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拿什么拯救你

張薩德

最近一段時間，在江南名鎮浙江省湖州市南潯區南潯鎮，許多人都在議論丁家港村發生的用汽油活燒前妻的罕見慘劇。人們按照自己所聽到、看到、了解到的慘劇與這件事相比，得出的結論除了可憐、同情被害人外，就是對那個制造慘劇惡魔的憤怒和聲討。筆者雖然從事過多年法制宣傳工作，形形色色的案件也知道得不少，但像這樣令人發指、駭人聽聞的暴行也還是第一次聽到。

裂痕從疑心開始

惡魔名叫吳子榮，今年32歲，安徽省郎溪縣人。7、8年之前，吳子榮從家鄉來到富庶的南潯打工。南潯的山水美，南潯的姑娘更美。1997年，吳子榮經人介紹認識了當時還未滿20周歲、美麗大方的丁家港村姑娘李妹。兩人很快墜入了愛河。1998年，吳子榮如愿以償與李妹結婚成家，作為經濟并不寬裕的外鄉人，吳子榮心甘情愿地做了李家的上門女婿。2000年9月，吳子榮和李妹有了愛的結晶，李妹生下了一個兒子。在左鄰右舍看來，李家夫妻和睦、生活順暢、其樂融融。然而，李妹做夢也想不到，吳子榮雖然表面是個少說多干的人，但骨子里卻是個疑心極重、偏執而又粗野的主。他一邊為自己得到了清麗的江南姑娘沾沾自喜，但另一邊卻常常擔心守不住年輕的妻子，以至于聽到一點點風言風語就懷疑李妹有外遇、有新歡。李妹當然也無法容忍丈夫的無端猜疑，夫妻倆的裂痕很快從心里轉化為口角，又從激烈的爭吵發展成吳子榮動手毆打李妹。

吳子榮的惡劣行徑不僅讓李妹心灰意冷、悔不當初，也使自己的父母親操碎了心，甚至二老也飽嘗了女婿的拳腳之苦，還聽到了吳子榮“我要殺死你們全家”的兇惡咆哮。在無奈中，李家只能向村委會、派出所求助。而每當此時，吳子榮就痛悔不已，當場承認錯誤，并表示愿意痛改前非，事后，惡狠狠的嘴臉又一露無遺，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幾經調解無效后，2003年7月28日，吳子榮和李妹走進了5年前登記結婚的南潯鎮民政辦公室，辦理了協議離婚手續。

惡魔在行動

吳子榮和李妹離婚后，生活中一下子失去了關愛和溫情，兒子又跟了李妹，吳子榮整天只有空虛和寂寞，因此過了沒有多少時間，吳子榮就摸上李家門，提出要與李妹破鏡重圓。以后的一個多月內，吳子榮隔三差五地以看兒子或取回私人財物為由，上門騷擾李妹及其家人，并厚顏無恥地向李妹提出兩天打一個電話、三天到李家過一夜的無理要求。李妹斷然拒絕了吳子榮的非分之想，而劣性難改的吳子榮惱羞成怒，甚至在夜間路上攔住李妹提出復婚，繼而與前來保護女兒的李妹父親爭執扭打，雙方的矛盾越積越深。吳子榮也就在這時萌生了報復惡念，并且公開揚言要“用硫酸毀容”。

2003年9月12日，是吳子榮和李妹的兒子3周歲生日。為了躲避吳子榮這個“瘟神”的糾纏，李妹全家到鄰村舅舅家做客，而吳子榮還是不肯放過李妹，緊接著追趕到了李妹舅舅家，提出了接兒子一起過生日的要求。李妹一家子正在開開心心地玩，對吳子榮的到來當然不歡迎，兒子也不同意他帶走，吳子榮氣咻咻地離去了，心中仇恨的怒火越燒越旺。

駭人聽聞的慘劇

9月13日中午，吳子榮下班后買了一只打火機，隨身帶著裝有汽油的礦泉水瓶，來到李妹舅舅家。吳子榮一進門就一臉兇相，出言蠻橫，手拍桌子。李妹為防止矛盾激化，將吳子榮叫到門外，勸誡他：“你這樣的態度是沒有辦法復婚的。”

此時的吳子榮已萬念俱灰、惡性迸發，他的思維中已沒有法律，甚至沒有人性、沒有天理。吳子榮乘李妹沒有防備，一只手抓住李妹的頭發，另一只手拿著礦泉水瓶，將瓶中的汽油全部倒在了李妹的頭頂、臉部、上半身，隨后立即用打火機點著了火，往李妹身上一扔，火碰到汽油就馬上燃燒了起來。

令人觸目驚心的慘劇發生了：只聽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厲慘叫，李妹的上身和頭部通體著火，火焰極高，李妹被燒得“哇哇”大叫，倒在地上滾來滾去，直到被燒得“再也滾不動了”。李妹上身的衣服燒光了，頭發也燒掉了，整個臉都燒黑了，水一澆，皮膚成片地掉了下來。

誰的眼淚在飛

令人發指的暴行發生了。雖然李妹被急送湖州富有燒傷治療經驗的解放軍第九八醫院，經全力搶救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極其嚴重的后遺癥依然形成：李妹的面部、頸部、前胸及雙手都已被整體或大面積燒傷，上半身已面目全非，慘不忍睹；整個面部和頸部布滿了紅色瘢痕，瘢痕突出皮面，片片疙瘩形狀；雙眼無法閉合，晚上不能入眠；左右雙耳耳廓已缺失不全，嘴巴也無法張合，張大嘴巴僅容一指通過，進食十分困難，說話含混不清；雙手不僅從上到下布滿瘢痕疙瘩，而且肩、肘、腕三關節活動受阻，十指不能屈伸、不能握物。經法醫鑒定，李妹的傷勢已構成嚴重的一級傷殘。現今的李妹生活已完全不能自理，連大小便也需人扶助，勞動能力全部喪失，而且，每天還要承受無以名狀的皮膚瘙癢痛苦。案發到現在已七個多月了，但李妹身上的傷處還在潰爛，膿水漣漣！

更讓人痛心的是，身心慘遭打擊的李妹對生活已完全絕望，終日躲在小屋里以淚洗面，始終不見天日，幾度欲尋短見。李妹的雙親遭此打擊，本已肝腸寸斷、痛不欲生，但怕李妹出事，日日夜夜寸步不離，不停地安慰她：“你要留在這個世界上，我們聽聽你的聲音也開心，你為了我們兩個老的，也要活下來。”

懲惡揚善的檢察官

目睹慘劇無動于衷的吳子榮被接警后迅速趕到的公安干警抓獲。對發生的這一切，他無法抵賴。按照法律程序，吳子榮先后被刑事拘留、逮捕。今年3月5日，吳子榮被湖州市檢察院以涉嫌故意傷害罪提起公訴。

3月23日，吳子榮被押上了湖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的審判庭。在莊嚴的法庭上，面對檢察機關憤怒的指控，吳子榮不得不低頭認罪。尤其是公訴詞在有力揭露了吳子榮犯罪事實的同時，強烈譴責了吳子榮的暴行，提出了嚴懲兇手的建議：吳子榮的犯罪行為，社會為之震驚，人們聽了不禁毛骨悚然，人們不敢相信用汽油火燒活人這種前所未聞的殘暴行徑，而且，是面對一名手無寸鐵的弱女子，面對一名曾經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前妻，可以說是泯滅人性，喪盡天良。許多群眾都對被告人的殘忍行為無比憤恨，要求司法機關嚴懲站在法庭被告席上的兇手吳子榮。被告人吳子榮出于十分卑劣的動機，以特別殘忍的手段毀人面容，傷人肌體，致使被害人嚴重殘疾，給被害人的身心造成無法彌補的創傷，給社會造成極壞的影響，罪行極其嚴重，應依法從嚴懲處，以維護法律，伸張正義。

與此同時，熟知案情的湖州市檢察院公訴處干警和宣傳教育處干警都對殘忍的惡魔義憤填膺，對遭此劫難的李妹充滿同情，他們舉起法律的利劍有力地指控駭人聽聞的暴行，他們拿起手中的筆呼吁全社會共同幫助可憐的李妹。經市檢察院張雪樵副檢察長倡議，公訴處、宣教處干警率先行動起來，自愿為李妹捐獻愛心。4月2日，張雪樵副檢察長專程趕到李妹的家里，送去了公訴處、宣教處10余名干警以及分管領導自愿捐助的2200元現金，同時捎上了檢察官的一片愛心。接到捐款后，李妹的母親長跪不起，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正義的審判

4月8日，李妹以及所有關心、同情她遭遇的人們終于等到了法律公正的審判。

這天上午，湖州市中級人民法院審判庭內人頭攢動。十多名捐過款的檢察官來了；新聞記者帶著筆、照相機和攝像機來了；了解李妹情況并為之奔走聲援的婦聯干部來了；許多與李妹素不相識的群眾也趕來了。李妹雖然行動不便沒法趕來，但她和她的家人也在家里等待著這一刻。

審判長在義正詞嚴地揭示了經過法院確認的吳子榮犯罪事實后，特別強調：婚姻自由是我國婚姻制度的一項基本內容，禁止任何人向對方施以強迫。被告人吳子榮在復婚目的不能達到時，竟無視國法，采用特別殘忍的手段加以報復，毀人容貌，傷人肌體，給被害人的人身健康和精神造成巨大損失，暴露出其極端自私和兇殘的本性，足見吳子榮的犯罪動機極其卑污，情節特別惡劣，后果特別嚴重，依法應予嚴懲。

審判長最后宣讀了一審判決：被告人吳子榮犯故意傷害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法院同時下達附帶民事判決，判處吳子榮賠償李妹醫藥費、急救費、護理費、誤工費、繼續治療費、傷殘生活補助費共計36萬余元。

在場的旁聽群眾無不為正義的審判感到解恨。李妹聽到消息后十分激動，她說：“惡有惡報！這是惡魔應有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