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法推薦視域下大學生信息繭房成繭機理及破繭機制研究

一、引言

在智能傳播時代，以人工智能為驅動的算法推薦技術得到了越來越廣泛的應用。通過對信息資源的高效配置，極大豐富了用戶的個性化信息體驗。然而，信息繭房效應的隱憂也日益凸顯。新技術和新應用正在以一種隱蔽且有力的方式，重新界定用戶接觸和了解事物的模式。精準投喂雖滿足了用戶的即時偏好，但也在無形中構筑起認知壁壘，限制了多元視角的觸達。當代大學生是與算法推薦黏合度最高、卷入度最深的群體。算法推薦技術的廣泛應用，在拓寬其信息獲取渠道、提升信息匹配與傳遞效率的同時，也使他們面臨被“信息繭房”悄然圍困的風險。這一現象不僅潛移默化地改變著大學生的思想意識與價值觀念，還對其信息素養、信息辨識與批判能力構成了嚴峻考驗，進而給思想政治教育帶來諸多新的挑戰。

因此，系統分析算法推薦視域下大學生“信息繭房的成繭機理，以及“信息繭房”對思想政治教育的挑戰，探究算法推薦視域下思想政治教育的“破繭”機制與實踐路徑，對數智化時代增強思想政治教育的針對性與實效性，具有重要的理論與現實意義。

二、算法推薦視域下大學生“信息繭房”的成繭機理

隨著數字化轉型的加速升級，從信息識別、用戶畫像到內容分發、內容生成，從搜索引擎、算法推薦到精準適配、以ChatGPT等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技術，以大模型、智能算法和生成式人工智能為代表的通用人工智能技術進入了成果爆發期，新技術媒介正逐步融入傳播的各個環節，算法推薦技術也開創了數智化時代信息資源配置的新形態與新范式。

算法推薦借助大數據技術，全方位追蹤與分析用戶的在線活動，推斷用戶的個性特征、興趣偏好和價值取向，以生成精準的個人檔案和用戶畫像。在此基礎上，通過“一對一”的方式緊密構建信息與用戶之間的二元關系，對用戶進行適配性處理后，實現信息的精準推送[。用戶主動或被動地借助算法進行信息過濾，產生信息封閉效應，進而形成“信息繭房”。“信息繭房”這一概念最初由美國哈佛大學教授桑斯坦在其著作《信息烏托邦》中提出，指在信息傳播過程中，受眾僅從海量信息中選取符合自己觀點和興趣的話題，而排斥或忽視其他觀點和內容[2]。

從社交媒體的個性化內容推薦到各類應用程序的用戶使用傾向分析，大學生逐漸陷入算法編織的定制化和圈群化“數字之網”。在這張“網”背后，潛藏著不可忽視的隱患。在復雜多元且高飽和的現實媒介環境中，盡管某一媒介或應用可能構建了相對封閉的“信息繭房”，但這并不妨礙大學生借助其他媒介或應用獲取多樣化信息。即“信息繭房”的存在并不會致使媒介多樣性自然消失，關鍵在于個體是否具備主動尋求媒介多樣性的能力。

由此可見，在智能算法推薦與用戶主體因素的雙重作用下，“信息繭房”逐漸形成。其中，用戶主體因素涵蓋用戶主動“制繭”的過程以及缺乏主動尋求媒介多樣性能力的“無力破繭”。

三、“信息繭房”對思想政治教育的挑戰

新興技術的蓬勃發展為算法推薦融入思想政治教育創造了新的機遇與條件，與此同時，也不可避免地帶來了諸多新的挑戰。“信息繭房”的逐漸形成，包括信息來源、內容、傳播及價值等層面的“繭房”，會降低受教育者的理論學習效果，引發認知偏差，增加對受教育者進行價值觀引導的難度。此外，算法“黑箱”也會削弱思想政治教育的權威性，對思想政治教育育人功能的實效性產生不利影響。

（一）“信息繭房”增加價值引導難度

算法推薦依托既定的模型架構開展深度的數據行為分析，以精準構建用戶興趣圖譜，傳播契合受眾個性化偏好的內容[4。在滿足用戶個性化需求、提升用戶體驗的同時，形成了一種不易察覺的精準“滋養”循環，使受眾逐漸陷入信息傳播“繭房”，并產生不自覺的依賴。算法推薦重塑了媒介資源的配置格局與信息分發的模式環境，逐步建立以“受眾需求為核心”的信息傳播新生態。用戶傾向于僅從特定的應用程序、媒體或作者處獲取、瀏覽并信賴信息，自動屏蔽其他媒介和信息源的內容，營造出一個高度單一、定制化的信息環境。隨著算法篩選與過濾的深入，大學生接收信息的渠道不斷變窄，視野也局限于特定范圍。信息來源“繭房”的局限性與特定性傾向，制約了大學生對宏觀世界的全面認知，影響其看待問題的廣度與深度，導致價值判斷出現偏差。

信息內容“繭房”體現為用戶沉溺于個人興趣領域，習慣反復接觸并聚焦于與自身既有認知相符的思想與價值觀內容，有選擇性地與興趣相投的群體交流互動，逐漸使用戶被同質化信息所環繞，內容缺乏多樣性與異質性，形成信息的閉環傳播與觀念的自我強化。大學生在持續接收同質化信息的過程中，思維逐漸僵化，探索未知領域內容的動力與能力逐步弱化，難以跳出固有框架理性審視和思考問題，主動忽視或排斥與自身觀念相悖的信息和觀點，易基于先入為主的偏見做出判斷，不利于大學生形成批判性思維模式。此外，在資本逐利驅動下，大量碎片化、低質化、雜亂化的內容被批量生產，甚至通過歪曲歷史事實、誤解文化傳統、詆毀英雄形象和解構主流價值來吸引流量。信息內容淺顯低俗，價值立場極端化嚴重，削弱了大學生對現實生活深刻意義的探索與實踐，削弱了高校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的引領力以及社會正向性話語信息的輻射力。

（二）算法“黑箱”削弱主流話語權威

“黑箱”是源于控制論的概念，指算法內部的工作機制或程序結構對于外部觀察者而言是不可見或難以完全掌握的，觀察者至多只能觀測到算法運行的數據輸入和輸出[5。在算法推薦領域，這意味著推薦系統訓練處理相關數據、設計實現模型架構、分析決策運算流程并生成推薦結果的過程通常是不透明的。思想政治教育在于通過精準傳遞其建構的主流價值導向的話語體系、表達方式及深度闡釋，有效觸及并影響受教育者，從而彰顯思想政治教育話語的權威性與引領力。這一過程強調對信息的精準把握與高效傳遞，以保障思想政治教育內容深入人心。而算法“黑箱”的不透明性會降低公眾對算法決策的信任度，進而影響對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接受與認同。并且，算法決策技術本身不具備價值判斷能力，當算法用于信息傳播和輿論引導時，其決策結果可能受數據偏見、算法缺陷等多種因素影響，導致算法推薦的內容與思想政治教育價值導向相悖，對受教育者產生誤導。

此外，算法“黑箱”使算法設計者或實際控制者可以在用戶不知情的情況下過度搜集和分析操控行為數據，控制權的增強導致思想政治教育的主流話語被邊緣化或淡化，難以形成有效的傳播力和影響力。與此同時，資本出于追求特定利益的目的，常常對思想政治教育議題進行精心“包裝”與“重塑”，這使議題難以鮮明地體現主流意識形態的權威性，其背后的驅動力是資本對“流量”的無限追逐。當算法“黑箱”被資本操控時，不僅間接影響甚至削弱思想政治教育的主流話語權威，還阻礙思想政治教育在培養人、塑造人方面核心功能的充分發揮。

四、算法推薦視域下的思想政治教育“破繭'機制及實踐路徑

面對科學技術這把雙刃劍，人們需在其消極與積極兩個層面的相互作用中，削弱其不利影響，強化并合理運用其正向推動力量，以實現算法推薦與思想政治教育協同發展。作為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不僅要深入了解算法推薦的內在運行機制，更要成為其應用的明智引導者。如何借助算法推薦的“引擎”效應，正面引導大學生構建正確價值觀，有效解決“信息繭房”難題，以及如何積極擁抱新技術，將思想政治教育的傳統優勢與前沿技術深度融合，形成協同育人的新型教育合力，已成

為亟須解決的現實問題

（一）提升信息素養，引導大學生發揮主觀能動性

信息素養指的是個體在信息社會中有效獲取、評估、利用和傳播信息的能力?！捌评O”需從受眾本身著手，充分發揮其主觀能動性。教育者應引導大學生從傳統的信息被動接受者角色轉變為信息的主動選擇者，善于掌握獲取信息的主動權，保持多元化的信息來源以及培養系統化的信息獲取能力，擴展認知視野，提高獨立思考能力，保持批判性思維，學會對信息進行甄別、評估和分析，判斷其真實性與可信度。

新時代大學生要走出“算法崇拜”誤區，培養算法素養與人文素養相融合的新思維，打破知識鴻溝，系統了解算法的基本原理與運行機制，深入理解技術邏輯，從而在使用算法時更為理性自主。同時，要謹慎對待個人信息泄露問題，時刻警覺算法中潛藏的數據陷阱，有效規避“用戶畫像”與“數據追蹤”，如主動了解互聯網產品收集信息的范圍，在瀏覽網頁時主動關閉個性化推薦功能，減少不必要的意圖表達等，避免個人信息與隱私被過度收集。

（二）強化主流價值引領，構建高校主流意識形態話語體系

堅持以主流價值引導算法，搶占高校意識形態領域的主導權，借助流量優勢，打造主流意識形態的熱門話題，優化算法推薦機制中的內容生態，重構內容供給格局，有效突破“信息繭房”限制。高校必須深刻認識算法推薦技術所蘊含的意識形態屬性，將教育融人技術之中，構建具有中國特色、蘊含中國智慧的主流話語體系，增加優質內容供給，特別是提高主流價值內容的占比。加快高校新媒體平臺和新媒體技術的建設和發展，創作貼近青年的網絡文化精品，提升主流意識形態話語的吸引力與傳播力。

（三）優化教育議題設置，營造算法推薦場域下的良好生態

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要善于運用算法推薦這一新技術，緊跟時事熱點，主動設置議題，堅持內容的深度與形式的靈活性相結合，以主流價值觀為導向，及時有力地回應和批判網絡中的錯誤思潮，確保輿論陣地不丟失。

致思想混亂和價值迷失。

一方面，堅持理性議題與感性議題的融合。教育者要注重主流意識形態話語傳播中理性與感性議題的設置比例，在增強主流意識形態理性闡述的同時，注重融入感性表達與情感共鳴元素，在追求議題話語生動性的同時，堅守政治立場和科學精神的底線，避免感性過度導

另一方面，設置多元化議題，創新主流意識形態敘事方式，設計信息投放策略，增強算法推薦的技術融合。從理論層面出發，在思想政治教育內容的講述中，結合我國社會、政治、文化等領域的生動實踐和鮮活案例，將理論深度與日常生活相結合，通過貼近學生生活、易于引發共鳴的方式，實現教育影響的“潤物細無聲”。

（四）完善制度體系，推動信息社會良性發展

當前，我國數字化應用持續發展，普及率逐年提高，更多人共享互聯網發展成果，形成了全球最為龐大的數字社會。為更好地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空間，高校平臺運營主體需在儲備更新算法前沿知識的基礎上，主動洞察技術背后的價值觀念，提高意識形態理論水平、信息辨識能力以及平臺治理能力，落實意識形態主體責任，增強意識形態敏銳性。

為了規范算法應用和加強大數據治理，2021年12月31日，國家制定發布了《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管理規定》（國家互聯網信息辦公室、中華人民共和國工業和信息化部、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令第9號），以法律形式規范互聯網信息服務算法推薦活動。然而，與之相配套的算法治理體制機制和措施仍有待完善。因此，相關部門需逐步完善法律法規體系，建立健全監管機制，加強對算法服務的系統化、規范化治理，充分調動社會公眾的監督作用，形成政府、行業組織、企業、公眾等多元主體共同監管的新格局，使算法的“大流量”釋放價值“正能量”。

五、結束語

算法推薦技術深刻重塑了大學生信息獲取方式，既為個性化學習提供便利，也因“信息繭房”效應對思想政治教育構成挑戰。本研究系統剖析了“信息繭房”的成繭機理，揭示其通過信息來源窄化、內容同質化、價值閉環化削弱主流話語權威的路徑。針對困境，提出“破繭”四維路徑：通過提升信息素養強化主體能動性，以主流價值重構算法內容生態，優化議題設置營造清朗網絡空間，完善制度體系推動技術向善發展。這些策略旨在實現技術賦能與價值引領的有機統一，為數智時代增強思想政治教育針對性與實效性提供理論支撐與實踐指引。未來需要持續探索技術治理與教育創新的深度融合，構建多方協同的育人新格局。

作者單位：王盛楠上海海事大學信息工程學院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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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周曄，李心之.算法推薦視域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探析[J].北京郵電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23，25（05）：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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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吳迪.如何“破繭”算法推薦視域下的信息繭房？[J].采寫編，2023，（1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