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日,我背上行囊,再次踏上前往自己母校——陸軍工程大學軍械士官學校學習的旅程。
這一次,我懷揣期待:要拿下專業修理工技師鑒定,還要重拾當年藏在汗水里的六隊時光。
一
校園大巴車早早就在校門口等候,將我們送至兩公里外的住宿區。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曾經的軍校生活如影片倒帶般一一浮現于腦海。
2010年,我所在的槍炮系下達專業比武通知。次日,我們六隊的4個區隊就掛起了倒計時牌子,大家默默地較著勁。
專修室里,大家為拿到裝備多練一會兒,偶爾也會爭到面紅耳赤,兩門高炮從未停歇過,沒有裝備的同學就在一旁觀看其他組員操作,同時研究戰術。
當時,比武分專業操作與團體操作,我報名了團體賽,和三名隊友天天泡在訓練場。我們練得手指都磨出了繭子,吃飯時連筷子都拿不穩。每次模擬考核,我們都是全隊最快、最標準的,隊長拍著我們的肩膀說“穩了”,就連我們幾個也都覺得勝券在握。
大意失荊州。比武當天,意外還是來了——一名隊友手一滑,把零件掉到了地上,等他撿起來重新組裝,卻又因緊張導致專用工具操作失誤……賽場爭分奪秒,對手絕不會手下留情,最終,我們組未能取得名次。

走下賽場,那名隊友低著頭,紅著眼說:“都怪我,拖累了大家。” 這時,大伙兒默契地簇擁過來,拍著他的肩膀安慰:“沒事兒,下次再贏回來!”
那一刻,我們也明白了賽場如戰場,容不得半分失誤。我把那段經歷寫成稿子,標題就叫《失敗不失志》。那名隊友拿到發表了這篇文章的校報后,還找到我、朝我豎起大拇指,我突然明白:集體的榮譽,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勝利,而是一群人的并肩。
二
六隊的 “拼”,不只在專業比武上。一次,學校組織體能評比性考核,隨機在每個隊抽30名學員參考。
那些天,全隊上下個個摩拳擦掌,都希望自己被抽中,為六隊爭取榮譽。很幸運,我成了那三十分之一。
考核中,5000米跑、單杠一練習、仰臥起坐……我們都使出渾身解數。隊友張欽凱沖過5000米終點時,差點兒癱在地上,可他只喝了幾口葡萄糖水,稍作休息就又趕往下一個考點;隊友孫申在單杠上像似發瘋般地拼命拉,直至裁判大喊“時間到”才松手,而他的手上已磨出血泡;就連平時單杠只能評“良好”的我,竟也硬生生拉到了“優秀”。
愛拼才會贏。成績出來,六隊抽考綜合成績全校第一!全隊都沸騰了,隊長站在隊列前,聲音比平時高了八度,攥著拳頭喊出那句后來成了六隊標志的口號:“‘神六’‘神六’,一飛沖天!”我們也跟著一起吶喊。
從那之后,六隊各項工作像是開了掛:物理競賽第一、金工技能比賽第一……每次有人拿回獎狀,全樓都會響起歡呼聲。
三
再耀眼的日子,也藏著遺憾。畢業前的體能聯考,成了我們六隊人的“意難平”。
5000米考核,輪到六隊時已是中午11 點。正值夏天,太陽仿佛能把人曬化。跑道上的熱氣往上冒,沒跑兩圈,我就覺得喉嚨里像塞了團火,但仍咬牙堅持著。慢慢地,有幾名戰友掉了隊,其中一個更是臉色煞白,左手叉著腰,右手捂著肚子,嘴里喘著粗氣,卻還堅持想接著跑,最后被考核人員攔了下來。
考核結束,六隊的成績從天上掉到地下,“先進學員隊”的牌子也自然花落別家。所有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為沒能給六隊畫一個圓滿的句號而沮喪。
晚點名時,隊長站在隊列前,平時總風風火火的他,那天卻沉默了很久。最后,隊長一抺臉,揮手大喊了一聲“解散”,便轉身走了。那一刻,不少人都紅了眼圈。我們都知道,隊長比誰都想讓六隊評上“先進學員隊”——他從小在部隊大院長大,走路腰桿永遠挺得筆直,訓練時比我們跑得還快。
次日,樓道里突然響起了歌聲:“昨天所有的榮譽,已變成遙遠的回憶……”
是《從頭再來》!只見隊長站在樓道口,手里拿著音響,見我們都探出頭,他笑了笑:“都哭喪著臉干啥?一次失敗算啥?你們還年輕,以后的路還長著呢!記住,咱六隊的人,勇于爭第一,但也從來不怕輸!”
我們走出宿舍,跟著隊長一起唱,歌聲越來越響,把前一天的沮喪都沖散了。
再后來,我們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六隊,走到五湖四海,但六隊失敗不失志的精神一直激勵著大家。
…………
再次走在校園主干道上,我感慨萬千。原來,六隊從來不是一個完美的“先進隊”,它是那個讓我們一起哭過、笑過、拼過的地方,是那個教會我們“失敗不失志”的集體。
(作者單位:陸軍工程大學軍械士官學校)
編輯/李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