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妥機票的剎那,不禁有些悵惘。我茫然地望著窗外,紛飛的紅葉、黃葉,不知什么時候鋪滿了小徑。又是一度秋意濃,此時遠行,似乎另有一番滋味于心田。
一位詩人朋友對我說,天涯行腳已成宿命,那么就鋪開感覺鞋的情懷吧!宛如被譽為感覺派的日本作家川端康成,我喜愛的作家杜拉斯的獨特。只是別看我結痂后的傷口;別問為何Kenny G吹的《回家》是我的最愛?
我不停地飛呀飛,從西雅圖到韓國的首爾,從首爾到北京,從北京到重慶,十七八個小時的旅程不過是伊人一瞥。是否盛滿了秋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和存在。
結果,常常被我忽略,常常被我不計。當什么成為一種果實時,其實是消弭的前奏。我情愿看到花開,看到一支飽滿的伏筆。一頭在異域,一頭在故土。
而“翅膀的命運是迎風”,風中有朵緣做的邂逅,有朵雨做的思念,有朵不向港灣撲去的激流。
縱使回到故鄉。
想起所有與春有關的種籽,與秋有關的落葉,步伐不覺然地放慢。站在熟悉而陌生的街頭,點了一杯Espresso咖啡,系上風衣的最后一顆紐扣……
回到故鄉,回不到從前。
老家成了堂皇的“王府井大樓”,媽媽也撒手而去。一束黃菊花,一本獻給媽媽的《愛與痛的洗禮》,不足以詮釋我的心。
一到媽媽的墓前,我失掉原來的堅韌……
我是易碎的,這是沒有公開的秘密。因為我又是理性的。漂泊的歲月,我學會從雪地里取暖,不輕易靠岸
冷,到了盡頭
冷,到了盡頭……
從天而降的是雪。
一朵又一朵,灑開了一條路,又封鎖了一條路。
寂寞的路正長……
如果此時,你恰好經過,我依然驅車而出。只是撲向玻窗的還是熱烈的雪嗎?
車緩緩而行,會不會與昆德拉的《緩慢》異曲同工呢?
這雪,這一塵不染的雪,這西雅圖今冬的第一場雪,到最后仍以無言而終?
若結束是另一種開始,雪的選擇是飽含哲理的。
心系彼岸
我試圖用一個音符喚醒另一個音符,用一個音階放飛另一個音階……
只是,我怎么能攔截一種休止符?怎么能在這個時刻不把彼岸遙望?
我美麗而豐饒的故土,正在雪里煎熬……
那么,請允我用一個音符溫暖另一個音符,用一個音階擁抱另一個音階……
而雪,輕輕地來,終會悄悄地去,
連同我們的嘆息和翹首?
把自己交給了春
當昨日在內心沉淀成一片藍,我驀然發現鼠標正將我“出賣”給這個依然料峭的春。難收的不僅是覆水。我是“無辜”的,是突如其來的一束光,是窗臺一滴露珠的洶涌……
我想起黑格爾的哲學,和游走在哲學之外的草木,想起一些藉春煮酒的詩詞與故事,腳下的土地驟然溫潤、柔軟。
春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為了滿園的芬芳,我把自己交給了春。而園是我的名字,今生,我能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