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審計“風暴”中漫步

從２００３年起，審計署掀起了被媒體所稱的審計“風暴”。審計“風暴”過處，一些吞噬國家財產的巨型“黑洞”紛紛曝光。廣東南海華光集團，這艘曾被譽為“民營航母”的巨艦沉沒于驟然而至的審計“風暴”中。２００５年４月１８日，騙貸數十元的集團老板——馮明昌，被人民法院判處無期徒刑。國家投入巨資建設的長江重要堤防隱蔽工程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審計“風暴”掀開了所謂１００％驗收合格率“隱蔽”下的重大隱患。湛江“９８９８”特大走私案、深圳彭氏兄弟特大詐騙案、粵海鐵路私分國有資產案等一系列大案要案在審計“風暴”的摧打下露出了蛛絲馬跡。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審計“風暴”是這樣“知時節”，以致其一“發生”，就為媒體和民眾所關注。２００４年１２月２９日，李金華審計長以２４３萬張選票，在央視經濟人物各個獎項評選中，捧走份量最重的“２００４年經濟年度人物”大獎。審計人二十年的光榮與夢想，凝聚成一刻，這無疑是審計“風暴”演繹的結果。審計“風暴”是一種氣度，審計“風暴”是一種品質，它襯托出了李金華及審計人的無私無畏。

一

我們知道，在自然界，任何一個天氣現象（如刮風、下雨）的發生，一般來說都是由其大氣候所決定的。而一場社會風暴的刮起，自然也是“大氣候”所致。李金華審計長在接受“２００４年經濟年度人物”大獎時感言：“審計‘風暴’也好，‘審計清單’也好，不是我個人所為。我覺得今年審計有些影響，主要是‘氣候’好。什么‘氣候’？就是我們國家的依法治國，依法行政的‘大氣候’。沒有中央的支持、沒有國務院的支持，沒有全國老百姓的支持，我李金華是不可能有所作為的，我們的審計事業也是不可能有所作為的。”李金華所言道出了問題的實質，李金華獲獎自然有其個人魅力影響，但起關鍵作用的還是背景因素。也就是說“李金華現象”具有鮮明的時代特征，審計“風暴”的刮起與近年來黨和國家確定的加強黨的執政能力建設，堅持科學執政、民主執政和依法執政的目標相呼應的。黨和國家需要李金華和審計署拿起防腐之劍。

二

陽光是最好的防腐劑。“黑洞”之所以稱之為“黑洞”就在于其躲在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通過對一些腐敗案件的分析，我們可以發現這樣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腐敗官員在腐敗路上的前赴后繼。最近幾年，先后有１７位省級交通廳（局）長相繼落網，他們中不少就是后任緊接著前任腐敗。出現這種現象，除了腐敗官員自身的貪婪外，還在于權力失去了監督和制約。權力失去監督和制約的一個表現形式就是暗箱操作。因此，我們說審計“風暴”的功效就在于通過審計結果公告將“黑洞”暴露在公眾視線里，鏟除了暗箱操作的土壤，給予了人民行使知情權、參與權與監督權的一個平臺。轟動全國的遼寧錦州交行核銷２億元不良貸款造假案，其線索來源就是由舉報人提供的。舉報人還對審計署駐沈陽特派員辦事處敢于碰硬，并保護舉報人的行為一再表示感謝。審計“風暴”顯示了一種決心，體現了一個民意。以審計結果向社會公告這種形式披露經濟領域存在的問題，在媒體和社會各界的關注下，必然促進政務活動的公開透明。

三

審計“風暴”刮出了審計效果，刮出了審計權威，可為何只有審計署有如此威力，而地方審計機關卻不能呼風喚雨呢？原因在現行審計體制。雖說現行的審計體制是雙重領導體制，并且業務領導以上級審計機關為主，但是，由于審計機關負責人的任免、調動、獎懲都決定于本級政府，審計經費也來源于地方財政，以致于審計機關傾向于接受地方政府的領導。當審計查出的問題，暴露了當地工作存在的問題與弊端而影響到地方政府形象時，當地黨政也就會要求審計機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地方審計機關出于責任雖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失語”。因此，為進一步保證審計機關的獨立性，使其客觀公正地履行職責，我們需要重新構建國家審計模式，其核心就是建立垂直管理體制，人事任命、計劃管理和經費安排權收歸上級審計機關。在這一審計體制下，審計資源無疑被有機地整合在一些，而不是被“割據”，這樣大規模的兵團作戰，無疑會制造出更大的“響動”來。

四

最近，某媒體刊登了一篇文章，對歷經１４次審計后才查出粵海鐵路有限公司領導班子５名貪官因私分６５７萬元建設資金被拉下馬的問題提出了批評和置疑。是啊，審計機關可以監督別人，而自己又受誰監督。審計機關是否就是凈土一塊，是否存在以審謀私或監督不力的問題。審計結果公告制度是一把“雙刃劍”，其在推行政務公開的同時，也把審計機關的審計行為置于社會各界的監督之下。如果審計機關自身不過硬，必將刺傷自己。因此，審計也是有風險的，審計機關也必須依法行政，也必須政務公開。隨著我國政治體制改革的不斷推進，有問題查不出，查出問題得不到整改，僅僅是披露一下了事再也行不通了。審計“風暴”在蕩滌塵埃的同時，也把審計機關執政能力和水平提上了議事日程，把風險寫在審計人員的行為和意識中。質量、能力、效率也就成為并應當成為審計機關的關鍵詞。

在自然界，我們會欣喜地看到一陣風暴過后，有彩虹在天邊出現。這是因為風暴蕩滌了空中的塵埃。李金華審計長說：“審計不是風暴，而是透明”。是啊，審計的終極目標就是要塑造各領域的陽光事業，從而促進依法治國、依法行政，為構建和諧社會發揮更大的作用。

（作者單位：江西省審計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