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管理界,國學正熱。然而,對國學文化的保護與挖掘之混亂,卻反襯出了我們管理的荒涼。
俏春將來,然而去年相繼觀瞻炎帝陵、諸葛亮廟、孟府孟廟后所觸發的些許酸楚與愧疚,卻依然魂附般難以消退……
無勝于有的祭拜
能忘記炎帝陵前那面破損不堪、耷拉下大塊鼓皮、威嚴與莊重之聲不再的大鼓嗎?在這支煞有介事的迎賓鼓樂隊中,它毫無羞澀地毅然排列在最高處,以其破敗的哀弱之聲“張揚”著典型的垂頭喪氣。僅僅是窮酸、寒磣嗎?在這般情景中,莫不如沒有也罷,是實實在在的“無”聊勝于“有”!沒有,或許還有貧困的尊嚴、還有對先帝的敬畏;有之,便從骨子里抖出了愚昧,除貧困外,至少又多了一層管理的貧困。太漫不經心了,太不顧“面皮”了。不然,何以能在先圣之地允可如此不顧“面皮”的鼓樂、如此古怪的戲弄甚至褻瀆(哪怕原意本非如此)?
無獨有偶。從寶雞到西安,途中盤旋直上五丈原,敬仰心儀已久的諸葛亮廟。我多么期望能從這份珍貴的歷史文化遺存中,如同少時讀《三國演義》連環畫,以及后來觀賞相關戲劇一樣,再度感受些諸葛之“亮”、孔明之“明”!可是,在遍地垃圾、一片嘈雜、滿天烤羊肉串煙味薰騰中,哪里還尋得見當年這位曠世先賢于茅廬間、帳幔前、搖扇把玩空城計那番空靈、清亮與圣明?且看廟前這廣場,活脫脫是一個鄉間集市,雜亂無章,各色人等漠然(木然)其中,幾乎都旁若無“廟”(諸葛亮),嚴嚴實實地沖擊著或敗壞著巍峨廟宇應有的肅穆氛圍。不禁惶惑:俗世凡塵怕是無法真正對接那人間智慧的高端象征的!
而這對先賢大不敬的后面難道沒有管理的缺位?倘如此,那么就該問問:管理何在?管理者何在?
備遭冷落的亞圣
更有甚者,從兗礦到孟府、孟廟,只見里頭空落寂廖,竟是一種完完全全的邊緣化甚至荒蕪感。相對于鄰近的“三孔”(孔府、孔廟、孔陵)之車水馬龍,它為何被這樣冷落?實在匪夷所思!按理,所謂“孔孟之道”,原本就是一體的,即使孔老二靠前占先,其地位和影響要顯赫些,也不至于落到這等霄壤之異。現在,連一般商家都懂“捆綁銷售”之類,那么,孔孟家鄉的后裔們怎么就沒能沾上點老祖宗的仙風道骨,設法使此“孟”與彼“孔”相得益彰、共同繁榮呢?從經濟的角度看,也至少可開發出又一旅游熱線啊!或許,中華民族在歷史文化方面過于富有,反而司空見慣、不加珍惜了。其實,只要稍加管理、略施用心,便是“不信東風喚不回”的。
對能夠提出“民事不可緩”這些千古至理的孟夫子、孟圣人,其子孫萬代要永遠心存敬畏才是,萬萬不可輕慢。而且,沒有任何人可以有任何理由不將這份敬畏傳續下去!
管理,首先敬畏生命
沒有敬畏,就沒有管理——像模像樣的管理,因為無法喚起如履薄冰的認真與謹慎。管理之缺失,折射的是管理者內心的蒼白,是管理者目空一切,沒有將敬畏之體對象化。而大凡細致入微、精益求精的管理,無論是微觀如上述景區管理,以及企業管理,還是宏觀如社會公共管理、國家管理等,究其根本,一定是管理者在內心深處敬畏著什么。或敬畏上蒼,或敬畏祖先,或敬畏圣賢,或敬畏用戶……說到底,都是敬畏生命。
只有熱愛和呵護生命者,方可談管理、做管理;惟有敬畏,才有管理,才有人性化的“無邊界”追求的鮮活生動的管理世界。這大概應是一條定理!
(本文作者系國務院國資委研究中心主任)
責任編輯:孔 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