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家龍出生在古城荊州的一個普通知識分子家庭,在家行二,有一個姐姐,兩個妹妹。
龔父是荊州市農科所的技術人員。據說,其父龔宗俊還是中國無籽西瓜的發明人之一。龔母是農學院的教師。
龔家龍是家里唯一的兒子,本來可以接受很好的教育。1969年,由于父母下放五七干校,15歲的他也不得不輟學去農村插隊做了知青。
聰明
當年插隊時的好友回憶,至今記憶猶新的是這樣一件事:那時,龔是文藝宣傳骨干,要給宣傳小黑板刷生漆,刷生漆是一個技術活兒,當時請了公社的一個漆匠刷漆,龔家龍就在旁邊看。等把工匠的工作程序看了一遍之后,他就說,我也會刷了。大家不信,他就像個熟練工匠一樣從調漆、調色到粉刷,一樣不落,刷出的效果與熟練工匠一模一樣。
從農村返城后,龔先是去了當時在荊州地區鹽廠做司機,后來調荊州地區輕工業公司做司機,進而提升為車隊隊長。
1988年,海南建省后,各地紛紛去那里建立開放窗口,荊州市地區行署在海南省海口市成立的辦事處和海南龍海實業有限公司一個班子、兩塊牌子,龔家龍被調 任龍海實業有限公司副總經理,在海南闖世界。
“春江水暖鴨先知”,龔一到海南,他的聰明和機靈也立即大派用場,沒有任何專業背景,憑借一股天生的機靈勁兒,他模仿別人建液化氣站,倒騰冰箱,生產橡膠手套,搞加油站,收購上市公司。
1988年成立荊州地區生產生活資料產品經銷公司,成立不久,冰箱是緊俏品,他也沒什么關系搞到。但他發現冰箱生產中需要大量化工原料,而國內供不上。他就委托外貿企業進口生產冰箱的化工原料,再到冰箱廠換冰箱。就這樣,依靠做冰箱貿易賺到了第一桶金。
在那個充滿變化的年代里,龔家龍成了先覺者,用當時的流行話語說:“他成了商品經濟的弄潮兒。”他很早就知道政府關系對他事業是至關重要的,所以,龔廣交朋友。
天發做大以后,一度都是由政府出面說服龔去收購一些國有特困企業,幫助政府減負。而他是有求必應,無論多爛的企業,都收過來,然后自己想辦法盤活。
這也間接造成了天發此后的畸形膨脹。在天發下屬,各行各業,企業林立。
義氣
《英才》記者接觸了幾個與龔舊識的朋友,他們異口同聲的評價龔:夠朋友,待人誠心。
龔家龍待人以誠不光是對上,對下屬求到他的事情,他也都盡力去辦。從子女入學,畢業分配等等瑣事,他都盡力而為。
“出手大方,從不兩面三刀”,一位多年的朋友這樣評價他。
至于說上面的關系,他更是梳理的井井有條。盡管后來由于種種原因導致他遠走北京搞長聯石油,但這期間天發在荊州還能穩步發展,都拜他多年來所搭建的深厚人脈。
粗放
“他每天都是后半夜2點睡,早7點就起床,其它時間幾乎都在工作、開會。他沒有任何業余愛好,是個地道的工作狂。50歲的年紀就已經糖尿病和胃病很嚴重了。”他手下一位原來的副總感慨道。
“成功者都是偏執狂”,這個評語也適用于龔。他的一位近友告訴《英才》記者,“他是小錢斤斤計較,大錢大手大腳。在公司內部管理上,幾千元也要親自批,后來他去了北京,管理費用開支巨大。他始終遙控著荊州,不放心交給別人管。而在外面,幾乎每一處業務或法律事務都重復請中介機構,費用動則幾十萬,他也不在乎。公司管理一直都是粗放式的。”
他的敬業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事必躬親的性格。天發的權力幾乎全部集中在龔家龍的一人手中,即使他遠在北京,天發的一些超過3000元開銷,也都要他親自點頭、簽字。
“說到底,還是產權問題。龔家龍不止一次關心這個問題的解決。然而善于模仿的他至今也沒有找到一個學習的榜樣,自己摸索著解決,卻無意間觸碰了高壓線,最終還是因為產權問題說不清”。一位跟隨龔多年的朋友如是說。
敢為
“龔家龍是個英雄,即使倒了,他也是英雄”,他的屬下激動地說。
如果把英雄定義為敢為,“雖千萬人,吾往矣”的話,那龔家龍的確算是一個悲情英雄。一呼百應地扯起全國民營石油大聯盟的大旗;率團以民營企業家的身份前往全亞洲都矚目的巴基斯坦瓜達爾本石油港口參與港口建設的競標,并成為巴總統穆沙拉夫的私人經濟顧問;幾下中東與沙特石油財團共同籌建黃石石油城。這些敢為天下先的事都是龔一個人的力量完成的。
在特殊的歷史條件下崛起,而崛起的方式又埋藏著巨大的風險。盡管他時時警惕這個風險,時時注意規避,但是,產權的硬傷還是在捅破窗戶紙的一刻迸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