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賦能南陵自連戲傳承與創新

文章梳理南陵目連戲的歷史脈絡與發展現狀，挖掘南陵目連戲的文化價值，探尋數字技術助力南陵目連戲活態傳承與創新的路徑，以期為中華傳統文化的數字化保護與文化產業融合提供思考與啟迪，推動數字化保護視域下傳統文化傳承與發展的路徑嬉變。

南陵目連戲的溯源

目連戲是中國戲曲界的活化石，素有“戲祖”“戲娘”之稱，孕育了眾多劇種、聲腔。關于目連戲的緣起，據記載，現存的目連戲是以《大目乾連冥間救母變文》《目連變文》《目連緣起》等多個敦煌目連變文為藍本改編而來的。目連變文主要源于兩部佛教經書：一部為西晉佛教改革家“敦煌菩薩”竺法護譯撰的《佛說盂蘭盆經》，這是一部宣揚佛教以及佛法無邊的經書；另一部為唐代于闐國高僧實叉難陀所譯的《地藏王菩薩本愿經》，其中描述了婆羅門女和光目女下地獄救母的兩個行孝故事。

俗講僧人以這幾則故事為基礎，闡發為目連變文，后被搬上戲曲表演舞臺。明代戲曲家鄭之珍在過往雜劇、變文及傳說等基礎上，加以潤色增補，并融匯儒、道、佛三教思想，撰寫出《新編目連救母勸善戲文》。鄭氏版本目連戲一經問世，便廣泛流傳于徽州的祁門、歙縣、休寧等地，隨后傳播到江蘇、江西、四川等地，對這些地方戲劇中的目連戲故事產生深遠影響（如圖1所示）。

目連戲自誕生起，便在皖南地區廣為流傳，經久不衰。元末明初，安徽南陵已有以表演目連戲為主的戲班。《江南通志》記載：“目連伶人，多為南陵人。”此后，南陵目連戲流傳600余年，是學術界公認的海內外目連戲主要流派之一，其以劇本宏大遠古、聲腔兼收并蓄、舞臺形式多樣而被譽為“正宗目連”。

圖1 《目連救母》表演劇照

南陵目連戲的藝術特點

南陵目連戲獨特的戲劇性。南陵目連戲表演融匯徽、京程式，并融合雉儀，表演形式極為成熟，在全國目連戲中獨樹一幟。南陵目連戲獨特的戲劇性源自五個方面：一是行當精細，南陵目連戲角色行當有生、旦、外、夫、凈、末、丑七類，另有雜、襟等為配從，保存了早期南戲目連戲風貌；二是臉譜神奇、夸張，有鬼臉、標臉、花臉等，具有獨屬于南陵的地域文化風貌；三是融會貫通，其表演吸收民間武術、雜耍的一些技巧，如走索、跳圈、竄火、竄劍、蹬桌、滾打等，并將這些表演特技巧妙地融入劇情中，成為表演武戲的特殊招式，為后來徽班的武戲表演奠定基礎；四是舞臺獨特，有“獨腳蓮花臺”“花臺”“木偶目連戲臺”等各種形式的戲臺；五是儀式古老莊嚴，其在雉祭氛圍中表演，演出前設神臺“攙佐”，并舉行“化馬進香”或“靈官掃臺”等儀式，以驅鬼逐疫、祈福禳災（如圖2、圖3所示）。

南陵目連戲劇本的地域性。南陵縣位于安徽省東南部、蕪湖市南端，地處皖南山區向江邊平原過渡的地帶，自古便是以水稻為主要農作物的農業大縣。農耕文化背景造就了南陵人對農業節令格外重視的特點。因此，農業生產與南陵目連戲的表演緊密相關。明朝時期，安徽南陵地區天災頻發，使人們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人們只能祈求上蒼減少災害。而目連戲的傳入為人們提供了與上天溝通的橋梁。南陵人將目連戲的演唱、儀式表演與酬神相關聯，以求風調雨順。這便是獨屬于南陵目連戲劇本的獨特語境，充滿生活氣息。目連戲成為百姓祈求美好生活愿景的媒介，平民意識透過劇本所呈現，他們的原始情感與生活狀態也在其中得以充分展現。

圖2南陵目連戲臉譜

圖3南陵目連戲表演舞臺照

南陵目連戲聲腔的獨特性。南陵目連戲的聲腔融合了多地戲劇腔調元素，且極具地方特色。其以青陽腔為表演主體，也一直保留了明代的弋陽腔，以及“徒歌、幫腔、滾調”等演唱特征。表演時，前臺唱、后臺和，再配以鼓、鑼等打擊樂器，從而營造出一種粗擴熱烈的氛圍。南陵目連戲的聲腔吸收了本地民歌、佛調及北方小調等多種音調，逐漸形成“慢、中、快”多重滾調節奏，能讓觀眾在欣賞戲曲表演時感受到拖腔韻味十足，且滾調的運用是一大亮點。“滾調”意為將文言唱詞轉化為方言口語，這種聲腔既保留了弋陽腔的原始張力，又通過本地化改造，讓觀眾在幫腔與方言的交融中產生情感共鳴，充分展現出民間藝術的生命力。

南陵目連戲的數字化保護現狀

戲曲文獻數字化采集滯后。一個地方的戲曲文獻，通常匯聚了其戲曲發展歷史的重要藝術資源，包括戲曲種類、戲曲現象、戲曲人物、戲曲作品等多個門類，其也是該區域戲曲數字化的基礎。資料顯示，目前對南陵目連戲戲曲文獻資料的數字化采集大多停留在拍照記錄、收集現存的手抄刻印本等層面，存儲媒介也多為手稿、錄像帶、錄音帶等。例如，僅通過視頻、圖片等形式記錄目連戲的行當、臉譜、舞臺形式、表演形式等，這樣的采錄方式較為滯后，缺乏全息影像、標準化數據庫等數字化技術應用。而數字化技術具有存儲靈活、傳播迅速、應用廣泛等優勢。因此，利用數字化技術對南陵目連戲進行全面、系統的整理，是數字化時代對南陵目連戲進行保護的現實需要。

數字化傳播效能不足。南陵目連戲的數字化傳播主要依托地方文旅部門的官網及個別短視頻平臺賬號的宣傳，缺乏專屬的南陵目連戲官網，且短視頻發布的內容過于碎片化，僅以片段式演出為主，難以向民眾展現目連戲劇目的完整文化內涵。此外，專門針對南陵目連戲的優質賬號稀缺，且上傳內容存在同質化、缺乏原創性等問題。從目前來看，南陵目連戲數字化傳播面臨的問題主要集中在網絡傳播渠道單一、移動端覆蓋面不足、跨媒介融合不足等方面。隨著互聯網的發展與新媒體的介入，網絡、手機移動端等新媒體已經成為戲曲傳播的主要途徑。戲曲藝術應結合先進的媒介手段，在創新的傳播方式中實現傳承目的。

南陵目連戲的創新發展路徑

打造南陵目連戲全媒體傳播模式。新媒體時代，人們更愿意通過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等移動終端進行學習、娛樂、交流。打造南陵目連戲全媒體傳播模式刻不容緩，不僅要開通官方網站、公眾號、專業App等，還要積極入駐抖音、微博等平臺，進行多媒體互動。同時，深度挖掘南陵目連戲的文化內涵，結合當下熱點創作南陵目連戲的短視頻系列內容，并以詼諧文案和創意剪輯吸引流量；推出“非遺冷知識”科普短視頻，揭秘南陵目連戲的獨特服飾道具、唱腔淵源。此外，組織南陵目連戲線下展演直播，讓南陵目連戲在新媒體生態中煥發新生，實現破圈傳播。

構建南陵目連戲數字化資源數據庫。以往，戲曲資料存儲主要依托紙質劇本、照片、錄像帶以及老藝人的口傳心授等方法。這些存儲方式在傳播和利用上都存在不便，紙質資料和錄像帶都需要特定的場地和設備來存放與播放，難以實現廣泛傳播，且易損壞。而檔案數字化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具有重要作用，不僅有助于地方戲曲的存儲，也為其提供了更加廣闊的發展空間。因此，南陵目連戲需構建數字化資源數據庫。在具體實施方面，其數字化工作不僅要涵蓋傳統的劇本、曲譜、服飾等實物資料，還要對南陵目連戲的演出視頻、音頻、老藝人訪談記錄等進行數字化采集。此外，南陵目連戲數據庫建設要逐一進行分層次架構。其可分為三層：第一層，建設有關南陵目連戲的特色劇種專題數據庫，收錄經典劇目、流派分支等內容；第二層，依據南陵目連戲的唱腔、臉譜、身段等表演元素進行分類歸檔；第三層，將南陵目連戲同當地的民俗、文學、美術等相關資源進行整合，從而形成全面、多元的數據庫體系。

創新南陵目連戲數字化呈現形式。當代觀眾成長于信息爆炸的時代，他們的視野被多元文化與海量資訊所拓寬。在藝術欣賞時，他們不僅僅滿足于傳統藝術單一的敘事與表現形式，更追求個性化、互動性和沉浸式的審美體驗。因而，要讓南陵目連戲以更具吸引力的形態走進現代生活，必須立足當代受眾群體的審美需求，探索多元數字化的呈現方式。例如，中國戲曲學院新媒體藝術系教師創作了戲曲動畫《雙下山》，其改編自昆曲劇目，運用全三維動畫技術，將傳統戲曲故事以生動新穎的動畫形式展現，并斬獲多項國際動畫大獎，這充分證明了戲曲動漫化對年輕受眾的強大吸引力。借鑒其經驗，南陵目連戲可選取《目連救母》等經典劇目，將傳統故事與現代動畫技術相結合，通過生動的畫面、通俗的語言將劇情重新演繹，以此吸引更多年輕觀眾群體。此外，通過制作VR版目連戲經典場次，讓觀眾全角度觀看舞臺表演，沉浸式體驗南陵目連戲表演與真實舞臺裝置的有機融合，讓觀眾能夠徜徉于情境式“目連救母”，自主探索體驗戲曲文化，“置身”戲曲場景感受其中的獨特藝術氛圍。

戲曲承載著中國人的情感寄托與價值理念，戲曲的保存、傳播與發展對提升文化軟實力、弘揚傳統文化具有深遠意義。當下，運用數字手段對其進行保存、傳承與傳播，不僅是傳統戲曲保護與科技結合的時代產物，更是其未來發展的趨勢。深入考察南陵目連戲的歷史演變與藝術特色，梳理南陵目連戲戲曲藝術傳播的趨勢，可以凝練出有關南陵目連戲數字化藝術傳播的原則與特征，為其提供新媒體時代的數字化傳播路徑。即對南陵目連戲藝術內容進行數字化轉譯、整合開發多維媒介并挖掘潛在傳播空間、依托新媒體與自媒體擴大傳播，以期實現南陵目連戲的“微”傳播，助力其成為獨特的文化名片，推動南陵目連戲文化的傳承與發揚。

基金項目：2025年度安徽財經大學本科生科研創新基金重點項自“數字賦能視域下蕪湖市南陵目連戲的活態傳承與創新發展研究”（XSKY25055ZD）。

（作者單位：安徽財經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