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行為感知影響模型的哈工大航天館數字展示設計研究

關鍵詞：數字展示設計；行為感知；扎根理論；結構方程模型；設計策略

引言

新時代背景下，促進展示設計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是習近平文化思想重要內容的全新要求，在視覺文化時代，表征語言和傳播生態都呈現出顯著的數字化特征和趨勢[1]。由此，空間作為旅游傳播的主要載體，數字化時代催生了數字展示的文化傳播新范式，發展數字化是實現高質量發展的戰略選擇[2]。

數字展示技術與人的行為感知之間亟需構建新型耦合關系，以實現感知行為與數字展示技術的協同互嵌。一方面，當數字展示設計過度聚焦于視覺呈現而忽視環境與社會因素對行為感知的調節作用時，游覽者對展示內容的接受程度顯著下降[3]，導致信息傳播效度不足；另一方面，數字展示技術未系統整合游客的動線特征、行為模式及心理認知機制，一定程度上影響了游覽體驗[4]，數字展示的設計與游覽者行為感知之間難以銜接。

綜上所述，在數字化轉型語境下，3 個關鍵科學問題亟待解決：（1）人機關系的重構可能性（2）新型關系框架下感知—認知—行為系統與數字展示技術的交互架構創新（3）空間設計中優化交互效度的技術整合路徑。為應對這些挑戰，本研究建構了數字展示設計中的行為感知模型，并選取哈爾濱工業大學航天館改造項目作為實證案例，通過實踐驗證，推動數字展示設計的雙創發展。

一、研究現狀

（一）展示設計中數字技術應用的理論體系與實踐瓶頸

場景的實質是建構匯聚人、地、事、物的消費模式，數字化的展示方式逐漸被運用到旅游目的地展示與活化中。展示手段數字化對于旅游展示設計的價值最早由姚江明確指出[10]，運用數字技術的展示可以拓寬旅游傳播研究的視野，在引導旅游目的地展示設計的創新性發展中具有重要的意義。

旅游數字化展示的方法最早由Seifert 總結提出[5]，Galani 則在此基礎上更深入地提煉出沉浸式、體驗式和表演式3 種能夠引起情感共鳴的展示范式[6]。相關學者聚焦于展示設計的數字化轉型，不同研究構建了“刺激—中介—感知—行為”作用機制[7]、協同主體偏好[8] 和人本需求決定論[9] 等展示設計數字化的方法理論體系。不同地區和機構在展示設計數字化方面存在較大的差異性和碎片化現象，缺乏普適性的標準來指導實踐。

（二）數字展示對游覽體驗的影響評估體系缺失

在旅游體驗的深度探索與價值創造領域，現有研究揭示了數字技術如何重塑旅游情境與沉浸式體驗。陳卓研究表明，數字化的展示空間極大豐富了空間中人的活動形式，增強娛樂體驗和參與感的同時，促進游客學習和理解展示的內容[10]；數字展示對旅游的推動作用在文物保護[11]、文化旅游營銷[12] 等實踐中也屢次得到證實，展現了數字技術在豐富文化體驗與文化傳播領域中的廣泛應用與顯著成效。當前，研究局限于數字展示特定性質對于游覽體驗的影響，關于文化數字化傳播效果和旅游體驗的評估體系尚不完善，難以準確反映其實際效果和價值。

二、研究設計

首先，本研究選擇扎根理論質性分析的方法進行研究，主要是為了探索空間數字展示影響游客行為感知問題中各類影響因素的相關概念、核心內容與維度結構；在實證研究對象的選取上優先以具有代表性的發達城市公共空間為切入口，選取了5 類數字展示空間10 個對象進行探索分析見表1。

其次，基于扎根理論研究的結果，嘗試構建空間數字展示對游客行為感知影響因素模型，這就需要深入探討這些概念范疇之間的作用關系。然后，以上文構建的影響因素模型為基礎，針對提出的假設以及主要涉及的影響因素進行理論分析和量化可行性分析。最后，通過實證分析驗證前文提出的理論假設，形成研究結論。總結研究假設的驗證結果，歸納整理結論并作效應的討論。明確空間數字展示對游客認知與行為影響因素與作用機制的具體含義，同時為數字展示設計提出建議與策略見圖1。

三、基于扎根理論的要素框架構建

（一）實驗實施

按照研究方案進行預實驗。開展研究要全面保障空間數字展示實證研究對象的主體類型更加廣泛全面，如各類不同景觀類型、空間類型和展示方式等的選擇，同時也考慮到樣本主體空間內人員種類的多樣，包括不同年齡、性別等各類參與主體；在樣地位置的選取上，預實驗以人流量大、知名度高的空間為切入口，選取了江蘇省南京市內的10 個數字展示作為研究對象。按照抽樣調查的方法，共對40人按提綱進行訪談，被訪者的性別、學歷、年齡隨機分布以防止被試對象群體單一。訪談結束后將錄音轉為訪談逐字稿，最終整理出有效訪談記錄40 條。

（二）歸類一致性及編碼信度系數檢驗

為保證資料采集以及整理后原始資料的精準客觀，在完成對相關訪談錄音資料的轉換之后，邀請了具備NVivo 12 熟練操作經驗、并對本研究主題有研究經歷和學術能力的學者對采集到的資料進行編碼，利用歸類一致性指數與編碼信度檢驗對編碼情況開展了信度檢驗。在歸類一致性方面，數據標準為0.426-0.702 區間范圍，總體歸類一致性的數據指標內容為0.564；編碼信度系數值的相關數據標準為0.476-0.834 區間范圍，而總體編碼信度系數的數據指標則是0.748。

從這些數據指標內容來看，是符合學術研究中開展歸類一致性檢驗的標準的，所以本研究可以順利進行。

（三）扎根理論編碼

1. 開放性編碼：要進行開放性編碼主要是對原始資料進行概念化和范疇化的處理。通過NVivo 12 軟件進行相關資料的編碼，這樣的做法是為了之后工作開展更加便利，將不同訪談對象的不同資料進行明顯區別和匹配，從而更加方便結果比對和分析。隨后，對所有原始資料進行開放心態的閱讀與梳理，為了確保原始資料中所蘊含的意義單元能夠自然地浮現與被識別，應當盡可能地規避事先假設，嚴格按照原始資料的語言表達進行研究推進。最后，確保逐步編碼原則的嚴格執行，開展針對原始性訪談資料的開放性編碼工作，緊緊圍繞本研究的空間數字展示主體進行深度發掘。最終將原始資料形成了116個開放性編碼見表2。

2. 主軸編碼：范疇類屬之間的親疏關系等，強調將各個意義單元都放到具體研究語境以及社會文化背景下進行整合歸類，從而提高理論對具體研究問題的解釋度和親和力，以期形成更高層次相關意義單元的性質和維度。在進行主軸編碼的分析過程中，通過重新審視這零散化的116 個意義單元，進而將其更加概括化地形成更高層次的20 個概念范疇。

3. 選擇性編碼：針對20 個主軸編碼進行掌握，立足于此基礎上進行反復比較與分析，同時將意義相近或者相同的相關編碼進行整合與提煉，整理出5 個不同概念范疇所構成的關鍵維度，這5 個關鍵維度能將各個意義單元以及編碼充分囊括與代表見表3。

將訪談記錄進行理論飽和度檢驗，發現所有所得范疇均被目前已經浮現的概念范疇所涵蓋，沒有出現新的意義單元、概念和范疇，基本可以判定本研究所得出的相關影響因素具有良好的理論飽和度。

四、模型構建與檢驗

（一）模型構建

技術接受模型（TAM）是目前廣為接受的、較為成熟的模型見圖2。技術接受模型（Technology Acceptance Model，TAM）包括兩個主要的因素：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13]，感知有用性和感知易用性共同作用于使用者的使用態度，進而影響行為意向，決定其使用行為。目前，技術接受模型（TAM）已經被廣泛使用并受到驗證[14]，具有更強的解釋能力并見諸于設計研究[15]。

通過深入分析數字技術與應用、展示內容與效果、景觀與空間特性、游覽體驗與文化認知以及旅游產業與經濟發展等5 個范疇，揭示其對游覽行為感知的綜合影響，探討這些因素之間的相互作用和關系。基于技術接受模型（TAM），建立感知易用性和行為意向之間的關聯，形成驅動環和從動環相交狀的“交錯雙環”式數字展示空間中游覽行為感知作用機制理論框架/ 假設見圖3。

（二）假設驗證

首先通過Cronbach's α 分析各個維度的內部一致性，整體Cronbach's α 系數為0.970， 各觀測變量的Cronbach's α 系數為0.875～0.909，說明測量模型整體信度水平較高；其次，使用AMOS28 對模型進行適配檢驗，卡方自由度比（PCMIN/DF）為1.706，誤差均方根（RMSEA）0.070 處于良好范圍內，擬合度指數（GFI）、比較擬合指數（CFI）、增值擬合度指標（IFI）為0.817～0.885，說明測量模型具有良好的適配度。

在作用機制理論模型具有良好適配度的前提條件下，進一步檢驗量表各個維度的收斂效度（AVE）和組合信度（CR）。檢驗流程通過建立的模型計算出各項在對應維度上的標準化因子載荷，然后通過AVE 和CR 的計算公式計算出收斂效度值和組合信度值，AVE 值為0.500～0.532，均高于0.5，CR 值為0.763～0.833，均高于0.7，說明模型具有良好的收斂效度和組合信度。

采用Amos28 對結構模型進行擬合度檢驗，卡方自由度比（PCMIN/DF）為1.695，誤差均方根（RMSEA）0.079 處于良好范圍內，擬合度指數（GFI）、比較擬合指數（CFI）、增值擬合度指標（IFI）為1.000，說明測量模型具有良好的適配度。經過Amos28 運算，得到模型中各變量的標準化路徑系數見表4，最終的運行結果見圖4。根據表4 可知除路徑“C4 ← C5”未能達標外，其余假設均可成立且具有顯著性，接影響效果為正向。

五、航天館數字展示設計研究

針對模型驗證情況，參照“交錯雙環”影響機制和模型各節點，按照場館參觀路線重構空間設計策略。以哈工大航天館更新設計中的數字展示設計對上文構建的模型進行應用驗證，闡釋哈工大航天館更新中數字展示的設計成果，見圖5。

（一）驅動環：激活動力系統

路徑關系檢驗結果表明，C3 是基礎性節點，數字展示裝置所處的環境對展示效果與游覽體驗起到基礎性的作用，而C2 和C5 是中介變量，最終全部作用于C1。基于此，航天館改造的首要措施在于優化展陳內容與環境的空間關系，其次通過完善數字展示內容強化各展區特色，加強航天強校的特色宣傳，以航天館建筑空間為基底，以強有力的技術和宣傳為依托，在航天館游覽的開端增強哈工大航天主題的知名度和曝光度。

游覽路徑的開端對游覽基調有著決定性作用。在改造方案中，航天館創新性地采用埋地顯示屏、電子星圖和行星體重顯示器裝置作為基礎性節點（C1）進行展示，進而影響航天主題科普（C2）和展陳優化（C5），最終實現C1 的技術可接受性應用的目標，驗證了模型驅動環的作用路徑（圖6、7）。

1. 把控感知源動力：展陳基礎節點促成感知易用性、有用性

基于模型驅動環的設計實踐，將數字技術融入指引性游覽路徑、沉浸式主題展陳和互動裝置中，構建具有高感知可達性的展示空間。在空間布局方面實施精準尺度控制：一層主通道采用寬闊尺度設計，降低空間縱橫比，配合緩行游覽節奏和廣域視線覆蓋，通過埋地顯示屏等引導裝置有效解決游覽初期游客注意力分散問題；航天主題展區將傳統無動力裝置升級為數字交互系統，如行星體重顯示器通過實時計算展示不同行星重力條件下的體重數據，直觀呈現技術有用性，實現人機實時交互。配合電子星圖的視覺效果和色彩搭配，塑造獨特的航天主題風格，使游客在沉浸式的體驗中感受哈工大國防特色，奠定游覽的整體情感基調。

2. 觸發科技服務與游客共鳴：感知傳導中介優化技術使用態度

數字展示設計充分利用技術手段和創新成果提升展示的真實性、豐富度和用戶體驗。針對文字信息理解門檻高及游覽過程中注意力衰減的特征，一層展區運用LED 技術構建電子星圖、電子名人墻等傳導中介，在驅動環模型作用下實現信息的可視化轉化，使游客得以直觀感受宇宙浩瀚與中國航天科技成就，降低技術接受門檻。具體而言：一方面融入敘事性元素，強化展示內容與中國航天發展歷程的關聯性，提升信息吸引力；另一方面優化數字展示參數，確保尺度、色彩、聲效等要素與環境協調，實現信息的高效精準傳遞，增強視覺舒適度與情感共鳴，彌合數字展示與游客感知之間的認知斷點。

（二）從動環：建立協同影響機制

路徑分析顯示，C2 正向影響C4 和C5。展示內容與效果既可直接作用于游客行為感知，亦可通過文旅宣傳效應產生間接影響，二者形成協同作用機制。

場館二、三層展示設計驗證了該從動環模型（圖7、8）。光學三維成像儀、操作體驗設備等展示內容與效果通過雙重路徑影響游客行為感知：直接作用路徑與文旅宣傳的間接作用路徑并存且相互強化。

1. 感知有用性與易用性向行為意向轉化：影響機制閉環形成

游覽者對展示技術和展示信息的接受程度轉化為游覽后期的行為選擇。基于模型從動環的設計實踐表明，游覽者在游覽后期已建立起對于場館主題與信息的基本認識，在此基礎上進一步影響游覽行為，形成影響機制閉環。二層的展廳設置光學三維成像儀，在展示效果上利用高清立體畫質和流暢動畫等技術手段提升宇航機械裝置展示的清晰度和視覺吸引力，優化觀賞體驗。通過交互設計、沉浸環境與反饋機制，有效整合前期游覽積累的認知信息，解決游覽后期認知負荷與體力下降導致的接受度降低問題，活化傳統機械展示形式，確立體驗優先的設計原則。設置模擬體驗空間站取代圖片展示，以宇航技術產業的宣傳科普為落腳點，數字展示結合交互活動，通過提高展示空間縱橫比重建注意力焦點，優化裝置的可操作性與游覽后期活動強度的匹配度，將技術感知有用性轉化為預期的游覽行為選擇，即促使宇航知識興趣向沉浸體驗轉化，從而提升數字展示接受度，深化情感共鳴與空間站認知。

2. 游覽體驗與文化認知回歸：雙環機制的動力接收完成

數字展示設計通過模式創新和提供個性化選項提供完整的體驗閉環，最終引導游客行為。3 層交互操作體驗區基于前期建立的認知基礎，運用數字技術構建情感聯結點，通過空間站操作模擬等具身體驗，形成深刻的認知印記，完成雙環式感知影響過程。同時，數字技術促進游客之間的交流和互動，營造濃厚的科普和社交氛圍，并確保了信息獲取的便捷性、全面性和準確性，實現技術接受度與行為意向的協同提升。

結語

本研究采用扎根理論提煉游客對數字展示的行為感知影響因素，基于TAM 理論構建設影響機制的研究測量模型并提出假設，通過結構方程模型進行實證研究，明確了數字展示游覽行為感知的影響機制，以哈爾濱工業大學航天館為實踐對象展開應用驗證分析。但研究數據是源自研究樣本主觀評價，研究結果的穩定性可能會受到研究樣本自身的自我效能和歸因觀等因素的影響，在后續展示設計相關研究中，可以豐富理論基礎，擴大研究范圍，增強量化研究，豐富本研究的數字展示影響機制和設計策略體系，進而助力哈工大航天文化傳播與科技教育效能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