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9月,我從部隊考入解放軍某學院。開學不久,同學劉明問我想不想參加學員隊的新聞報道組。
劉明,個子不高,皮膚略黑,戴副眼鏡,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儒雅氣質。他講話不急不慢,慢條斯理,一口標準的普通話。此外,他還寫得一手漂亮的正楷。
入伍前,我經常寫一些新聞稿在電臺、報紙發表。到了部隊,稿件還在《解放軍報》刊發過。聽劉明一說,我立即同意了。
沒過幾天,劉明作為組長召集我們這些組員開會,他布置任務分工,又給我們講了講寫作的方法和技巧。盡管我有一定的寫作基礎,但是聽他講過之后,又有了新的認識,也找到了自己疑惑的為什么寫不好、寫得不出彩的原因。
等大家把寫好的稿件交給劉明,他又組織我們開會,對稿件一一點評,被點到的同學無不對他精準、到位的指導心服口服。記得我寫的是一篇1300多字的稿件,被劉明刪得最后只剩200余字。不過,反復看了他的修改后,我不僅找到了差距,還學到不少技巧。
不久,一份由劉明排版、謄寫、手繪插圖的《紅巖隊報》就發到了每位同學手上。拿到這份獨特的報紙,大家全都稱贊:劉明真是人才!
雖然劉明“辦報”是經過隊領導同意的,但也有人不理解,說他是為了出風頭,博得領導好感。劉明聽說后暴跳如雷,拉上我要去找人家理論。我勸了半天,他終于冷靜了下來。劉明說,辦隊報不就是想為大家多做點事嗎,能發布學員隊的重要消息,刊發學員們的所思所想……不跟這樣的人計較,咱們該干還是接著干。
那時,我們學員隊會和地方高校學生開展雙擁共建活動,節假日時,劉明就積極帶我們參與、開展聯誼交流活動。有一次,劉明帶我們8名組員到了駐地一所大學。一進校園,我們這些當年沒有從高中考上大學的“落榜生”心里就有幾分自卑,表現得不太自信,連話也不太敢說,面對大學生的提問也顯得畏畏縮縮。只有劉明始終侃侃而談,不論是歷史、軍事,還是文學、哲學,他都能不疾不徐地談論,對大學生的提問也是對答如流。
我和劉明脾氣相投、志趣相合,學習之余,我最喜歡找他聊天。他會時不時地講一些文學方面的知識。印象中,他給我講過很多《史記》中的典故,講得通俗生動,一聽就懂,聽了還想聽。
說實話,直到上軍校,我還沒有讀過《史記》這樣厚重的書籍,而劉明顯然已經讀過很多“大部頭”。每聽他講一次,我心里的佩服就增加一分。劉明不僅給我講中國古典文學,而且講西方一些經典名著,還談及黑格爾、盧梭……
受劉明影響,我也開始閱讀經典作品,有時還請他給我指點要讀哪些書。說也奇怪,劉明給我推薦的書,每本都讓我愛不釋手、十分癡迷。
2001年6月軍校畢業后,劉明分到了北京,我則去了安徽。再后來,他轉業到了河北廊坊,我轉業到了江蘇南京。
20多年來,我和劉明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系。憑借深厚的學識和較高的寫作水平,劉明在單位也總是“一支筆”,深受領導器重。更讓我欽佩的是,工作之余,他堅持筆耕不輟,經常在微信公眾號上發一些自己創作的小說、評論等。我也重拾文學愛好,作品不斷見諸報端,還加入了省作家協會。
劉明得知后,夸我持之以恒。細想起來,我取得的這點成績,與他當年的悉心指點,哪能分得開?
(作者為退役軍人、江蘇省作家協會會員)
編輯/李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