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難過“五九”關

范　虎　張　嚴　法　律

2004年5月12日，重慶原江北區區長、市人民檢察院副檢察長郭寶云(正廳級、女)涉嫌受賄、貪污一案，由云南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次日，重慶市各大媒體相繼登載了這一消息。人們驚詫了：江北區區長的案子何以異地審理？

這天上午，法庭座無虛席，被告人席上是一個頭發全白但不失官場氣質的婦女在接受審判，她就是郭寶云。這位曾任中國十八冶金建設公司副經理、重慶市九龍坡區副區長、江北區區委副書記、區長、重慶市公用局局長等職的女強人，因涉嫌受賄犯罪，根據最高人民檢察院指定管轄的決定，由云南省人民檢察院反貪污賄賂局于2003年3月28日對其立案偵查，同年4月11日執行逮捕。8月，此案被移送昆明市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郭寶云從企業到機關，從小干部到廳級領導一路風光地走，一帆風順地步步登高。到案發前她已身居重慶市人民檢察院黨組副書記、副檢察長、正廳級干部的高位。但是為了孩子，為了自己將要退休后的晚年，59歲的女強人郭寶云沒能幸免有中國特色的“59現象”。該賄案的浮出，不能不提到一個人，那就是與她同一區的原財政局局長李景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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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區是重慶市的北大門。一橋橫跨嘉陵江連接起市中區繁華商貿區向江北區延伸，蘊藏著巨大的發展商機。江北區開始了前所未有的建設，所有的建設項目都離不開一個字：錢!征地、貸款、蓋高樓、建旺鋪，財政局成了眾商家頂禮膜拜的神廟，財政局長自然也成了某些單位和開發商眼中的財神爺了。

21世紀初始，中紀委和重慶市紀委、各級檢察機關陸續收到江北區財政局長有重大經濟問題的舉報。

2003年1月17日，新年剛過，李景平被檢察機關以涉嫌玩忽職守罪、受賄罪立案偵查。

53歲的李景平原系江北區財政局局長，兼任江北區國有資產投資服務公司經理。在1995年至1997年任職期間，他利用自己掌握財政大權的工作職務之便，在轉讓工貿有限責任公司股權和重慶南云機械廠資產過程中，采取虛假手段非法侵吞國有資產400多萬元。李景平還先后收受賄賂人民幣3萬元，美金2萬元，港幣9000元；涉嫌挪用公款200多萬元給個人使用；涉嫌玩忽職守，對重慶東寅公司資信情況不作認真考查，盲目同意為該公司提供借款共計990萬元，造成700多萬元國有資產至今無法收回。李景平還涉嫌濫用職權，不經集體研究擅自為重慶三和企業集團有限公司借款提供擔保，造成1640多萬元國有資產流失。至此，郭寶云這位在江北區被稱為“大姐”的大鮫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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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查，江北區原區長郭寶云，從1993年以來，利用職務之便，通過其兒子收受賄賂，與他人共謀挪用巨額公款，為其子經商提供便利條件，獲取巨額非法利益，違紀違法金額達3000多萬元。為了掩蓋罪行，銷毀了涉及金額1900多萬元的財務賬據。此外，郭寶云還對江北區財政資金進行大量違規運作，造成巨大損失，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李景平從1995年以來，利用局長職權，伙同他人用虛假轉讓股權等非法手段，將財政局下屬的一個國有公司化為私有，侵吞國有資產數百萬元，并非法獲利上千萬元。李景平還利用職權為胞弟承攬工程提供便利條件，使其從中獲取非法巨額利益。同時，李景平在任職期間，濫用職權，玩忽職守，造成4億多元財政資金損失。郭寶云、李景平受到開除黨籍和行政開除處分，并移送司法機關查處。

李、郭經濟案在當地黨報上的公開曝光，平息了此前“此案肯定會化”的傳言。2004年4月22日重慶市各大報登出了一條令人振奮的消息：重慶市原江北區財政局局長李景平因犯有玩忽職守、濫用職權、貪污、受賄、挪用公款罪，被重慶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法院同時判處其貪污的贓款全部退還給實際投資者。

正處級引出正廳級的大案，它留給人們的思索是沉重的。有關的組織部門在干什么？為什么邊貪邊提拔的事屢有發生呢？

據悉，在2004年5月12日的受審中，郭寶云認為自己沒有指使其兒子收受賄賂20萬元、沒有侵吞公款73萬余元。盡管她的律師也為其作了無罪辯護。但在最后陳述時，郭寶云仍當庭痛哭，追悔莫及而向法庭陳述：“回想過去，我確實沒有管教好子女，為他們經商、辦企業提供過幫助，我對不起黨和人民對自己的教育，對不起組織對我的培養。想起這些，自己就覺得悲痛和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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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關郭案開庭后的報道卻認為：女檢察長“胃口”大。昆明市檢察院在指控中稱：郭寶云在擔任重慶市江北區區長期間，利用其主管財政、稅收工作的職務之便，為重慶某車輛零部件廠爭取到財政借款2600萬元，隨后又采取即交即返的方式返還該廠企業所得稅442萬元。1997年4月23日，郭寶云指使她的兒子楊青川（另案處理），收受了該廠廠長陳某給予的20萬元“好處費”。同年3月，郭寶云和兒子楊青川找到某單位西安財務結算中心，請該中心主任賈某某融資給江北區財政局，并承諾利息和獎勵可按最高點支付，息差可支付現金。該單位表示，只要負責收回正常的借款本息即可。4月7日，賈某某以買國債名義將1000萬元匯到重慶市國債服務部。隨后，郭寶云指使楊青川去收取息差，再將73萬余元轉到了楊青川所在公司名下。郭寶云在讓兒子去取錢時還特別交代：“這是媽媽退休后的養老錢，拿到錢后不能亂花。”

從區長到市副檢察長，位置的轉換令郭寶云有什么樣的形象變化呢。她為什么50多歲還改行當護法使者？對此，外界說法多多。就她所在的原江北區就有多個版本的傳說：有人說，她走到這一步是遲早的事。有的說，她當區長很厲害，像個母老虎。在她身邊的工作人員有時給她端水手都發抖，沒有人敢對她說一個“不”字。幾個月后，有消息傳出她要調至重慶市檢察院工作時，有知情人說：她還要調檢察院工作呀？天大的笑話。

而重慶市檢察院對到任后的郭寶云說法也不一：有的說，她為人不錯，辦事風風火火有魄力。平時為人和善，不擺架子，時不時還和同事們開開玩笑、拉拉家常。有的說，她到檢察院后，以一個行政區區長的辦事能力和作風，為檢察院辦了一些謀福利有影響的事，解決了多年來未解決的職工上下班交通問題和住房、辦公用房問題。也有的說，她是腐敗分子中最具代表性的兩面派。同事們都忘不了她在“三講”大會上對檢察干部們的一番表白：做人要老老實實，做事要踏踏實實。當官是一陣子，做人卻是一輩子。總之，她成了有爭議的人物。不管怎么說，最后的結局無情地印證了一個版本：郭寶云東窗事發“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