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本文從論述毛澤東法治思想及其時代特征入手,揭示毛澤東法治思想的局限性及其主、客觀原因,力圖對其作出客觀的評價,以期對我國當前實施的依法治國戰略能有所借鑒和啟示。
[關鍵詞] 毛澤東 法治思想 時代局限 原因分析
新中國成立初期,毛澤東就注意到了法治的重要性, 但后來由于種種原因他卻選擇了人治,結果使國家和民族蒙受了巨大的災難。探究這一變化的原因,總結這一歷史的教訓,對于我們今天的依法治國具有重要的借鑒作用。
一、毛澤東的法治思想及其時代特征
毛澤東的“法治”思想散見于他的各種講話以及他的行為中,在具體的立法活動中作出了許多重要貢獻。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其一,提出立法是政治活動,又是科學活動。毛澤東說:“搞憲法就是搞科學。”[1]其二,提出立法要遵循民主原則。1954年毛澤東談到我國憲法原則時指出:“原則基本上是兩個:民主原則和社會主義原則。”[1]其三,重視勞動人民在立法中的作用。毛澤東指出:我們的法律是勞動人民制定的。勞動人民直接參與立法,在立法中起決定性作用,是我國社會主義立法的重要特色。其四,提出立法要實事求是的原則。1953年他明確指出:“應該是那樣,實際是這樣,中間有個距離,有些法律條文要真正實行,也還得幾年。”[2]其五,主張嚴格執法,重視加強政法干部隊伍建設,這是加強法治建設的決定性環節。毛澤東的這些觀點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具有指導意義。對毛澤東法治思想進行總結,可以看到其具有以下顯著特征:
1、強調人民民主專政。
毛澤東明確提出:“法律是上層建筑,我們的法律是勞動人民制定的,它是維護革命秩序,保護勞動人民利益,保護社會主義經濟基礎,保護生產力的。”[3]毛澤東的這一論斷確立了我國法治思想的基調。(1)充分利用法律的懲戒功能對敵人實行專政。毛澤東認為,軍隊、法庭、監獄等國家機器,是一個階級壓迫另一個階級的工具,人民作為國家的主人,可以運用這些手段。“堅決地殺掉一切應殺的反動分子”。對盜竊犯、詐騙犯、殺人放火犯、流氓集團和各種嚴重破壞社會主義秩序的壞分子,法律必須嚴格制裁[3]。(2)充分利用法律的保障功能,維護人民的利益。毛澤東強調以法律的形式保護人民的利益,賦予人民“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游行、示威、信仰等自由”。毛澤東的這些思想最集中地體現在建國初期以民主改革為中心的法治建設進程中。
2、倡導廉潔,反對腐敗。
毛澤東注重黨風建設,這一思想也體現在建國后的法治建設進程之中。毛澤東把反貪污反浪費反官僚主義的斗爭看作如同鎮壓反革命一樣重要,一樣要大張旗鼓地進行。特別是對群眾所痛恨的違法亂紀分子要加以懲辦和清除出黨政組織,最嚴重者應處以極刑。這表明,毛澤東極力主張推進社會主義的民主建設,并且把這種民主進程緊緊地與黨風黨紀的建設聯系在一起。
3、在實踐中注重立法建設。
新中國成立之后,毛澤東十分重視建立社會主義的法規,親自著手這方面的建設,具體表現在以下兩點:(1)毛澤東在制定憲法中的創造。毛澤東指出:“世界上的憲政,不論是英國、美國,或者是蘇聯,都是在革命成功有了民主事實之后,頒布一個根本大法,去承認它,這就是憲法。”[4]因此,毛澤東在制定憲法的過程中,最廣泛地組織全國各界參與,將制定憲法的過程與法制宣傳教育有機地結合,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創造。(2)毛澤東的刑法思想突破了舊的傳統。毛澤東主張,要將打擊的矛頭集中指向反革命分子和其他屬敵我矛盾性質的犯罪分子,在充分肯定法律的懲戒功能的同時,發揚人道主義精神,提出建立死緩制度,廢止肉刑,建立勞動教養制度。
二、毛澤東法治思想的局限性
毛澤東的法治思想是應革命運動的適時需要而生的,是歷史的產物,它在特定的歷史條件下,為鞏固國家政權,維護革命秩序,保障經濟建設的順利進行作出了不可磨滅的歷史貢獻,但這仍避免不了其局限性。具體地講,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1、民主非制度化。
法治,按通常說法,是指一個國家必須制定比較完備的法律,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并保證其得到執行和遵守[5]。有學者認為,毛澤東強調了國家對法治的完善和強化權力的必要,而忽略了把人民民主內涵中的公民的權利和義務從法律上加以闡明。特別是在50年代中后期,國家在很大程度上注重把民主當作調動群眾積極性的手段,而沒有從根本上把民主制度化。這樣,當“文化大革命”中出現嚴重的踐踏人的基本權利的現象時,法律條文就顯得蒼白無力而完全失去了作用。
2、政策與法律界線不清。
建國之初,當法律還來不及制定的情況下,政策在國家政治生活中發揮著不可替代的調節作用。可是,隨著我國社會主義建設的發展和深入,客觀形勢發生了重大變化,政策與法律不分的現象卻仍然慣性存在,這就不正常了。在毛澤東的法治思想體系中,盡管涉及了行政法,而且毛澤東在建國后也親自參加了行政法的立法實踐,但是,“國家沒有規定統一的行政訴訟法律,只有個別的、分散的特殊規定”[6]。應該說,這些個別的分散的特殊規定,并非法律,而是屬于政策的范疇。以政府的行政行為取代法的社會調節功能終將在國家生活中留下難以彌合的空缺。
3、重視“人治”的作用。
基于當時小農經濟及其與之相伴隨的文化觀念的影響,毛澤東更加強調“人治”的作用。新中國成立以后,盡管對當時的工農商進行了社會主義改造,但小農經濟仍占主導地位,商品經濟和市場經濟稚嫩,就使得以血緣為紐帶的宗法觀念異乎尋常地發達,家庭的人倫關系被放大到國家的層面上,并使“人治”傳統有了生存的基礎。特別是從50年代末開始,他重“人治”、輕“法治”的傾向更明顯。在這種思想指導下,我國的法律在全黨乃至全國并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到了“文化大革命”時期,更是出現了無法無天的局面。
4、過分夸大“群眾運動”的作用。
在中國無產階級奪取政權的過程中,中國共產黨發動群眾運動,最終迎來了新中國的勝利。這一歷史經驗給了毛澤東以莫大的啟示。新中國成立后,利用“群眾運動”又取得了許多驕人的成果,例如,土地改革運動、鎮壓反革命運動、抗美援朝運動、“三反”“五反”運動、知識分子的思想改造運動等等。發動群眾運動成了毛澤東治理國家的法寶。毛澤東晚年之所以決心發動“文化大革命”,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在他看來包括法律在內的過去的所有手段都不能解決“黨變修、國變色”的危機,而只有通過自下而上的群眾運動才能解決問題,結果導致了一場災難。
三、原因分析
毛澤東法治思想是特殊歷史時代的產物,表現出一定的時代局限性,并不完全是偶然的。究其原因,可以從客觀與主觀兩方面來加以分析。
1、客觀原因。
(1)浸潤著人治思想的傳統中國文化尤其是儒家學說對毛澤東的影響。
毛澤東少年時讀過多年的孔子。1957年后,毛澤東不但多次贊揚以儒家學說為正統思想的古代封建帝王,而且對孔子也贊頌有加。1958年5月在八大二次會議上,毛澤東說:“我們有兩個生身父母,一是國民黨的社會,二是十月革命。”[7] 1964年,毛澤東在批評孔子不重視體力勞動后,又說:“孔夫子出身于貧農,放過羊,也沒進過中學、大學,他自小由群眾中來,了解一些群眾的疾苦。”[7]他還直言不諱地說:“我就是秦始皇加馬克思。”[8]施拉姆據此斷言:“不論是否接受這個看法,從總體上說,在60年代,中國傳統思想對毛思想的全面影響日益突出乃是無庸質疑的。”[7]
(2)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和權力高度集中的政治體制對法治的需求減少。
社會主義制度確立和人民公社化完成以后,形成于國民經濟恢復時期的高度集中的計劃經濟體制進一步得到強化。這種體制本身對穩定性極強的法治的需求十分有限,客觀上也要求建立集權的政治體制。1957年9月,中央在批轉最高人民法院和司法部黨組的報告中提出:“今后在不違背中央政策法令的條件下,地方文教政法部門受命于省、市、自治區黨委和省、市、自治區人民委員會。全部審判活動,都必須堅決服從黨委的領導和監督,黨委有權過問一切案子。”[9]此后,黨組織代替了司法機關的職能,黨的機關包辦代替了國家行政機關的職能。這種從上到下都強化集權、權力集中于黨委、最終集中于書記個人的決策運行機制,本質上也是排斥法治的。
(3)大規模群眾運動的開展,膨脹了人們輕視法治的心理。
新民主主義革命和社會主義革命的勝利主要是通過群眾運動的方式取得的。1956年后在建設社會主義的過程中,毛澤東不適當地照搬了這個經驗,認為“社會主義制度加上群眾運動將是萬能的武器”。[10]因此,從反右派、大躍進、人民公社化、反右傾,到“四清”,再到“文革”,群眾運動此伏彼起。用政策指示去領導群眾運動的結果,必然導致群眾只重視政策、指示而輕視法律。正如董必武所說:“革命的群眾運動是不完全依靠法律的,這可能會帶來一種副產物,助長人們輕視一切法制的心理。”“運動有一個特點,就是突破舊的法律。在運動中就是有了法律,實際在下面也不是死守著法律條文辦事,否則就變成群眾的尾巴。”[11]
2、主觀原因。
(1)毛澤東對法律的功能,認識不全面、不準確。
毛澤東對法律的理解和運用出了問題。他一般是把法律視為實現統治的工具和手段,而沒有把法律看作是至高無上,神圣不可侵犯的。毛澤東曾經正確地總結過法律所具有的四大功能:制裁反動階級、維護社會治安、保護人民權利、促進社會經濟發展。但從毛澤東對法律的這一認識來看,他是比較看重法律的政治功能的,即法律是制裁反動階級,維護社會治安,這是法律的首要功能。至于法律能夠“促進社會經濟發展”,也是從法律的能夠起到“保護社會主義經濟基礎,保護生產力的”的政治功能角度來談的。因此在毛澤東看來,對敵我矛盾的處理,法律是手段之一,但已不是主要手段,而更多地是以階級斗爭的方式進行,這已超出了法律領域而表現為革命的、政治的手段。大多數情況下,毛澤東是從法律的政治功能出發來理解法律保護生產力、促進社會經濟發展的功能;有時甚至相反,認為法律在經濟領域是無所適從的。這也就不難理解我國進入社會主義以后法律不僅沒有得以繼續加強,反而萎靡不振的原因了。
(2)毛澤東過于相信和看重道德教化的作用。
毛澤東認為,人民,只有人民,才是人類社會歷史的創造者。這無疑是正確的。他充分相信群眾,其中也包含著對群眾“性本善”的內心確認。他確信,只要國家干部以身作則,率先垂范,黨和政府用共產主義精神去宣傳培育群眾,提高群眾的覺悟,中國就可以通過人民公社這架金橋過渡到共產主義社會。鑒于此,毛澤東指出:“大躍進以來,都搞生產,大鳴大放大字報,就沒有時間犯法了”,“多數人要靠養成習慣”,“治安條例也靠成了習慣才能遵守,都自覺了,就可以到共產主義了。”[12]顯然,毛澤東把治國理政看成是主要進行道德教化,所以,他強調要搞思想領先、政治掛帥,不斷開展“斗私批修”、“興無滅資”的思想政治運動。在毛澤東看來,人民群眾思想和精神的革命化是中國進一步過渡到共產主義社會的先決條件,而法律則只是用來懲罰那些背叛了人民利益的反革命分子、腐化墮落的干部和“走資派”的工具。這種思路,實際上等同于主張人治的儒家的“德主刑輔”。這種認同使毛澤東走入了與傳統儒家同樣的誤區:不重視法律操作、制度規范與有效的監督系統的建設。
(3)毛澤東不注重借鑒西方的法治精神。
毛澤東認為,分清“誰是我們的敵人,誰是我們的朋友,這是革命的首要問題”。而“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要擁護;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要反對”。在東西方兩大陣營尖銳對立、意識形態全面對抗的冷戰時代,毛澤東盡管主張學習西方先進的科學技術和經營管理方法,但對上層建筑領域里的東西,包括西方的民主法治精神,他是不屑一顧的。1964年7月,美國總統約翰遜簽署了被稱之為“美國爭取自由斗爭的里程碑”的《民權法》。毛澤東對此的評論是:“美國政府采取了陰險的兩面手法,裝出一副主張維護人權、保護黑人公民權利的面孔,企圖麻痹黑人的斗志,欺騙國內的群眾。”[13]水門事件發生后,毛澤東邀請尼克松再次訪華。費正清就此評論說:“它使美國人認為毛似乎支持和諒解一位違背美國憲章、犯有罪過而不光彩地下臺了的總統。人們只能得出這樣的結論:毛太不注重美國人的這些原則。”[12]
(4)毛澤東對個人專斷和個人崇拜的推崇。
50年代后期,毛澤東從馬克思經典著作中的個別詞句和他本人對中國社會主義的思考、判斷出發去評判他與他同事們之間的歧見。這使他錯誤地認為,凡是與他持不同政見的人,不是右傾保守,就是試圖要在中國“復辟資本主義”,想使“國變色、黨變修”。為此,他不惜破壞他以往一貫主張和堅持的民主集中制原則,開始搞起個人專斷,開始欣賞、支持對他的個人崇拜。以后,他個人又多次否決中央集體或多數人的、在他看來是屬于“右”的正確意見。毛澤東要通過個人專斷來捍衛中國的社會主義航向,要按照他個人的意志來改造中國的面貌,自然就要選擇人治的治國方略。這是邏輯的必然,也是造成民族創傷和他個人悲劇的根源。
四、對我國當前實施依法治國戰略的借鑒意義
歷史是一面鏡子。我們從毛澤東時代法治存廢的歷史領悟中,至少可以得出以下幾點重要啟示:
首先,必須維護法律的絕對權威。在這方面,是鄧小平把民主法治與社會主義緊密聯系在一起,認為社會主義建設必須以民主法治作為核心,并且要求黨要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目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已初步形成,但相對日新月異的社會發展,人民經濟、文化生活的變遷,我們面臨的立法和修改法律的任務仍很重。要緊緊扭住2010年形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這一目標,堅持我國法律體系的社會主義性質和方向,形成體系統一、結構邏輯嚴謹、法律部門齊全、體例安排科學的社會主義法律體系,使之適應世貿組織框架下行使權利、履行義務的需要,符合社會發展,體現人民意志。
其次,要確實地把民主與法治建設作為社會發展的重要戰略目標。法治是人們政治、經濟、社會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實實在在的內容,這才是民主與法治不朽的基礎。今天,法律已經對人民擁有的民主權利作了廣泛的、充分的規定。但是,人民的民主權利不能充分行使,或者受到侵犯而不能及時得到行政、司法機關的保護的情況時有發生,在有些地區、部門甚至是經常的、持續的。這些狀況的不斷出現,必將動搖人們對民主法制建設的信任。有法不依、違法不能受到懲罰,立法再多又有何用。
再次,就是要依法治國,努力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在有著幾千年“人治”傳統的中國推進依法治國不可能一蹴而就。一些地方和單位,對依法治國重要性的認識還不深刻,有些公民甚至黨員干部,法律意識不強,遵守法紀、依法辦事、依法維護合法權益的自覺性不高,以言代法、以權壓法、執法不公、司法腐敗的現象屢有發生。在加快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的新階段,大力推進依法治國是一個迫切而緊要的重大任務。
最后,要把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結合起來,兩者不可偏廢。社會主義道德規范是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堅持依法治國,一個重要的任務是要不斷提高廣大干部、群眾的法律意識和法治觀念。目前,實現依法治國與以德治國這一治國方略的關鍵在黨,特別是黨的各級領導干部。黨還要“在憲法和法律范圍內活動”,這不僅是黨應當遵守的原則,而且是全黨上下應該具有的最重要的法律意識和法治觀念。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到:中國共產黨必須堅定地走依法治國的道路,黨的最高領導人必須時刻模范地遵守國家的憲法和法律,國家各級權力機關和國家的憲法法律必須真正享有極大的權威。只有這樣,我國的社會主義建設事業才會免遭大的挫折而經受住考驗。○
注 釋:
[1]《毛澤東選集》(第6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325、328頁。
[2]《毛澤東選集》(第5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40、86頁。
[3]《毛澤東選集》(合訂本),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697頁。
[4]張慶福:《憲政論叢》(第一卷),北京:法律出版社,1998年,第121頁。
[5]《鄧小平文選》(第2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年,第367頁。
[6]胡喬木:《中國為什么犯20年“左”的錯誤》,載于《中共黨史研究》,1992年第5期。
[7]斯圖爾特·施拉姆:《毛澤東的思想》,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0年,第174、182、193頁。
[8]李銳:《反“左”文選》,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7頁。
[9]張晉藩:《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史大辭典》,哈爾濱:黑龍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298頁
[10]任舒澤:《毛澤東法制思想及實踐探析》,載《理論與改革》2003年第2期,第124-126頁。
[11]董必武:《政治法律文集》,北京:法律出版社,1986年,第438頁
[12]耘耕:《毛澤東的“人治”觀新義》,載《法學》1993年第12期,第33-34頁。
[13]張德政:《約翰遜“民權法”的反動本質》,《人民日報》1964年12月7日第5版。
參考文獻:
[1]李銳:《毛澤東的早年與晚年》,貴陽:貴州人民出版社,1998年。
[2]董必武:《論社會主義民主和法制》,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
[3]胡衛萍:《從“法制”到“法治”——毛澤東、鄧小平法律思想比較分析》,載《江西社會科學》2002年第10期,第181-184頁。
責任編輯 晏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