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區域旅游合作研究在很多基本問題如合作空間范疇、主體和機制等方面都沒有形成共識,這種狀況制約著研究的進一步發展。對上述問題的討論得出如下結論:第一,區域旅游合作應該理解為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第二,政府是區域旅游合作的主要主體;第三,區域旅游合作機制包括動力機制、過程機制、保障機制、空間作用機制等方面。
[關鍵詞]區域旅游合作;空間范疇;主體;機制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08)06-0074-06
區域旅游合作是近年我國旅游發展中的一個顯著現象,吳軍(2007)利用網絡搜索,僅針對以政府為主體的國內區域旅游合作,就整理出了153個不同的案例。與實踐發展相呼應,我國有關區域旅游合作的研究也得到了很大發展,最近兩年出現的相關綜述文章就有王飛亞(2006),唐美玉(2006),石云霞(2006),楊效忠、張捷(2006),馬曉冬等(2007),溫秀(2007)等。盡管我國區域旅游合作研究從數量來看非常可觀,從內容來看也不乏亮點,但是筆者發現,在很多基本問題上研究者仍然沒有形成清晰的共識,很多說法是人云亦云,就是同一位研究者的觀點也不乏自相矛盾的地方,上述情況的存在對于研究的深入是不利的,對于實踐的發展甚至可能形成誤導。基于以上認識,筆者試圖對區域旅游合作研究的幾個基本問題進行梳理,以期引起研究者的重視,使研究能夠對實踐發揮更好的指導作用。
1 區域旅游合作的空間范疇
區域旅游合作用以界定空間范疇的詞語就是“區域”,那么什么是區域呢?雖然各學科對于區域有不同的理解,但一般可以認為,區域是地球表面占用一定空間的、以不同的物質客體為對象的地域結構形式,區域的基本屬性包括空間性、具有范圍和界線、具有一定體系結構形式、客觀存在性等(崔功豪等,1999)。薛瑩(2001)在對區域概念進行討論時也指出區域具有空間性、整體性、層次性、內部相互聯系、受外部環境影響等特征。因此,一般說來,我們可以將長三角視為一個區域,將珠三角、大珠三角乃至泛珠三角視為一個區域,但是顯然不能將內蒙古加上澳門視為一個區域。這樣,長三角旅游合作、珠三角旅游合作等可以視為區域范圍內不同地區之間的合作,而內蒙古和澳門的旅游合作則應視為區域之間的合作。
很多研究者認為區域旅游合作是指“區域范圍內”的旅游合作。如薛瑩(2001)將區域旅游合作定義為“區域范圍內不同地區之間的旅游經濟主體,依據一定的章程、協議或合同,將資源在地區之間重新配置、組合,以獲取最大的經濟效益、社會效益和生態效益的旅游經濟活動”。這一定義被廣為引用,如王雷亭等(2003),鄒曉明,熊國保等(2004),薛寶琪、李永文(2006),田東娜(2007)等均引用了該概念。還有一些研究者雖然針對區域旅游合作給出了不同的定義,但是也都認為區域旅游合作是在區域范圍內的旅游合作(如錢益春,2004;莫幫洪、史本鳳,2005;石云霞,2006等)。
另有一些研究者則將區域旅游合作理解為“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而不是“區域范圍內”的旅游合作。如吳軍(2007)認為,區域旅游合作是基于某種利益,不同區域主體之間,采用一定的約束形式,在旅游經濟活動范圍內進行的各種合作;烏蘭(2007)認為,區域旅游合作是指不同區域旅游主體(政府、旅游企業)為適應旅游經濟全球化的發展需要,以旅游資源有效整合為主要手段的合作關系。
研究者關于區域旅游合作空間范疇認識存在的分歧導致了區域旅游合作研究的一些混亂狀況,甚至在同一篇文章中都出現了自相矛盾的說法。如王雷亭等(2003)在一開始就引用薛瑩(2001)給出的區域旅游合作定義,指出區域旅游合作是在區域范圍內的合作,但是在后面又說區域旅游合作包括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和區域內部地區之間的合作兩個層面。牛江艷等(2007)一文中也存在類似的問題。為了避免區域旅游合作研究出現不必要的混淆,有必要澄清關于區域旅游合作空間范疇的認識。
筆者認為,區域旅游合作應該明確為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主要理由如下:
第一,從實質上說,國內研究者大都認可區域旅游合作是指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國內所說的區域旅游合作和國外所說的旅游合作是有明顯的差別的。國外所說的旅游合作是指區域內部不同利益主體之間的合作,如政府、企業、社區等之間的合作,一般不涉及區域之間的合作問題,而國內研究者所關注的正是這種“區域性”。除了部分研究者直接將區域旅游合作界定為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以外,一些研究者雖然在定義中做出了“區域范圍內”的界定,但同時又做出了“不同地區之間”的界定,如上面提到的薛瑩(2001)給出的定義將區域旅游合作界定為“區域范圍內不同地區之間……的旅游經濟活動”。因此,國內研究者對于區域旅游合作空間范疇的真正分歧不在于區域旅游合作的“區域性”,而在于這種地區之間的合作是否要局限在一定地域范圍內。正如崔功豪等(1999)指出的:與區域相近的詞有“地區”、“地域”等,其實質是一致的,因此,所謂區域內部地區之間指的也是區域之間,只不過這些區域是相連的,處于更大的區域當中。我們完全可以將區域旅游合作界定為區域之間的合作,只需認識到這些區域有可能是連在一起的,也有可能是分離的,或者如吳軍(2007)所說的,區域旅游合作可以分為板塊型和非板塊型。
第二,從歷史發展的角度來看,區域旅游合作應該理解為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從實踐來看,地區之間的旅游合作一開始主要是在相鄰的地區中展開,這種相鄰的地區聯系在一起往往構成一個大的區域。因此區域旅游合作主要體現為區域范圍內不同地區之間的旅游合作。和實踐相適應,早期研究者關注的也是這種區域內部的旅游合作現象,并多以“區域旅游”(如涂人猛,1992;1994)來概括這一現象。但是隨著旅游合作的發展,地區之間的旅游合作已經跨越了臨近空間范疇,出現了越來越多的跨區域旅游合作現象。根據吳軍(2007)的統計,在153個樣本中,以相鄰地區為基礎的板塊型旅游合作占到55.56%,非板塊型旅游合作占44.44%。板塊型合作數量雖然還是較非板塊型要多,但是后者也占到了相當的比重。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將區域旅游合作理解為區域內的旅游合作,則大量的跨區域的合作顯然將被排除在區域旅游合作的范疇當中。因此,如果一定要將區域旅游合作局限為在一定區域范圍內的旅游合作,我們也必須另外提出一個概念用以概括那些跨區域的旅游合作。事實上,有些研究者采用的正是旅游空間合作(如尹貽梅等,2002)、旅游地合作(如楊效忠等,2006)等說法。
還要特別指出的是,薛瑩(2001)其實認識到區域旅游合作包括區域內部地區之間的旅游合作和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只不過她認為已有的研究中對前者研究較多,對后者研究較少,因此才將區域旅游合作界定為前者。這一觀點在今天看來已經存在明顯的局限性,但是在當時來看是有一定道理的。王雷亭等(2003)、牛江艷等(2007)之所以在同一篇文章中出現自相矛盾的說法,可能是由于在引述有關觀點時沒有認真考察作者提出觀點的前提。
第三,從比較和交流的角度來看,區域旅游合作也應該理解為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和區域旅游合作可以比較的概念是區域合作、區域經濟合作等。在經濟地理學等領域討論的區域合作就是指區域之間的合作,而不是區域內部的合作(李小建等,1999)。和區域旅游合作的發展類似,區域合作也有一個從臨近區域合作擴展到跨區域合作的過程。商務部副部長易小準(2007)曾經就國際層面的區域經濟合作表示:在傳統上,區域經濟合作是指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國家或者經濟體基于地緣關系的一種經濟合作,比如人們所熟悉的北美自由貿易區、歐洲經濟共同體等;但是到了今天,世界上的區域經濟合作已經跨越了這個階段,已經超越了地緣的范疇,出現了很多跨區域的經濟合作,比如中國和智利簽訂的中智自貿區協定,以及美韓自貿區協定等,像這樣一種情況是一種新的發展趨勢。這就是說,雖然區域經濟合作在早期是以地緣關系為主,但是在后來的發展中已經超越了這種地緣關系。
地緣關系對于區域合作來說具有一定重要性,但是這種重要性是相對的。李小建等(1997)指出,區域合作要遵循的一條原則就是“區域之間在空間上要盡量相連”,因為“從經濟聯系的角度看,空間上相連的區域一般都存在各種各樣的傳統經濟聯系,這是促成合作的重要基礎。同時區域之間在空間上相連便于要素流動,有利于開展合作。此外,空間上相鄰的區域往往具有相同或相似的社會文化背景,這對于開展合作是很有利的”,但是同時又指出,“(區域之間在空間上要盡量相連)這一原則不是必要的。因為,隨著現代經濟的發展,空間關系對于區域合作的影響不是決定性的。”對于區域旅游合作來說,地緣關系也是非常重要的,比如共同目的地和共同市場的打造等都離不開地緣關系。根據吳軍(2007)的統計,板塊型旅游合作不僅在數量上要多于非板塊型,而且在內容上也更加豐富。但是,從另一方面說,旅游活動天然地具有異地性,旅游資源的空間分布非常分散,這使得旅游行業跨區域的合作也就比一般行業更多。
2 區域旅游合作的主體
關于區域旅游合作的主體,存在一些不同認識,主要是在兩個問題上存在分歧。
第一個問題是區域旅游合作主體的范圍問題,也就是說,區域旅游合作有哪些主體?一種觀點認為區域旅游合作主體主要是政府和企業(如薛瑩,2001),另一種觀點則認為還應該加上非政府組織(如葛立成等,2007)。
研究者之所以會對區域旅游合作主體的范圍存在不同認識,可能是因為不同學者對主體的理解不同。《現代漢語詞典》對主體有兩種釋義:(1)事物的主要部分。(2)哲學上指對客體有認識和實踐能力的人。從第二種含義上講,區域旅游合作的主體也就是指區域旅游合作的行為體。但是研究者在應用主體第二種含義的同時有時又將主體的第一種含義糅合進去,從而將主體理解為主要的行為體,進而導致對主體認識的不一致。非政府組織是現代旅游發展中的組成部分,對于這一點研究者一般都會同意,但是對于非政府組織的重要程度,不同研究者可能會存在不同的認識。如果將主體理解為行為體,則區域旅游合作的主體當然包括非政府組織,但是如果將主體理解為主要的行為體,則區域旅游合作的主體未必包括非政府組織。此外,非政府組織(如行業協會)的很多性質介于政府和企業之間,一些研究者出于研究習慣,往往采用政府和企業的兩分法。
第二個問題是區域旅游合作各主體的地位問題,或者說,誰是區域旅游合作的第一主體?關于區域旅游合作各主體的地位,存在兩種相反的意見。一種觀點認為政府是區域旅游合作的第一主體。如薛瑩(2001)指出,從我國的現實情況看,在旅游合作中長期起主導作用的是政府,所以,政府實際上是合作中的第一主體,企業則是合作中的第二主體。馬曉冬(2005)、靳誠等(2006)、張新(2007)等也持類似認識。另一種觀點認為企業是區域旅游合作的第一主體。如朱彬、劉謹(2005)綜合一些專家的意見指出,政府主導模式會從3個方面制約旅游開發區域合作:一是政府主導必然以行政區域分割為主要特征;二是導致旅游開發往往依賴地方政府領導的個人喜好;三是容易將旅游開發異化為政績工程,因此應當確立市場主導開發的新模式,通過市場這只“看不見的手”來整合資源,促進旅游的區域聯合協作,以尋求產業效益最大化。
針對上述爭論,葛立成等(2007)指出,在區域旅游合作中,政府、企業和非政府組織是3個不同層面上的合作主體,這3個層面上的合作主體,在區域旅游發展的不同時點上,地位和作用不盡相同,其活動的有效領域也往往有所差異。
相對說來,葛立成等(2007)對于區域旅游合作各主體地位和作用的分析比較全面,也比較深入,但是對于各主體的地位仍然沒有做出明確的說明。筆者認為,盡管3大合作主體在區域旅游發展不同時點上的地位和作用不盡相同,但是這種不同并不影響政府作為區域旅游合作第一主體的地位。
第一,政府主導存在一些弊端并不能否認政府間合作的地位。研究者之所以認為區域旅游合作應該由市場主導,由企業充當第一主體,主要是因為政府主導會帶來一些弊端(朱彬、劉謹,2005)。但是依賴領導個人喜好或異化為政績工程并不是政府主導必然產生的問題,這和決策機制以及行政體制是否完善有很大關系,而且市場主導同樣會帶來一些弊端,如惡性競爭、重復投資、忽視公共利益等,因而不能據此說明區域旅游合作應該以企業為第一主體。更重要的是,從現狀來看,區域旅游合作主要是在行政區之間的旅游合作,區域旅游合作正是要克服而不是加強行政區域分割問題。
第二,區域旅游合作當前存在的主要障礙之一在于體制障礙,克服體制需要加強政府間的合作。陳剩勇、馬斌(2004)在針對區域合作的分析中指出:目前,包括長三角、珠三角在內的經濟區域存在的最大的問題是各自為政,地方市場分割和地方保護主義阻礙了經濟資源的自由流動和跨地區的經濟合作。在市場機制尚不完善、法治極不健全的情況下,僅僅依靠民間經濟交往這一自下而上的市場力量,顯然難以沖破這一體制性的障礙,因此必須通過構建一個強有力的區域政府合作機制,依靠政府間的合作積極推動區域經濟一體化。上述分析對于旅游業的發展來說也是適合的。從區域旅游合作的實踐來看,其面臨的主要障礙正是體制性障礙。在這種情況下,區域旅游合作的發展必然要求政府間進行合作以消除這些障礙。
第三,旅游業的發展具有較強的公共性質,政府在旅游業發展中起到了較大作用。和其他產業相比,旅游業具有一些特殊性,旅游業不完全是經濟產業,承擔了較多的社會事業功能,旅游業的發展中大量涉及公共資源的開發、利用、管理以及公共產品的提供(如區域形象改善、目的地營銷、公共基礎設施建設等),特別是對于我國這樣一個以公有制為主體的國家來說更是如此,這使得政府在旅游業發展中不僅要承擔宏觀調控的功能,而且要承擔旅游產品提供和旅游生產要素組織的功能。政府在旅游業發展的重要地位也體現在區域旅游合作當中。
第四,也是最為根本的,政府間合作具有突出的“區域性”特征,而企業間合作則較少具有“區域性”。從一定意義上說,雖然政府也是由一些具有自身利益的官員組成的,但是從總體上說政府可以視為區域利益的代表,這不僅因為政府的使命本來就是如此,而且因為在現實中政府官員的政績考核往往也是和區域發展狀況聯系在一起的。而旅游企業進行的區域合作主要是從自身利益而不是從區域利益出發的,也就是說,旅游企業合作的“區域性”并不太強。這是由企業的性質決定的,雖然現在的一個趨勢是企業承擔更多的社會責任,但是從根本上說,企業必須遵循利益最大化的原則。葛立成等(2007)所說的“合作偏重于政府,旅游企業的積極性和主動性尚未發揮”不是區域旅游合作存在的問題,而是政府和企業利益關注點不同的必然產物,一味要求企業參與以區域利益為出發點的合作行動反而是違反市場經濟規律的。
在我國,區域旅游合作已經成為一個比較專門的研究領域。區域旅游合作研究之所以能夠區別于一般的旅游合作研究,正是由于它的“區域性”,著重是從區域整體利益出發對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行為進行探討。
薛瑩(2001)提出政府是區域旅游合作的第一主體,但是又說,從理論上講,企業應該是區域旅游合作中最重要的主體,只不過在區域旅游合作實踐中,政府起的作用更加突出。薛瑩(2001)將區域旅游合作主體地位的特殊性歸結為“理論”和“實踐”的矛盾,這是不妥的。區域旅游合作是從市場經濟中抽離出來的一個專門領域,不能將企業是市場經濟的主要主體這一理論原則套用在區域旅游合作領域上,政府在區域旅游合作中主體地位的特殊性是由這一領域的特殊性決定的。
3 區域旅游合作的機制
區域旅游合作機制是區域旅游合作研究的一個核心問題。研究者就此提出了許多不同見解。
多數研究者在“動力機制”的名義下進行探討。涂人猛(1994)認為共生效應、互補效應、整體效應3個效應一起構成了區域旅游形成和發展的動力機制。尹貽梅(2003)提出旅游空間競爭合作的動力機制包括:一是提高整體實力,實現全局共贏;二是資源共享,獲得成本優勢;三是市場互換,保證穩定的客流量;四是增強抗風險能力;五是營造適宜的“旅游空間”,迎合旅游需求發展趨勢。王唏(2005)將區域旅游合作動力機制的理論基礎概括為4個方面:政治經濟學的全球化和區域一體化理論;地理學的核心一邊緣理論“點一軸”或“點一軸一圈”理論、成長三角理論以及雙核結構理論;區域經濟學的比較優勢理論和產業集聚理論;生物學、生態學、系統學角度提出的共生理論、生態位理論和系統學自組織理論運等。潘順安、劉繼生(2005)針對大湄公河次區域旅游合作,認為合作開發的動力機制在于3個方面:應對經濟全球化的挑戰、增強區域的旅游競爭力,獲得更大的旅游經濟效益,促進區域經濟開發和社會經濟的可持續發展。吳國琴(2007)認為中部地區旅游合作的動力機制包括:區域經濟合作的合力機制;“中部崛起”的政策激勵機制;中部6省區域利益機制;區域旅游企業的競爭機制。顏泳紅(2007)認為區域旅游合作的驅動機制包括旅游業自身發展的驅動、旅游市場需求多樣化的驅動、政府政策干預的驅動、資源優勢互補的驅動、設施共建、環境共享的驅動、對合作前景預期“共贏”的驅動。
也有一些研究者在“合作機制”的名義下進行探討。馬曉冬(2005)對區域旅游合作與發展的機制分析指出,區域旅游合作與發展過程實際上是不同旅游開發主體之間進行反復博弈的過程。李爽(2006)認為。國內區域旅游合作未見太大的建樹。還存在著一定的障礙,究其原因是合作機制不能很好的啟動。她所說的合作機制即建立一套約束性的制度安排,包括簽訂具有約束力的合作協議和建立一套保障機制,如“激勵相容”機制、“利益平衡”機制、有效的“仲裁”機制、合作后的保障機制等。葛立成(2007)認為:區域旅游合作的發展,是行政推動機制、市場調節機制、協商解決機制、法律保障機制、人文融合機制等多種機制共同作用的結果。
從上面這些研究來看,不同研究者對于區域旅游合作機制的理解差別極大,不僅存在動力機制和合作機制的差別,而且同是對動力機制或合作機制的探討其中也存在差別。為了分析這些認識之間的聯系和區別,有必要先對區域旅游合作機制的含義進行一些探討。
根據《現代漢語詞典》(中國社會科學院語言研究所詞典編輯室,1985)的解釋,機制有3種含義:(1)機器的構造和工作原理。(2)有機體的構造、功能和相互關系。(3)泛指一個復雜的工作系統和某些自然現象的物理、化學規律。也叫機理。區域旅游合作機制中的機制可以理解為上述第3種含義中的復雜工作系統。因此,簡單地講,區域旅游合作機制也就是指區域旅游合作的工作系統,包括這一系統各種構成要素之間的聯系和相互作用。
由于區域旅游合作行為的產生與發展涉及諸多方面的因素,一些研究者關注這方面的因素,另一些研究者又關注其他方面的因素,從而導致研究者提出的區域旅游合作機制大相徑庭。筆者認為,這些機制至少涉及了4個方面的機制。
一是動力機制。動力機制即對行為成因的概括。對于區域旅游合作的成因可以根據推拉理論從推和拉兩個方面來分析。區域旅游合作的推力因素指的是各主體的合作需求,而拉力因素指的是合作可能帶來的收益。涂人猛(1994)、尹貽梅(2003)等提出的動力機制主要是指區域旅游合作的效應,因而是區域旅游合作動力的拉力因素,潘順安、劉繼生(2005),吳國琴(2007),顏泳紅(2007)等提出的動力機制則既包括合作利益的期望,也包括各種挑戰給區域帶來的合作需求,因而涉及推拉兩個方面的因素。應該指出的是,一些研究者提出的動力機制,同時采用區域整體利益和企業個體利益兩種視角,使得分析缺乏內在一致性。
二是過程機制。過程機制即區域旅游合作行為的實際產生過程,反映的是行為主體之間的聯系和相互作用。區域旅游合作要從動機變成實際的行為,還要經歷不同區域合作主體之間的互動過程。馬曉冬(2005)將區域旅游合作機制理解為博弈過程,實質上指的正是過程機制。有一些研究對這一過程進行了比較深入的分析,如梁藝樺、楊新軍(2005),單緯東、許秋紅(2006),劉書安等(2007)等,應用的理論工具包括合作博弈論和非合作博弈論。
三是運行機制。運行機制即保障區域旅游合作運行與發展的各種協議與安排,如李爽(2006)、葛立成(2007)等提出的機制可以歸入此類。
四是空間作用機制。空間作用機制是指區域旅游合作空間演化的過程和方式,反映的是各種合作要素在空間上的聯系及其相互作用。王唏(2005)提出的區域旅游合作動力機制的理論基礎,包括全球化和區域一體化理論、點軸理論、核心一邊緣理論、成長三角理論、雙核結構理論、產業集聚理論等,這些理論主要是用來分析區域旅游合作的空間作用機制的。
上面的分析指出區域旅游合作機制包括不同方面的機制,不同研究者之所以對區域旅游合作機制提出不同的見解,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因為他們認識的是不同方面的區域旅游合作機制。
4 結論與討論
本文主要對區域旅游合作的空間范疇、主體和機制等幾個基本問題進行了辨析,基本結論是:第一,區域旅游合作應該理解為區域之間的旅游合作;第二,政府是區域旅游合作的主要主體;第三,區域旅游合作機制包括動力機制、過程機制、保障機制、空間作用機制等不同方面。
從本文中還引出了其他一些有待研究的問題。如本文認為區域旅游合作研究的一個特點是區域性,指出政府間合作具有突出的區域性特征,但是對于政府間合作與企業間合作之間的關系,還需要做更為深入的分析;本文對區域旅游合作的機制做了一個初步的分類,就這些機制之間的關系也需要做進一步的分析。
[責任編輯:宋志偉;責任校對:吳巧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