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碎片化到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路徑轉向

摘要：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是聚焦建設美麗中國、實現健全生態環境治理體系的重要任務，而數字賦能可以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打破碎片化趨向奠定基礎。但現階段，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過程中呈現出碎片化的實踐樣態，主要表現為缺乏整體性、數字化治理理念，缺乏縱向聯動、橫向協同治理銜接機制，以及數字化治理適配性低、數字化平臺建設滯后等問題。在整體性、數字化治理的視角下，通過治理理念層面、治理機制層面及治理手段層面三大路徑的實施，可以促進數字技術更好地融入農村生態環境治理，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方案。

關鍵詞：數字化轉型；農村生態環境治理；協同治理；數字下鄉中圖分類號：F32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3- 291X（2025）08- 0016- 05

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提出聚焦建設美麗中國，健全農村新污染物協同治理和環境風險管控體系，著力解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問題。2024年中央一號文件強調了生態振興的重要性，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是指地方政府、村鎮企業和農戶三方主體之間相互影響、相互促進，最終達到整體大于部分之和的效果。自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鄉村振興戰略以來，我國農村生態環境治理取得了較好的成果，農村生態環境治理制度日益完善。但在實踐中，相關部門責任落實不到位或履職不力，部分鄉鎮企業負責人生態保護責任缺失，農村居民缺乏生態環保治理理念，對農村生態文明的發展與建設理解不充分，意識不到農村生態環境保護治理的作用與意義。甚至大部分農村居民在生產生活中并不具備生態環保方面的自我約束意識，繼而出現隨意排放廢水、肆意毀林開荒、盲目亂采濫挖等行為，為了短期利益對生態環境造成不可估量的破壞。農村生態環境治理政策宣傳和法規執行力度不夠，造成企業、村民參與生態環境治理積極性不高，基層治理制度失效，治理效果難以維持。

農村生態環境治理的現實困境，函須地方政府村鎮、企業和農戶三方協同發力。然而在實踐中，地方政府、村鎮企業和農戶三方主體各自治理農村生態環境，這不利于三方互動、多元化參與以及低成本高效率格局的形成。鑒于此，在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從碎片化到

數字化轉向的過程中，應從高層面、深層次的維度出發，運用創新理念，改變現有局面，運用數字化合理配置多種資源。鑒于此，本文擬從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數字化意蘊為研究起點，探尋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數字化缺失，以期實現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從碎片化到數字化的路徑轉向。

一、數字化意蘊：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理論融通與創新價值

通過數字化實現農村生態環境三方主體協同治理，能夠更好地實現由地方政府、村鎮企業和農戶三方主體碎片化治理模式，向多元參與、三方互動以及低成本高效率的數字化、整體化模式過渡。基于此，需要深入探究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理論融通與創新價值。

（一）數字化與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理論融通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要構建政府為主導、企業為主體、社會組織和公眾共同參與的環境治理體系。數字時代背景下，以數字技術為工具，構建協同共享、多元包容的農村生態環境治理資源體系，不僅能夠實現數據、制度等治理資源的高度共享，還能充分激活農村生態環境數字化資源的協同潛能。

數字化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提供了動力來

源。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通過聚集生態環境治理政策、三方主體協同治理以及數字技術等要素，搭建起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體系，能夠快速實現治理效果，使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更加高效、便捷，有助于收集分散在農村生態環境治理各環節的數據信息，為多元主體共同參與鄉村治理創造有利條件。在數字技術賦能的基礎上，通過以農村智慧治理、協同共治為目標，利用數據算法、大數據平臺等技術工具，建設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數字化平臺，使數字技術有機滲透、融合到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各個環節，促進農村治理要素實現科學配置、高效流動。

數字技術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資源共享提供了數字化通道。發揮數字技術的優勢，以多方合作共治、數字化治理模式，統籌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不僅能為農村生態協同治理模式創造便利，而且還能有效解決傳統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時存在的村鎮企業治理缺失方向、政府協同治理缺位以及農戶只能自治難以和其他主體協同治理等難題，形成了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資源共享分配體系。數字化治理為提高農村治理資源利用效能提供了技術支持，大數據等數字技術能夠有效提高農村生態環境治理的精細化、智能化水平。

（二）數字化與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創新價值

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是以解決農村生態環境問題為導向，由多方利益相關者參與并共同承擔責任的治理措施。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三方主體應將數字化與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相結合，從公共利益與公共價值出發開展農村生態環境治理數據資源的協同與共享，進而推動農村生態環境治理協同發展，實現農村治理要素的高效配置。數字化是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關鍵要素。從前，對于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主體而言，要打破三方主體之間的信息壁壘阻力巨大，既要實現跨主體數據共享，又要克服由三方主體協同治理農村生態環境產生的困難。但隨著數字時代的高速發展，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數字技術打破了農村環境協同治理三方主體之間的信息壁壘，支撐三方主體協同運行，強化了協同治理的整體性。

數字化與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創新價值重點在于，利用數字化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提供新的渠道與平臺。利用數字技術的整合功能，可以將三方主體海量的農村生態環境治理數據統一儲存在數據平

臺，并對信息進行統一管理和實時更新。當三方主體有信息需求時，只需登錄數據平臺就能及時獲取治理信息。以廣州市荔灣區“百千萬工程”“一街一策”為例，廣州市荔灣區通過數字賦能平臺支撐基層治理。荔灣區同時建立鮮活、可用的街道級數據池，清晰掌握轄區內戶籍人口、流動人口、重點人員，實現“一次匯聚，多次復用”，從“數據零散”向“數據智治”全面升級。通過數據信息的高速流通和交互融合，實現跨主體、跨部門的工作協調和深度合作。

除此之外，數字化與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還具有提高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效率、降低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主體之間數據共享的交易成本等創新價值。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三方主體之間協同治理路徑由傳統的碎片化向數字化的轉變，使農村生態環境治理技術、治理效率、治理成本等方面都得到了突破性進展。因此，通過數字化實現農村生態環境從三方主體協同治理模式向多元參與、三方互動以及低成本高效率的數字化、整體化模式過渡意義重大。

二、數字化欠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碎片化審視

傳統農村生態環境治理主要由地方政府、村鎮企業和農戶三方主體治理，具有獨立性、分散性、碎片化等特征。因此，傳統農村生態環境治理通常事倍功半，不僅三方主體治理成本高，而且還存在治理效率低、治理成果差等困境。以數字化技術的缺失及農村生態環境三方主體治理模式為切入點，深入探究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碎片化形成的關鍵要素，以期能夠有針對性地進行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路徑構建。

（一）治理理念碎片化：缺乏整體性、數字化治理理念

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理念是由政府、村鎮企業與村民等多元主體聯動，在共同實施農村生態環境治理過程中就生態環境治理事務進行民主協商、協同治理而形成的理念。但在實踐過程中，地方政府、村鎮企業與農戶基于自身認識條件限制以及自身利益不同等因素，致使三方協同主體之間存在一定的治理理念偏差，主要體現在以下方面。

從地方政府的維度來看，政府的數字化治理理念相對滯后。首先，政府在推動農村生態環境治理過程中，缺乏整體性和數字化的治理理念。其次，在政策落實方

面缺乏微觀的具體保障措施。資金、設施、人力的支持力度不足，未能有效協調與整合多元力量參與農村生態環境治理；最后，政府在制定、實施相關政策時缺乏數字化治理理念。基層政府有關部門通常缺乏利用數字化手段實現協同治理的高效成果的治理思維，難以高效率的達到美麗鄉村、宜居鄉村的治理成效。

從村鎮企業的維度來看，主要存在農村生態環境治理和獲取短期利潤之間的沖突。村鎮企業倘若追求短期利益，極易阻礙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村鎮企業為了獲得政府獎勵、避免因農村生態環境污染問題受到處罰而使企業信譽下降，可能會忽視公共利益訴求，而忽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正如前文曾述及，村鎮企業管理者通常為追求短期利潤而破壞農村生態環境，即便政府政策規制著村鎮企業無法大肆污染農村生態環境，但仍然難以避免村鎮企業偷排漏放污染物。囿于此，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不待數字化手段的介入，以數字化賦能推動農村生態環境的協同治理

從農戶的維度來看，主要存在農戶參與意愿較低的情況。農戶是距離農村生態環境治理最近的一方，也是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中最重要的主體，更是最直接的受益者。但農戶因文化程度、思想觀念以及習慣等認為農村生態環境治理與其自身利益關系不大，參與農村生態環境治理的意愿普遍較低。即便基層政府部門和村“兩委”積極動員，引入志愿者進行宣傳教育，發動村主任或“鄉土中國”中的“大家長”進行農村生態環境治理動員，但最終思想觀念仍是農村生態環境治理發展的重要障礙。

（二）治理體系碎片化：缺乏縱向聯動、橫向協同治理銜接機制

首先，在縱向層級聯動機制中過度強調層級治理的作用。行政權過度介入農村生態環境治理事務，縱向行政手段驅動的層級聯動機制在推動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時，無論是對村鎮企業的威懾作用，還是對農戶的引導作用始終占據中心地位，其他主體則是被動接受農村生態環境治理變化，尤其是農戶作為農村生態環境治理最直接的主體，呈現出被動性、邊緣性的特征，無法凸顯其參與治理的主體性。政府因其自身對資金和組織方面具有天然的優勢而在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中占據主導地位，同時也負有統籌的義務。政府在實施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中不應將權力過度集于自身，而應適度讓權于民。此舉不僅有助于各主體充分

發揮其作用，而且還能實現多種資源的有效配置

其次，橫向協同機制的缺失。要使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在生態經濟圈中得到良性的發展，既需要外部行政權力的引導和支持，又離不開農村內生力量的自主治理。根據農村生態環境治理相關政策落實情況第三方評估顯示，村鎮企業和農戶在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過程中通常存在“低度組織”現象，更多是一種象征性參與。一方面，農戶認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和自身個人利益無關，農戶普遍持有無關緊要、完成任務式的心理態度，忽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工作。

（三）治理手段碎片化：數字化治理適配性低、數字化平臺建設滯后

大數據時代下，數字技術作為推動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發展的關鍵要素，能夠充分利用數字化優勢將碎片化的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信息資源充分整合，搭建起治理信息的數字化橋梁，以實現服務供需的精準對接、互聯互通。實踐中，數字賦能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發展存在以下兩個問題

首先，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適配性較低。引入數字技術，能夠解決其目前缺乏整體性和數字化治理理念、缺乏縱向聯動和橫向協同治理銜接機制、數字化治理適配性低及數字化平臺建設滯后等現實問題。但現下，數字技術在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過程中適配性較低，主要體現在數字技術難以深度嵌入。實踐中，治理策略更多具有專業性、技術性以及程序性等典型技術治理特征，容易契合流程化、標準化、規律化的公共事務治理。但在真實的場景中，不同農村地區的情況千差萬別。數字化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賦能仍然處于“摸著石頭過河”的試點階段，不同農村生態環境治理成效也并不相同，相關的經驗及教訓能否深度嵌入其他地區有待斟酌。

其次，統一的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平臺建設滯后。2019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數字鄉村發展戰略《綱要》》（以下簡稱《綱要》），綱要提出要推進鄉村治理能力現代化以及提升農村生態環境治理能力。在此背景下，推動統一的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平臺建設有助于實現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精細化與現代化發展。推動“互聯網 "向農村延伸，依托全國一體化在線政務服務平臺，加快實現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發展。現階段，全國一體化在線政務服務平臺生態環境部只存在與“全國主要流域地

表水水質實時數據查詢”這一欄目，尚未匯集有關農村生態環境基本狀況、有關機構監管狀況、生態環境治理狀況等數據。

三、數字化轉向：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路徑構建

實現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從碎片化到數字化方向進行轉變至關重要。總體而言，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發展涉及地方政府、村鎮企業和農戶三方主體，呈現出跨主體性、跨功能性的非結構化特征。為加強三方主體的協同效應。因此，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從碎片化到數字化的路徑構建尤為關鍵。

（一）治理理念層面：從碎片化到整體性、數字化

實現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性治理關鍵要素在于，培育“整體性、數字化”的治理理念，注重系統性治理思維邏輯在實踐中的應用。首先，做好頂層設計并出臺相應的配套措施。將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階段性發展特征與國家關于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整體規劃相結合，因地制宜，制定符合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實際的針對性措施以及配套措施實施細則，改變目前地方政府、村鎮企業和農戶三方主體各自為治的碎片化治理狀況。政府通過行政權自上而下推動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數字化發展。

其次，轉變農戶的思維。數字賦能農村生態環境協同環境治理是依托于現代互聯網及信息技術的一種農村生態協同管理模式，在適應我國鄉村實際情況的過程中，面臨著現代治理思維與鄉土傳統觀念之間的深刻矛盾。由此轉變農戶思維尤為關鍵。黨員可以深入參與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培養農戶的互助意識，帶動基層群眾參與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此外，充分發揮村委承上啟下的作用。現階段，我國部分農村地區農戶的傳統觀念仍然根深蒂固，農戶往往將村主任、村委干部視為“大家長”，地方政府可以利用此種傳統思維觀念，充分發揮村委承上啟下的作用。

（二）治理機制層面：從治理脫節到縱向聯動、橫向協同機制有效銜接

首先，構建以政府為核心的多元共治機制是首要任務。在數字化鄉村生態治理中，多方利益相關者的參與不可或缺，因此需要充分調動各治理主體的積極性。從政府職能轉變的角度來看，應加快推進服務型政府建設。在實施數字化鄉村生態治理時，必須堅持生態優

先原則，同步完善數字化監管機制。政府部門需強化法治思維，嚴厲打擊治理過程中的違法行為，并清晰界定各級政府的職責邊界。

其次，通過行政助推完善橫向協同機制。利用行政權力的主導性，實現基層自主治理。各級政府通過自上而下的行政力量貫徹落實微觀的方針與政策，推廣試點經驗，發揮基層政府調配和整合資源的優勢，推動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資源下沉，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體系建設提供政策、人才、資金、技術等要素保障。從而實現從治理脫節到縱向聯動、橫向協同機制有效銜接。

（三）治理手段層面：從碎片化到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

首先，重視數字賦能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基礎設施建設。治理適配性高有助于推動數字化與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深度融合。為進一步提升數字賦能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能力與治理體系的現代化水平，需要加強農村的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縮小農村數字基礎設施與城市數字基礎設施的差距，便于協調應用數字技術推動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進一步發展。因此，地方政府應強化鄉村生態治理數字化建設的資源投入，著力提升農村地區網絡普及率與使用效能，為鄉村居民提供高效、可靠且多元化的互聯網接入服務。同時，需推進城鄉數字資源的整合與共享，有效解決區域間信息化發展不平衡的問題。

其次，構建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信息共享平臺。通過搭建統一的數據交互平臺，能夠顯著提升農村生態治理過程中信息流轉的效率，為各參與主體形成協同效應提供支持。此外，政府部門間也需完善信息互通機制。例如，在縱向層面建立上下級政府間的數據交換系統，在橫向層面實現農林部門與環保部門的信息互聯互通。進一步而言，數字技術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提供了技術支持，利用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信息共享平臺治理系統，可以匯集海量治理信息，并對相關數據精準分析和預判，以此形成電子農村生態環境治理數據畫像，提高傳統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成效，為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創新提供智慧支持。

四、結束語

數字經濟時代下，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路徑轉向重點在于通過數字化打破農村生態環境治理的

碎片化僵局，打通農村生態環境治理的關鍵堵點。因此，優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與借助數字智慧治理農村生態環境具有邏輯上的必然性。但必須承認的是，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從碎片化到數字化轉型依

舊面臨諸多挑戰和風險。無論是治理理念維度、治理機制維度還是治理手段維度，都需要我們以包容審慎的態度認真對待，否則將影響數字化農村生態環境協同治理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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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李 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