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毛澤東早期體育思想

摘要： 毛澤東《體育之研究》一文，標志著毛澤東早期體育思想的確立，其準確的價值取向、科學的功效觀、辯證的強弱觀和全面發展的教育理論，奠定了毛澤東體育理論的基石。

關鍵詞： 體育研究;毛澤東體育思想;早期

中圖分類號：Ｇ122 文獻標識碼：Ａ 文章編號：1004－7387（2007）02－0050－02

毛澤東于1917年4月在《新青年》雜志上發表的《體育之研究》一文是他早期體育思想的奠基之作。是時，毛澤東還是湖南一師的一學子，他以敏銳的目光洞穿籠罩在重重封建迷霧里的國風、民風和學風，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呼聲，滿懷救國救民之激情，就體育的價值、功能諸問題進行了開創性的探討和研究。這篇體育專論是在馬克思主義尚未傳入中國的條件下問世的，文章用樸素的唯物主義和科學的辯證法來研究體育問題，折射出了科學與真理的光輝。《體育之研究》不僅是毛澤東早期體育思想的奠基之作，也是毛澤東思想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1、準確的價值取向。青年毛澤東獨具慧眼，研究并宣傳體育的真正價值，即體育的社會效應。毛澤東清楚地看到當時的中國文弱者多，無法與敵相競。他曾指出：富國強兵，首先軍隊要把強健的體魄與文化科學相統一。《體育之研究》中更是明確地指出：“動以營生，此淺言也；動以衛國，此大言也。”[1]可見，毛澤東早年便視體育為拯救國民力弱的有效工具，指出了體育之根本價值所在。從此，毛澤東對體育的社會、政治、軍事的價值有了正確的獨特的認識。

(1)動以營生，此淺言也。毛澤東強調體育是人類有規則的有目的的運動，其本質屬性為強身健體，它的發展過程首先應是滿足人的生存、健康、發展的需要。毛澤東用唯物辯證的養生觀批評形而上學者的靜止的體育觀，指出：“人之身蓋日月變易者，新陳代謝之作用不絕形于各部組織之間，目不明可以明，耳不聰可以聰，雖六七十之人猶有改易官骸之效，事蓋有必至者。”毛澤東著名的“野蠻其體魄，文明其精神”的論斷，科學地闡述了體魄與精神的辯證關系，身體是知識的載體，強健的體魄、旺盛的精神面貌以增進知識，促其精神文明。毛澤東無不嘆息那些才高八斗而殤者，日：“故有顏子而短命，有賈生而早夭，王勃、盧照鄰，或幼傷，或坐廢。”毛澤東針對近代中國民族體質日益柔弱之大難和國人“不得其本，久而無效”之大弊，運用樸素唯物主義及辯證法和近代科學知識，精辟地指出“體育”的內涵，“體育者，人類自養其生之道，使身體平均發達，而有規則次序之可言者也。”這便是毛澤東的體育養生，觀，說明體育是人類講究養生，使身體各部均衡發展而有一定規律可循的學問。該觀點開近代“增強體質的教育觀”之先河。

(2)動以衛國，此大言也。1918年，毛澤東第一次北上，開始系統地研究馬克思主義，用馬克思的理論、方法來改造自己。他對體育的價值認識隨之升華，視體育的最高目標是“改造中國與世界”，這便將儒家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人生宗旨與體育的最高目標有機地結合起來。

《體育之研究》用唯物辯證觀對當時中國的國力，武風進行了思考，指出：“國力苶弱，武風不振，民族之體質日趨輕細。”追根溯源則為“提倡者不得其本”。他說：“體力充實，內部之事，原因之事”。他強調指出：國人體力不充實，見兵就畏懼，所以武風不振。自鴉片戰爭以來，因國力“苶弱”，外戰屢敗，割地賠款，大傷中國之元氣，國風衰弱，民風贏弱，一個被扭曲了的民族形象低沉地徘徊在世界民族之林。青年毛澤東指出，要改變國人形象唯一的辦法是讓國人有強健的體魄，能文能武，達到“心力”與“體力”并茂，他肯定體育的強體的功能說：“體育之效則強筋骨也。勤體育則強筋骨，強筋骨則體質可變，弱可轉強，身心可以并完。”而當時的中國懂得“體育”真諦的而又自覺進行體育運動者很少，而宣傳和推行體育運動者可謂鳳毛麟角。傳統教育培養的人才為文質彬彬者“僂身俯首，纖纖素手，登山則氣迫，涉水則足痙。”若此病態者，對于這種社會現狀剖析道：今之學者不好運動的原因有四，一是無自覺心也；二是積習難返也；三是提倡不力也；四是學者以運動可羞也。毛澤東從主、客觀上分析國人鄙薄體育運動的根源，分析了國力苶弱和武風不振與民族體質柔弱的關系，分析了體育與民族生死存亡之關系，一個民族之所以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其關鍵在于是否為“富國強兵”，即一個富裕的經濟環境，一支強大的軍隊。而“富國強兵”的核心是必須有一個強健的民族體魄。近一個多世紀以來，這一觀點演進為“全民健身”理論，并指導著我國的體育實踐。只有提高全民族的體質，提高勞動者的身體素質，才能促進經濟高速發展，才能打造一支強大的軍隊，才能實現四個現代化。

2、科學的功效論。毛澤東的《體育之研究》運用原因和結果這一辯證法思想，針對當時流行的“精神身體不能并完，用思想之人每歉于體，而體魄蠻健者多缺于思”的片面認識，提出了“身心可以并完”的思想，對體育的功能做了全面的概括。毛澤東在論述身心關系時談到：“欲文明其精神，先自野蠻其體魄；茍野蠻其體魄矣，則文明之精神隨之。夫知識之事……直觀則賴乎耳目，思索則賴乎腦筋，耳目腦筋之謂體，體全而知識之事以全，故可謂間接從體育以得知識。今世百科之學……，總須力能勝任。力能勝任者，體之強者也；不能勝任者，其弱者也。”這里充分體現了“健康的精神寓于健康的身體之中”的觀點，而體育鍛煉是增進身心健康最有效的手段。“體育之效，至于強筋骨，因而增知識，因而調感情，因而強意志。筋骨者，吾人之身；知識、感情、意志者，吾人之心。身心皆適，是謂俱泰。”他指出了體育強健身心的關系，認為完備人的身心是“體育之大效”。毛澤東認為體育不只是鍛煉體格，同時也增強體能以及適應能力和培養頑強精神，體育對人是一因而得多果的關系。

3、辯證的強弱意識。傳統文化之“天命論”影響甚深，至今尚為人所推崇。“天命論”鼓吹，人之一切皆受命于天，不可改變，不可強求，富貴貧賤，生老病死皆然。持此論者，便消極處世，以致于人們對鍛煉身體抱消極態度。舊中國屬原始農業國，國人大多自幼便在田間地頭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日出已作，日入未息，筋骨盡乏，談何體育鍛煉。青年毛澤東卻不以為然，后來在文章中回憶說：“愚昔嘗聞，人之官骸肌胳及時而定，……大抵二十五歲以后即一成無變。”[2]后來，進師范學習了哲學、心理學，開始對人體的強弱的“天命論”“乃知其不然”了。他從西方人體解剖學中認識到“人之身蓋日月變易者”。他開始寫文章駁斥“天命論”，并充分肯定“勤體育則強筋骨，強筋骨則體質可變，弱可轉強，身心可以并完。此蓋非天命而全乎人力也。”為進一步批駁“天命論”，以證明身體強弱可以轉變，他列舉了古今中外的一些實例，證明人的一生都在改變，“體育”猶有改易官骸之效。因此他還告誡世人：“故生而強者不必自喜也，生而弱者不必自悲也。”只要勤于體育鍛煉，身體弱者也可以變強，身體強與弱“全乎人力”，這一論段強調了后天的努力是身體健康的關鍵。唯物辯證法認為：物質是運動著的物質，運動是物質的運動，物質是運動、變化、發展的。青年的毛澤東繼承和發揚了我國古代樸素唯物主義思想，科學地闡釋了“體育”與人的身心的強弱關系，并開創性地提出了人體始終處于一種強弱互換的動態平衡之中，弱與強在一定條件下可以相互轉化的觀點。強弱可以互轉，其起決定作用的是主觀的態勢和個人的行為方式。他說：“蓋生而強者濫用其強，不戒于種種嗜欲，以漸戕賊其身，自謂天生好身手，得此已足，尚待鍛煉?故至強者終轉為至弱。至于弱者，……兢業自持，深戒嗜欲，勤自鍛煉，增益其所不能。久之遂變而為強矣。”“故生而強者不必自喜，生而弱者不必自悲。”毛澤東的這種觀點是建立在他自身豐富的體育實踐基礎上的。毛澤東有兩個哥哥，因體弱多病，幼便夭亡。毛澤東兒時曾害病，體質不強，但毛澤東自知事起便酷愛運動，1913年在一師讀書時，便常年堅持冷水浴、日光浴、風浴、雨浴、雪浴、爬山、野游、游泳、負重跑等運動，還自編“六段運動”等十幾項教材。

毛澤東的身體可以強弱互換的科學論斷激勵著無數人們善待人生，以積極的科學的態度對待人生，使強者更強，弱者而轉化為強者。毛澤東的這一思想將永遠激勵著人們提高生活的勇氣，創造有價值的健康而和諧的人生。

4、三育并重，體育尤先的教育觀。毛澤東指出：“體育一道，配德育與智育，而德智皆寄于體，無體是無德智也。……體者，載知識之車而寓道德之舍也。”“體育于吾人實占第一之位置，體強壯而后學問道德之進修勇而收效遠。”在這里，毛澤東對德智體三者的辯證關系進行了透徹的闡述，指出體育必須與德育、智育相配合，強調三者是相互滲透，不可分割，相輔相成，共同提高，缺一不可的。同時論證了身體的好壞嚴重影響著德育、智育的發展，他形象的把身體比作寄托德、智的車與舍。開創性地提出：“體育于吾人實占第一之位置。”他以宏大的氣魄，把體育從“三育之末”一下提到首位，于當時可謂是不同凡響。馬克思主義哲學的認識論告訴我們：事物是普遍聯系，永恒發展的，只有從總體上把握和處理好事物之間的相互關系，才能更好地推進事物的發展。關于德、智、體三育誰主于誰的問題，我國傳統教育的重德、重智、輕體的教育理念幾乎為幾千年顛撲不破的定式，儒家的教育宗旨亦是先傳道、再授業、再解惑。青年毛澤東所處的時代正是西方教育大舉滲透之時，中學和西學都在保護和占領教育領地的關鍵問題上，實行拉鋸戰，學制和課程的設置無序，“教者若特設此繁重之課以困學生，蹂躪其身而殘賊其生”的現象十分嚴重，青年毛澤東目睹其狀況，發現其本質，撰文對這種誤人子弟的舊教育進行揭露和批判，大聲疾呼其為“此所謂賊夫人之子歟!”并對德、智、體三者關系作出了辯證的討論，他首先承認知識誠可貴，道德亦可貴，但他堅決反對那種認為知識和道德可以離開身體而獨立存在的說教，特別提出兒童教育中的德、智、體三者的關系。他說：“小學之時，宜專注重于身體之發育，而知識之增進、道德之養成次之。”這明確指出兒童時代，應把體育放在首位。他說：“故有顏子而短命，有賈生而早夭，王勃、盧照鄰，或幼傷，或坐廢。”這段話用了最簡明的道理，闡明了身體和德、智應是互動的關系，是互相支撐，相互促進的，從事物的相互關系和歷史經驗中找出了體育與身體相互間的本質聯系。

綜上所述，青年毛澤東在中國體育思想紛雜之時，能夠在透徹了解體育發展史及實踐的基礎上，對體育進行較為科學的研究和揭示，并提出自己獨到的見解，在一定范圍內澄清了人們對體育的模糊混亂認識，給當代青年樹立了熱愛生活，勤于鍛煉，樂于思索，銳意進取，積極向上的體育楷模形象；他在青年時代體育活動中所表現出來的求真態度，務實作風及其意志品質和價值取向等對動員當代青年投身體育實踐和體育改革具有極大的喚醒、激勵和榜樣作用。

參考文獻：

[1]毛澤東：《體育之研究》，《新青年》，1917年4月號，以下未注明出處號，均出此篇。

[2]翟葆奎：《體育》，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14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