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對西方意識流小說的影響

摘要: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理論自創立以來為歐美作家在藝術創作方面提供了方法性指導。

弗洛伊德認為創作是幻想的升華，這揭示了其創作觀點，同時也為讀者解答了閱讀中的疑問。

關鍵詞:弗洛伊德精神分析；西方小說；意識流

“意識流”最初出現在美國哲學家威廉·詹姆斯的《心理學原理》中。他把人類心理活動中那種像水流一樣活動著的意識的客觀狀態比喻為一個生動的形象，自此意識流進入文學領域，用來稱呼把意識活動展現為一種“流”的心理描寫的方法或心理描寫的作品。意識流所追求的是將潛在于人們頭腦里的思緒和意識，以及將紛亂復雜、恍惚迷離的內心世界原原本本地顯現在讀者的眼前。其特點是：它由現在的某一情景引起，觸發對過去某一相似情景的聯想，或誘發對未來某種情景的向往。意識流敘述有很大的跳躍性，它將過去、現在和將來相互交叉；意識流的寫法通過回憶、現實、幻想、夢境等的交織組合，將以往、現在和未來幾年、十幾年的經歷壓縮在十幾小時或一天之內加以集中表現。

一、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理論歷史回溯

弗洛伊德(1856-1939)，奧地利心理學家、精神分析學派的創始人。作為20世紀最重要的社會思潮和學術流派之一，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論對心理學、教育學、哲學、人類學、文學藝術、倫理學等領域都產生了重大影響。弗洛伊德因為創立了精神分析學，其影響遠遠超出了其專業學術領域。1895年，他與布羅伊爾合作發表《歇斯底里研究》，這被看成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的處女作。1899年，他的杰作《夢的解析》出版，弗洛伊德聲稱發現了三大真理：夢是無意識欲望和兒時欲望的偽裝的滿足；俄狄浦斯情結是人類普遍的心理情結；兒童具有性愛意識和動機。這些發現為精神分析學奠定了基礎。1905年，他的《性欲理論三講》發表，探討兒童性心理的發展與精神變態機制的聯系，其理論真正開始為世人所重視。在《日常生活的精神分析》中提出一切日常生活中的失誤都是由無意識動機所支配的；在1913年所著的《圖騰與禁忌》中用俄狄浦斯情結來解釋人類的原始文化，把人類早期生活中對亂倫的普遍禁忌解釋為是對俄狄浦斯情結的一種反應，并把這一情結本身解釋為原始罪惡的結果；在《精神分析引論》中則用講演稿的形式對精神分析理論作了全面的總結和介紹。20年代以后，弗洛伊德的思想和觀點出現了一些變化和發展，在《自我和伊特》、《抑制、癥狀和焦慮》等著作中他提出了將心理劃分為“伊特”（“本我”）、“自我”和“超我”三個互動的部分。在1920年發表的《超越唯樂原則》中提出了“生本能”和“死本能”的概念，認為生命中還存在一種毀滅自身而重返無機狀態的本能。本世紀初，弗洛伊德所創立的精神分析學盡管與早期關于無意識現象的哲學推論、精神病理學的發展，與當時的享樂主義動機說、機械決定論思想、達爾文生物進化論等都有著不同程度的文化淵源關系。

二、弗洛伊德精神分析學理論對西方意識流小說的影響

精神分析對西方文學之所以能產生深遠影響有兩方面的原因：一是精神分析主要研究人的無意識動機，而文學本身就特別要寫人的性格和心理，二者共同關心著一個對象——人的心靈。二是精神分析作為系統的理論，其合理因素被許多文學家運用于創作和批評。精神分析學的出現讓作家們開始前所未有地關注人的本身、人物的感覺和精神狀態。他們在寫作技巧上突出表現為意識流寫法，勞倫斯、茨威格、海明威、?？思{……這些著名文學大師在他們的創作中都深淺不同地顯現著精神分析色調。

(1) 精神分析學對意識流小說的影響之一：非理性及無意識

作為一名精神病學家，弗洛伊德發現人的整個心理活動好像是大海中的冰山，露出水面的那很小一部分便是“意識”，而隱沒在海水中的絕大部分是“前意識”和“無意識”。這一部分雖然隱而不見，但更為重要，因為它支配著、決定著冰山露出水面的那一部分，在人的精神活動中占有支配地位，決定了一個人的行為及其命運。弗洛伊德堅定地認為：“無意識”的主要內容是人的原始沖動、基本本能以及與本能有關的各種欲望，而且主要是性的欲望。這些沖動和欲望往往難以被社會所接納，因此它們在現實中不能得到滿足，在意識領域中也沒有存在的空間，只能被壓抑在無意識領域中。

意識流作家依照弗洛伊德學說，關注人的整個心理結構，研究整個冰山，尤其是沒有暴露出來的、不為人知的那部分，即意識活動的深層。因此，意識流小說表現的心理活動不僅是流動的，而且是多層次的、散發式的，從人物不自知的“無意識”和朦朧的、未形成語言的“前意識”，到語言層次上的“意識”，雜然紛呈。

愛爾蘭作家詹姆斯·喬伊斯的小說《尤利西斯》是意識流文學中的泰斗?！队壤魉埂返膶懽髡敋W洲心理分析方興未艾之時，作品吸收了傳統小說中已有的作者退出、內心獨白等藝術手法，使意識流小說趨于成熟。

(2) 精神分析學對意識流小說的影響之二：人物的三重結構

弗洛伊德在對自己的“無意識”理論作了重要的補充和修正后，提出了三重結構的人格學說，這成為他整個理論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弗洛伊德認為人格結構由“本我”、“自我”和“超我”三部分構成。

“本我”又名“伊德”，“本我”代表人的本能欲求，依循快樂原則而運作，以滿足生命體各種基本欲望為目的?！氨疚摇笔亲髡咴O定的人格結構三層次中最基本的內容，它與“自我”、“超我”構成人格結構的動力關系。弗洛伊德認為，在人的無意識領域里，存在著本能欲望的沖動。但事實上，人的本能欲望不能不受到外界環境的限制。

“自我”是現實化了的本能。在人格形成發展過程中，人的本能由于不斷受到現實原則的制約而往往不能得到及時的、直接的滿足。一部分本能沖動通過求同機制從“本我”轉移到“自我”和“超我”，并在相應的意識層中固定下來。“自我”是三層人格結構中的中間一層，經常處于兩難的境地：一方面它要滿足依循于快樂原則的“本我”的需求，另一方面它又須受到依循于現實原則的超我的檢視和外界環境的制約。一些文藝批評家認為，以描寫人物內心活動為主要內容的作品，大都屬于“自我”的寫照。

“超我”是人格結構中最高的一層，是受倫理原則支配的道德化了的“自我”，其功能在于制約人的本能和監察“自我”的活動。“超我”是人格結構最后形成且是最文明的部分，為人類所特有，表現為良心和自我理想，抑制本能欲望，以求道德完善。與“自我”不同，“超我”不僅使“本我”延遲得到滿足，而且使“本我”永遠不能得到全部滿足。

勞倫斯《兒子與情人》的主人公保羅是一個礦工的兒子，母親是一位較有教養的小學教師。丈夫的粗暴酗酒，使妻子將愛傾注于兒子身上。由于長子外出工作，次子夭逝，三子保羅自然成了她的感情中心。小說細致地描繪了保羅處在母愛和性愛之間的心理矛盾，一方面由于對母親的愛占據了他的心靈，不得不先后同兩個女友分手；另一方面，他每次都抑制不住想與女友不僅在精神上，而且在肉體上親密接觸，但總因對方的拘謹而未成功。在對待精神和肉體的問題上，勞倫斯既反對迷戀于情欲，也反對從愛情中排除肉欲，變為純粹精神戀愛。他主張靈與肉的統一。當勞倫斯后來對精神分析有了進一步了解后，更加有意識地把《兒子和情人》同精神分析聯系起來，覺得這部小說不只是一個故事，而是“一個悲劇……英國成千上萬的年輕人的悲劇。”

(3) 精神分析學對意識流小說的影響之三：自由聯想

弗洛伊德認為創作是幻想的升華。“伊德”的原始沖動沖破了“自我”的壓抑機制，以一種合乎社會道德倫理體系的方式，使其去除性欲的色彩，符合社會價值。這樣，作家就把旁人“覺得厭惡”、自己“感到羞恥”的個人幻想升華成可供眾人欣賞的美的源泉。弗洛伊德升華學說解釋了文學產生的緣由。此外，弗洛伊德還提出了升華在文學創作中的具體應用，那就是把“內心的生活塑造成外界的形象”。弗洛伊德這一觀點為許多作家所接受，他們在自己的作品中通過對男女主人公的自我活動及本能升華的描述來塑造他們的形象，通過這樣的描述來引起讀者內心深處的共鳴。

勞倫斯的《戀女》的主要情節是圍繞杰拉爾德和古德倫、伯欽和厄秀拉這兩對青年之間的愛情而展開的。杰拉德爾經歷的道路是：熱愛自然的孩子——沒有人性的煤礦主——愛情上的失敗者——雪地上冰凍的尸體，他象征著機械文明中人的悲??；而伯欽與厄秀拉在受到工業文明的戕害時，兩人通過努力，建立了和諧的關系，最后離開了寒冷的冰雪世界，走向田野肥沃、生機勃勃的歐洲南部，它象征人們擺脫現代工業的桎梏，追求新的生活。書中利用了許多意象作為暗示。

三、結語

綜上，意識流小說的最大特征就是直接表達人物的各種意識過程，特別是潛意識過程。一個最根本、最重要的特點就是著重表現西方人的復雜心態與悲觀情緒，通過揭示痛苦的“自我”來反映社會生活的現實。意識流小說作家提倡寫“人的心靈”，追求內在的真實性。在時間的處理和結構的安排上，吸取了柏格森心理時間的理論，強調表現直覺的印象和想像，打破時空界限，把過去、現在、未來、回憶、視覺聽覺和觸覺感受，想像和夢幻，意識和潛意識，跳躍式地交織在一起，采用內心意識獨白的方式表現出來。意識流文學對人的意識活動的探討和描寫，對性生活的描繪和夸大性本能的作用，都是來自弗洛伊德學說的影響。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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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弗洛伊德. 精神分析引論[M]. 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2006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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