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浩,男,南京大學中文系現當代文學專業2002級碩士研究生。1993年開始發表作品,曾參與編著了《高中生作文指導》和《初中生作文指導》兩本書,讀研前發表有新聞、詩歌、小說、散文、論文等共計60多篇,十幾萬字。2002年9月,考入南京大學中文系讀研,現任教育部主辦的《中國研究生》雜志南京記者站站長、《南京大學研究生》報主編。
2004年2月27日,臺灣著名作家白先勇作客南大,上午10點在逸夫館館Ⅰ以“南京跟我的小說創作”為題,追述了自己對南京永恒的懷念和那刻骨銘心的記憶。
白先生談話中呈現出的是儒雅之質,演講以他的身世變遷和對南京的感嘆為主題。兒時住過的雍園、夫子廟得月臺的清唱、中山陵的“天下為公”、華華如蓋的梧桐樹、六朝古都的文物名勝,都隨著敗遷臺北而成了花朵飄零的感傷與記憶。這種記憶最終積淀成文化鄉愁,濃郁在一個個的人物身上,演繹出一縷“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清音挽歌,南京由此沉郁厚重起來。
徐春浩:我看了由您的小說改編的臺灣電視劇《孽子》,請問您對劇中導演虛構的人物有什么看法?您的創作意圖是什么?
白先勇:《孽子》這部電視劇在臺灣公共電視臺一共演了五次,造成了很大的轟動效應,劇中有個人物叫趙英,小說中也有這個人物,但不是這種寫法。我的小說也改編過許多電影電視,我的感受是電影、電視是導演的作品,已經和原著“無關”了,這部電視劇拍攝的時候,我給他們訂的契約是:“女主角的扮演者沒有原作者的同意不能開拍。”第一家因沒有找到令我滿意的女演員,我便與他們解除了契約,我又與另一家電影公司合作,終于找到了合適的演員,連續劇當然比較煽情了,演完后許多大學生的反映都是比較強烈的!我創作的意圖和主要反映的是:“人性、人情”,我認為凡屬于“人性、人情”的東西都可以寫,《孽子》寫的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物,但最底層的人物也是人啊,這些人不管大小、職業都可以寫。文學寫什么?文學是寫人性的,現在沒有人對文學真正地理解,對我來說,凡是屬于人的,我都非常感興趣,我是和我作品中的人物站在同一條地平線上來進行了解和批判的。
徐春浩:你寫作的初衷是什么?也就是說,你為什么寫作?
白先勇:我寫作是為了把人類心中無言的痛楚轉化為文字!
徐春浩:你此次來南京最大的感受是什么?
白先勇:就看到的來說,南京變化非常快的是新的樓,幾年之間變化很大,樓高了新了,但樹少了一些,我希望南京能保住這一片綠!
徐春浩:你的戲劇《游園驚夢》中對女性服飾的描寫特別細膩,請問你這樣做有什么特別的意味嗎?
白先勇:女孩的衣服是最美的,我對女孩的興趣是挺大的。
徐春浩:你對戲劇的寫作感受怎樣?
白先勇:我的確是票友,我對戲劇很感興趣,但我一直認為話劇是“舶來品”,中國以前沒有話劇,是不是可以把話劇中的東西吸收過來呢?我的回答是肯定的。
徐春浩:你對自己作品中的“文化鄉愁”是怎么理解的呢?
白先勇:從我家庭講起,我父母對傳統文化十分重視,我自己對中國傳統文化也相當喜愛和尊重,我認為對自己的那種文化傳統不應該拋棄,我的感受有對文化的那種鄉愁,對文化的那種懷念!
徐春浩:臺灣在您的作品中有何影響?
白先勇:《孽子》完全以臺北為背景,臺灣、臺北對我來講是另外生活的一部分,讓我受到一定的教育,讓我很自由的放飛了我的一些思想。
徐春浩:你對文學寫人性、人情和對傳統的看法與梁實秋有許多相似之處,我想問一下,你有沒有受到他的影響?
白先勇:我沒上過梁實秋的課,他也沒有教過我,不過我對他那種“自由”思想是很贊同的。
徐春浩:你對中西文化的優劣長短有什么獨到的見解?
白先勇:文學的表現是沒有一定法則的,只要是表現得好的,都可以吸取其長處,現在我們的生活也好,思想也好,都有許多受西方文化的影響。至于怎么融合西方于東方,有一點兒是很重要的,就是首先要把自己的根基打好,自己的根基打好了,再去吸收別的東西。
徐春浩:南京現在有許多“亮點”,但大部分都是鋼筋水泥的東西,民國殘存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你對民國留下的東西有何看法,你對你父親“小諸葛”(白崇禧)有什么看法?
白先勇:民國在南京留下的東西也可以說是歷史遺跡,有許多應該保留,南京大學歷史系對民國史的研究可能是最好的,對民國史的研究可能是一個很重要的證據,南京的古跡確實應該很好的保存起來,新區開發應該小心一點兒,歷史的東西真是很珍貴的。我對父親沒有很好的研究,臺灣在這方面做得也不夠好,值得好好研究一下,現在我正在給自己的父親寫傳記,寫自己的父親其實很煩,我正好可以做一下這方面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