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南天（二章）

去年深秋時節(jié)，省作協(xié)組織作家采風(fēng)團(tuán)赴海南港澳，行程從海口始?xì)v時11天。回到昆明，諸多感受還是想用文字表述，這樣更貼近那稍瞬即逝的日子。

漫游海底世界

到海南必到三亞，到了三亞才應(yīng)證此話的分量。

在珊瑚礁自然保護(hù)區(qū)，震耳欲聾的廣播令人有些心煩意亂，到處是招攬游客的廣告牌燈箱，向你展示既熟悉又陌生的海底世界，觀賞和游覽內(nèi)容多多，有潛海、游艇及釣魚等。

潛海半潛為180元，全潛為250元，需脫光衣褲穿上潛水衣到海底六七米以下，真實(shí)接觸與魚共游的個中滋味。張慶國最先提出全潛，鄭千山和我馬上響應(yīng)，尹堅和馬青同時也舉起了手，五個人匆匆交了費(fèi)，導(dǎo)游帶著直奔更衣室，回眸不經(jīng)意間導(dǎo)游中的一小伙子手拿攝像機(jī)一臉憨笑望著我們：錄下你們的精彩全程，當(dāng)然我不下水。

那潛水衣是橡皮做的很厚，有黑色橙色的，衣褲連在一起，手腕及背面有拉鏈，一個人不好穿須倆人配合快些；在岸上有兩個小姐跟我們上培訓(xùn)課，一遍遍地示范動作，10多分鐘學(xué)會運(yùn)氣和用嘴呼吸，當(dāng)然，岸上是岸上，下去天知道！而特別警示的動作是哪不舒服用手指哪，若不想呆在海底就盡快手指上面，用大拇指作出一副向上的頂呱呱的姿勢。

在入水處看海面，兩個人一堆堆的，原來是一潛水員負(fù)責(zé)一游客，穿戴氧氣瓶放在背上，頭戴上帽及卡住鼻翼的罩子，最后用一個卡子又卡住嘴巴牙齒咬住塑料罩，實(shí)在不好受。完畢后我和潛水員一起潛下去了。瞬間，藍(lán)天陽光消褪而去，耳邊聽不到海浪聲，海底靜悄悄的，水色碧清，但見無數(shù)大大小小扇狀的魚游來游去，我看見水草，一根一根的漂浮，我用手去抓卻一次次滑過，我身輕如燕，用嘴巴和意念控制著呼吸，稍有憋不住之感就用嘴巴輕吐幾口氣，氣泡頓時散在水中，我還看見珊瑚，一叢叢白色的，還有礁石，但礁石有些暗我不敢碰怕是什么怪物，潛水員則用他的手把我抬過，去觸摸了一下；突然，我感到氣悶，用嘴巴吐氣已不像先前，巨大的恐懼直襲心底，于是拼命作手勢向上向上，潛水員立即把我提出水面，就在身體出水面時我不自覺地被灌入幾大口海水，天哪！那海水太苦澀了！我對潛水員說有些慌亂才吃了海水，他說不要緊你喝了幾口海鮮湯，沒事，很多人初次潛水都這樣，你在海底已五六分鐘了，氧氣還夠想不想再下去一次，在他的指導(dǎo)下我又潛下去幾分鐘，但不知到水底多少米？

浮出水面后我看到導(dǎo)游靠在潛水員身上在水面滑行，十分愜意，下水前她說很喜歡潛水，這已是第二次了，接著他們已浮出水面，鄭千山潛到10米耳疼就上來了，回到車上我跟慶國說喝了幾口海水他說你有些緊張于是造成呼吸混亂，不過我們比他們值，他們半潛的不下水；那些半潛的都抱怨那感覺跟在昆明花鳥市場看差不多。

香港瞬間

18個人，從深圳至皇崗口岸進(jìn)港，幾分鐘就辦完各項手續(xù)，香港已近在咫尺。

車子行駛在新界的高速路上，四野開闊，房屋不多很見不到人，只有滿眼的車輛你來我往，就在我們不經(jīng)意間車子輕微向下一滑又上升進(jìn)入海底隧道。

雖然行程安排在港要呆三晚兩個白天，但自進(jìn)入深圳就明顯感到節(jié)奏加快。杜導(dǎo)游說，香港擁擠的空間已不能用“寸土寸金”來形容，而應(yīng)是“寸土寸賺”；匆匆的10多分鐘晚飯后，夜幕完全降臨，驅(qū)車前往淺水灣摸財神像到太平山觀全港夜景已是9時了，入住九龍尖沙嘴的君怡酒店。

幾十層的酒店坐落在狹窄的繁華商業(yè)街道上，我本能地想推窗，傻！全封閉的，往下看燈火茫茫車子像爬蟲人如蟻，我們已完全身置林立高樓之中。第二天最重要的旅游景點(diǎn)海洋公園玩了大半天，自然美景及海豚表演的精彩自不必說。在港九之間往返，所見高大漂亮的建筑物屹立山上，車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都是向左轉(zhuǎn)，駕駛員座椅在車的右邊，車門則在左邊，與我們昆明完全相反，出租車全是紅色的，下車時人必須從車頭前繞到人行道上去，我所驚訝的是，在港幾天根本不見堵車無交通事故，街頭無交警，更聽不到汽車?yán)嚷暎愀哿甙偃f人口的彈丸之地交通秩序竟如此之好令人難以置信！等到為游覽維多利亞港夜景與導(dǎo)游發(fā)生點(diǎn)小小之爭的不悅時，時間飛逝，到星光大道時又受到時間限制，海邊的過道上繁星綴地，我看到了劉德華、周潤發(fā)、梅艷芳的名字，在車上我曾想到所欣賞的張國榮，不由脫口而出問導(dǎo)游哪兒是文華酒店，不想他冰冷地回答晚上不要說不吉利的話。我喜歡星光大道，只有這里才是頗具詩意的地方，那味兒很像上海的外灘。第二天是自由活動，大伙將逛街購物，而我將去九龍看望親戚。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我趕往油塘，在酒店門口見一中年男子正低頭匆匆趕路，于是上前問路，他熱情地陪我到彩虹村地鐵站；花四塊港幣座六七個站，取到卡后在檢票口驗票，密密麻麻的地鐵標(biāo)示牌，上下左右的箭頭令你看得眼花繚亂，地鐵車廂內(nèi)異常安靜，有人在讀書看報有人在閉目養(yǎng)神，誰也不看誰一眼。到站后我從出口處又反復(fù)幾次乘電梯，方向感都搞不清了，在最后一個出口必須再把票塞進(jìn)去才能通行，我伸手去接卡卻被吞掉，頓時我悟出這現(xiàn)代節(jié)奏的先進(jìn)性：把票回收了是為了節(jié)約，又不至于扔了污染環(huán)境。

我把從昆明帶來的油雞、鹵腐、酸腌菜及綠茶等土特產(chǎn)全拿出來時，哥和姐都樂壞了！多少年以來，他們每次到昆探親，帶回港的都是這些東西；有一陣子我從郵局匯咸菜都弄怕了，寄費(fèi)差不多比買的價還貴了，后來改為寄至深圳。啊！香港與昆明，扯不斷的血濃于水的親情與鄉(xiāng)情，我的思緒一下子回想到20年前自己曾因父母雙亡辦理過到港定居的手續(xù)，但終因政策原因差一口氣而未獲批準(zhǔn)。

哥帶我乘地鐵前往旺角及荃灣，街上商店里到處人頭攢動，我們從一個路口撲向另一個路口，街面上不時能見到很帥的警察，兩人同行；在靠近“女人街”的路上，已過了斑馬線的我看到一女子飛跑著過街，她分明闖了紅燈，恰巧被兩位穿制服的人看到，她不由分說地從包里拿出2000港幣交了罰金，我問哥若不交呢？他說若不交法庭上見，那么若想通過說情呢？哥不假思索地說那就明天讓其下崗。香港經(jīng)濟(jì)有些不景氣，在餐館里有不少服務(wù)生全是五六十歲的中年人，有時顧客多連經(jīng)理都親自來端菜。

在返回途中哥碰到一個中年男子，禿頂，穿著極簡樸，手拎一袋水果步行回家，向我友好地笑笑。哥告訴我這人是他原在皮件廠的老板，現(xiàn)已是很多間工廠的老板，從外表看不像老板壓根兒一個打工仔，這完全不像內(nèi)地有的老板賺了幾文錢就改頭換面炫耀自己，以顯示其成功身份而自命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