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當班主任時,我像一個“警察式的保姆”,生怕學生出點什么事,不好向家長和學校交待。所以在工作最初時,我主觀地采取了“四嚴”的做法,即:對整個集體實行嚴格的管理,宣布嚴明的紀律,對學生采取嚴肅的態度,對犯錯誤學生實行嚴厲處罰。這種從“嚴”的管理方法執行了一段時間后,我發現:班內的紀律是比較穩定了。可學生卻像變了性格一樣,逐日失去了歡笑,他們開始躲著老師,并產生抵觸情緒,學習也失去了興趣,對我產生了一種敬而遠之的態度。另一方面,我為了維護自己所謂的“尊嚴”,每天戴著面具和學生“作戰”,工作回家后也感到非常疲憊,產生許多矛盾和莫名的煩惱、恐懼和悲哀。
我開始深刻反省自己,挖掘問題根源,認識到是師生關系出了問題后,逐漸放下了所謂“師道尊嚴”的面具,與學生交往時流露出源自內心深處的真實。學生漸漸接納了一個并不完美但真誠的我,向我敞開了心扉,他們會告訴我他們成長中的煩惱和困惑,我也以我學生時代的心理去感受、揣摩著他們的思想,不以師長身份用居高臨下的口吻說“你該怎么辦”,而是說“如果是我,我會怎么做”,用身教去感染他們。慢慢的在學生群里,我成了最愛笑、最可愛的老師。我為此感到自豪。我把“以愛動其心,以嚴導其行”作為我的教育原則。和學生建立起一種單純而真誠的人際關系。
對學生的信任和尊重并不等于贊同學生的不良行為。我班上的一個男同學學習和表現都很好,對班級事務熱心,又有正義感——敢說敢為,因此我選他當班長。但他對學習上拉集體后腿的差生總是有些“輕視”“蠻橫”,而且他還有任性、自我,愛挑別人毛病的不良習慣,這使得他和班上的同學關系非常緊張,開展不了工作。開始我對他寬容,但換來的卻是他恃寵而驕。他又一次與同學產生沖突來找我評理,我單獨留下了他,問道:“與人抬杠就說明你自己勝利了,你對了?你理不直氣不壯才會想在聲勢上壓倒別人,結果呢,大家不愿理你,工作不能展開,生活圈子狹小。”我的話點中了他的要害,他委屈地說:“其實我也不想這樣,但我就是看別人不順眼,自己的心情經常不好,每次和別人沖突后,我也很難過,心情也會不好。”我繼續心平氣和地對他說:“試想,如果別人也是以這樣的方式對待你,你有什么想法?”
經過我們的交談,他認識到了自己的敵對情緒對問題的解決不利。他與同學的沖突次數也在減少。我給他布置了一項任務,讓他放學后給當天值日的同學做幫手,在幫助別人的過程里,他看到別人的善意與尊重,其它同學也對他改變了看法,慢慢地他與大家親密起來。工作和學習都變得順暢了。
師生之間的理解不同于我們通常所說的“了解、認同、同情”,而是移情性理解,教師要了解學生心理,善于引導他們正確對待自己和他人。我們班有位同學平時語文成績平平,但在一次作文競賽中她獲得了優秀獎,同學們對她刮目相看,對她極為贊賞。可是她在期中的語文考試時,作文紙上竟然是一片空白。我找了她后,她卻說:“當時我沒有寫作的欲望,所以我寫不出來……”我沒有理解她說話的真實含義,就批評了她幾句。沒想到快期末考試的時候,她母親打來電話為她請病假,說她晚上失眠,情緒低落,總是無端哭泣。我聽了心頭一沉,這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我來到她家,并沒有指責她,而是講了我高中時數學150分的試卷我只考了30分的經歷,那時每次數學考試我都會特緊張,考前睡不著,一遍遍地復習,到考試時頭腦還是一片空白。她聽得很驚訝,她沒想到老師也有和她相似的經歷,她一股腦兒把真實的思想端出來:“我思想負擔太重,因為上次作文得了獎,班里的同學都叫我‘大文豪’。從那以后,心里總想把作文寫得最好,考試時,腦子里雜亂無章,似乎有許多東西要寫,但一提筆,又擔心寫出的文章不出色,怕同學超過我,怕同學取笑我。”我恍然大悟,病根原來在這里。我誠懇地對她說:“我沒了解你的真實情況就批評了你,是我的錯。今天你說出了心里話,我很理解你當時的心情。但我不能說你是個強者,作家可以在有創作欲望時再寫作,而你是學生,是學生就要考試,考的是你的思維基本功,即興的創作能力。眼高手低只會帶來痛苦,俗話說‘沒有常勝將軍’,但只要我們努力就無悔。”雖然以后的作文她不是次次出類拔萃,但她卻能做到始終保持“勝不驕,敗不餒”的向上心態。
我的經驗教訓告訴我,師生之間具有良好的人際關系,往往是成功的教育教學的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