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喬治·奧威爾一被認為是反帝國主義者,一又被認為是反蘇反共主義者。他所經歷的人生充滿著矛盾。圣徒使人欽佩,而先知令人敬畏。奧威爾清醒地看到了社會現狀,通過邏輯推理把可能存在的未來呈現在廣大民眾面前。
關鍵詞:喬治·奧威爾
喬治·奧威爾( George Orwell ,1903 —1950),本名埃里克·亞瑟·布萊爾(Eric Arthur Blair),英國左翼作家,新聞記者和社會評論家,20 世紀最有影響的作家之一。他在短短的四十七年生命里窮困潦倒,卻因為《動物農場》和《1984》而名躁海內外。
他是一個批評左派的左派,他有著保守派的作風,卻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他是一個反對殖民主義的社會警察,他原本的財富足夠他衣食無憂,但他偏偏要到處流浪。他是一個從未到過社會主義國家卻能寫出對社會主義集權未來有著驚人一致的作品。
《奧威爾傳》里,作者寫到:“奧威爾的一生由一系列不合情理,有時危及生命的決定所組成。他加入緬甸警察而不是上大學;在巴黎洗盤子和在英國流浪,而不是干好一份職業;在沃靈頓村種菜和開一間小鋪子,而不是鼓勵愛琳完成學位。他剛結婚就去了西班牙,與無望取勝的無政府主義者并肩作戰,并鼓勵愛琳在戰時去巴塞羅那,從而讓她也遇到生命危險。他在德軍空襲期間搬到倫敦住,而所有別的人都在爭取離開;在病得很重時自尋絕路地在朱拉島居住。所有這些冒險之舉,都出自其內心需求,即拋開過上幸福日子的機會。但他選擇的生活為其藝術提供了嚴肅的素材。”這樣矛盾的生活,使得奧威爾看待事物的眼光可以獨立于他人之外。
奧威爾本人的行為及其作品中表現出的高尚情操一直備受贊賞。他被認為“僅以自己簡單、直率、不受蒙蔽的才智來面對世界的美德……他使我們不再需要精神鴉片的麻醉”。著名評論家雷蒙·威廉姆斯(Raymond Williams)對奧威爾也一直評價甚高,雖然曾明確地指出奧威爾的局限性,威廉姆斯依然充分肯定奧威爾深入社會的各個層面,力圖真實地反映自己見聞的寫作態度,認為他開創了50年代反英雄式英國小說的先河。
一、創作傳記紀實小說,令人欽佩的清醒
關于喬治·奧威爾,多數人給予他的評價是“偉大”,因為他的作品所透露出來的是他對于外界的清醒。鄭板橋先生有一句名言:難得糊涂。對于身處于社會中的我們,卻更有一句至理名言——難得清醒。
1921 年從伊頓公學畢業后,奧威爾放棄上大學的機會。1922年到1927 年間,他在印度駐緬甸的帝國警察中服務,曾任區警長助理。因此,他對社會的觀察了解更加深刻廣泛,產生了對帝國主義、殖民主義的強烈憎恨。他的第一部作品《緬甸歲月》(Burmese Days ,1934)反映了英帝國主義在印殖民統治的罪惡。
從緬甸回來,他變得憎惡英帝國,憎惡帝國主義。在早期,奧威爾曾寫過《巴黎倫敦落魄記》和《向加泰羅尼亞致敬》等的“紀實文學”。如果讀過這些書,那么從字里行間我們能夠見識到奧威爾的冷峻,以及埋藏在這種冷峻之下的滾滾熱情。
蘇聯作家卡扎切諾克指出:“傳記描寫與國際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件相結合, 是政治小說的一種獨特的變體。”英國評論家,小說家 V.S.普里契特稱呼奧威爾為“圣人”那樣的人——奧威爾本人反對將人神圣化,在奧威爾的觀念里,人的本質是不斷謀求完善的過程,充滿著矛盾與求知——但是他的神圣并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簡單圣化,而是一段成長豐富的路程。
單純的“看”并不足夠成為奧威爾讓人欽佩的成分,他對于社會各種現象的成熟的“想”,對于各種情況的預見性,是他的思想中讓人覺得偉大的部分。在這些記實類小說中作者舍去繁復的形容詞,而是用簡單的語言折射其平實的風格,最直白地揭露了真相,以不動聲色的文字去展現洶涌奔騰的憤怒。
對現實的憤怒,對未來抱著悲觀的傾向,這樣的奧威爾有著自己的局限性,又深刻地思考著社會發展的進程,他令人欽佩的是不僅清醒地看到了社會局勢,也清醒地看到他自身的矛盾性。
二、是預言還是歷史,令人敬畏的先知
提到奧威爾,不得不提到兩個詞條:“Orwellian”(奧威爾式的)和“OR-WELLISM”(奧威爾筆下那樣的極權主義統治方式)。這兩個詞條來自于他影響最為廣博的作品——《1984》和《動物農場》。
喬治·奧威爾和赫胥黎、扎米亞金被并稱未著名的“反面烏托邦”作者。反面烏托邦(Dystopia)是與烏托邦(Utopia)相對的文學傳統。烏托邦的拉丁文原義是“沒有的地方”,本來是英國空想社會主義者托馬斯·莫爾(Thomas More)虛構的完美的國家制度,后來成為“空想”的同義詞。而反面烏托邦的原義是“可怕的地方”,常用來虛構一種現實社會的黑暗面被夸大到最壞程度的世界諷刺社會現實。
奧威爾曾經深受烏托邦思想的影響,他對平等社會之現實性的樂觀態度,認為莫里斯與威爾斯的觀念能夠解決人類面臨的問題。他相信美好的世界可以在未來實現。但是,殘酷的現實逐漸改變了他的初衷。奧威爾逐漸拋棄對烏托邦式理想社會的盲目追求源于他所經歷過的事情。他所感到的強權政治和個人獨裁威脅讓他開始批判現實社會丑陋的一面。
《奧威爾傳》中關于《1984》的部分里有這樣的話:“蘇聯于一九九一年垮臺后,關于奧威爾對極權主義國家具有洞察力的理解,俄羅斯哲學家格里高利·波莫蘭茨重復了切斯瓦夫·米沃什于一九五三年說過的話:人們在首次讀到《1984》時,發現在伊頓公學和殖民地緬甸接受教育的奧威爾比任何人更了解我們這個時代的靈魂或無靈魂的特點,奧威爾并不直接地表述戰斗的宣言,他只是讓你更清楚地明白一些道理。”然而于1948年寫出《1984》的奧威爾,又是如何在遙遠的過去來發現“未來”的呢?
《動物農場》比《1984》早些時候發表,如果說《動物農場》還是以動物反映人類社會現象的寓言的話,《1984》就當之無愧的成為“政治預言”,甚至有人稱這本書為“社會政治幻想小說”。但是,就整個的世界局勢而言,奧威爾所寫的,只是單純的“預言”嗎?
旗海,巨幅畫像、胸章、臂章,歡樂幸福的人群,無數的狂歡式的游行,還有禁欲、瘋狂和物質匱乏——那是希特勒時代的德國,也是錯誤意識指引下的“共產主義”,除了意識形態的對立,其表象系統相像到令人發指。前面就說過,奧威爾讓人欽佩的“看”,看到了社會各個不同層面的情景,不僅僅在空間上看到了真實的局面,甚至在時間上看到了歷史中相似重復的錯誤。《動物農場》明察現在,《1984》洞悉未來。因為奧威爾的“預見”,于是有了對未來狀態的悲觀——在《1984》中主角溫斯頓最后的兩滴淚水既有承接上文的結構上的意義,更有暗示其最后一分人性——假如以能感受悲哀為人性尚存的明證的話——的消逝的象征意義。“奧威爾已經透過他疲憊的雙眼看透這個世界,在他看來,很多有關的人們及我們在其中生活的時代的有趣之處,都不過顯示了兩者的總體墮落。”(奧威爾傳 2003)
然而對于他而言,他有堅持的使命感。他的偉大在于不回避他對于這個世界的責任——把他重要的所看到的和所想到的一切及時地講出來。他把通過自己邏輯推理所能想到的結果用筆寫到了徹底的程度。無可否認的是,是他那讓人敬畏的使命感,使得他對未來不可推卸的“預見”。
參考文獻:
[1]Lionel Trilling,“George Orwell and the Politics of Truth”, in Harold Bloom ed., Modern Critical Views: George Orwell ,New York: Chelsea House Publishers,1987.
[2]Raymond Williams, Fontana Modern Masters: Orwell, ed. Frank Kermode, London: Fontana Press.
[3]卡扎切諾克. 當代政治小說[J ]. 國外社會科學,1986.
[4]杰弗里·邁耶斯. 奧威爾傳[M]. 東方出版社,20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