你把我養這么大?母親讓良子的話氣得發抖,盡量地控制著自己,說,良子,你說我把你養這么大容易么?我把你養這么大,就是要你來氣我的么?良子說,是你自己要生氣,我并沒有惹你生氣呵! 母親說,良子,我管教不了你,等你父親回來讓他管教你。良子嘲笑地看著母親,鄙夷又像氣泡一樣地從她的心底泛出。母親說,良子,你不只是要咒罵母親,還要看我的笑話是么?母親這樣說著的時候,語氣平緩了下去,露出一副低聲下氣的模樣,看來母親還不想與女兒鬧僵,畢竟那是很難堪的一件事情。母親的這副模樣讓良子更是看不起她。母親卻不知道良子在想些什么,她伸出手扯了扯良子的胳膊,把良子強行拉到了餐桌邊,坐下。良子極不情愿地挪動著腳步,母親既然是自己找臺階下,她也就沒有理由不給母親這個臺階。

吃飯的時候,母親不停地給良子碗里夾著菜。良子沒有去阻攔母親的動作,心想,母親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她么,這完全是癡心妄想!這樣,母親與良子吃得心照不宣地,誰都沒有輕易開口說話,氣氛也就始終是沉默的,很是尷尬。只有兩人吃飯發出的聲音在細細地響著。

一段時間后,母親想,這樣下去總不見得是一個辦法,這么長時間了,是應該與良子好好地談談。于是母親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語氣盡量顯得溫柔地說,良子,你已經長大了,你有什么心事就與我說吧。良子抬起頭,眼睛從飯碗的邊沿注視著母親,似乎是母親突然的問話嚇住了她一樣。母親說,良子,你要知道我是你的母親呵! 良子說,你是我的母親。母親從這句話里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卻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問題。母親說,良子,你別老是拿那種眼光看著我,好像我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情。良子說,你對得起父親。看來母親的耐性已到了極限,她猛地站了起來,指著良子的鼻子說,良子,你想氣死我不成。良子說,氣不死你的。母親的手掌不自覺地朝良子的臉上扇了過去。良子的腦袋一斜,躲避掉了母親的襲擊。母親扇出的手掌落空后,身體隨即向前踉蹌了一下,接著母親的手掌順勢抓起了桌上的碗筷,再次朝良子的身體上砸了過去。良子還是很輕易地避開了母親的打擊。良子表現出的似乎是訓練有素的防備,令母親目瞪口呆起來。母親開始如同一個潑婦一樣地朝良子撲了過去,但良子行云流水的動作令母親無可奈何。

然后,良子跑進了自己的房間,“啪”的一聲把門關上,門甩上的聲音如一把鐵錘一樣地擊打在空氣中。母親開始表現得無所適從,繞著桌子轉來轉去地,想找到憤怒發泄的地方。良子在房間里等待著母親擊打房門的聲音,卻沒有等到。良子不知道母親在外面干什么,怎么一點動靜也沒有呢?一段時間后,良子終于聽到了母親的哭泣,一陣接一陣地從門縫里鉆進。母親表現得無助而無奈,哭泣聲如同蟲子一樣地爬動著。這樣的時候,良子的心里有了一種不安。

從窗口望出去,夜色很濃了,就像墻壁上生長的苔蘚均勻地覆蓋著。母親的哭泣在堂屋里顯得真實而不確切。四周都靜悄悄地,只有母親的哭聲在淺吟低回著。哭著哭著,母親就數落開了良子。母親說,良子,你不應該這樣地對待我,我是你的母親呵! 良子,你真的能狠下心,從小,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養大。有一次,你病得很厲害,在那個黑咕隆咚的夜晚,我把你送到鎮上的醫院里,你的命那次總算從閻王手里要回來了。你知道么,我把你養這么大容易么?良子……母親的數落聲如一把刀子從良子的心頭劃過,令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滑落了下來。

事情的發生是那樣突兀,在學校里有一種謠言已被傳播開了。謠言的內容是這樣的: 在上個星期五,有一個人從學校門口經過,看到了一個男生欺負了一個女生。謠言如鳥的翅膀一樣飛滿在校園的上空,并且同學們與老師都已知道了那個男生與女生就是陳昊宇與良子。良子想,事情果然就如她想的那樣發生了。但她對此事是十分坦然的,她與陳昊宇之間根本就沒什么。良子決定不讓此事來影響自己的情緒,她依然要快樂地生活下去。然而,陳昊宇卻對此有了十二分的敏感,每天如一個小公狗一樣地興奮著,臉紅紅的,似乎事情才真正開始了,他可以明目張膽地去追良子。陳昊宇的心中很是驕傲,再也不去顧忌良子對他的反感,或者是同學們對他的指指點點,公然地對良子進行著挑釁。

學校里對他們暫時沒有采取什么措施,也許校領導還不能去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實性,不想因為此事對學生造成身心健康的影響。畢竟學生的身心健康才是最重要的。良子其實是希望學校出面對陳昊宇進行打擊,她對學校的態度有些吃驚。后來,良子想,不能再讓事情這樣地發展下去了,得自己去解決。陳昊宇對她的騷擾已嚴重地干擾了她的正常的生活秩序,良子不知道這算怎么一回事?事情進行到這個份上超出了良子的意外,倘若讓事情再這樣地發展了下去,或許其后果不堪設想。想了很久,良子還是決定找陳吳宇談談,盡快把事情作個了斷。

吃完晚飯,良子找到陳昊宇,告訴他自己想與他談談,談話的地點在學校后面的小樹林里。良子其實猶豫了很久,但還是決定把事情在今天作個了斷。

陳昊宇很早就來到了小樹林里,遠遠地良子看見他坐在地面上。樹林里的陰涼讓良子的內心安靜了許多。樹林茂蔥一片,季節已深入到了春天的腹部。

陳昊宇從地面上爬了起來,問良子,你是不是已經想好了,我知道你會答應的。

良子說,你別在那里做夢,這樣對你我都沒有好處。

是么?陳昊宇說,我覺得事情正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

我再也不能容忍你這樣的行為了,說不定我會殺了你。良子說。

殺人,你有那樣的勇氣么,嚇唬誰呢?你以為我會被你嚇住么?陳昊宇說著,從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良子說,陳昊宇,我告訴你,你的行為已對我構成了嚴重的傷害。

陳昊宇說,是么,我怎么一點也不覺得,你瞧,事情已在學校里鬧得沸沸揚揚的了。

良子說,陳昊宇,你很得意,是么?這就是你想得到的效果?

陳昊宇說,我也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這樣的結果當然令我滿意。

其實是你把事情變成了這樣,是你在制造那些謠言?良子突然說。

就算事情是這樣,你又能怎么樣呢?陳昊宇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

良子說,你卑鄙,你無恥,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流氓。

你別這樣聳人聽聞好不好?我清楚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用不著你來教訓。陳昊宇一點也不以為然地說。

良子說,陳昊宇,你能告訴我,為什么要對我糾纏不放么?

陳昊宇心情愉快地吹了一聲口哨,說,良子,你長得很漂亮。

是么?班上有那么多漂亮的女生,你為什么不去纏住她們呢?

你是與她們不同的,我只喜歡你。

陳昊宇,我勸你別再癡心妄想了,我們還要讀書。

讀書就不能談戀愛么?陳昊宇笑嘻嘻地說。

陳昊宇,我警告你,不是跟你開玩笑,你如果再這樣地對我糾纏不放,我會讓你死得難看。良子看著陳昊宇的眼睛,聲音顯得格外的冷。

現在,小樹林里已變得昏暗了,夜色把幽青的光芒過濾得只剩下斑駁的星星點點,透過樹林,可以看到教室里的燈火白閃閃地一片。風吹了起來,從南面的山上吹下,把樹枝吹得瑯瑯作響。白晝剩下的最后一縷殘光被夜色慢慢地吞噬而盡,樹林里徹底地暗了下來。

良子再也不想對陳昊宇說什么,她急于要離開小樹林,回到寢室里睡一覺,讓自己的腦袋徹底地清醒了過來。突然間,一陣雜沓的腳步聲朝這里飛快地傳來,接著就有兩支雪亮的手電筒的光亮刺進樹林里,照在她與陳昊宇的身體上。良子被這亮光驚呆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起來。兩支手電筒只是照著她,并沒有什么聲音發出。倒是陳昊宇發出一聲尖叫,誰,他媽的是誰?頓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陳昊宇,你叫什么?對你這樣的學生,學校里必須進行嚴厲的處罰。良子聽出是班主任蘇一龍的聲音,心里格登一下,知道事情正在變得不妙了起來。

蘇一龍朝他們走了過來,陳昊宇不敢再說什么,身體局促不安地在原地轉動著。跟隨蘇一龍的是學校的教導主任袁菊安。蘇一龍說,良子,你們在這里干什么?你難道不知道學校里三申五令地重申學生不能談戀愛么?學校里對你們的事情一直都在關注著,只是校方在沒有什么證據之前,是不能對學生隨便進行處罰的,想不到你們還真的有這么一回事呵!

良子辯解說,我們有什么事?

袁菊安很是嚴肅地說,同學們都在上晚自習,你們卻偷偷摸摸地跑到這里來,還用解釋么?

沒容良子開口,陳昊宇就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說,你在誣蔑我們,在干涉我們的人身自由,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

陳昊宇的話簡直把袁菊安與蘇一龍氣壞了,袁菊安說,好,陳昊宇,我告訴你,你大概不想在學校里呆下去了。你們現在跟我到辦公室去,對你們這樣的學生,學校會作出處罰的決定。

然后,袁菊安在前,蘇一龍在后,中間走著陳昊宇與良子。良子走著,心里忐忑不安,在不經意中她居然把晚上的自習課給忘了,怪不得他們會發覺她與陳昊宇的行跡。學校的辦公室在另一幢樓上,良子與他們一起沿著樓階朝四樓的辦公室爬了上去。

進去后,良子看見校長也在辦公室里坐著。她與陳昊宇站在那里,其余的人都坐下了。校長像是在征求著良子與陳昊宇一樣,語氣顯得很溫和地說,你們誰先說說這件事情?

陳昊宇說,我先說,事情是我挑起的,我要良子做我的女朋友。

這位同學,這就是你的不對,學校在每次的家長會上反復提到了學生的早戀這個問題,并且學校里也有明文規定學生不允許談戀愛。校長邊說邊微笑了起來,臉上一片慈祥之色。

陳昊宇說,我知道。

校長說,你既然知道了,為什么還要這樣去做呢?雖說你們今年還是高二年級,但是你們明年就要參加高考,至少得去抓緊學習吧。

陳昊宇有些不屑一顧地說,校長,我用不著你來說教,事情已經發生了,你們愿意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

校長說,這不僅只是處理的問題,更涉及到學校里學生風氣的問題,你知道會給學校造成什么樣的惡劣影響么?

我從來不去考慮那些,這對我來說也是沒有必要的。陳昊宇蔑視地說。

校長說,這位學生,那我只有通知你的家長到學校里來一趟了。

陳昊宇說,隨便,你愿意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校長決定不再去理睬陳昊宇,把腦袋轉向良子,說,這位女同學,你有什么需要說的么?

良子說,我根本就沒有與他談戀愛,是他對我糾纏不放。

校長說,他是否對你進行過什么樣的傷害?

良子說,你這樣說是什么意思?

校長說,學校里必須對事情進行調查,倘若他對你有什么傷害的話,那問題就嚴重了,他就觸犯了法律。

良子說,我不想談論這個問題,只想知道你們對陳昊宇會進行怎樣的處理?

校長說,事情我們會處理的,但我們總得有對事情處理的理由吧。

良子說,陳昊宇是個無賴。

袁菊安這時在一旁說,他究竟是怎么無賴的?你必須把事情說清楚。

良子說,你們這是在審問我,好像你們這樣才很開心,是這樣么?

袁菊安說,對你們的這種行為,我們有權進行審問。

良子說,你們根本就不是在處理問題。

你不徹底地交待問題,學校同樣會對你進行處罰的。蘇一龍也說。

對不起,我先走了。良子說完,昂著頭誰也不看,轉身走出了辦公室的門。良子表現出的態度鄙視而傲慢。

在星期六的晚上,良子還是決定回家。雖然在這些日子里陳昊宇沒再糾纏她,但是良子仍然不放心。這幾天陳昊宇也沒有在學校里露面,良子有種暫時擺脫了他的輕松。星期六學校里照例空蕩蕩地,天空在淅漸瀝瀝地下著雨,良子的眼睛與雨水構成了一種棱角,仿佛那些雨水全落到了她內心的深處。

回到家門口,良子用手推了推門,發現門被從里面栓上了,她又用了用勁,門發出被雨水滯澀了的響聲。村莊里家家都燈火通明的,連那些燈火仿佛也裹滿了雨意,濕漉漉地。天色才剛暗不久,母親難道這么早就睡下了么?怎么一點動靜也沒有,雖然房子里的燈是亮著的。

良子想大聲喊叫母親。倏地,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母親正在那里干著不能言說的勾當。她手是拿著的雨傘斜著掉到了地上。良子就那樣地站在家門口,任憑雨水從頭頂澆灌而下,她現在要給母親顏色看,讓母親難堪。衣服很快就讓雨水澆透了,形成一股力量使勁地往她的身體上勒著。良子不知道臉上流的是淚水還是雨水。

站了一段時間,良子聽見有腳步聲朝門口走了過來,在這一瞬間,她幾乎要暈倒在地,但她堅強地支撐著,不讓自己倒下。門被拉開后,走出一個男人來,男人看到良子愣了一下,轉身朝房子的一側飛速地跑去,腳步趟過雨水發出“嘩嘩”的響聲。良子的耳邊捕捉著那聲音,聲音像一個銳利的物體朝良子的耳朵里鉆動著,讓她的耳朵里“嗡嗡”作響。良子并沒有看清那個人的臉,因為那個人是背著燈光走出的,加上那人的快速離去,也讓良子根本來不及去看清他的臉。良子的身體像打擺子一樣地抖動不止,她聽見牙齒在嘴里“吱嘎”作響。

母親在打開門后看見了鬼魅一樣站在門前的良子,令她的腳步踉蹌了一下。她看見良子站在雨地里,正死死地盯著自己看,彌散出的寒氣像冬天的冰一樣。

母親不知道怎么辦?她清楚地看見了那道鴻溝把她與女兒阻隔在兩邊。母親再也邁不開腳步,腦袋里一片空白,一下子從歡樂的巔峰跌入絕望的底層。在這樣的一個雨天,母親根本沒有想到良子會回來,女兒的長時間不回家讓母親感到習以為常。然而今天良子卻回家了,這樣的事情太突兀,又太殘忍。她還能夠找到辯解的言辭么?母親伸了伸手,像是想把良子從鴻溝的那邊扯了過來,那距離很近,但母親就是夠不著良子。雨還保持著原先的節奏下著,不急不慢,隔著雨,母親與良子相互盯著。時間似乎過得很慢,母親不知道要與良子僵持到什么時候,就這樣一直到天亮么?母親不能去想像這樣的事情。于是母親顫抖著說,良子,外面在下雨,進來吧。母親聽見自己的聲音飄得很遠,也許根本就沒有發出什么聲音。良子還是那樣一動不動地站著。母親又說,良子,進來吧,外面在下很大的雨呢! 這次,她讓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聲音太大了,簡直就大得嚇人。母親驚惶失措了起來,目光茫然地轉動著,她看見事情正朝另一個方向發展著,再也控制不住了。母親趕緊跳了起來,沖到了門外,把良子緊緊地摟在了胸前。良子既沒說什么,也沒有反抗。母親幾乎是抱著女兒走進門的。

良子的身體僵硬、冰涼,沒有一點的力氣。母親把良子放到床上,給女兒換干凈的衣服。母親毫無辦法,感到良子的身體是那樣的輕,稍不小心就會被一陣風吹走。現在母親身體上的衣服也是潮濕的,但她無法感受到寒冷。在給女兒換衣服的過程中,母親第一次看到了女兒發育完美的琥珀色的身體,以另一種光芒劃痛了母親的雙眼。良子躺在床上,身體一動不動,聲息全無。母親坐在那里,某種可怕的念頭突然閃現在她的腦中,女兒死了么?母親為自己有這樣的念頭不安起來,又為自己生出這樣的念頭而懊悔不已。怎么會生出這樣的念頭呢?母親問著自己。這是一個多么歹毒的念頭呵! 這時候,母親的眼淚不自覺地淌了下來。

半夜,雨慢慢地停了,徹骨的寒冷包圍住了母親。良子一直沒清醒過來,依然保持著原先的姿態躺在那兒。母親也沒再淌淚,開始想良子從前的一些事情與遠在南方某座城市里打工的丈夫。在她的想象中良子是突然長大的,時間的流逝讓她來不及作出某種精確的判斷。丈夫與村子里很多的人一樣,每年都到南方的城市里去打工,一年中丈夫只在臘月二十幾回家,過完年,初六就要奔向南方,夫妻間團聚的日子就那么幾天,她是在守活寡。一年的時間真是太難熬了,她日日夜夜睡不著,看見自己的容顏在迅速地憔悴著。一個姿色尚好的女人獨守在村子里,于是也就自然而然會發生一些事情。起初,母親也很內疚,覺得對不起女兒,對不起丈夫。母親生活還能怎樣過下去呢?她也知道遲早有一天會讓良子發現,但她不敢去想良子發現后的情形。

天快亮的時候,良子終于醒過來了,眼睛還是那樣地看著母親。

良子說,我口渴。

母親趕緊去倒水給良子,送到良子的嘴角。

良子說,天亮了么?

母親說,天快亮了。

良子說,我這是在哪里?

母親說,良子,你在家里。

良子說,我不想回家。

母親說,良子,我對不起你。

良子說,我要到學校里去。

母親說,良子,我該怎么辦呢?

良子不再說話,從嘴角綻出蒼涼的笑意。

從窗口望出去,夜色正在慢慢地消褪著,那些隱約浮動的黎明之光、暗影、塵埃、室內的燈光,使得良子的臉變得柔和了起來,光潔奪人。望著母親,良子的眼角滑落下淚水。

良子重新返學校是在一個禮拜之后,她大病了一場,病痛讓她暫時忘卻了飽受的痛苦與憂傷。然而在這期間,學校里卻發生了一件事。

一名叫蔡泳的同學向她講述了事情的全部經過: 校長把陳昊宇的父親請到學校,反映了陳昊宇在校的違紀情況,并向陳昊宇的父親表達了學校作出的決定,把陳昊宇同學開除,因為學校再也不能有這樣的學生存在,這就叫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陳昊宇的父親聽說后,呆住了,于是哀求校長無論如何也不要開除陳昊宇,他會對兒子嚴加管教的,是做父親的有責任,學校一點責任也沒有。陳昊宇的父親幾乎要哭了,要給校長跪下。校長沒料到陳昊宇的父親會這樣,只好同意了他的請求,要陳昊宇當場寫保證書。陳昊宇看著父親說,你怎么隨便給人下跪,連一點尊嚴感也沒有,我看不起你。父親站起來,扇了陳昊宇一耳光,命令兒子趕緊寫保證書。陳昊宇說,要寫你寫,我才不會寫呢! 再說這是我的自由與權利,你們這是在強迫我。聽兒子這么說,父親簡直氣瘋了,跳了起來,一下接一下地扇著陳昊宇的耳光。校長趕緊把他拉開了。誰知道陳昊宇對父親說,你干脆打死我算了,你他媽的不打死我不是人。父親說,好,好,你有種,你他媽的還是我的兒子么?陳昊宇說,隨你怎么說。父親說,我今天不打死你,我就不是父親。父親掙脫開來,沖到陳昊宇的面前,朝兒子踹了一腳。陳昊宇爬了起來,沖父親揮了幾拳。父子二人就那樣大打出手,從四樓一直打到了樓底下。陳昊宇的嘴角出了血,他父親的臉上腫了一塊。父子二人那天簡直就打瘋了,誰去拉他們,他們就打誰。后來,就沒有人敢上前拉了,由著他們去打。當時,學校里的老師與同學都到操場上去看熱鬧,陳昊宇邊打邊喊,誰不走開,我說操他娘。打著打著,父親不知從什么地方拿到了一塊磚頭,陳昊宇見勢不妙,忙轉身跑了起來,父親在后面追趕著。陳昊宇跑出了校門,父親也相跟著跑出了校門。兩個人沿著校門前的那條路跑去,陳昊宇跑得很快,父親怎么也追不上他。他們一直跑得我們看不見了,大家才回到了學校里。那天正好是雨后天晴,操場上被他們弄得泥濘不堪,他們的身上也沾滿了泥漿,顯得滑稽可笑。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校領導也不知道該如何去處理。

良子聽完后,有點想笑。她感到一陣輕松,陳昊宇也許再也不會對自己糾纏不放了。她想陳昊宇說不定再也不會到學校里來。

可是在三天之后,陳昊宇還是來到了學校。那是在中午,最后一節課的時候,陳昊宇爬到了學校四樓的頂上,他站在樓頂上大喊大叫地,說自己要跳樓,以此對學校進行抗議。良子與學校里所有的人全來到了樓底下。陽光很旺,熾烈地從頭頂如瀑布一樣傾瀉而下,房屋與樹木的陰影垂直在大地上。校長趕緊組織學生們拿來被單拉在底下,叫陳昊宇往被單上跳。陳昊宇突然采取的行動令校領導目瞪口呆,他們除了進行救護與勸說外,再也想不出什么辦法。校長在樓底下喊話,對陳昊宇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地進行著勸說。有一部分同學在學校的組織下正偷偷地朝樓頂上跑去。

校長在人群中找到良子,讓她去對陳昊宇進行勸說。良子在底下望著陳昊宇,她不敢肯定他會做出那樣的舉動。所以,對校長的話沒有作出明確的答復,再說她的內心里也很別扭,她與陳昊宇本來什么也不存在,倘若這樣做了,又算哪一出戲呢?良子想,陳昊宇這是在表演,他愿意怎樣去表演就隨他吧。陳昊宇還在那里大叫著什么,一陣風吹來,就什么也聽不見了。風也正把他的衣服吹得鼓脹了起來,揮舞著雙手的陳昊宇好像一只想迎風飛翔的鳥。

校長還在不屈不撓地對良子進行著勸說。良子說,校長,你也想讓我去跳一次樓么?校長被良子的話嚇住了,有些吃驚地看著良子,像不認識她一樣。這時,已有同學爬上了四樓,正朝陳昊宇靠近著。底下的人都松了口氣,感到救護很快就要成功。但所有的措施都是沒用的,陳昊宇最后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并且叫喊了一聲: 良子,我說過,我會讓你后悔的。然后縱身從另一角度跳了下來。陳昊宇的那聲叫喊被風吹了下來,炸開在陽光里。良子一陣暈眩,用手捂住了耳朵,耳朵里卻仍然轟鳴不止。良子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清楚地看見了陳昊宇躍下的身體,驟然從峰巔慢慢地變形、破碎。

所有的聲音都在底下不約而同地尖叫了起來。

陳昊宇的身體接觸到地面后,又彈了起來,再次落下,鮮血如一股煙霧一樣在陽光下彌散開來。在這個正午,良子看見很多的事物都從空中墜落了下來: 陽光、空氣、風、話語、聲音。

所有的人如潮水一樣地朝陳昊宇圍攏了過去,良子的心里一陣疼痛,她慢慢地蹲下了身體,用雙手捂住了眼睛。她感到墜落的陽光正打在她的背上,切割著她的肌膚。

黃昏的時候,陳昊宇的父親來到了學校。陳昊宇的尸體還放在那里,保持著跳下的姿勢。校領導已不允許學生圍在那里,整個下午學校里也沒有上課,學校里嘈雜一片,學生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情。陳昊宇的父親來到兒子尸體前時,有些學生想去看看他父親,但被校領導及時地驅逐了。陳昊宇的父親站在那里哭著,卻沒有聲音,淚水一個勁地流著。陳昊宇的父親同時還帶來了幾個人,那幾個人態度蠻橫,想找校長的麻煩,但讓陳昊宇的父親制止住了,他顯得很是冷靜,什么也沒有說。然后,父親抱起陳昊宇的尸體放到一張竹床上,與另外幾個人抬起,走出了學校的大門。

校領導們反應過來后,也跟隨著陳昊宇的父親走了,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必須有個說法。

這天傍晚,良子到學校附近的小店里買了一盒刀片。店主奇怪一個女孩子買刀片,問她,買刀片干什么?她說,父親刮胡須用。當夜色均勻地鋪下后,良子來到了校后的樹林里,她坐在那里,聽風穿樹打葉的聲音,聽蟲子的尖鳴聲,聽露水沿著葉片的降落聲。夜空中的星星很稠密,透過樹葉好像就在眼前。眾神斂跡息聲,隱秘的浩空,宛如一個巨大的表盤,只有秒針之音在那里嘀嘀地響著。

良子從口袋里掏出刀片,刀片薄而輕,在黑暗中依然耀出清晰的光芒。然后良子把刀片壓在手脈上,慢慢地用勁切了下去,她沒有感到任何的疼痛。黑暗中她看不見血液流動的顏色與形態,但她嗅到了血液涼浸浸的氣味,同時還聽見血液噴涌地發出青蛙在水面排卵的“噗噗”聲。

多么悅耳的聲音呵!

作者簡介:劉偉林,江西彭澤人,1969年生。迄今已在《鐘山》、《天涯》、《上海文學》、《芙蓉》、《江南》、《大家》、《十月》等刊發表中短篇小說及散文數十篇。現為《百花洲》雜志編輯。

責任編輯: 劉照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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