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酒

新局長上任后，我隨之被調崗，終日里無所事事。在朋友慫恿下，我下海賣起了啤酒。

先由親戚從廠子里將扎啤批出來，和我送到各酒店餐館，留下電話號碼和呼機，隨叫隨到。久居機關，過慣喝茶看報紙的生活，現在成了酒販子，心里總覺別扭。市區幾家酒店生意火爆，托關系將酒送進時，已有三四家酒商為其供酒了。一星期過去了，酒銷得很慢，其中兩家卻快得不行。我找了老板后，酒剛快了一天又慢了。老板笑著說誰的生意都做，讓我去找領班。領班笑吟吟地說：“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給這幫姐妹每人送個幾十元的小禮品，噢對了，我想要套精裝碟。”旁邊有個服務員插話說，不要手提包，就送個相冊吧……事后才知隔三岔五都得送。這對我來說真是始料不及。唉唉!世風日下，服務員賣酒還得給送禮!我環顧四周，服務員足有二十多個。兩天之后，我還未來得及兌現承諾，其他兩酒商就已將領班與幾個管事拉到吳忠牛首山逛了趟廟會，又在外面撮了一頓。我原本就底氣不足，現在看又無別人的實力，不出半月我就自動退出了這幾家酒店，在夜市搞零售了。

夜市上人來人往，我坐在攤子后面默不吭聲，一副姜太公釣魚愿者上鉤的姿勢。鄰攤小媳婦喊道：“秀才放屁假斯文，你不招呼客人咋來?害羞就甭擺了。”夜市上吃田螺的人特多，為廣辟財源，我從鄉下將田螺收上來，清水中泡三四天，用五六種佐料燜煮后直接擺上攤，一改過去干炒，味鮮又省工，回頭客特多。于是其他攤主都紛紛效仿之，這是我賣酒以來最值得津津樂道的。我的客戶群以工薪層居多，都說我走這一步不容易，來捧場也是應該的。每晚收入漸豐，啤酒加田螺有時居然掙過百元，這使我的失落得到些許安慰和平衡。某晚有文友來小坐，意味深長地說：“別沉淪其中而忘了初衷!”文友坐了片刻走后，我自斟自飲了一扎啤酒就醉了。是呵，我的初衷呢!夜夜都在夜市上斂財迷金，書房里的燈光已有些許日子未亮了。

這個夏天，我干了三個多月，外婆去世即收攤回老家奔喪。整個夏天，真是難忘，不僅緩解了經濟危機，也消磨了往日浮躁，變得世俗起來!

編輯/王凱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