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女諜瑪塔．哈麗

王　晁

瑪塔·哈麗，這個艷絕一時的尤物，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就廣為人知，被世人津津樂道。有關她的故事被寫成文章，拍成電影，出版成書，很多人還對她本人進行專門的研究。她的知名度沒有隨歲月的增長而消磨，反而被世人追捧為全世界古往今來最著名的間諜之一。她的絕世美貌和她的曠世傳奇留給世界一個永恒的話題。談起瑪塔·哈麗，人們的眼光里和語言中充滿艷羨、迷離、嘆息、嫉妒……

艷光四射的舞女

1905年4月的一天傍晚，巴黎東方藝術博物館舉行了一次特別的演出。大廳里擠滿了觀眾，一位名叫瑪塔·哈麗的舞女將為大家表演“東方神秘宗教儀式舞蹈”，觀眾們充滿了期待。

燈光變暗，樂聲響起，從不大的舞臺深處傳出的曲調越來越尖利，突然，輕飄飄的綢緞開始舞動，下面，一個女人身體的輪廓忽隱忽現。綿延的音樂如輕風般撩去她從頭裹到腳的輕紗，呈現出修長曼妙的身軀。她的飾物異彩紛呈：一條珍珠項鏈，胸前的花結上點綴著閃閃發光的寶石，細長的腰帶由五條復鏈編就，手腕上戴著一副三件套的手鐲，腳鐲上則綴滿小鈴鐺。舞女的體態婀娜多姿，曼妙無比，表演著一種神秘莫測、奧妙無窮的“印度婆羅門藝術”舞蹈，急遽狂野的舞蹈，令人眼花繚亂，手部動作快得令人咋舌。觀眾們如醉如癡，如癲如狂，完全被這位舞女的風姿給迷住了。

瑪塔·哈麗一舉成名，第二天，幾乎所有的報紙都毫不吝嗇地給了她最搶眼的版面并配以巨幅艷照，她成為評論關注的焦點，媒體不惜以長篇累牘的文字熱情洋溢地圍繞她展開報道。她成了轟動一時的人物，她充滿東方情調的藝術表演令人拍案叫絕。她搖曳的風姿傾倒了口味挑剔的巴黎人。她開始頻頻出現在最時髦的游樂場、音樂廳、貴族沙龍和大企業主的私人聚會等場合，名門望族之后、政治家、百萬富豪紛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不久，她就在塞納河畔購置了一處豪宅，豪宅里常常聚集了一些上流人士，他們在此徹夜狂歡。報界對她不厭其煩地報道，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除卻美艷之外，瑪塔·哈麗還顯露出天生的非凡智慧。她的影響漸漸向整個歐洲擴展，上流社會競相吹噓自己和瑪塔·哈麗有私交，就連一向古板傲慢的德國人也在柔韌婉轉、風情萬種的瑪塔·哈麗面前繳械投降。德國王儲為瑪塔·哈麗的魔力神魂顛倒，甚至帶她在西里西亞參加軍事學習。哪怕只有一個月，他也無法承受和她的分離之苦。王儲之后是布倫斯維克公爵，還有柏林警察局長馮·亞戈夫……

迷宮般的間諜生涯

這正是歐洲上空陰云密布的日子。瑪塔·哈麗接受了一項任務：利用她超凡脫俗的魅力，為德意志帝國服務。1910年，她被派到離瑞士邊境不遠的勒拉赫一所特別偵察學校接受了幾個月的培訓，從此，瑪塔·哈麗的人生步入了一個全新的領域，這也給她充滿傳奇的人生注入了更多令人唏噓的神秘光環。

在特別偵察學校培訓后，瑪塔·哈麗更多地出入在法國、比利時、荷蘭等地的聲色場，每到一處，總能引起轟動。當然，瑪塔·哈麗在巴黎獨宅的歡宴也常常通宵達旦。黎明時分，就在來賓們醉意朦朧的時候，瑪塔·哈麗似乎無意間聊開了政治。她就像一束艷麗的熱帶花朵，預感到風暴即將到來，溫柔的花瓣不住地顫抖，一雙描成青色的眼睛驚恐無助地盯著男人們紅暈的臉龐，喃喃地說她害怕那場即將到來的戰爭。來賓們趕忙爭先恐后地安慰瑪塔·哈麗，喋喋不休地告訴她法國軍隊究竟是如何不可戰勝的。

這些談話的內容呈送到了德國總參謀部。基于對談話內容的分析，德國人對法國同行的意圖有了一個相當完整的了解，這就是“1917戰略方案”，即法國在戰爭條件下將會進行防御，而不是進攻。

第一次世界大戰終于爆發了。瑪塔·哈麗又接到新的指令，德國方面命她收集法國的軍事情報。下命令者還交給她一些中立國的郵政信箱地址，以便她發送密碼情報，30000法郎則是她的一部分酬勞。瑪塔·哈麗選中了她的第一個目標，她很方便地弄到接近前線地區的通行證，然后就迅速趕往維特爾。瑪塔·哈麗在這兒整整呆了七個月，她偶爾會在晚上到附近一家軍官俱樂部的小酒館消遣一下，她跟軍官們打得火熱，她所需要的情報，他們在喝葡萄酒的時候會滔滔不絕地講出來，她只須豎起耳朵聽就可以了。

60歲的海軍上將是個好色之徒，他一眼見到瑪塔·哈麗就對她的美色垂涎了上了。瑪塔·哈麗不久就到了他的身邊。海軍上將只把注意力集中在如何與瑪塔·哈麗調情上，做夢也沒有想到美艷絕倫的瑪塔·哈麗竟然會是德國的間諜。

一次，海軍上將帶回一個飾銀的小箱子來到瑪塔·哈麗的住處。瑪塔·哈麗忙迎上前去：“親愛的，這個小箱子好精致，是送給我的嗎？”

“寶貝，這個可不能送給你，這里面裝的是海軍密碼本。”海軍上將臉色莊重：“千萬不要告訴別人，否則我要受軍紀處分的。”

“什么密碼本不密碼本，我只要你對我好就行了。”瑪塔·哈麗風情萬種地用手指摩挲著海軍上將的雙唇。

上將頓時被眼前的這個尤物逗得激情蕩漾，順勢把哈麗抱住，迫不及待往臥室的大床上走去。瑪塔·哈麗卻嬌嗔地讓他先去洗個澡。

就在上將在浴室里對美好時光無限憧憬的時候，瑪塔·哈麗抓緊時機，拿出微型照相機，以最快的速度拍下了密碼本中的全部內容。

臨刑前的飛吻

瑪塔·哈麗的行為引起了法國反間諜機關的注意，有人注意到她幾次在深更半夜的時候寫信，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收到過回信。緊接著，她被監視起來。法國人發現，瑪塔·哈麗每個月定期到巴黎去一到兩次，每次到巴黎，她必定要去拜訪荷蘭、瑞典和西班牙駐法國大使。法國著名的反間諜第二局秘密攔截并搜查了三國大使的郵件，結果讓他們大吃一驚：每位外交信使的公文包里都有幾封瑪塔·哈麗發往國外的信件，不過信中并沒有加密的情報，不過是平常的瑣事和女人們的閑話罷了。

瑪塔·哈麗和第二局的頭頭之一拉杜大尉有過一面之緣，面對這位大尉的詢問，她向他氣憤地喊道：“ 我有權和朋友們通信聯系，不管他們在什么地方！”之后，瑪塔·哈麗似乎要表白她同樣可以為法國人做事，告訴他們：她在柏林偶然聽到過一位上校說，法國潛艇早就開始運送武器到摩洛哥馬赫迪亞港，為什么盟軍不去攔截呢？她甚至主動提出，她可以去比利時布魯塞爾，以自己的交際能力去說服德國著名的干將比辛克將軍，讓他向法國繳械……她的建議如滔滔江水綿綿不斷，一個比一個誘人。

法國人一時間相信了這位交際圈的女明星，決定派她去誘降比辛克將軍，并把一份在布魯塞爾的法國間諜六人名單交給了她，安排她到了布魯塞爾。然而，瑪塔·哈麗卻把六名法國間諜的名字和住址交給了德國的反間諜機構。

這時戰爭已經接近了尾聲，柏林企圖延緩無可挽回的敗局，瑪塔·哈麗成了派往巴黎的首選。一封密電拍往駐阿姆斯特丹的德國間諜頭目：“為間諜N-21劃撥15000法郎到巴黎荷蘭使館……”

瑪塔·哈麗是在荷蘭駐巴黎的使館前被捕的，然后被長期拘禁在圣拉扎爾監獄12號監房。1917年7月24日，瑪塔·哈麗被帶上了軍事法庭。法庭強調，她長期從事服務于德國的間諜活動，導致17艘盟軍船只被擊沉，造成5萬多名法國士兵陣亡。此外，瑪塔·哈麗還出賣了6名法國秘密間諜，向敵方報告法、英軍隊的情報，騙取美國軍官擬議中的盟軍坦克應用方案，還促成英國巡洋艦在奧尼克群島被擊沉，海軍元帥基奇納勛爵同時遇難。

瑪塔·哈麗拒絕承認自己是間諜，可她依然被判處死刑，她雙唇緊閉，平靜地聽完這一判決。無從判斷她當時的心情，但據后來的報紙報道，有兩位國王一位總理和好幾位富翁替她求情，請求法國政府寬恕這位超群的藝人。但，一切都徒勞而返。

1917年10月15日早晨是瑪塔·哈麗與這個曾帶給她花天酒地的生活、恣意縱情的狂歡與成為人矚目中心的美妙感覺的世界訣別的時候了。她仔細梳理了頭發，化了淡妝，乘上一輛帶蓬卡車，從監獄被帶到文森射擊場——她的刑場。

四名押解兵把瑪塔·哈麗帶過去，要把她綁在一棵樹上，她擺擺手示意沒必要。然后是法庭主席宣讀判決，他緊張得聲音都嘶啞了；接著是神父走到瑪塔·哈麗面前，念完禱詞，一個士兵上前準備給瑪塔·哈麗蒙上眼睛，但她搖搖頭拒絕了。排槍射擊的悶響打破了秋日清晨的寧靜，瑪塔·哈麗，這位美艷絕倫的舞女、交際明星、巴黎人的寵兒、人類歷史上少見的女諜，在刑場上香消玉殞。有人看見，就在槍決前，她還向行刑隊送去了飛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