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賊

一

槐樹村小學教師兼校長馬文民把一疊選票發給學生，說：把偷王狗蛋復讀機的賊選出來。小學生們一聽都很興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和同桌嘰嘰喳喳地商量著。不一會兒馬文民老師收回了選票，他開始唱票：王狗蛋。同學們嘩的一聲笑了。馬文民示意同學們安靜，又開始唱票：王鐵貓、王虎、王虎、王虎……漸漸那王虎在黑板上越堆越多，下邊的學生全都噤了聲，拿著眼睛看馬文民老師。馬文民老師卻越唱票越興奮，興奮得紅了臉，馬文民老師拍了拍講桌，說：王虎當選。王虎，限你明天上學時把王狗蛋的復讀機交出來，不交出來，你別上學了。說著馬文民老師說：放學。他大踏步地走出了教室。

同學們嘩的一聲涌出了教室，王虎坐在座位上呆若木雞，他似乎不知道剛才的變故。同學們出了教室，王虎才知道放學了，卻見王小梅不像平時那樣等他，王小梅急急忙忙地出了教室，王虎醒了，說：王小梅，等等我。王小梅不等王虎，鉆進同學群中走得更快，王虎跟了上去，拉住了王小梅的書包，王小梅不得不停下來。

王小梅怪怪地看著王虎，那樣子好像在羊群中發現了一只狼來。王小梅說：王虎，沒想到你當了賊了，偷王狗蛋的復讀機。王虎說：我沒偷。王小梅說：沒偷，為什么同學們都選你？王虎似乎長了一千張嘴，這一千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王虎說：我也不知道。王虎停了一會兒又說：王鐵貓選我，是因為那次我跳到他家核桃樹上用彎刀刻核桃吃，吃著吃著吃流斗了，我把稀屎拉在了核桃樹杈上，王鐵貓上樹摘核桃，一下子跳到那稀屎上，他的褲子全粘上了屎。王虎說著說著嘿嘿地笑起來，王小梅也被王虎逗笑了，笑得咯咯咯的，笑得彎下腰來。王虎和王小梅說笑著下了學校土塬。

馬文民看著王虎和王小梅下了學校土塬，馬文民老師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這時馬文民老師在學校場院里轉悠，他突然看見學校房后山坡上前任村長王虎的父親王山正揮汗如雨地割著他家的麥子。馬文民老師一下子來了興趣，他朝王山喊：王村長親自割麥啊。王山抬起了頭，他知道馬文民話里的意思，正想反駁幾句，想了想又忍了，又彎腰割起麥來，這邊學校院子里馬文民老師卻自顧自地大聲笑了。

王虎背著書包立在校門口時，將軍似的馬文民老師雙手搭在腰部拿眼睛瞪他。馬文民說：王虎，偷來的東西拿來沒有？王虎說：我沒偷。邊說邊想從馬文民的身邊溜進去。馬文民說：不交出來別上學。說著擋住了王虎。王虎急得朝進學校院子的王小梅喊：小梅，小梅。王小梅怯馬文民老師，不敢回頭，一直朝教室里走。王虎跺了腳，把書包向空中摔了個圓弧，對馬文民說：不上就不上。我正想耍呢。說著用手摔著書包蹦跳著下了學校土塬。

二

六月八點多鐘的陽光照在王虎的臉上，王虎感到全身舒服極了。王虎走在公路上，又沿公路下到公路下的麥田里，穿過麥田走到河堤上。河堤上是高大的楊樹林，楊樹林里是一塊塊大石板，王虎枕著書包躺在石板上。王虎躺在石板上一會兒就睡著了，王虎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他和王小梅到了南坡溝，南坡溝陽坡是數不清的桃樹林杏樹林，野桃紅紅艷艷的能看見紅汁兒，王小梅說：快去摘啊。王虎一下子跳到了樹上，紅桃子碰著他的手，紅桃子跳到他手上又跳到王小梅手上，王小梅的手上、嘴上沾滿了紅桃的蜜汁兒，王小梅突然變成了紅桃，在密林里跑啊跑，說：王虎，快來追啊。

王虎醒了，王虎快要追上王小梅時醒了，楊樹上的蜂兒叫醒了王虎，王虎氣憤地站起來，王虎拾起一顆石子“日”的一聲揚上楊樹，蟬兒和麻雀們嚇得在空中亂飛。王虎趕走了樹上的蟬兒和雀兒，王虎坐在了石板上，這時王虎看見河堤下很澄清的河水，河水聚在一個個崖凹里，藍格瑩瑩的。王虎脫了衣服鉆進水里，王虎在水底摸魚兒。王虎一個猛子扎進水里，出來手里是一條大拇指粗的魚兒。王虎把一條條魚兒扔上岸邊，魚兒在河灘的沙子上蹦著點點銀白的光芒。王虎看著蹦著的魚兒，王虎想：要是王小梅在跟前拾魚就好了。

王虎穿上衣服上了河堤，從河堤上下了麥地，從麥地里拐上了公路，王虎向王小梅家走去。

王虎想王小梅可能放學回來了，王虎到王小梅家門口時小梅媽正在場院里用連枷打麥子，小梅媽看見王虎，就狠狠地瞪了王虎一眼，說：王虎，又想偷我家的蘋果。王虎說：我找小梅。小梅媽聽了更氣恨，說：去、去，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公雞的兒子會踏蛋。踏蛋是土話，是指公雞騎在母雞身上干那事兒。小梅媽說著說著把自己說樂了，小梅媽大聲地笑起來，王虎卻鬧了個大紅臉，不情愿地走出了小梅家的院子。

王虎在公路上溜達著，王鐵貓家的狗在公路上跑，一見王虎，嚇得就跑。王虎嘿嘿地笑起來，王虎用飛鏢扎過這狗，飛鏢扎在了狗尾巴上，狗現在還疼呢。王虎見狗跑走了，下意識地從書包中掏出飛鏢來。王虎的書包中有許多自制的飛鏢，王虎把它們一個個扎在路邊的樹上，又把它們取出來，又開始向樹上扎，一個過路車司機見王虎拿飛鏢在空中扎，嚇得急急忙忙地加大了油門，王虎笑了，說：看你那熊樣，我又不扎你。

三

王虎在樹上扎飛鏢時，王虎的父親王山正扛著一捆麥子來到公路上。王山見王虎往樹上扎飛鏢，狠狠地把麥子摔在地上，說：王虎，你個狗日的咋不上學？

王虎邊扎飛鏢邊說：馬老師不叫我上學了。

王山說：為什么？

王虎說：馬老師說我偷了王狗蛋的復讀機。

你偷沒？

沒偷。馬老師讓大家選，大家把我選成賊了。

王山把麥子扛回家，摔在場院里，顧不得擦汗，朝學校土塬走去。

學生們已經放學了，正三三兩兩嬉鬧著下學校土塬。王山進到院子后見馬文民叼著一根煙在院子里悠閑地逛。馬文民見王山來了，嘲諷似的說：什么風把王大村長吹來了？

王山已經不是村長了，王山聽出了馬文民在嘲笑他。王山說：為什么把我家王虎的課停了？

馬文民說：問你家王虎啊，他偷了王狗蛋的復讀機。王山覺得可笑，說：我沒聽說過賊是選出來的。

馬文民說：村長可以選賊為什么不能選？

一句話把王山堵得說不出話來。而這時馬文民的妻子王芙蓉正在晾衣服，王芙蓉有意把水摔到王山的臉上。王山抹了一把臉，抬頭看王芙蓉，突然笑了，說：芙蓉啊，不到包谷地去了。王芙蓉一聽王山的話臉“唰”地一下紅了，端著沒晾的衣服進了屋子。而馬文民聽出了王山話里的惡意，狠狠地踢了旁邊的兒子馬小，說：還不滾啊。

王山聽出馬文民在罵他滾，也不計較，王山好像打了勝仗，吹著口哨走出學校校門。王山在下學校土塬時想起王芙蓉，王山說王芙蓉的皮膚真他媽的白，嫩的能捏出水來，把王芙蓉壓在包谷地里的滋味真美，那滋味這一輩子是忘不掉了。王山又想起當初馬文民提著西鳳酒來求他去說媒，馬文民要娶王芙蓉。王山想起這事心里又樂開成一朵花。

王山下了土塬后見兒子王虎還在公路上浪蕩著，王虎不用飛鏢扎楊樹了，王虎在捧起書包趕一群雞，雞們飛到墻上，飛到小樹杈上。王虎樂得哈哈大笑。王山見王虎笑，王山心里卻突然灰暗起來，王山想馬文民停王虎的課的事情不會那么簡單了。

四

王山感嘆自己怎么走了背運，先是鄉牛書記因受賄被撤職了，又牽扯到自己來，王山的村長也被撤職了，他的磚廠被停辦了。

王山想這人一走背運狗看人都把人看低了，你說那馬文民，你蓋學校時我的磚廠投資了一萬，你可憐巴巴地感激得差點給我下跪。我不就是把你老婆壓在包谷地里嗎？誰叫你老婆那么水靈呢？我讓你老婆做了磚廠會計，誰知她暗中貪了多少，這些我都知道，誰叫老子喜歡她那一口呢。

王山胡思亂想的時候王虎仍然沒上學，王虎已經浪蕩了一個星期了。王虎爬到教室窗臺上喊王小梅，說王小梅，出去玩去，我上樹給你掏野雀蛋。一教室的同學都笑，馬文民老師跑過來揪住王虎的耳朵把他從窗臺上扯下來。

王虎蹲在操場邊，看同學們上體育課。王虎最喜歡體育課了，現在王虎的手直癢癢。足球滾了過來，王虎剛想抬腳點射，馬文民老師猛吼了一聲：王虎，滾出去。

王虎被馬文民老師趕出了學校門，馬文民老師“哐”的一聲把門關了。王虎恨不得把門踹上兩腳，但王虎剛抬起腳，又放下了。王虎下了學校土塬，這時王鐵貓家那條灰狗又在公路上閑逛，這狗這次不知怎么了，直朝王虎狂吠。王虎罵了句狗日的，想掏出飛鏢扎那狗日的，但又害拍把狗扎死了。王虎就拾了石頭，“日”的砸在狗身上，狗疼得哦了幾聲，狗本想朝王虎撲，但看王虎彎腰拾那更大的石頭，嚇得撒起腳就跑，王虎就在后面猛追，王虎握著大石頭一直把狗追到王鐵貓家的場院里。狗進了院子不停地狂吠，像孩子求救似的。駝背王鐵貓爹聽到狗叫聲從屋里出來，狗一下子竄到王鐵貓爹的身子后面。王鐵貓爹見王虎握了石頭，一下子來了氣，操起一個木棍就來攆王虎，王虎跑得快，王鐵貓爹攆不上，跑得氣喘吁吁。王虎跑進了自家院子，又竄到屋里去了。

鐵貓爹追到王虎家院子，王山剛提著褲子從廁所出來，見王鐵貓爹拿著棍嘴里在不停地罵，王山火了，厲聲喊：把棍子放下。

王鐵貓爹沒放棍子，鐵貓爹說：狗日的王虎打我家的狗。王鐵貓爹邊往回走邊罵王虎，那棍子始終握在手上。

王山見王鐵貓爹一點也不畏懼他，真想上去抽鐵貓爹一耳光。但王山忍了。王山想自己畢竟不是威風的村長了，王鐵貓爹也不是那低著頭巴結自己給自己割麥的王駝子了。

王山進了屋子，越想越生氣，王山這時看見王虎正臥在沙發上看電視，王山走近王虎，王虎以為王山要打他，嚇得縮緊了脖子。王山卻怒氣沖沖地朝王虎喊：去，把王鐵貓家的狗給我殺了！

五

王虎把王鐵貓家的那條狗給殺了。

王鐵貓家的狗正臥在核桃樹下喘氣兒，那狗一見王虎，“嗖”的一聲竄出去，一下子竄到麥地里。王虎也竄到麥地里去打那狗，那狗又穿過麥地跑到河堤上，王虎“嗖”的擲出一枚飛鏢，飛鏢不知扎在了狗的什么部位上，狗疼得哦了一聲，王虎又來一枚飛鏢，第三枚飛鏢扎在了狗的身上，狗來不及哦哦，就倒進了很濃的一灘血中……

王虎背著王鐵貓家的狗往家里走，王山正在場院里吸煙，看見王虎背著一條死狗回來，微微一愣，但王山很快從驚異中恢復過來，王山指揮王虎扒狗皮，掏狗腸子，王山在場院里架起一口鐵鍋，燒起熊熊大火，很快狗的香氣從王山家的場院中彌漫而出，向村子里飄。

王山穿過很濃的狗的香氣，向王鐵貓家走去，王山很客氣地給王鐵貓的爹駝子發了一根煙，駝子驚喜地接了，駝子抽煙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心里說王山現在能看得起我了，想當年他總是眼睛從上往下看我啊！王山要駝子去他家吃狗肉，說王虎打死了一條野狗，煮了一鍋香噴噴的狗肉。駝子很高興地駝著背往王山家走。

王山還要去叫馬文民，王山剛走到學校的院子里，正巧馬文民的妻子王芙蓉端了一盆水從屋里出來，不知王芙蓉是否有意，那一盆水澆在了王山的身上，王山一股怒氣壓在心里，說不出來。王山氣轟轟地濕著身子往家里走。

王山給駝子舀了一碗狗肉，駝子剛咬了一口狗肉，王山說這狗是你家的呢。駝子的狗肉卡在了喉嚨里，駝子來不及表達憤怒，這時駝子看到王山的眼中噴出一團火焰來，像是要把駝子吃下去，駝子一驚，那口狗肉從喉嚨下了肚子，然后駝子慌忙地轉過身子，用手捂住了頭，駝子害怕挨打似的捂著頭向后面退著，出了王山家的門，駝子就飛快地跑起來。

王山哈哈地大笑起來，王山這時走出院子，去叫他的幾個賭友，王山的幾個賭友吃光了王鐵貓家的狗肉，然后他們打起麻將來。王虎吃了一碗狗肉，閑著沒事干，就拿了王山掛在門后的槍走到公路上，核桃樹上有一個黑野雀兒，王虎剛端起槍，那野雀兒撲棱棱地向空中飛，這對王虎的槍聲響了，那野雀兒在一陣煙霧中叭的落在了地上。

王山聽到了槍聲，王山高興地把一張一餅擲在桌子上，王山說：是我兒子放的槍！

六

王虎現在坐在學校的操場邊上。

這是一個下午，王虎來到學校，坐在操場邊上，操場邊和后坡相連，沿操場邊的小路上可以上到后坡山頂。王虎搬了一塊石頭，坐在操場邊和后坡相交的小路上。

王虎本來不想來學校，王虎向王山要錢，突然想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想到河南少林寺玩。王虎這些天沒上學，王虎覺得玩得沒意思了，王虎突然想到少林寺去玩。

王虎向父親王山要錢，王山正在打麻將，王山把嘴里叼的煙吐在地上，王山狠狠地把一顆麻將摔在桌上，說：沒有。

王虎還立在王山的身邊，王山不耐煩了，說：走開，你不是會殺狗嗎？

麻友們都樂了，王虎很不高興地從父親身邊走開。

王虎在公路上轉悠，王虎又莫名其妙地沿公路轉到了學校。

王虎坐在學校操場邊的山坡的小路上，王虎的下邊是學校操場，王虎眼前的操場邊是廁所。現在學校院子里靜靜的，沒一個人。

如果馬文民老師不上廁所，如果馬文民老師那天沒喝酒，就不會有后面的故事。

馬文民那天不知在哪兒喝了酒，馬文民老師喝得醉醺醺的，喝酒后的馬文民就不停地上廁所。

馬文民搖晃著到了操場邊的廁所旁，正在解褲帶，一抬頭，看見了王虎。

馬文民看見王虎時醉著眼睛笑了，說：這不是王虎嗎？你不是被我開除了嗎？你來到學校干什么？馬文民邊說邊掏出家伙在廁所外面嘩嘩地撒起尿來。

馬文民撒完尿后又抬頭看王虎，馬文民瞇著眼睛，打量著王虎，馬文民突然說：你個狗日的長得咋這么像馬小呢？馬文民突然想哭又很憤怒，馬文民說：你個狗日的再不走老子打死你。

馬文民說完搖搖擺擺地走了，王虎呆呆地看馬文民走開，王虎心里說馬文民老師要打死我呢。

王虎并沒有走，王虎對于別人提出的打架自然是應戰的。王虎想馬文民老師打我我怎么辦？我還不還手？王虎突然也感到十分的委屈：我沒偷王鐵蛋的復讀機你說我偷了，并且不讓我上學了。王虎很委屈，王虎想馬文民打我時我就拿飛鏢扎他，但又想不行，飛鏢會扎死人的。

王虎正胡思亂想，馬文民又搖搖晃晃地上廁所來了。馬文民邊走邊說：王虎，你個狗日的咋長得像馬小呢？我要打死你，我要打死你。

王虎看馬文民搖搖晃晃地過來了，突然急中生智，拿起一根大樹根子，下了土坡，藏在了廁所后面。

馬文民到廁所邊，剛要掏出家伙撒尿，王虎一棍子打在馬文民的身上，馬文民驚叫著倒在了地上。

王虎扔下棍子就跑，沿小路向山頂跑去。

馬文民的妻子王芙蓉見馬文民搖搖晃晃地向操場走去，很不放心，怕馬文民上廁所時倒在廁所里，等了一會兒，就走出了屋子。

王芙蓉剛走出屋子，突然聽到馬文民的驚叫聲，王芙蓉看見一個影子向坡上小路跑，王芙蓉看見馬文民倒在地上。

王芙蓉跑到馬文民跟前，看見地上一灘血，王芙蓉驚得大聲喊：快來人啊，殺人了。

王虎聽到王芙蓉的喊聲，王虎快速地向山上跑，不一會兒上了山頂，王虎立在山頂無處可去。

不一會兒王虎聽到坡下小路上王鐵蛋的聲有、王鐵貓的聲音，王鐵蛋說：看，王虎在山頂，抓住他。

王虎無路可去，慢慢地向山頂邊退，王虎想尋找一個地方，王虎踏在山頂邊的一塊石頭上，這時王虎聽到王鐵蛋、王鐵貓還有數不清的人的腳步聲慢慢接近山頂，王虎不知怎么辦，他又向身后退，突然王虎一腳踏空了，背仰著倒下坡后的懸崖下。

王虎倒下時像一只鷹，或像一塊石頭，王虎發出一聲驚叫，那驚叫聲在空中回蕩……

七

校園坡后豎起一座新墳。王虎被葬在了學校后的山坡上。

馬文民老師只是被王虎打昏了，住進了醫院，馬文民老師住院后縣文教局來人到槐樹村小學做調查，因此馬文民老師一出院后接到了通知，他的校長職務被撤免了。

馬文民老師從醫院出來后變得木呆呆的，和他同時變得木呆呆的還有一個人，這就是王山，他們兩個人喜歡木呆呆的向學校后的山頂上望，那兒有王虎的新墳。

王虎死后某一天，突然村子里的一個孩子神志不清，他做夢總夢見王虎在后面追他打他，王虎說：是你偷了王鐵蛋的復讀機，害得我喪了命。那孩子立刻被送到縣醫院治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