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 偉 弘 法
她曾是河北省女子足球隊一名出色的守門員,與原國家隊員白潔同窗8年,現役女足國腳張歐影曾是她的小師妹。她16歲調入河北省女子足球隊,白潔則進了八一隊。那時,她倆發誓刻苦努力,將來要代表國家隊打比賽,可是,幾年后,白潔成了國家隊主力隊員,而她卻突然宣布退役,年齡不足20歲便執意嫁給了一個腰纏萬貫的款爺。婚后,她衣食無憂,育下一女,這種舒心的日子只過了三個年頭,便被丈夫射出的“毒球”擊中,百萬元家產揮霍一空。
苦孩子立志,丑小丫展翅成為白天鵝
她乳名叫紅紅,1972年出生于張家口市一個貧苦家庭,4歲喪父。小學三年級時,她去同學家做作業,同學打開電視,她被女孩子踢足球的畫面吸引住了。從這以后,她的后背上便多了一只足球,上學路上踢,課間休息踢,放學回家踢。這期間,她認識了同樣愛好踢足球的小姑娘白潔,倆人成了好伙伴,一有時間便在一塊踢足球。足球是一個高強度的體育運動,對于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子來說,就更為艱苦,她白天要與其他小伙伴一起上文化課。放學了,別的孩子都回家的回家,玩耍的玩耍,她要留下來參加訓練;星期天、節假日還要到學校訓練場一踢就是一整天。
張家口是全國足球運動開展較早的城市之一,不少學校開設了足球訓練課,市里還專門成立了業余足球學校,其男女足球水平在河北省是數一數二的,時至今日,不少省級隊每年都要來此選隊員。
1988年,紅紅剛滿16歲,河北省女子足球隊來張家口選隊員,教練一眼相中了她,不久,白潔也進了八一隊。
紅紅調入省隊后,仿佛像換了一個人一樣,要求嚴、訓練苦,很快打上了主力,隨隊南征北戰,1990年取得了全國女子足球邀請賽的第二名。
昔日那個光著腳踢球的毛丫頭成才了,出名了。可是,誰也沒想到,就在她如一顆新星騰空放出璀璨光芒之時,卻做出了一個令人意想不到的決定:不踢球了,我要宣布退役。領導和教練輪流上門做工作,苦口婆心地勸說阻攔;隊友含淚相挽,無論如何不要放棄理想。對此,她絲毫不為所動,反復一句話:我有了歸宿,我有了意中人,我要嫁給他。
款爺拋繡球,女守門員跌入白色溫柔鄉
在人們的扼腕嘆息中,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一年她不滿20歲,不僅宣告自己的運動生涯由此結束,進軍國家隊的愿望破滅,從小的理想也隨風吹散。望著她遠去的背影,隊友們急嘆:小小年紀,墜入情網,是什么樣的“白馬王子”令她如此癡迷?
她要嫁的人叫李富,石家莊一名個體經營者,自幼喜歡足球,初中未畢業便跟隨大人們經商做買賣,由于他腦瓜靈活,經營有方,十幾年打拼下來收入已有幾十萬。
90年代初,隨著河北女足的崛起,他對足球投去了好奇的目光。每次女足外出比賽,不管路途遠近,他總要前往吶喊助威;每次女足訓練,他也要看上幾眼。時間一長,他對守門員紅紅有了好感,并千方百計從其他女足隊員嘴中了解了紅紅的情況。
每逢周末,李富都要約紅紅外出改善生活;閑暇時,不是領她游山玩水,就是買衣購物;節假日放假,李富總要開車送紅紅回家。甜言蜜語的情話,一擲千金的派頭,都令紅紅向往和陶醉。一來二去,紅紅對訓練缺乏了興趣,而對李富日漸升溫,尤其對他萬貫家財羨慕不已。紅紅想,一名運動員即使進了國家隊又有多大出息?退役后不是當一名體育教師,就是成為一名教練,還不是一身傷一身病的,天天為生活奔波操勞。一個女孩子,早早嫁個富男人,建個安樂窩,吃喝不愁,衣住無憂,一生就夠了。
1992年,紅紅嫁給了李富,當年便生下一女。李富跑外做生意,紅紅在家帶孩子,夫妻恩愛,財源不斷,小日子過得倒也十分愜意。
可是,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紅紅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只過了三年,家中的生活便發生了變化。紅紅回憶說:“也就是1995年春節前后,我發現他經常不回家,有時回來也顯得無精打采,人整個瘦了一圈。我問他這是咋的,他只是一個勁地打哈欠,后來我去我們婚后開辦的五金水暖商店,卻吃驚地發現他把商店賣了。我追問他錢弄哪去了,他開始不說,見我不依不饒的,只低頭一句:“我吸毒了。”
吸毒?紅紅當場差點暈過去,這在當時還很陌生的事情卻被他做出來了。于是,哭嚎、辱罵、撕扯、捶打,紅紅一股腦地向他砸去,可這一切都沒有解決問題。
“你要不戒毒,就跟你離婚!”紅紅見李富軟硬不吃便來了個殺手锏。
一提離婚,李富心軟了,跪在地上向紅紅發誓:“我一定戒毒,我肯定戒毒。”
沒想到放棄炙手可熱的事業去傍的一個大款,卻成了癮君子,這令紅紅傷透了心。萬般無奈之下,紅紅想到了破罐子破摔,他能吸,我也能吸。在不到兩年時間里,100平方米的五金商店、180平方米的飲食店、40萬元的進口轎車、12間房的小別墅,另加30余萬元的周轉資金,隨著倆人飄飄欲仙的感覺全部化為了青煙。
從天堂到地獄,貧困潦倒的紅紅沒有了依靠,沒有了資產,于是想起了疼愛自己的媽媽,一個電話打回家,媽媽連夜坐車從張家口趕到石家莊。火車站上,紅紅老遠看到了媽媽,媽媽卻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個頭1.75米、健壯結實的女兒一下子竟變成了面無血色、骨瘦如柴、一陣風都能吹倒的麻竿?母女相擁,抱頭痛哭,令在場人都覺心酸。
母親了解了真相,氣憤異常,促使女兒離婚,孩子判給了李富,領著精神和肉體幾近崩潰的女兒回到了張家口。
母愛撫創傷,她成功告別惡魔走向新生活
她又回到了張家口,又重新回到了媽媽居住的小屋。那可惡的毒魔已深深地植根于她的身體,每當毒癮發作時,她渾身發抖,體內像有無數個螞蟻在爬,無數根鋼針在扎。她狂喊,給我一針吧,讓我抽一口吧;她撞墻,她亂跳,只有給她吸一口或者一針下去,她才安靜下來,進入神仙般夢幻的天國。但每天100多元的毒資,已下崗的媽媽哪里負擔得起?只有流著淚,抱著女兒哭泣。她忍受不了無毒的日子,悲觀絕望了,想一死解脫。那天趁媽媽出去買菜的功夫,拿起菜刀割腕自殺,殷紅的血流了一地。幸虧媽媽忘記拿錢折回來及時發現,撥打了120,才使她從鬼門關又返回人間。當她從昏迷中醒來時,看到抱著她哭腫了眼的媽媽,頭上平添了許多白發,止不住心里陣陣發酸,母愛無價,讓她感到深深的內疚。
從那天起,媽媽一天到晚寸步不離跟著女兒,每當女兒毒癮發作便把自己與女兒捆在一起,防止女兒發瘋亂撞出事;她總結出女兒毒癮發作的規律,不等毒發便提前與女兒捆成一團,女兒掙扎亂撞,母親身上、胳膊上勒出一道道紅印。每當她清醒時,看到母親身上的斑斑血痕,止不住淚流滿面。媽媽在用人間最至真至純的親情,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為自己戒毒啊!她在內疚的同時,開始配合媽媽的“親情療法”。半年后,母親的付出獲得了回報,紅紅于1997年戒毒成功,她又從夢幻天堂回到了人間。
不久,紅紅又添喜事,在為客人服務中結識了一個特殊顧客。這人叫王強,年齡27歲,未婚,個頭1.78米,專門跑個體運輸生意。經過幾個月的接觸,兩人過上了同居生活。
毒友獻計策,她把男友送進了監牢
葉葉是紅紅的毒友,其丈夫因敲詐勒索進了監獄,她自己整天在社會上流浪。一次交談中,葉葉把丈夫利用劣質食品敲詐小賣部的事告訴了紅紅。一語點醒夢中人。紅紅由此盤算:自己沒了工作,幾位同學已不送“禮物”了,男朋友也花光了存款,每天購買白粉需要100多元從何而來?于是,她滿懷喜悅地把這一“喜訊”告訴了王強。
王強心想,雖然這是犯法的事,可為了錢,也是迫不得已。他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要不咱就去看看!”
在紅紅唆使下,他倆走進了市區長途汽車站周圍的一家小賣部。王強在外望風,紅紅在里邊左選右挑,買了兩瓶已過保質期的桃罐頭。出來后,紅紅到了醫院,說自己又吐又拉,要醫生開一個食物中毒的證明,醫生見她臉色難看,勸她住院觀察治療,而她拿上證明便和王強到了那家小賣部。經過事先密謀,王強將倒掉一半的桃罐頭和醫院證明扔給了店主,并氣勢洶洶地說:“你賣的過期罐頭,把人吃壞了,跟我走一趟。”紅紅則披頭散發地蹲在地上一個勁地喊肚子痛。店主從沒見過這場面,害怕了,馬上拿出800元錢要求私了,紅紅則說:“800塊?你當我們是要飯的?”店主無奈,又湊了2000元錢,這才勉強過關。
第一次作案,他倆感到心虛和緊張,可等換回了幾包毒品,躺在床上吸食起來,又感到刺激和滿足。于是,倆人放棄了過去的工作,專職敲詐,在兩年多時間里,幾乎用相同的手段作案30余起,敲詐錢財2萬余元,直到去年4月18日在同一家商店多次敲詐而東窗事發,雙雙落入法網。
法律無情人有情。紅紅被羈押期間,辦案人員發現她有了身孕,隨之采取了取保候審措施。可是,就在辦案人員通知她到庭接受審判時,她卻拖著身孕負罪潛逃。
就這樣,一顆極有可能閃耀的新星,被毒魔吞沒了,留給人們的是幾許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