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義（組詩）

慈母

英雄揮舞一下劍。然后

莊重地遞給我：這劍太重了

千百顆人頭落地，萬里江山

被它守住。我掂了掂

真誠地說：沒你母親的針沉

英雄坦誠：是太沉了

縫衣時把線都壓糟了

一上戰場，褲襠便開了線

讓我在雙方將士前現了眼

源頭

順流而上，水

就到了頭，一個淺坑

我們研究著，爭論加打罵

最后講和，求同存異

先發表成果。終年積雪

冰川上的坑，怎樣形成

都有劃時代的意義

不遠處，兩頭驢打了起來

都肯定地認為，是自己的祖先

無意中的一泡尿，化開的小坑

直到我們離開，它倆還在咬著

或者牛，或者雞

豐美的草地上，我在殺牛

曾經年輕健壯能干的牛

老了病了，只好吃肉

整群牛都哭了，仰天哀叫

從此不再靠近這塊草地

一群雞戲嘻著，我捉住一只

當眾殺死，掏出內臟

雞們還在愉快地玩著

時而幾只潛過來。笑嘻嘻地

偷偷搶吞一段同類的腸子

真難想象

人身上的一些優點

它們也有

多余人

狗站在樹旁，抬起一條后腿

我走近了，它狂叫起來

我看看自己，鞋帽衣服整潔

很像個人的樣子。叫啥呢？

我離開一些，狗不叫了

痛快地撒出一泡尿

鐵證

一早，急著上班

在打開房門的瞬間

我猛然想到：先邁哪只腳？

我翻遍了書刊和報紙

又上網進行了搜尋

怎么說的都有。簡單的問題

把我困在大開的門前

我叨咕著：左腳？右腳？

雙腳一起蹦？可我不敢動

我知道，都有錯的可能

直到兒子放學回家

在田字格上寫上：先邁右腳

總算有了鐵證，給我解了圍

公雞下蛋

我想，一定會是這樣

公雞下蛋時，姐姐大，姐姐大

邊高叫，邊用余光鎖定雞女士

心說，你們不是這樣嗎？

哥哥大，哥哥大的

什么意思呢？

真的不是

長長的頭發，穿著裙子

不是女人，真的不是

是中國古代的男人

大模大樣地當著官呢

當然，也包括皇帝

還有皇帝的男親戚們

一只鳥飛來了，它不是鳥

是蝙蝠，它是獸。傳說

是偷吃了鹽的老鼠變的

我有時信，有時不太信

我在看云。它不是云

在后來的書上，說是水蒸氣

我看看我，卻怎么也找不到我了

只有一個男人，在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