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和截拳道

多年來，武術師們都把蘭瑞·哈舍爾和兩種極為實用的武藝聯系起來：格斗和截拳道。李小龍的截拳道功夫是武術的頂尖功夫之一，而巴西柔術已經因其地上滾打功夫和格斗功夫而引起了世界范圍的關注，一時之間練習者蜂擁而至。于是我們就去拜訪哈舍爾——這位對這兩種功夫都很熟練的武術專家。

黑帶：在采訪開始時，你能介紹一下你的武術背景嗎？

蘭瑞·哈舍爾：我學的第一種功夫是柔道，大概在1958或1959年前后。那時，我還是一個高中的輕重量級摔跤手。后來我去了文哥特初等學院學習足球。在那里，我結識了一個韓國留學生，開始學習韓國武術。自那以后，我不再學習足球，開始潛心研究60年代僅有的幾本武術書——空手道大師們的著作。我非常感興趣，于是我就去加利福尼亞大學學習空手道。

后來，有一次我在經過埃德帕克的空手道學校時，就順便進去拜訪，伊魯山度正在上課。我說，我正想學這個呢。于是，我就成了伊魯山度和埃德帕克的學生。1964年，我在埃德帕克的學校遇見了李小龍，那時我正準備去參軍。我在家里準備出發去越南的時候，才真正認識了李小龍。我們很快就變成了朋友。我一退伍，就去跟他學習武功。從1967年到1970年，我就在李小龍和伊魯山度的指導下練習武藝，并在埃德帕克的學校任教。

黑帶：當你到埃德帕克的空手道學校任教時，你是不是就不能繼續從李小龍那里學習功夫？

哈舍爾：是的，沒錯。李小龍那時正在忙于將拳擊技法吸收進他的武術里來。他把詠春拳和拳擊結合了起來。同時，他還從吉恩·樂貝爾和其他一些人的巴西柔術那里吸收了很多格斗功夫，形成了截拳道。

黑帶：李小龍為格斗功夫做出了很大貢獻，是嗎？

哈舍爾：在他死之前，他在截拳道中總共加入了33個動作。

黑帶：他是從巴西柔術中學來的嗎？

哈舍爾：是的。他把這些功夫揉和在一起。如果你讀《截拳道之道》那本書的話，你就能看到這些格斗功夫。

黑帶：截拳道的基本原則是怎么樣在格斗動作中體現的呢？

哈舍爾：比如，伏擊式攻擊原則，就是指你故意留出一個空當讓敵人攻擊，而你借此機會伏擊敵人，我想這就是很好的實戰應用。還有，你可以留出一個空間讓敵人來個側踢，然后趁勢抓住他的腿，將之放倒。你也可以步步進逼，先用假動作攻擊，然后飛起一腿，或一個無敵控制動作或其他招數將敵人打敗。

黑帶：這樣說來，截拳道將其基本原則都應用到原本簡單的格斗功夫中去了嗎？

哈舍爾：可以這么說，上面所說只是一種方法。任何領域都能很快結合起來。在踢腿領域內，你能掌握住踢腿的要領。在拳擊領域內，你能用胳膊把敵人勒住，把他放倒。任何一個武術領域都能與之結合起來，你能很快占有主動地位，這一點很重要。我在研討會上跟他們說，“我只會站在外面踢腿”。你可以想象一下，你站在光滑的地面上時，你怎么去踢呢？如果你在踢的時候滑倒了，那敵人就占盡了優勢。你不得不去用全力對付處于有利地位的敵人。被動之下，還有什么優勢可言？

黑帶：想要應付各種環境的最好辦法是學習各種各樣的武術嗎？

哈舍爾：我想是這樣。在各種情況下你都應該進退自如。如果你不能進退自如的話，你如何去對付那些訓練有素、強壯有力的攻擊者呢？我想集百家之長是最好的辦法。

黑帶：對于初學者來說，你覺得最好學習那些武功呢？

哈舍爾：對于持械格斗功夫，我建議學習菲律賓功夫，因為菲律賓有持刀的文化。對于扭打功夫，摔跤或巴西柔術均可。對于擊打功夫，我認為拳擊或跆拳道較好。要說全面，我想泰國拳擊最好。其中有一個有名的格斗功夫，膝、肘關節攻擊術，就是把膝蓋和肘作為武器去和敵人作戰。

黑帶：一些人說即使敵人想要格斗時，也有可能避免沖突。如果你們彼此都想保持一定的距離，你就有可能避免格斗。但如果其中一個人想要縮短距離的話，那另一個就別無選擇了。

哈舍爾：是這樣的。如果真要發生戰斗，那敵人必然要想辦法來觸犯你，無論是踢腿，還是擊打，或是扭打。

黑帶：因此，踢腿、擊打這些東西都要融合到扭打功夫中去嗎？

哈舍爾：這是一種求勝的途徑。

黑帶：聽說，你一般都是在原地防守，而不是主動進攻？

哈舍爾：是的。如果我的敵人身體比我壯，而跑動也很靈活，我就會站在原地，讓他來進攻我。我喜歡以守為攻。

黑帶：不過你的根本目的還是為了有利于格斗，對嗎？

哈舍爾：為了在實戰中取勝，只要有用，用什么功夫都可以：左鉤拳、曲臂揮拳向上直擊等等。如果他走近的話，你將雙臂擺成4字形扳住敵人的臉就是很好的招數。

黑帶：一旦你開始扭打后，你會先向后退，再繼續攻擊嗎？

哈舍爾：不會。我很喜歡詠春拳中的一句話：一旦你抓住了他，就要堅持下去。

黑帶：你怎么知道什么時候就可以拉近敵人與你之間的距離？

哈舍爾：如果你懂得拳擊或者踢腿的功夫，你就會知道什么時候合適了。我的老師告訴我說，你不要和一個格斗手去比格斗，也不要和踢腿高手去比試踢腿，更不要和拳擊選手比賽拳擊。你用的功夫必須是他不懂的。但有時候，無論你是否想用，因為環境所迫，你都不得不用。因此，你必須各種功夫都懂一些。

黑帶：各種功夫都懂一些但精于其中的一兩門，是這樣嗎？

哈舍爾：是的。用你學得最好的功夫來對付敵人的進攻。

黑帶：你是用你研究頗深的格斗功夫來應戰的嗎？

哈舍爾：是的，我已經學到了其中的精髓。

黑帶：在你和敵人扭打在地上時，你一般會怎樣結束戰斗？

哈舍爾：我會先控制住敵人，然后用胳膊扣住或轉動敵人的脖子，使之屈服。

黑帶：當你面對敵人時，你是按照既定計劃來用格斗功夫呢，還是根據敵人所用的功夫來決定自己使用什么招數？

哈舍爾：敵人的動作就是你的動作，順勢而為。你可以主動出擊，也可以在敵主動進攻后去迎擊。兩種做法都可以。我都用。

黑帶：扭打招數和擊打或者踢腿的武功能結合得很好嗎？

哈舍爾：每一種武術都有一些扭打的招數。我曾經在北加利福尼亞的一些酒吧里做過守門人和保鏢。我看到的大多數格斗都是以把敵人打倒在地結束。一個人要么居于上風，將對手徹底打倒，要么控制住對手。從我所見到的和所遇到的那些情況看，一般你只有一個或兩個擊打的機會。如果敵人沒有伙伴，你就可以抱緊對方，結束戰斗。

黑帶：在格斗功夫中，是地上滾打功夫重要呢，還是摔打的功夫重要？你也用摔打功夫嗎？

哈舍爾：在比賽和自衛中有各種各樣的摔打功夫。如果你在大馬路上打架的話，你千萬不要摔打到那些可能傷害到你的地方去。有許多方法可以把敵人撂倒在地：單腿或雙腿橫掃動、身體扭動、身體向后挪等。

黑帶：不用傳統的柔道式摔打就可以把敵人摔倒在地嗎？

哈舍爾：是的。

黑帶：在格斗冠軍賽之類的比賽中使用的格斗功夫在街上實戰中也一樣有效嗎？

哈舍爾：是的。你可以把敵人抱住，摔打他。封鎖、扭打它們是混合在一起的。但你必須要知道如果你在街上遇到兩個或三個敵人時，可不要想著和其中一個扭打在地，因為其他幾個敵人這時會踢你的頭。你必須保持直立并轉動一個敵人，讓他作你的盾牌。

黑帶：一些人說格斗功夫是最好的自衛功夫，因為你可以不用傷害敵人就將之擊敗。

哈舍爾：這句話說的很好。你可以掌握住時間，掌握住節奏，然后使之屈服。所以我喜歡這種功夫。

黑帶：作為一個練武之人，最好的進步方法是盡可能多地學習不同的武藝嗎？

哈舍爾：我想是這樣。你讓我想起了一句話：到山的最高處可能有許多條路，但你的路和我的路可能不同。不同的人資質不同，不同的人感覺也不同。李小龍就深信這一點。一個人必須走自己的路，一些路很短，而一些路很長。我經常鼓勵學生們去參加各種他們想參加的研討會。練武之人必須懂得為自己負責。

圖示：蘭瑞·哈舍爾（右）和他的對手糾纏在一起（圖1）。他用左手抓住了敵人的左臂（圖2），右手抓住敵人的右前臂，壓向其胸部（圖3）。然后，他把右手繞向敵人的脖子后部，把其頭部向前壓（圖4）。最后，他將膝蓋頂向敵人的臉部（圖5）。對手（左）抓住蘭瑞·哈舍爾（右）的頭，哈舍爾用左臂來使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圖6）。然后他把他的手移向敵人的下巴，并將之向后掰（圖7）。當擺脫敵人的控制后，哈舍爾豎起他的右臂（圖8）一記鉤拳攻向敵人的下巴（圖9）。他隨后一個曲臂揮拳向上直擊（圖10），此后，他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并抓住了敵人的脖子（圖11）。蘭瑞·哈舍爾（右）和對手抱在一起（圖12）。為了逃脫，蘭瑞·哈舍爾把手挪到敵人的肋部，將之向外推，同時他身體向后挪（圖13）。接著，他把他的頭向上向前頂，頂到敵人的下巴處（圖14）。他在自己和敵人之間拉開距離，并用拳擊向敵人的腹部，結束戰斗（圖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