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居易《琵琶行》藝術特色淺析

摘要：《琵琶行》是我國文學寶庫中一顆璀璨的明珠。它是白居易被貶江州時所寫的一首膾炙人口的現實主義長篇敘事抒情詩，這首詩除了它特具的思想內容外，在語言的運用，音樂的描寫上也有卓越的成就。

關鍵詞：《琵琶行》 語言 音樂

《琵琶行》中不少詞句都是鐫刻人心的千古絕唱，在民間廣為流傳。它之所以能給人以深刻的印象，不僅由于它的語言美而不浮華，精而不晦澀，而且通俗易懂，情意深刻內容貼近生活，不但當時的知識分子能夠欣賞，就連下層人民也能去欣賞這首千古之作。而且白居易在音樂上的造詣也是很高的，他的一生幾乎一直和音樂為伴，他不但酷愛音樂而且精通音樂，對于音樂，他的接觸可以說是多方面的：從實踐到理論，從演奏到欣賞，從器樂到聲樂都有所接觸。他對音樂美的深入洞察、理解和描繪引起了人們的廣泛關注，從而使其作品超越了本身的文學價值。本文將從以下兩方面對白居易《琵琶行》的藝術特色進行解析。

一、語言的運用

白居易非常重視詩歌的語言。他的詩以通俗、明快、潤暢為基本風格。趙翼說：“元自尚坦易……坦易者、多觸景生情，因事起意，眼前景，口頭語，自能沁人心脾，耐人咀嚼。”而初讀他的詩時，較之其他詩人的詩都好讀一些，“據傳，白居易寫完詩時，都要讀給鄰居的老婦人聽，聽不懂就改，直到對方能夠聽懂為止”。而白居易《琵琶行》這首詩則采用了這種風格，走老少咸宜，雅俗共賞這條平民化的路。

《琵琶行》中除了趙翼所說的“眼前景”外，在詩中還用了許多我們平時常見的口頭語。而在這些平淡的語言中我們卻可以讀到作者的真情實感和切身感受，使這些口頭語極富渲染力和表現力。如“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這兩句詩不僅是全詩的點題之筆，也把詩人坎坷的人生經歷和琵琶女的悲涼身世緊密地聯系在一起，使人們在同情琵琶女悲慘的命運時，同時也情不自禁地去關注和同情詩人被貶的不幸遭遇。“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這兩句詩不但描寫了琵琶女特定的風姿情態，而且通過“猶”“半遮面”這兩個動作寫了琵琶女當時的心理活動，詩人通過語言的描寫把人物形象顯現在紙上，使讀者能夠在語言的描寫中看到一幅“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畫。這些詩句具有很強的典型性，至今還被廣泛的引用，都已成為人們生活中的日常用語了。

在詩中作者還善于用語言的聲音直接去模擬音樂，在模擬音樂的語言中運用了大量的疊字和雙聲疊韻詞，使詩句能夠朗朗上口，同時還帶有一點綿綿的情意。如“瑟瑟”、“茫茫”、“弦弦”、“聲聲”、“續續”、“嘈嘈”、“切切”、“凄凄”等疊字和“幽咽”、“ 嘲哳”、“間關”等雙聲疊韻詞，這些詞有的描寫動作、有的表示嘆息、有的烘托氣氛、有的描摹聲音。通過對這些詞的運用使詩句不但幽美明快，而且富于音樂美感，不但利于讀者的記憶，還利于人們在日常生活的運用。豐富了人們在的日常用語，提高了人們現實生活中對語言的認識。

二、音樂的描寫

自古以來中國的詩歌和音樂就是一個整體，被后世的人們稱為姐妹藝術，所以古代大多數詩人都喜歡以音樂為題材，使自己的詩歌具有音樂般的韻律美，從而出現了大量的名篇佳句。如：韓愈的《聽師穎彈琴》所表現的是一種雄健的琴聲；李賀的《李憑箜篌引》所表現的是箜篌聲；蘇軾的《赤壁賦》所表現的是洞簫聲。但是白居易的《琵琶行》在表現音樂美的作品中可以說是出類拔萃的，這一千古名篇令人是百讀不厭的。

白居易在音樂方面可以說是一個行家，在他的詩集中，直接以“聽”字命題的詠音樂詩就有很多，如：聽《李士良琵琶》、《聽蘆管》等，從中不但顯示出白居易不凡的音樂修養和欣賞水平，也表現出他在彈奏上的造詣。在理論上，白居易不但在有關音樂的詩作中表達了他的音樂美學觀點，而且還寫了《儀禮樂》等關于音樂的相關論文。在我國古代文學史和音樂史上白居易可謂是一名最著名的音樂詩人，他的代表作《琵琶行》正是他這方面的一個藝術結晶，并且有著極高的藝術成就。

《琵琶行》音樂上的描寫在藝術上的成就是最突出的。《琵琶行》對音樂的描寫之所以能成功，是因為詩人從各個不同的角度，把琵琶女的動作、音調的變化、演奏的場景、當時的環境、人物的感情巧妙地糅合在一起，并且加以細致的描寫，從而寫出了琵琶音樂的復雜性和感染力。

音樂的形象之所以難以把握，主要是不知道怎么樣去用語言把它變成讀者能夠感受到的具體形象。但詩人卻用靈活巧妙的手法，使人們在讀他的詩時，仿佛聽到了音樂一樣。為什么詩人能夠取得這樣好的效果呢？是因為詩人運用了許多鮮明的比喻，并將生動的比喻和準確的摹音結合起來，用摹音從聽覺上引起讀者的共鳴，使人如臨其境，如聞其聲。如以驟然而至的“急雨”比喻大弦的聲勢、樂聲的緊密；以款款而談的“私語”比喻小弦的幽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這兩句詩形象地表達了琵琶復雜多變的音響。以“珠落玉盤“比喻清脆圓潤，兩弦齊奏的和諧，好像聽到琵琶的抑揚頓挫，清脆動聽的音樂。以“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來比喻琵琶音樂的徐疾抑揚和清脆錯雜；以“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來比喻琵琶音樂的清亮流暢和低緩滯澀；以“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來比喻琵琶音樂的激越雄壯高亢激烈。這些比喻形象逼真，想象奇特，優美的音樂形象紛至沓來，令人美不勝收，目不暇接。

《琵琶行》之所以能夠千載傳誦，遠播域外，與這首詩所闡述的音樂哲理是分不開的。以詩說樂、評樂、寫樂人、寫樂態、寫聽眾，并且描寫得細膩入微、淋漓盡致，表現出作者以詩寫音樂的高超藝術和真知灼見。在古詩中可謂是標新立異，獨樹一幟。難道不是么？“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這其中包含著多么深奧且有巨大的音樂認識價值啊！白居易在《琵琶行》中描寫了琵琶女“錯雜”地彈出眾多不一的聲音感性材料：濁與清、粗與細、重與輕、強與弱、張與弛、剛與柔、無聲與有聲……這些相互排斥的差異面和對立面，錯綜對比，這些豐富多變的樂音、節奏、旋律、音色和力度的表現，既多樣、又統一，既相反、又相成，交響而成為融貫一致的藝術整體，給人以音樂美的享受。

從白居易《琵琶行》中可見音樂演奏也是一種“創作”。不是一種再創作，就是一種自創作，而且對音樂美的欣賞，也是一種深刻而豐富的形象啟示。音樂欣賞應該以己情感受音樂情，音樂欣賞可以于無聲處進行大膽的創作。

參考文獻：

［1］趙翼.鷗北詞話.卷四.

［2］唐詩鑒賞辭典［Z］.上海:上海辭書出版社，1983.

［3］袁行霈.中國詩歌藝術研究［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87.

［4］張再林.宋詞對白居易的受容及其文化解讀［J］.中國古代、近代文學研究（人大復印報刊資料），2002，（1）.

［5］李捷主編，梁海明譯.唐詩三百首［M］.山西:山西古籍出版社.1999.

［6］王次炤.音樂美學［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