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4日,一個市場揣測已久的謎底終于揭開:銀河證券被重組,而不是破產。
14日晚間10點剛過,銀河證券在其公司網站上發布消息稱:“日前,中央匯金投資有限責任公司證實,經國務院批準,匯金公司擬出資對銀河證券進行重組,以便將銀河證券建設成為資本充足、運營安全、服務和效益良好的現代金融企業。此舉將對提高銀河證券競爭力具有重要意義。”
從銀河證券發布消息的時間看,銀河證券對這個消息顯然早就迫不及待。對這一點,銀河證券總裁朱利先生表達得更加坦率。在第一時間接受媒體采訪時,朱利表示: “匯金公司出資重組銀河證券,全體員工對此感到歡欣鼓舞。”的確,對一家在熊市中掙扎多時的券商來說,能獲得巨額注資而免于破產,是可以爭取到的最好結局。
不過,與朱利的反應形成鮮明反差的是,更多人對這條消息的反應則是震驚、失望甚至憤怒。在這些人看來,銀河證券這個多少有些令人意外的結局,不僅是舊式監管思路的延續,更是“政府俘獲”理論在中國又一次經典的驗證。這無異于表明,不管公司文化如何腐敗,也不管公司虧損如何巨大,只要能夠引發足夠大的公共風險,或者說只要能夠將足夠多的人“拖下水”,肇事公司就能夠得到赦免。更加讓人不解的是,銀河證券的重組是在公眾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的。在此之前,公眾完全被蒙在鼓里,公眾既不知道銀河證券的真實經營狀況,當然也就更不知道銀河證券究竟因為什么要被重組。對于一家像銀河這樣的央企,主管部門不僅不應該因其特殊地位而給予特殊優惠,反而應該讓它在治理透明度方面做率先垂范的榜樣。如果銀河證券因為位高權重而得到中央政府的拯救,那么,眾多奄奄一息的地方券商也可以因為同樣的理由而得到地方政府的援助。如此這般,中國證券市場四年慘烈熊市所換來的革命性成果就岌岌可危了。
當然,如果我們將銀河證券的重組理解為政府在特殊時期為穩定市場所采取的特殊措施,我們可能就會得出另外一種結論。
無論從任何角度看,滿目瘡痍的中國證券市場現在都處在一個非常特殊的時期。所謂“特殊”,并非是指市場繼續下跌會引發多么大的金融風險,也并非是指投資者的損失會有多大,而是指中國資本市場正面臨一個歷史性的突破時期:中國證券市場的參與各方正在以最大的勇氣解決股權分置痼疾。在這樣一個特殊時期,市場的基本穩定是必須的。也正是在這樣的意義上,我們對管理當局穩定市場的行動應該給予更多正面的評價。
事實上,就在銀河重組幾天前的6月10日,中國證券市場召開了兩個具有歷史意義的臨時股東大會,這就是三一重工和清華同方兩家上市公司關于股權分置試點方案的股東大會。如果銀河重組是解決歷史遺留問題的話,那么,6月10日的兩個股東大會則是中國證券市場在逆境中艱難前行的一個歷史見證。雖然兩家上市公司由于不同的方案而承受了不同的命運,但無論從其表決過程還是從其表決結果看,中小股東的權益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這在以前根本是不可想象的。這種事實毋寧說明,中國中小股東已經開始具有合法而且低成本的利益表達手段。只要證券管理層能夠持之以恒地推進目前勢頭良好的股權分置改革并進一步完善試點,那么以此為起點,我們就有理由樂觀地相信,中國證券市場的利益生態將會不斷趨向健康。中國證券市場就可能從此逐步走出野蠻剝奪的叢林,向更加文明的形態演進。
毫無疑問,中國證券市場正處于一場歷史性的嬗變之中,但就是從這種嬗變所帶來的深刻痛苦中,我們也分明感到了一個新生命的胎動。讓我們一起祈禱這個新生命的降臨,然后高聲說:早安,中國股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