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因為這個花哨的頭銜和裝修精美的辦公室。別人就把我提出的問題當成了命令。
站在鏡子前看自己
站到鏡子前。盯著自己看。那個對視的人,是從今以后1年、10年,甚至30年——可能那時已處于某個組織的最高職位——都要同樣看的人。
我生平第一次擔任真正的高級管理職位——一個分散的、多元的制造公司的部門經理。在工作的前幾天,我坐在辦公室里查閱熟悉部門的運作,在查看公司銷售人員的組成時,我注意到:在圣路易有5名銷售人員,在堪薩斯城有3名。這兩個城市相距只有幾百英里遠,當時我不明白為什么在這兩個地方都設了銷售點。我假想也許在那個地區有很多公司都用我們的產品,或者在堪薩斯城我們有一個大客戶,需要一個當地聯絡點。由于這個結論當時不是特別明確,我就詢問了我的銷售助理庫爾特。
兩周之后,我看到他在公告牌上貼了個布告,宣布我們撤銷了堪薩斯城的銷售點,辭掉了3名銷售人員中的兩名,另外一名調到了圣路易工作。我當時呆住了——我僅僅是問了個問題。我將布告撕下來,回到辦公室,來到我的秘書跟前。
“簡。”我一臉茫然地問,“發生了什么事?為什么要關閉堪薩斯城的銷售分部?”
“庫爾特說是你讓他關閉的,他從你的問題中得知你想這么做。”
簡已經是一個精明能干、經驗豐富的職業秘書了,在過去的25年里,她為公司五個部門經理擔任過秘書。其他人可能誤解我,但我想她也許不會。“假如我今天有一頓長時間的午餐。”我問她,“我跟你說我正在設想如果辦公室所有的墻都粉刷成綠色該是什么樣子,那將會發生什么事情呢?”她微笑著說:“那么等你兩小時后回來,你將看到綠色的墻壁,而油漆工人們都在收拾地上的碎布條了。”
從那一刻起,我意識到自己進入了一個完全不同的游戲,而我并不完全懂得其規則。三周前,我還是那個具有技能、擁有毛病和幽默感的斯蒂芬·考夫曼,而現在,與我共事的人將會因為我是老板而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對待我。而這一切,都因為這個花哨的頭銜和裝修精美的辦公室,別人將把我提出的問題當成命令。
員工們還會因為害怕我的反對與批評,他們不會反駁或者質問,幾乎總是說:“是的,這真是個絕妙的主意!而且會千方百計向我隱瞞壞消息。
在我當上公司首席執行官時,我的一個朋友的話很經典:“斯蒂芬。從此有兩樣東西你永遠也不會得到了,那就是粗茶淡飯和事實真相。”
不要掉進頭銜里
幸好我知道,受到這樣的優待不是因為自己了不起,而是碰巧所在的職位本身。當身邊所有的人都畢恭畢敬,只告訴你想聽的,而且你開始不加懷疑地全盤相信別人告訴你的那些事時;當你與公司一線員工,那些每天直接面對公司問題的人失去了接觸。包裹在自己的CEO保護繭中時,你的公司將會面臨比“綠色墻壁”嚴峻得多的問題。
現在的我與那時的我沒什么不同。最好記住以前自己是怎么對待來自上級的布告、便條、演講和錄像帶的。我不應該盲目迷信自己的理科學士學位,而應該創造一種鼓勵越級交流的文化,在這種氛圍中,人們意識不到命令鏈條并能提出不同意見。在公司的后來幾個月內,我開始為做這些事情制定策略。時間流逝,從一個部門負責人到CEO,我一直在鍛煉自己的能力和技巧。
我聽從家人的建議。在這方面。我是幸運的:我妻子總愿意提醒我,在辦公室,在我管轄的領域我也許是個主人,但是在家里,我只不過是一個每周二清理垃圾、周六到干洗店取衣物的男人。(如果你需要每周倒垃圾和鏟雪,那你就不會過分狂妄自大。)孩子們,尤其是青少年,同樣刺激我的神經。12~25歲的孩子,總會認為自己的父親傻乎乎而且礙手礙腳。那些年可能是你在職業上快馬加鞭前進的時候,當你到達高位,身邊有一個處于叛逆期的孩子,他的一個白眼、一聲長嘆或者一句刻薄的諷刺都能使你的自大降溫。
我始終認為,要想成為一個成功的領導者,身邊必須有些人敢于挑戰你,與你爭論,與你意見相左。這就意味著,當有人反駁你或者提出了尖銳的問題時,你要對他們這樣做當眾表示感謝。而且還要對他們提出的問題給以相當的重視,而不是表現出不耐煩,或者用皺眉、怒目而視和尖刻的反駁來回應。關鍵是他們愿意提出不同意見來。
我是這樣做的
在公司漫步并與員工交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輕易做到的,如果做得不當會適得其反。在我管理的公司里有一位高層管理者,總是皺著眉在辦公樓里四處走動,遇到同事也不與他們打招呼。結果,員工都認為他很難接近,而且讓中層管理者都提心吊膽。我不想產生這樣的效果。我希望員工們與我無所不談,而不是被我的頭銜所嚇倒,所以我選擇友好地走出辦公室。
為了使自己看來不那么威嚴,離開辦公室時,我脫下西裝,挽起袖子,讓自己顯得有點邋遢。我沒有期望員工們會主動找我,而是自己到他們的生活圈子里去。我盡量在員工餐廳就餐,而且不與其他管理人員坐一桌。我會挑一個我一個人也不認識的餐桌,將盤子端過去。因為沒有人會在吃飯的時候端著盤子站起來,而我會去一個每個人都剛剛開始吃飯的餐桌用餐。
當然,當我坐下的時候,每個人都會緊張起來,于是我就拿自己開個玩笑主動打破尷尬:“你們見到那張布告了嗎?天哪!我真希望我寫的是英語。我的三年級老師會很尷尬的!”小小的自嘲幽默順著延伸下去。我會試著問問他們的生活,他們的孩子,他們工作之余的興趣——為了表示真誠,我會問得具體一點: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嗎?你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呢?目的就是減少自己的神秘性,讓大家放開。在這些小對話后。我會問一些溫和的試探性的工作方面的問題:他們是否都看到了布告,信息是否傳達到了每個人那里,在他們的部門是否有節省開支的辦法。我力圖弄清楚員工們對于公司以及公司的運作是否滿意,尋求增加員工滿意度的真知灼見。
當然,我沒有把與員工的溝通局限于飯桌上:我每天中午都能離開辦公室一小會兒。為了不讓自己忘了。我讓助理每天提醒我。哪怕只是走到大樓的一端然后返回。我在門背后貼了一個小條,上面寫著“微笑”。在我漫步時,我會不時停下來,探頭到員工們的工作間里,打個招呼。當我看到桌上有一個糖果或炸圈餅盒子,我會停下來抓起一顆或一片,邊吃邊聊上幾分鐘。如果有個會議室在舉行生日聚會,我會停下來,吃點蛋糕,輕松攀談幾句。后來這變成了我的習慣,我喜歡吃巧克力點心已經傳為笑談后,各個部門不管舉行什么慶祝活動,都會邀請我。
作為一個管理者,可能會做出錯誤決策,而且錯誤決策所產生的問題會在整個公司蔓延,所以你要及時聽到來自各方的反饋。舉一個例子。作為CEO,我不希望看到,因為廣告部的服務是免費的,其他部門就無休止地讓它去“美化”原本可以簡簡單單開展的活動,或者用它的設備頻繁組織召開各種小型會議,于是。我制定了“有償使用”制度。從理論上說,這是個好主意。
過了一段時間,我在餐廳與一些中層經理們一起吃飯時,他們告訴我說,由于廣告部擁有所有的視聽設備,所以它對其他部門內部開會使用幻燈機也要收取300美元一天的費用。因此,經理們都到外面租用Kinko公司的幻燈機,因為收費比公司內部便宜。雖然每個部門的費用低了,但是公司整體成本卻不必要地上升了。當聽到這些時我的血壓驟升。我自以為聰明的主意帶來的卻是這樣愚蠢的結果。正是由于我與公司底層建立了這樣的關系,有問題時他們就會將問題呈現給我,挑戰我的政策,說:“斯蒂芬,這就是你真正想要的嗎?”
我建議的這些方法,起初可能會有些別扭,甚至會覺得被人操縱:到處走走,愉快地閑談,吃生日蛋糕,所有這些似乎都是刻意做出來的。但我正是這樣學習的:處處留心和訓練。就像打高爾夫球一樣,開始時,每一步都很機械、呆板,但熟練之后你就會忽略掉每個獨立的步驟,讓動作自然流暢。而這種自我教育的過程應該貫穿整個職業生涯。
編輯 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