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了解失地農民的真實生活狀況,春節(jié)前我們來到溫江惠民小區(qū)。
映入眼簾的是一棟棟白墻碧瓦的仿川西民居。楠木、銀杏、竹、香樟樹掩映其中。寬敞明亮的服務中心里,便民代理站、信訪站、計生服務站、警務站、陳列室、網絡中心、電影院、圖書室、老年活動中心等一應俱全。社區(qū)內小橋流水,道路整潔,正在廣場上鍛煉的老人和孩子們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這里,已經看不出農民和農村的痕跡,如果不是陪同人員的介紹,根本不敢相信這里是失地農民的家園。
社區(qū)居民的生活到底怎么樣?我們先看看楊開明的自述吧。
我2002年秋從五江村搬到惠民社區(qū),算來已經在社區(qū)居住整整四年了。
回想當時,自己種了大半輩子的地,一下子成了“下崗農民”,未滿60歲,沒到退休年齡,又不能像老伴那樣一個月領200多元的社保養(yǎng)老金。自己沒有一技之長,就算出去打工,別人都嫌我年齡太大,水、電、氣、生活開支,樣樣都要花錢,人都焦(慮)老了。
2003年4月,我被招聘為社區(qū)的保潔工,負責社區(qū)主干道保潔及綠化。隨著工作量的增加,工資也從最初的100多元漲到510元。像我這樣的年紀,能在離家這么近的地方找到工作,知足了。
當初到惠民社區(qū)安置的時候,我像所有的拆遷戶一樣,對于今后的生活,心里沒譜。但是,經過這幾年,適應了從“下崗農民”到小區(qū)居民的過渡。看看現在,住的是別墅式的安置房,家里還通了天然氣、光纖、自來水,出門就是水泥路,感覺自己是真正過上了和城里人一樣的生活了。
在勞動保障站,我攔住了一位來辦事的老人。她個子不高,臉上寫滿了農村人的淳樸。我告訴她,我也生長在農村,深知農民的艱難與不易。
聽我這么一說,老人很開心地笑了:“現在的農村可跟以前不一樣了。”
“哪些地方不一樣?沒有土地了,靠什么養(yǎng)家?醫(yī)療保險、養(yǎng)老保險都買了嗎”我很直接地問她。
她告訴我,她叫嚴玉華,60歲。她家的土地2001年被征用,是第一批入住惠民小區(qū)的居民。家中共有6人,現有1、2樓(不算閣樓)共180平方米的住房,當時只花了6.08萬元就買下了。而這僅僅是3個人的住房份額,按規(guī)定,她家還享有3個人的住房安置權,什么時候想要,就向政府申請,同樣也按每平方米300多元的優(yōu)惠價格購買。她說,因為是第一批拆遷,補償較少,吃了點虧,只賠了5萬元,但另外還有土地補償金18萬元,日子還是過得很好。
“現有住房升值很大吧?”我問她。
她笑了,很爽快地說,至少20萬元吧,況且還有一套呢。
“養(yǎng)老有保障嗎?”我繼續(xù)追問。她說,她于2004年7月20日交了9100元的養(yǎng)老保險金,從當年8月20日開始,每月領取210元的養(yǎng)老金。
“那社區(qū)里的人都享清福,不用工作了?不種田了,年輕人都干些什么呢?”我刨根問底。
“不種田了,我們也并不是每天光耍,而是比過去更忙了,沒有時間打麻將、喝閑茶、理是非了。”嚴玉華說,“雖說住進了小區(qū),有房有錢,老年人也買了保險,但年輕人不能坐吃山空呀。大家的觀念都在變,覺得總該有點精神追求,該找點事情做,學習一些適應現在生活的新本事。”
農民沒文化沒技術,哪有那么多活兒可做?她說,只要肯干肯吃苦,就會有活路的。她介紹,她的女兒做縫紉工,每月一千多元,女婿在汽車修理廠上班,每月也是一千多元,老伴還沒滿60歲,領不到養(yǎng)老金,現在在守花園,每月600元,全家每月收入3千多元,雖然不是很多,但都是就近就業(yè),能照顧好家里,也很不錯了。有些人大事做不來,小事不愿做,這是自己的問題。她指著小區(qū)里的小汽車說,日子已經很好了。說著,嚴玉華老人還伸出了她的雙手:“你看看我的手,又細又嫩,哪像以前種田啊,往年到冬天時,早就裂得不成樣子了。我們現在生活不愁,養(yǎng)老不愁,生病不愁。我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
望著整潔的小區(qū)和廣場上幸福的老人和孩子,看看眼前樂觀的嚴玉華,心中感慨頓生。
三農問題,是中國這片古老的土地滄桑歷史的縮影。歷史發(fā)展到今天,城市化的飛速發(fā)展,無疑是社會進步與文明的標志,給農村、農民帶來了巨大的契機。成都城鄉(xiāng)一體化的實踐,正是從農耕文明向工業(yè)文明和城市文明偉大轉變的探索與見證。溫江農民在這場生動變革中生產生活方式乃至思想觀念的轉變,給人啟迪良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