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霧中的兄弟情
我小時候家里住的那條弄堂,由6幢花園洋房組成,我愛去一幢幢樓里看望鄰居小朋友。有一個大男孩約莫大我八九歲,他拉小提琴的聲音非常優(yōu)雅、柔曼。我喜歡跑進(jìn)他家聽他拉小提琴,他修長的手指靈巧地點(diǎn)動琴弦,一把弓自如地拉上拉下,頭歪歪的,夾著小提琴。他叫阿昕,瞥見我進(jìn)去了,他依舊沉醉在音樂里,仿佛沒看見我一樣。
那時候我還很小。他們這些大孩子會到弄堂里站著聊聊天,很自然就圍成一圈。像我這樣的小小孩,是走不進(jìn)他們的圈子的。他還會騎著自行車去一家航模店里買回薄木板材料,自己做輪船模型、飛機(jī)模型。我會悄悄地挨在旁邊看著。更奇妙的是,他會按照科學(xué)畫報上的圖片做出一架“天文望遠(yuǎn)鏡”,大家輪流湊在望遠(yuǎn)鏡上,朝著窗外天空瞭望。看到些什么,現(xiàn)在都忘了,但是感覺那種氣氛令我心動和喜歡。
讓我印象最深的是阿昕哥哥有不少書,他的床上或者椅子桌子上,會出現(xiàn)我爸爸任大霖寫的書,是一本《童年時代的朋友》,已被翻得書頁角都卷著,上面還粘著醬油漬、干了的米飯粒什么的。他拉小提琴拉累了,就一扔琴和弓,一把抓起那本《童年時代的朋友》,轉(zhuǎn)身趴在窗臺上凝神看書。可是我見到這本書,心里有點(diǎn)怪怪的感覺,因?yàn)槔镞呌幸黄洞蛸€》,小孩們喜歡拿里邊的一段順口溜起哄朝我喊:“夫妻兩家頭,碰碰額角頭,吃顆炒蠶豆……”那是故事里的“我”——大家認(rèn)為這個男孩小主人公就是故事作者、我爸爸任大霖——因?yàn)橛幸粋€美麗的女孩給他作伴,夜里陪著去可怕的墓地摘到一枝那里特有的花,跟人打賭打勝了,從而被對手奚落一番,奚落的方式就是一群人齊聲高唱這個令小主人公“我”尷尬的順口溜……每當(dāng)這時我心里就會很不高興,但是隱隱地又有些驕傲:這是我爸爸寫的故事!
這時這個叫阿昕的大哥哥就問我,甚至反復(fù)地問我,充滿興趣地問我:“你的爸爸是不是叫任大霖?”
我拒絕回答。后來,阿昕變換了策略,說跟我“交換”。怎么交換呢?就是他把他爸爸的名字告訴我,我把我爸爸的名字告訴他。我還是很猶豫,我們兩個人都有點(diǎn)尷尬。那天,我跟阿昕哥哥二人一起靜靜地望著窗外。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落日的余暉照耀在弄堂口。這時,阿昕忍不住給我講起了手上《童年時代的朋友》里《渡口》這個故事,我聽得很入神……我邊聽邊打算回家讓爸爸把這本書里其他的故事也都給我講一遍。
該是我爸爸任大霖和我三伯伯任大星下班回家的時候了。阿昕哥哥好像知道我在等他們出現(xiàn),所以他陪著我一直望著那里,還用“天文望遠(yuǎn)鏡”瞭望。此時他臉上泛起憂郁的神情,仿佛還沉浸在那本書里。就因?yàn)槟潜緯镉幸黄小抖煽凇返墓适掳桑俊抖煽凇愤@個故事大體是這樣的:戰(zhàn)亂年代,小哥兒倆在貧困的家中雜物堆里翻出一樣?xùn)|西,都喜歡,于是就爭起來。弟弟學(xué)著媽媽的話說:“你這么大了,還在家里吃白飯!”哥哥一氣之下,轉(zhuǎn)身離家出走,說是去城里找活干。一直等到很晚很晚,哥哥還沒回來。那個戰(zhàn)亂年代里什么不幸的事都會發(fā)生,弟弟非常著急,他十分想念哥哥。弟弟跑到村外河邊的渡口,在恐懼和擔(dān)憂中爬上了河邊的大樹,朝著河對岸遠(yuǎn)遠(yuǎn)地眺望。慢慢地,他睡著了。天很黑了,他突然被樹下的哥哥叫醒,他驚喜地跳下樹,跟哥哥一起高興地回了家。小哥倆不常吵架,那一次,可算是最厲害的一次了,但吵架以后,卻更親密了。
阿昕哥哥給我講這個故事時,突然間像對待自己的弟弟一樣摟住了我的肩,我感到很幸福,因?yàn)檫@個大哥哥從來沒有這樣跟我親近過。他手里還握著那本《童年時代的朋友》,手指夾著的正是《渡口》。
過一會兒,阿昕的媽媽讓他叫他弟弟回家吃晚飯了。以往他就只匆匆跑三兩步在樓梯口的窗子旁大聲大氣地喊:“彥!回家吃飯啊!”可是那天他走到了樓下面,還走到弄堂里,尋找著彥。找到之后,他也像摟我一樣摟住了彥的肩膀,兩個人慢慢地走回家里。我當(dāng)時想,好幸福的一個哥哥、一個弟弟!我也有這樣的哥哥就好了!
這時,只見爸爸和他的哥哥——我的三伯伯,兩人踩著一貫的安徒生童話里“錫兵”的步伐,雄赳赳地走進(jìn)弄堂,向弄底我們家走去。我趕緊跟了上去,喊:“爸爸!”他們就等著我。爸爸?jǐn)v住了我的手。
我突然想到,三伯伯任大星應(yīng)該就是《渡口》里那個小哥哥吧!許多年前那個夜里,他在大樹下喊著我爸爸,我爸爸聽見了,立即欣喜地從大樹上跳下,小哥兒倆興沖沖地走回家,就像此刻,他們兩個踩著安徒生童話里“錫兵”的步伐,興沖沖地回家。
這兩個大人在我身邊大步走,雖然上了一整天的班,可還是精神抖擻。其中“弟弟錫兵”任大霖隨口問我:“儂日里在家做些啥呀?”
我想起被人喊“夫妻兩家頭”時的尷尬和倒霉,就扭頭不語。我還不停地想:究竟“任大霖”這名字是要告訴阿昕哥哥呢,還是不告訴?

時光過得很快。幾十年后在編輯部的一次創(chuàng)作研討會中,我突然見到了和阿昕哥哥十分相像的一個哥哥,與阿昕應(yīng)該是同齡吧。他是一位來自北京的作家,名叫肖復(fù)興。他興致勃勃地跟我爸爸任大霖聊著《渡口》這篇作品,就跟當(dāng)時阿昕哥哥拿著那本《童年時代的朋友》給我講其中的故事時的神態(tài)一模一樣,我心里涌起一陣熱熱的親切的感覺,恍若在夢境。
他說:“《渡口》和《打賭》是我小時候很喜愛的兩篇作品,曾在讀完之后久久望著窗外的大院,落日的黃昏,寂寥的大院,一絲惆悵的心緒,隨晚霧與丁香花香輕輕飄散。”呵,當(dāng)年上海的阿昕哥哥和當(dāng)年北京的少年肖復(fù)興,相隔遙遠(yuǎn)的兩地讀者,都喜愛著我爸爸任大霖的這一本講述童年故事的著作,閱讀時的情景竟然也相近。
聽肖復(fù)興聊著《童年時代的朋友》,我父親自然很欣喜,也很激動。這時,他幽幽地說出了當(dāng)年寫作《渡口》時的心緒:“是啊,《渡口》有些悲愴……”
和當(dāng)年的阿昕哥哥模樣相近的肖復(fù)興感慨:悲愴!這是只有親身經(jīng)歷親情碰撞的人,才會感到的悲愴。

蟲兒歌唱的季節(jié)
有這樣兩個人,他們的一生,大都在同一條路上一起走著,肩并著肩,走得堅(jiān)定,走得神氣。這是中國兒童文學(xué)界一對步伐堅(jiān)定的親兄弟,跟世界著名的安徒生童話中的“錫兵”們一樣精神昂揚(yáng),總是大步往前走。
他倆從出生并長大的村子——中國浙江蕭山一個名叫姚家潭的美麗水鄉(xiāng),“一二一,一二一”大步走出來。他們都喜歡文學(xué),喜歡寫作,不約而同地從浙江“走”到上海,進(jìn)了少年兒童出版社,在一本刊物的編輯部里工作。
他們喜歡“談天”,你一言,我一語;他們一起上班,一起回家,所以他們總會肩并肩地大步走在一起。
這兩個人就是中國兒童文學(xué)界的“任氏兄弟”,弟弟名叫任大霖,哥哥名叫任大星。后來我出生了,他倆就分別成了我的爸爸和伯父。
我長大到可以滿地走的時候了,就在家中的花園里到處逛。我對綠毯似的草坪、高大的樹木和向陽盛開的花兒興趣不大,卻喜歡跑到房子后面夾弄的角落,在那里翻弄泥土石塊。那里散發(fā)出腐爛樹葉的神秘氣息和泥土的清香,讓人感覺到有一種快樂在涌動。那是什么快樂呢?
對一個男孩子來說,這快樂就是各種各樣的昆蟲——停在樹上的、鉆在墻縫里的、躲在石塊底下的和在空中飛舞的那些昆蟲——帶來的快樂。奶奶時不時地從廚房窗口朝我喊:“太臟,趕快回來!”可越是臟的地方,散發(fā)出的氣味越是有趣、好聞。到了初夏,陽光暖暖地照著,鳥兒在鳴叫,花兒都盛開了,我喜歡和堂妹——“哥哥錫兵”任大星的女兒一起在花園里東翻翻西找找。
妹妹是一個文靜的小姑娘。她頭頂上豎起一個沖天小辮,這發(fā)型十分可愛,整個腦袋看起來像個萌萌的洋蔥頭。花園是我和妹妹的樂園,我們每天歡快地在花園里跑來跑去。這時,弟弟錫兵會端著照相機(jī)來給我們拍上幾張照片;哥哥錫兵會過來拉著我們的手,蹲下身子,陪伴我們一起觀賞花草。這時我就會趁勢爬到哥哥錫兵的背上。所以我常常就是由哥哥錫兵背著,妹妹由哥哥錫兵攙著,我們一起在花園里散步。
我和妹妹在花園里發(fā)現(xiàn)幾個跳跳蹦蹦的小蟲“客人”,呵,它們就是蟋蟀和金鈴子呀!只是都還沒穿上“衣服”——也就是說還沒長出黑色或灰色的翅膀,尚不能振起翅膀彈“琴”奏“曲”。盡管它們還只是赤膊的“小朋友”,卻預(yù)告著激動人心的時刻即將到來:我們可以聽這些蟲兒鳴唱,我們可以躡手躡腳去逮蟲兒回家、看蟲兒決斗……我奔去把喜訊告訴了正在陽臺的明亮窗口下寫作的弟弟錫兵。

弟弟錫兵推開稿子,扔下手中的鋼筆,把茶杯端在手上喝兩口,然后一下子站起來,變成一個跟我們很玩得來的好伙伴。
我們出發(fā)了,帶上了一個透明的玻璃杯,那是家里刷牙用的漱口杯。我知道弟弟錫兵有好戲開場。來到花園里,弟弟錫兵打頭,我們悄悄地走來走去,查看著會有奇跡發(fā)生的地方。弟弟錫兵走到一處花壇邊蹲下,撥動泥土石塊,細(xì)看一下,突然將漱口杯蓋上去,在透明的玻璃杯里邊,跳躍著一只小小的昆蟲。
我和妹妹一起望著漱口杯里跳躍的小生靈,都開心地笑了。我們兩個伸手掀開玻璃杯,爭搶著要抓住小蟲,可是小蟲立馬瞅一個空隙跳走了。
“哎呀!”弟弟錫兵叫道。“哎呀!”我也失望地叫道。“哎呀……呀!”妹妹失望地跟著叫。
“還沒穿上‘衣服’呢,赤膊蟀……讓它去吧!”弟弟錫兵自我安慰道。
花園里捉蟲的一幕幕、弟弟錫兵給我們的陪伴和率領(lǐng),激發(fā)了我們對蟲兒們更大的興趣,也激發(fā)了更多我們自身的力量。特別是妹妹,她從一個“觀客”進(jìn)而演變成一位優(yōu)秀的“獵人”,她看到蚱蜢、蟋蟀等這些生動有趣的昆蟲們飛過、掠過、跳過……會勇猛地?fù)渖先ィΦ刈阶∷鼈儯埶鼈冞M(jìn)自己的瓶子里和盒子里。在這個過程中,她因?yàn)槿诵×Ρ。袝r候會跌個跟頭,可是她毫不在乎,爬起來繼續(xù)勇猛狩獵。甚至一連跌上幾跤,衣褲上沾滿了泥巴、灰塵,也在所不惜,繼續(xù)勇猛進(jìn)擊,像一個真正的獵人那樣,以自己的勇猛狩獵并親手捉住獵物為樂趣。她的勇猛氣勢令人感動,別人會以為她是在狩獵一只獅子或一頭老虎。這些情景看著令人生憐而又覺得非常可愛。
弟弟錫兵這個親叔叔原本想要幫小侄女逮住蚱蜢和蟋蟀,可是最終卻被妹妹那種勇猛的精神所征服。我們?nèi)齻€人在花園里真是玩得不亦樂乎,也讓我爸爸的創(chuàng)作有了更多的素材。《我的朋友容容》中的人物形象逐漸清晰,三歲的小主人公橫空出世、栩栩如生。
又過些天,夜里,花園里好像有狂風(fēng)暴雨的聲音滾滾而過,但是其實(shí)沒有一絲風(fēng)也沒有一滴雨,只是許許多多的蟋蟀、金鈴子什么的蟲兒在鳴叫。我從窗口望著漆黑的花園,感受著這瘋狂的聲音。秋天真正地來了,最讓我心動的蟋蟀大軍登場了,“大王”們各立山頭,虎視眈眈,躍躍欲試,充滿活力。鄰居家的大孩子們帶著網(wǎng)罩、竹管紛紛出動,在夜晚披著露水,鉆入草叢尋覓,搬起大石翻找折騰,搞得花園里雞犬不寧,蟲兒紛紛逃散。大孩子們捉來了黑頭元帥、黃翅金剛、桂花將軍、菊花大王……每天擺開戰(zhàn)場,逗引蟋蟀們斗個不停。我非常羨慕,可是我不會抓蟋蟀。
我只能求助于弟弟錫兵。弟弟錫兵很忙,白天在單位里編輯稿子,晚上回到家里他又要寫作。
有一天晚上一陣突如其來的蟋蟀鳴叫聲吸引了我。可能是在砌滿瓷磚的浴室里,有這樣一個上好的“音響設(shè)備”,顯得那叫聲特別高亢、清脆響亮。這是一個蟋蟀“男高音” 在那里引吭高歌啊!這真是讓人喜出望外。我們終于在浴缸邊看到了這個蟋蟀“歌唱家”,它在光滑明凈的瓷磚地上獨(dú)自跳舞歌唱,像來參加一個隆重盛大的舞會一樣氣場滿滿。我興奮得不得了。終于弟弟錫兵把這位“歌唱家”捉住了,奶奶立刻送來一只空玻璃瓶。那是一個很高級的奶粉瓶,上面貼著很漂亮的商標(biāo)圖紙。這是奶奶的寶藏,她能夠拿出來給我們裝蟋蟀,應(yīng)該是很給我們面子了。燈光照耀下奶粉瓶里金碧輝煌,可是這里沒有在花園中看到的那些“崇山峻嶺”“森林草原”——因?yàn)槲液兔妹迷诨▓@里是把小樹小草看作森林草原的,把園丁翻耕過的土壤、花壇看作了崇山峻嶺。我們一直在那里游玩,觀賞風(fēng)景,想象自己是兩個旅游者和狩獵者。現(xiàn)在面對光生生的玻璃瓶里孤零零的這個“歌唱家”,似乎少了讓人興奮的東西。
弟弟錫兵和我們心心相印,他立刻跑去花園挖來幾塊泥巴,那種真正的散發(fā)著泥土清香的土壤,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奶粉瓶,搭成一座蟋蟀的宮殿和一個小型花園,從玻璃瓶外面看進(jìn)去,歌唱家在里邊悠閑地散步,從底部泥塊下面鉆出來,又進(jìn)了上邊泥巴的洞穴里。而且它自己還會建造小路和隧道,宮殿越來越完美,讓人看著真高興。
蟋蟀的季節(jié)我和妹妹有那么多的快樂,弟弟錫兵和哥哥錫兵也有,他們的作品里也時時跳躍著夏日與秋天的活潑,能見到蟋蟀、金鈴子等昆蟲在那里歌唱和舞蹈,是的。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半個世紀(jì)過去了,當(dāng)時的那個花園,花園里的蟋蟀、金鈴子、蚱蜢等等,都已成為遙遠(yuǎn)的記憶,在我父親任大霖《我的朋友容容》這部作品里長久流傳。當(dāng)年梳朝天小辮的妹妹和他的小哥哥,現(xiàn)在都是兒童文學(xué)界的一員,以自己的創(chuàng)作和編輯為兒童文學(xué)新一代小讀者帶來活潑快樂的氣息。回想《我的朋友容容》這部經(jīng)典作品的誕生,我們兩個應(yīng)該都是見證者呀!想起當(dāng)時和自己的關(guān)聯(lián),尤感親切。梳朝天辮的小妹妹任雪蕊現(xiàn)在已從《為了孩子》雜志社的負(fù)責(zé)人、首席編輯崗位上退下來,她和她的閨友、《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的作者鄭春華時常會約好一起喝茶。我也時常會和她們見面。
當(dāng)年的錫兵兄弟現(xiàn)在已經(jīng)永遠(yuǎn)地離大家而去,我們聊起《我的朋友容容》里面那些小故事,都覺得格外親切。鄭春華撫摸著自己創(chuàng)作并珍愛的《大頭兒子和小頭爸爸》《紫羅蘭幼兒園》等圖書,它們是當(dāng)今兒童文學(xué)新經(jīng)典,和《我的朋友容容》這樣的老經(jīng)典放在了一起。她感覺格外驕傲。她說自己就是在“容容”的世界里,和她一起長大的孩子,一起舉行紅旗大游行、送金鈴子給病中的叔叔、寄一張莫名其妙的樹葉信……各種可愛有趣的事情都是她們共同的經(jīng)歷,而現(xiàn)在,她又與其中天真可愛的小主人公原型,也就是我們兄妹成為親近的文友。她會打趣地笑著問閨蜜雪蕊——曾經(jīng)的那個小妹妹“容容”:你真的是像故事里寫的那樣,一定要自己一連撲上好幾下、摔上好幾跤,為的是親手抓住花園里的蟋蟀和蚱蜢,哦,不,是一只獅子和一頭老虎,而決不要大人們幫忙,是不是?哈哈哈……雪蕊連忙說:“細(xì)節(jié)有些夸張了……不過允許兒童文學(xué)作家任大霖先生合理的藝術(shù)夸張嘛!哈哈哈。”
聽說《我的朋友容容》要重版了,鄭春華真誠地寫下了這樣的話語:“我小時候很喜歡讀任大霖先生的《我的朋友容容》這樣的作品,盡管幾十年過去了,那份閱讀時帶來的快樂和對作品中有趣故事的信以為真,至今還清晰地留在記憶里,與我今天的創(chuàng)作交融在一起,讓我身不由己地變成一個孩子,盡情地在童年世界中自由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