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積木游戲已經流行了很多年。幾十塊積木,整齊地搭成長方塔,參加游戲的每人輪流撤一塊積木,愈往后難度愈大,若是誰撤到積木塔塌了,這個人就要受罰。此游戲深受廣大蒲吧者歡迎,也許是因為規則非常簡單,適應范圍也廣,甚至兩個人都可以玩。
我和朋友時常蒲吧無聊,就揮手叫服務生:拿積木來!
這回來到一家酒吧,也這樣玩。打開積木盒,把一塊塊長方積木呼啦啦地倒出來,卻覺得異常。原來幾乎每一條積木上都寫有留言,筆跡深淺不一樣,有用藍色圓珠筆寫,有用黑鋼筆,很明顯是出自不同時間不同人的手。有的積木只是單面被寫了,有的前后左右四個面都斑駁地寫著字,字體有好有壞(當然,壞的居多),有的還附上自己的姓名。
再看那留言的內容,類似我們在公廁看到的各種留言,不外乎愛恨情仇:單戀、暗戀、相思、失戀。
最常見的格式是:“?菖?菖,我愛你”;還有“?菖?菖,你怎么舍得我難過?”;或是“愛一個人好難”,還有直接控訴的,“他不要我了,誰來救我!”——傷悲無助,躍然于積木上。
那傷心的留言者們,必定是來買醉的,酒入愁腸,傷心欲絕,于是一筆一劃地在積木上寫下自己的愛、恨、恥辱、委屈……寫的人漸漸多了,積木的四面就密密麻麻,頗為悲壯,好像生來不是為了娛樂功能,而為專門殉身于留言者的筆下。
不知道選擇在積木上展覽心事,是否可以解得一時半會兒的愁。世間男女最易為情所困,淪為癡男怨女,當痛無人知、無處說的時候,便寫在積木上,雖然公物被損壞,積木遍體鱗傷,不過,沒有關系,成全了失意者的宣泄。
游戲開始。我將積木堆砌成塔,外觀上看真是四方妥帖,可誰知它早已傷痕累累,五臟六腑都是痛?又將其撤開,各樣怨仇漸漸離散,及至倒塌,只剩一桌情之廢墟,曠世的寂寞。
突然被一塊積木嚇到,手一顫,把它扔到桌面。竟有人在上面留著血書:“我被誰騙了???”仔細一看,才知不是血書,不過有人用了紅色圓珠筆留言。
只是,怎會不知道被誰騙了呢,不過不愿提起,不敢相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