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在公共安全臉上的耳光

記者／吳曉東 巫昂 題圖／周國強

1995年：黑龍江鶴崗“一·二八”巨額現金搶劫案

1995年1月28日，黑龍江鶴崗南山礦發生槍殺10名經警和保安的惡性搶劫案件，罪犯搶劫的目標是當晚存放在小倉庫中次日將要發給礦上工人過年的百萬工資款。四名男子（其中兩人戴假發裝扮為女人）駕駛著當日殺死司機搶來的吉普車駛入倉庫所在的大院，前后各兩人迅速封鎖左右樓道，見一個槍殺一個，一槍未死再加補槍，決不留活口。在接近小倉庫時，因為偶有經警在倉庫內逗留，他們爆炸開倉庫后未能順利進入，只好放火焚燒現場后撤離。現場遺下了11具尸體。

“一·二八”案的罪犯心智明顯超過一般東北的無嚴謹作案計劃的“刀槍炮”暴力團伙成員，為了給警方造成該案成員田原、閻文宇案發當日不在現場的錯覺，早在1994年9月，就由主犯孫海波出面在鶴崗租下一套樓房，讓他們二人在那里隱居數月，對外說田原去南韓打工，閻文宇到南方下海，對所有熟人嚴密封鎖消息。在搶劫百萬現金的過程中，他們事先有詳細的“踩點”，熟悉作案現場路徑，了解現金存放位置和警力分布，作案時間選在防衛一方容易麻痹的晚間7點，撤退路線也經過可靠的勘察。在作案中應變能力強，比如親自向已被經警擊傷的成員田原補槍，將他左眼為“格棱眼”的體貌特征破壞掉，然后及時撤退。他們的作案手段完備，有車輛、槍支、偽裝和爆炸物，其成員都有一定的特殊技能，分工明確，比如專門撥款讓一人學會駕駛，以行事果斷殘忍的田雨、田原兄弟為主槍手，以善于研究作戰的閻文宇為軍師，他平時經常琢磨一些法制材料，犯罪紀實，大案案例，甚至是《刑事偵察學》，城府極沉的孫海波是當然的總策劃。四人都熟悉槍支性能，懂爆破知識，有相當的軍事素質。

1996年：北京“二·八”、“六·三”“八·二七”系列銀行運鈔車大劫案

1996年2月8日，也是春節前夕，上午9點50分，北京工商銀行甘水橋分理處門口，幾名銀行送款員遭一名微型沖鋒槍的蒙面歹徒的襲擊，一名保安員和一名押款員當場中彈身亡，另一名銀行員工受傷，兩個裝有116萬元巨款的密碼箱被蒙面人搶走。同年6月3日，上午8點05分，北京海淀知春里銀行運鈔車再遭持槍劫犯搶劫，海淀下關街道聯社一位干部駕駛黃色夏利車從知春里銀行取款后返回，一輛黑色公爵轎車斜刺沖出，擋住運鈔車去路，一名蒙面人手持微型沖鋒槍脅迫司機交出后備箱鑰匙，取走裝有76萬元巨款和200多萬元大額可轉讓定期存單的兩個鋁合金提箱，駕車逃離現場。1996年8月27日，北京城市合作銀行濱河路支行的幾名職工從工商銀行太平橋分理處提取131萬元巨款，鎖在車內保險柜里乘“三峰牌”運鈔車返回，車行至宣武區白紙坊前街東口時，又被一輛深藍色本田車攔截，兩名蒙面人每人雙手持槍，擊傷三位銀行人員，因押款人員力拒，搶到鑰匙后打不開后備箱，不及拿到錢款只好驚慌逃離現場。

3次搶動案，驚動了北京全城警力，使北京成為一座被警方篩查的劫犯之城。9月8日，京城系列銀行運鈔車大劫案的主犯鹿憲州被逮捕，京城搶劫案終于告破。在搜查鹿憲州的住處時，搜出微型沖鋒槍1支，制式手槍3支，小口徑手槍2支，子彈315發等。

鹿憲州是一個越獄在逃的重復罪犯，他1981年至1984年在云南某部服役，1984年復員后在京開出租車，1991年2月因為伙同他人在天津、北京盜竊皇冠轎車3輛，6月份被捕，1992年被北京市人民法院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關在京郊某監獄。1994年2月18日，在他死刑臨近時，選擇了越獄，因其重刑在身，而向社會報復，先是入室偷盜，后是偷車、詐騙敲詐。

這不能讓他滿足，“要干就干大的”，定下了搶劫兩千萬元的銀行搶劫計劃。

1997：白寶山京、冀、新特大持槍搶劫案

1996到1997年間，在北京石景山區、河北徐水縣、新疆烏魯木齊和石河子等地，持槍行兇的白寶山奪槍4支，殺死16人，打傷15人。這是他的一系列復仇計劃中的環節，和鹿憲州一樣，白寶山也是一個重復犯罪者，而他們的第二度犯罪往往變本加厲，不擇手段。

1983年全國第一次嚴打，25歲的白寶山因為盜竊案被石景山法院判處四年有期徒刑，同年被送往北京市第一監獄服刑，1985年他的同案獄友為了立功，檢舉白寶山曾經與他有過攔路搶劫的合謀，揭發人如愿以償，很快就獲準減刑，而白寶山又被加刑10年，在此期間，妻子帶雙胞胎離去。1991年，他被注銷北京戶口，押送新疆勞改農場繼續服刑。

在勞改農場，他開始一步步的“復仇”計劃，先從牧民手中換得120多發子彈，后來又向留場就業的勞改犯要了100多發手槍、步槍子彈，私藏起來。

為了練膽，他在農場里尋找目標殺人，他連續殺死了兩個與他結仇的勞改犯，被審查三個多月沒有確鑿證據后被放。1996年3月，在勞改中表現積極的白寶山被獲準提前一年釋放，他的報復計劃也就相應地提前了一年。

為了奪到他那些子彈所需的槍，1996年3月31日深夜，他在京西石景山某電廠襲擊崗哨，奪得一支半自動步槍，之后，4月7日、4月22日，在石景山某要地門衛室和豐臺某射擊場他又以襲崗哨的方式，得到了另外兩支槍。

1996年12月16日下午，白寶山開始蒙面搶劫作案，在北京德勝門外濱河路煙市奪得一位外地婦女手中的6萬余元現金，之后離開北京。1997年七八月間，又在新疆的烏魯木齊和石河子先是搶得了一輛摩托車，殺死車主，后來到149團派出所，殺害姜警長和一名保安員，搶到了一支“五四”式手槍；然后到烏魯木齊邊疆賓館商貿城先后搶得了兩位商人的共120萬元巨款，槍殺了商人和路人共7人，傷4人，路人中有兩個新疆大學的學生。在警方的嚴密搜查下，8月16日晚，白寶山被擒獲，他的同伙吳子明及情婦謝宗芬也相繼落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