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學問的難題

元旦來了，又是各種媒體尋找新事物以賀新年的時候。北京大學開始試探學術評價體系的改革，提出要搞論文代表作制度。當事的人話說得非常謹慎，聲稱全面推行這一制度“條件尚不具備”，但是媒體依然對此表現出非常的關注和興奮。近年來，學界量化成風，甚囂塵上。以數量為主要考核指標的評價體系盡管不斷受到詬病，卻依然如幽靈般在大學里徘徊。計算機和表格黑著臉統計、治理著學問，牽引著一班教授、副教授蹣跚前行，并不時挑逗出剽竊、抄襲之類的丑聞。與此同時，一些各據山頭的新的利益團伙借機形成。如今，北大此舉能夠成為中國學術迷失行狀中的一次皈依嗎？

這些年來，我們的學術和教育不斷地探索——或者說折騰，比如大學擴招熱鬧過好一陣子，現在終于有一些院校打算改弦更張，聲稱不再擴招，據說是要開始由“追求數量”轉向“注重內涵”了。但是那些為了逞“強”而強行合并的院校卻早已既成事實。輿論對全國統一高考體制的批評不絕于耳，但是批評的同時，人們有理由擔心——沒有了刻板的計分標準，公平之城將再度淪陷。這就像安樂死一樣，本來是人道主義的事情，但是到了人自己的手里，卻留下了許多盲點。誰能保證謀殺不會假借“安樂”之名橫行？

中國的事情總好像沒有譜，往往一抓就死，一放就亂。所謂論文代表作制度給我們留下了不少的想像空間。沒有了硬性的計量標準，我們將怎樣監督話語權？還有，怎樣面對頭面人物的發話，怎樣面對人情，怎樣面對種種誘惑，怎樣面對關于平衡的慣例？這些物事確確實實一直困擾著我們，如影隨形，揮之不去，歷久彌新地考驗著中國人的優良品德。

有光明網友發表言論：“憑良心辦事，哪一種制度都能做出公正的結果。” 這位朋友的理想似乎太倚仗人心之善，因而對制度過于掉以輕心。但是將他的這種意思換一種說法卻又似乎成了樸素的真理，那就是：如果良心大大的壞了，哪一種制度都將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