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字幕是電影藝術表現(xiàn)力的重要元素

[摘要]電影字幕是整個影片獨特氛圍、藝術性、情感性的重要組成部分，如何增強、提升我國影片的字幕設計水平一直是電影工作者關切的課題。本文就電影字幕的片頭、片尾字幕美學意義及藝術表現(xiàn)手段和電影字幕的版式安排及中國傳統(tǒng)藝術對電影字幕的美學鑒賞意義和手段進行了論述，總結了電影字幕藝術創(chuàng)作的規(guī)律和表現(xiàn)方法。以期通過本文呼喚電影工作者對電影字幕藝術進行更深層次的研究和探討，以提升我國影片的字幕藝術表現(xiàn)水平。

[關鍵詞]電影字幕 藝術表現(xiàn)力 元素

所謂電影字幕是在一部影片中以各種形式出現(xiàn)在銀幕上的所有文字。它包括：影片的片名、演職員表、劇中人物的對白，時間、地點、人物姓名的標注、歌詞、片頭、片尾字幕等等。字幕文字不僅表達抽象概念，其本身也是一種視覺對象，文字的字體、字號、顏色、顯現(xiàn)方式等都會帶來不同的審美感受。隨著音響、色彩、計算機數(shù)字技術的介入，字幕造型更加豐富多彩，藝術性增強，給觀眾帶來的視覺沖擊力越來越大，文字真正作為一種藝術形式出現(xiàn)在電影中。這種形式應該是一種特殊的近乎抽象的圖像，不同于書法、招貼中的文字，電影字幕需要與影像發(fā)生關系。與整個影片的蒙太奇結構緊密結合，是整個影片獨特氛圍、藝術性、情感性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增強、提升我國影片的字幕設計水平是需要電影工作者從其藝術形式、藝術表現(xiàn)力及現(xiàn)代科技手段方面去研究和探索的。

一、片名字幕引導觀眾進入電影故事，是一步影片的向導。

任何一部影片都有標題字幕，猶如繪畫、音樂配上好的標題，可以強化作品的整體效果。影片片名在片頭出現(xiàn)，是對整個影片總體氣氛的奠定。觀眾最開始看到片名時，首先感受的是它的表現(xiàn)形式和片名傳達給觀眾的視覺體驗。片名確定后，以何種形態(tài)出現(xiàn)，以何種方式、何時出現(xiàn)直接關系到影片氛圍的奠定。

從片頭字幕插入的位置來看，美國當代的眾多影片習慣直接把觀眾帶入故事情節(jié)，在故事的進展中插入片頭字幕的做法，這樣做可以在故事的敘說上有連續(xù)性，而不至于使觀眾等待故事的展開。

電影片名設計有一定的表現(xiàn)規(guī)則、創(chuàng)作方法和藝術要求。在決定一部片名的設計方案時，首先要了解這部影片的基本內容、風格特點、劇情節(jié)奏等因素，以此來確定片名的字體、風格、畫面布局、銀幕效果和表現(xiàn)方法。因此，要求設計和攝影人員要有較高的藝術修養(yǎng)、審美觀和想象力，同時還要具備嫻熟的制作技巧。要設計出一幅好的出色的片名，就要具備一定的綜合素質和豐富的文化修養(yǎng)。從形式上看，一部片名既要注重單字結構，又要強調整體感，從它的內涵意義的表現(xiàn)上，既要講究字體藝術的美感，又要透視出影片的內容與風格。還需要與畫面統(tǒng)籌考慮，合理布局，使文字和圖像布局得體，在構圖上顯現(xiàn)出強烈的視覺效果和渾然一體的感覺。

國產影片《好奇害死貓》一分多鐘的片頭，在黑白大反差中隱隱出現(xiàn)都市、綠葉、保衛(wèi)的臂章、流動的血、以及滑動的匕首、情侶的照片、凄厲的紅色，在凄婉的音樂聲中推出片名《好奇害死貓》白色的花分解，飄散，整部電影的情緒和基調得以體現(xiàn)，迷茫、錯亂、詭異、情色、血腥，在敲擊的鋼琴聲中好像就要為你訴說一個故事，讓觀眾的情緒一下凝結于影片之中，期待著故事的展開。可見，好的字幕設計不僅僅取決于字面意義，更取決于其藝術形式的展現(xiàn)，及其與整個影片的融合程度。

美國影片《007－黃金眼》片頭字幕中明顯的政治色彩是引起爭議的。倒塌的列寧雕像、超現(xiàn)實手法中性感女郎在鐮刀上行走、錘頭從空中落地折斷、美女口中的手槍對著紅旗開槍，字幕在荒誕的音樂聲中緩緩出現(xiàn)，有一種嘲弄的意味。但從其字幕展現(xiàn)的藝術性上來看，片頭的內容與劇情中007與前蘇聯(lián)間諜戰(zhàn)中表現(xiàn)的駕熟就輕是吻合的。其片頭字幕的蒙太奇表現(xiàn)手法與劇情內容產生互動，使觀眾產生期待。

二、片尾字幕是一部影片情感的延續(xù)、延伸和擴展。飽含情感性，與影片內容發(fā)生呼應、互動。

片尾字幕是一部影片的總結，在設計形式上應承上啟下。片尾字幕與整個影片產生呼應，激蕩觀眾剛看完的故事情緒，引發(fā)反思。在其藝術表現(xiàn)上，往往片尾字幕有演職員表、拍攝地點、贊助單位等，宇幕較長。在字幕設計結構中逐漸成為重頭戲，與音樂、圖形、影像的結合，對故事情節(jié)的理解和在運動中的圖文混排形式都是片尾宇幕藝術表現(xiàn)的重要形式。美國當代電影的字幕結構往往偏重于片尾字幕，從字幕設計上追求形式感，用字幕的藝術形式來表達影片的情調，從字幕設計感受上給觀眾以回味。留下懸念。字幕的展示過程給觀眾留以期待，期待下一部電影的出現(xiàn)，讓觀眾愛上電影。

美國影片《國家寶藏》片尾宇幕在男女主人公富含隱意的對話剛一結束，撩人心扉的音樂響起，片尾字慕出現(xiàn)，古樸的古羅馬、希臘、希伯來文字作為背景形式，穿插著古代珍寶上的圖案，在黑背景上，演職員表以白色醒目的方式出現(xiàn)，前后形成層次，字幕暗喻著世界還有無盡的寶藏，暗喻著下一次驚險的尋寶活動的開始，在音樂的烘托中，字幕有節(jié)奏的出現(xiàn)，讓觀眾在氣勢滂渤的音樂聲和文字的節(jié)奏中期待著下一部尋寶電影的出現(xiàn)。

電影片尾經(jīng)常出現(xiàn)一些交代結局的字幕。表面看來，導演使用宇幕主要是告訴觀眾一定的內容，要交代一些重要信息。事實上影像本身完全可以說明故事背景，還可以使用畫外音來說明，即使略過這些字幕，觀眾也可以從影片中推斷出社會歷史背景，也就是說，這類字幕使用的主要目的不是要傳達什么內容，而是要渲染、強化影片的氣氛。眾多的影片片尾字幕用來說明故事的發(fā)展結局。如：美國著名影片《辛德勒名單》片尾宇幕告訴觀眾影片中的人物在逃出集中營后的去向，以及納粹軍官的下場。表明向觀眾講述的是一個真實的故事，故事的真實性更讓觀眾震撼，講明故事的結局也是觀眾期待的。片尾字幕簡潔、直接。給觀眾營造出一種歷史的、凝重的、反思的氛圍。《在世界六分之一的土地上》這部影片中，字幕與畫面相互結構，形式頗似中國古代“復踏”的修辭手法。字幕雖然重復著畫面的內容，但一組組短句結合在一起，顯現(xiàn)出了強大的呼吁力量。

文字帶給觀眾的感覺是沉著的、嚴肅的、不能輕易改變的。插入字幕來交代故事的結局，好似一紙宣判，沉重而無奈。這類字幕在歷史性題材、紀實影片中常被使用，它們強化了紀實片真實的、不動聲色的氣氛。

插入式字幕是在電影中常見的敘事手段。常常用來表示時間的流逝。雖然也可以使用各種蒙太奇手法來敘述時間概念，尤其是通過特寫鏡頭定格空間來巧妙地轉換時間。但出于影片氣氛的考慮，采用字幕表示時間的敘述方式有時不僅使影片鏡頭剪輯流暢，更主要的是營造出一種滄桑感。時光流逝，不可逆轉，就像講故事的老者的一聲嘆息。字幕加入蒙太奇敘事結構中，不僅推動了故事的發(fā)展，而且強化了影像的表現(xiàn)力。

文字作為一種形式參與蒙太奇的敘事結構，與影像發(fā)生碰撞，達到融合，并使影片產生超越文字與影像的新的審美內涵。影片《2046》中插入的表示時間轉換的字幕“所有的記憶都是潮濕的”，“一九六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一九六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一九六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利用字幕在現(xiàn)實和未來之間進行時間轉換，在男主角和不同的女人之間發(fā)生的故事中轉換，讓觀眾在時間的切換上并沒有生硬感，而且有一種新鮮的時空流轉的感覺，帶來一種現(xiàn)代感，營造了影片的詩意氣氛。片尾字幕文字在都市背景下的錯位和交插，與影片中男人與女人情感的錯位產生呼應。雜亂的社會，嘈雜的聲音，影像的重疊呼應著影片的形式和風格。

三、電影字幕的藝術形式是運動的字體設計與版面設計、影像設計并融合音樂感受的藝術。

電影字幕要求一目了然，簡潔明確，使人在一瞬之間，一定距離外能看清楚文字。構圖要概括集中，簡潔夸張，在這些方面，中國傳統(tǒng)的美學觀，能夠為設計者提供大量的營養(yǎng)。例如，構思上的“以一當十”，“以少用多”的精煉，構圖上的“計白當黑”，“無畫外皆成妙境”的簡潔，“疏可走馬，密切不透風”的對比關系，“似與不似之間”的形象夸張，都是先輩留給我們的寶貴財富。

根據(jù)畫面的色彩、內容和節(jié)奏選擇適當?shù)淖帜活伾粌H可以豐富畫面的色彩，甚至可以起到渲染氣氛、揚抑情緒、突出重點的作用。同時，傳統(tǒng)美術的色彩處理，也對電影字幕的構圖提供了借鑒，例如傳統(tǒng)美術對自然色彩的擬人化，像“綠肥紅瘦”、“怡紅快綠”、“傷心碧”、“塞煙翠”、“青欲滴”、“綠生涼”，這些古詩人筆下的色彩感覺運用在字幕上，都會在人們的心理上產生強烈的震撼。另外，由于色彩的聯(lián)想是人們在具體的生活中形成的，適當將不同意義的色彩轉換，通過字體展現(xiàn)出來，也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電影字幕中的漢字編排是長期以來字幕設計者一直探索的問題。現(xiàn)代大量好萊塢電影的英文字幕編排方式是需要我們去學習的，但中文漢字是四方字，與英文字母的構成有很大不同，如何編排好中文版面?這一點，港臺的一些電影作了一定的嘗試，用中國書法中的楷、行、隸、魏碑等字體形式結合中國影片所需要的本土氣氛，文字環(huán)境的水墨化，中國書法藝術性的再表現(xiàn)，為具有中國氣氛的電影增添了視覺效果。漢字藝術性的再現(xiàn)和在電影字幕中的應用也是電影字幕工作者提高字幕藝術性的關鍵所在。因為漢字作為圖形元素具有雙重性，比單純的圖形更富于表現(xiàn)力和視覺沖擊力，首先漢字字意本身具有信息傳遞的準確性與直接性等特點：其次，漢字的圖形化特征，使?jié)h字從字意的傳達到圖形的傳達成為可能，并具有極強的可塑性，在電影字幕編排上，可以把漢字進行各種編排，既可成面，全篇鋪陳，又可成形，隨圖形的外輪廓變化：還可成線，流暢自如…

中國傳統(tǒng)藝術講究均衡和內在的節(jié)律，我國篆刻藝術中有所謂“疏可走馬、密不透風”的布局法則，強調變化中的均衡，這既符合科學上相對的原理，也符合藝術上形式美的規(guī)律。這種統(tǒng)一的、生動的、有韻律和節(jié)奏的審美感覺，可以應用在電影字幕藝術中，動與靜，疏與密，多樣統(tǒng)一，賓主呼應，虛實相生，縱橫曲直，黑白對比，重疊交錯等傳統(tǒng)構圖法則中也屢見不鮮。此外，遠古的銅器紋樣、畫像石、金石篆刻、特別是中國畫，巧妙地運用白底的匠心。民間剪紙和蘭花布粗獷豪放的黑白關系，明代木刻插圖的疏密聚散，都可以在電影字幕的構圖中得到印證。

結語

字幕已不再只是僅僅用于解釋影片的內容，它成為了電影的一個元素，它不僅可以詮釋影片的畫面，還可以調節(jié)影片的節(jié)奏，甚至起到結構影片的作用。字幕可以激發(fā)觀眾的好奇心而調動氣氛、可以轉場、可以成為兩個無法銜接的鏡頭之間的過渡……，它已不僅僅是解說詞的代替品。各種生動的文字符號是感情運動的書畫軌跡，它們不是抽象的，而是內心狀態(tài)的直接再現(xiàn)。因此，可以說電影字幕是電影藝術表現(xiàn)力的重要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