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課,成了時尚也成了氣候。不說家長那恨不得孩子明天就上清華、北大的急功近利勁兒,也不說學生如何被逼上梁山的無奈勁兒,只說補課的老師們,如果學生是有缺損的瓷器,我們是否就是家長需要的“金剛鉆”,是否具有修復的本領。
樂道不再安貧。老師很清貧,掙不來外快,也沒有灰色收入,工資實在撐不鼓口袋。唯一讓人羨慕的就是趁時間,周六、周日,寒假、暑假,哪個行業也沒有教師這樣多的假期。充裕的時間,守著清貧的日子,大部分教師是不甘心的。于是補課悄然升溫。應該說補課是某些老師充實生命的一種手段,否則聚眾斗酒、結伴打牌、高談闊論、碎語閑言,不僅勞體傷神更有損教師形象。教師本被譽為蠟燭、春蠶,放棄休息,頂嚴寒冒酷暑,一心補課,也算是一種奉獻吧。只是這種“樂道”要以錢字為條件。
毛遂自薦多。“不為五斗米折腰”,“三人行則必有吾師”,“教學生一滴水教師要有一桶水”,這些理念早已是明日黃花,少有人奉為座右銘。否則,錢從哪掙,生源何來。教師的殺手锏是考試,周有周練、月有月考,期中、期末有統考。準備補課的老師,考試后總不忘溫馨提示:某某同學你要努力了,這科兒已經成了你學習上的攔路虎,補補課吧;更忘不了鼓勵與誘導:咱班某某補課后進步明顯,本次考試已前進了多少名;同行之間也互相幫襯:某老師辦班兒了,需要補課的同學趕緊去報名,補課效果明顯;有的干脆張貼小廣告,書面上推銷自己。不管哪種形式,那口氣儼然具有點石成金的本事。其實好酒不怕巷子深,滿大街吆喝的大多是江湖騙子。但孩子是大多家長的希望,對孩子家長有著急功近利的期望值,因此只要老師張開口,只要拿得出,家長對補課只有感謝。
補課不需金剛鉆。俗話說“沒有金剛鉆別攬瓷器活”,可當補課成為致富的手段,成為掙錢的途徑時,就應了這句俗語“沒有雞蛋照樣做得槽子糕”。不敢詆毀名家大師或資深人士的撥云見日、點鐵成金的本事,他們有驕人的成績,有良好的口碑,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只說補課群體中那為數不少的“東郭先生”,一樣的內容,課堂上講掙的是工資,補課時重復一遍那就是不菲的補課費;東拼西接湊出一套題,硬說這是典型例題,學生做教師講,很容易耗去兩課時;網上摘一點、雜志抄一點、自己湊一點,便成了多年的教學經驗,稍加整合就成了補課教材。不敢說“東郭先生”的授課缺少含金量,但是否物有所值,實在不敢斷言。做買賣講究價格公道,補課即使當作一次交易,是否也該講究個公平呢?
一錘子也是買賣。每小時五十元是大路價(高中),補課的老師們都知道這個行情,收起錢來用不著裝斯文,且名正言順:勞動所得。為穩妥起見,大家不約而同地恪守著這個原則,“不見兔子不撒鷹”,即先交錢后聽課,自己永遠掌握著主動權,旱澇保收。家長投了資,總要問問孩子的感覺:“不錯”是幸運;“湊合”就該念念“阿彌陀佛”;“不行”算自己倒霉。大部分家長不會要求退款,至多來句臭罵,另投師門罷了。一錘子也是買賣,錢到手是真的,況且學生年年有,何愁不來錢。
暑假將至,補課也將走向高潮,關于補課的小廣告也將像專治牛皮癬、性病且一針見效的祖傳秘方一樣張貼于樹干、電桿甚至公共廁所,不見任何羞赧。江湖郎中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老師大概沒有這個優越條件。禁不住想提醒我的同仁們,別忘了:我們還得站講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