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2025年5月的日內瓦會談,中美之間新一輪經貿戰暫告一段落。美國新一屆特朗普政府向全球發起的單邊經貿霸凌行徑,并沒有超出特朗普《交易的藝術》一書所透露的個人風格:先是無端發難,然后漫天要價,接著極限施壓,造成恐慌和混亂,逼使對手急于尋求妥協。可這些招數以國家行為表現出來,則是霸凌訛詐和反復無常,嚴重透支其國家信用,日益變成全球經濟和國際關系的最大陰影。面對這種局面,中國的表現則客觀理性、堅定耐心、精準反制、快速反應。秉持著“打,奉陪到底;談,開大門”的戰略定力,中國成為基于規則的全球經貿秩序的強力維護者,持續為全球經濟發展提供堅實的確定性。那么,中國敢于反制的底氣與博弈邏輯何在?如何持續應對日益嚴重的逆全球化經濟動蕩?美國的單邊霸凌和保護主義為什么是沒有出路的?這里從大國產業競爭的底層邏輯揭示若干規律性認識,并嘗試從短期和長期角度給出應對的思路和對策。

中國的戰略底氣與博弈邏輯
正如《人民日報》明確指出的,“天塌不下來”[]。中國采取行動的理由和底氣來自以下幾點判斷:
第一,面對咄咄逼人的經貿霸凌,果斷地對等反制是中國唯一選擇。美國一開始以莫名其妙的荒唐方式公布了一個征稅清單,聲稱對所有貿易伙伴開征所謂“對等關稅”,其真正目標所指則一目了然。從中國所處的經濟地位看,制造業連續14年位居全球首位,增加值占全球比重約 30% ;連續8年保持貨物貿易第一大國地位,2024年達43.85萬億元。2024年中國社會消費品零售額超過48.79萬億元,內需市場具備一定的緩沖功能,但外貿依存度仍高達 32.5% 。如此量級的產能和貨物貿易,很難通過轉口貿易調整流向加以吸納。從全球產業分工和產業鏈布局看,中國嵌入全球價值鏈的深度和廣度,決定了產業升級必須直面國際競爭壓力,無法像小國依托產業鏈某單一環節,在大型經濟體之間的互動中“搭便車”。如此局面下,要保持大國存續發展的生命線,注定了中國不能抱僥幸心理和任何幻想,唯有正面迎戰。
中美此次經貿對壘符合“膽小鬼”博弈模型的經典刻畫,如表1所示。即兩個參與者在對抗中通過展示不妥協的決心迫使對方讓步。雙方合作則共贏,這一結果早被美國所放棄;而雙方都堅持強硬,肯定是兩敗俱傷。但若其中一方強硬而另一方妥協,則強硬方獲益巨大而妥協方損失更大。所以雙方最終都讓步,可實現風險可控的次優解[2]。既然美國行動核心指向已經明確,中國既無選擇妥協的余地也無可能承受其潛在后果。20世紀70年代到80年代,日本在與美國的紡織品貿易、汽車貿易和半導體貿易爭端中的失敗后果,就是明證。中國即使有空間選擇讓步,其結果不僅會嚴重削弱自身在制造業、高端科技和全球經貿規則等領域的話語權,甚至還會引發其他跟從美國的經濟體群起效仿。
第二,中美貿易格局的變化已經使中國承受對等反制代價的能力越來越高。對美反制肯定會有損失,但面對美國早已拋棄雙贏而寧可雙輸的戰略意圖,則需要計算造成損失的潛在影響和最大限度。自2001年中國加入世貿組織到2024年,中國對美國經貿依存度顯著降低。其中對美出口占中國總出口的比例由 20.4% 降至 14.67% ,其占GDP比重也由 4.05% 降至 2.77% (見圖1)。對等反制絕不至于造成對整體經濟的顛覆性影響。這一變化得益于近些年中國通過東盟、歐盟、“一帶一路”實現市場多元化和產業升級,顯著降低了對單一市場的依賴。而美國對華出口占其總出口比例從2.64% 升至 6.95% ,最高時達到 8.62% ,部分商品的依存度超過 50% 。美國不僅在很多消費品上離不開中國,很多投資品和中間產品也需要從中國進口,短期內在國際市場上很難找到替代來源。在中美經貿依存度發生結構性變化的現實下,中國敢于直面美國的打壓并非情緒化反應,而是基于實力變遷的理性戰略抉擇。


第三,中國的大國產業發展,具有應對外部沖擊的回旋余地和足夠的韌性。所謂大國產業,從必要性和可能性把握,就是大國必須發展否則不成其為大國(必要性),且也只有大國才能勝任(可能性)的產業。從國家規模大小和產業自身特征把握,在“產業”(industry)和“大國”(bigcountry)之間,存在三種關系:一是服務于大國地位和利益(industryforbigcountry)的關系;二是只有大國才可勝任(industrybybigcountry)的關系;三是基于這兩者關系,存在著“大國產業”(industryofbigcountry)的關系,它不同于那些“存在于大國之內的產業”(industryinbig country),是指“單個最終產品的供應鏈和技術配套可在一國范圍內保持相對完整的”那類系統級產業。[3工業革命以來的歷次逆全球化時期,國家規模對產業發展與安全的影響都非常顯著。諸如高鐵、大型民用飛機、特高壓電網、核電、航天、光刻機等系統級工業品,之所以在中國有發展的空間、競爭的優勢和安全的保障,都與單一超大規模市場所具備的規模經濟和范圍經濟密不可分。
中國的大國之“天”表現在四個方面:首先是市場規模巨大。按照亞當·斯密“市場規模決定分工程度”的經典洞見,由14億多人口所形成的市場規模,以及由此引致的遷回生產,完全有條件催生分工的不斷深化細化,從而為技術進步和產業升級提供堅實的基礎。其次是產業配套齊全。中國已建成全球唯一擁有聯合國產業分類中全部41個工業大類、207個中類、666個小類的經濟體,形成了完備的產業配套能力,既能實現從基礎材料到終端產品的自主可控,又能憑借系統化的工業體系降低對外部供應鏈的依賴,為經濟內循環提供堅實保障。再次是要素資源豐富。中國擁有充足的自然資源、資本要素和人才資源,有條件動員起來致力于攻克若干產業的堵點、卡點。事實上,早在特朗普第一任期對中國產業進行遏制時,中國有35個被“卡脖子”的短板清單,如今其中的近 80% 已被突破。最后也是非常重要的,是應用場景多樣。遼闊的幅員,龐大的人口規模,復雜各異的自然條件,以及不同生產生活方式并存,內生出多樣化的應用場景,非常有利于技術的迭代升級并快速擴散。總之,中國大國產業的潛力,就是在通過要素聚集、產業重構、市場擴張這一相互推進的正反饋循環中出現的。這些特點在高鐵、大型民用飛機、巨型電網、核電等產業由引進消化到擴展崛起過程中展現得淋漓盡致。
第四,制度優勢和豐富的產業安全保護經驗,是中國應對外部動蕩甚至劇烈沖擊時的獨有實力。這一點在無論是自然災害還是金融危機、外部封堵打壓等事件中都得到了充分驗證。面對任何突發性危機,中央統一領導和全國范圍內高效率的決策、組織與動員能力,可快速統籌資源并協調各方利益,做出有力應對。從20世紀90年末的東南亞金融危機到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尤其是對特朗普第一任期以來的屢次應對,中國積累了豐富經驗。根據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的部署,中國正著手健全提升產業鏈供應鏈韌性和安全水平制度,包括:其一,建立產業鏈供應鏈安全風險評估和應對機制;其二,建設國家戰略腹地和關鍵產業備份;其三,加快完善國家儲備體系;其四,完善戰略性礦產資源探產供儲銷統籌和銜接體系。而且也在著手完善涉外國家安全機制,包括健全反制裁、反干涉、反“長臂管轄”機制。如今包含反制性關稅、戰略性資源管控、非對稱競爭、市場多元化布局等復合型應對工具箱日趨形成,反外國制裁法的法律基礎已經奠定,應對外部突發沖擊的內部協作聯動體制和機制也逐漸成熟。
美國單邊霸凌和保護主義行為沒有出路
回顧工業革命以來各國發展互動和競爭的歷程,產業和技術領先國家對后起追趕者的警惕、遏制乃至打壓,屢見不鮮,但最終極少成功。正如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美國經濟學家約瑟夫·斯蒂格利茨在其《增長的方法》中闡明的,工業革命以來人類社會進步和繁榮,都是知識學習和技術溢出的結果。在這個意義上,美國近年來處處對華進行技術封鎖和產業圍堵與打壓,是一貫的,也是“反動”的——因為違背歷史發展規律,最終也是沒有出路的。
自由貿易促使技術和分工專業化在世界范圍內擴展,既擴大了市場規模,進一步推動分工的深化和技術的升級,也讓越來越多的人基于比較優勢加人全球貿易,從而推動人類整體福利的增進。這一點早在二百多年前就先后被亞當·斯密和大衛·李嘉圖闡述清楚。中美貿易不平衡的根源在于兩國在全球產業鏈中要素稟賦差異導致分工不同。中國依靠農村剩余勞動力成本優勢承接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實質上是長期農業國邁向工業化的過程。這一生產生活方式的變革轉型期間,一代至兩代人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知識的學習和更新、對更高技能崗位的不斷適應,以及這一過程不可避免的社會心理轉型,包括自身權益保障、居所遷徙、留守婦幼老人等,難以計量的代價才換來傳統農業向現代工業社會的轉型,帶來國家工業能力的提升和優勢。反觀美國,其科技和金融兩大行業坐擁在全球范圍內摧城拔寨的優勢,穩居全球分工鏈的頂端,“收割”了全球化的豐厚利潤。但在其內部,卻未能有效解決收入分配和階層流動問題。以“產業空心化”為表現的產業結構劇烈變動后,美國勞動力的適應、流動和結構性轉移并沒有同步發生,仍然盛行著各種行業組織和規則,試圖永久坐享既得利益。

國際金融危機以來,美國社會矛盾日益突出,但這些問題在美國不但沒有得到正視解決,反而冒出一大批似是而非的所謂“理論模型”試圖解釋、重新尋找說辭。按照拉爾夫·戈莫里、威廉·鮑莫爾國際貿易理論和“薩繆爾森陷阱”[5等理論,自由貿易雖提升全球整體福利,但當貿易伙伴的經濟發展、生產率提升超過某個臨界點時,會有至少一個貿易國(通常是美國)利益受損,同時跨國公司全球逐利行為與國家戰略目標發生背離。基于此,這些理論主張美國支持企業在國內的研發活動、引導制造業回歸國內、政府采購轉向國內企業等。曾在上一屆特朗普政府中擔任貿易代表的羅伯特·萊特希澤(RobertLighthizer)于2023年7月出版了一本書,叫《沒有什么貿易是自由的:改變政策方向、應對中國挑戰、幫助美國工人》,重拾二百多年前重商主義的老調,極力主張通過政府干預和樹立貿易壁壘,保護國內產業,明確提出世界貿易組織(WTO)的成立和運作不符合美國利益。“對等關稅”正是這種反全球化的民粹主義政策邏輯的延伸,其核心謬誤在于將動態比較優勢變遷視為靜態的零和博弈,忽視全球價值鏈重構中,因跨國資本獲利、東道國技術進步的共生性,要素在全球范圍內的分工深化中配置的市場力量。用靜態的觀點來看待自由貿易,實在是經濟學的無知和偏狹。為轉移國內社會矛盾,一些政客將這類思想垃圾奉若圭桌,不斷阻撓人類跨越國界的文明交往,一反戰后全球范圍內的商品、服務、技術、資本和知識的流動與配置進程,甚至提出搞所謂基于“信任、民主、政治制度”的反全球化政治意識形態。早在二十多年前華人經濟學家楊小凱就分析了貿易戰的結果:當一國采取“損人利己”的關稅策略時,博弈雙方將陷入“納什均衡”的囚徒困境。
發達國家與轉型國家間的貿易摩擦,本應通過談判導向雙方都從貿易中得到好處的“雙贏”路徑,畢竟“分工水平決定談判均衡”是客觀規律使然。二戰后全球經貿規則由美國一手推動形成并從中大受其益,本應繼續通過協商維護,但新一代美國政客卻詆毀并破壞這一秩序。
美國對中國半導體產業的打壓,盡管一時造成中國企業成本上升和困難,甚至引發該行業產業鏈和供應鏈發展在全球范圍的一度混亂。但最終結果并沒有遲滯中國半導體產業的發展,反而催生中國加速形成技術自主可控和供應鏈穩定可靠的相對獨立的產業格局,壓縮美國企業海外市場份額,迫使原有產業及其細分行業縮減生產規模。不少美國有識之士和領先企業都認識到這一點。美國單邊主義行為的不確定性還將損害全球經濟增長。世界貿易組織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最新預測,2025年全球商品貿易量將下降 1.5% ,全球GDP增速下調0.5個百分點至 2.8% 。美國自身也難逃不利后果,如高盛最新報告預測,2025年美國通脹將上升 3.5% ,經濟將出現零增長或負增長,在美債的拖累下有發生經濟危機的可能性。可見,以靜態算術否定動態經濟規律,用政治操作替代市場邏輯,美國必將陷入“規律反噬”的沼澤。
第三,樹立產業自信,堅定不移辦好自己的事。回顧工業革命以來出現的歷次逆全球化動蕩,往往只有大國產業更具有韌性和競爭力。2025年4月25日召開的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明確指出,統籌國內經濟工作和國際經貿斗爭,以高質量發展的確定性應對外部環境急劇變化的不確定性。充分發揮新型舉國體制優勢,以自主創新為核心突破口,依托全產業鏈整合能力和超大規模市場,構建“技術突圍、產業協同、內需驅動”的立體化應對體系。
中國應對的指導思想
在百年變局加速演進與全球經貿秩序深度重構的時代背景下,中國正面臨系統性、結構性的戰略考驗。對于今后的對外經貿斗爭,中國有著清醒的認識作為指導思想:
第一,秉持底線思維,確保產業安全。統籌發展與安全自“十四五”開始已經納入中國經濟社會發展的戰略。所謂產業安全,是指在既定規則下,產業分工協作秩序和循環進程,受到來自內部或外部、人為或自然突發因素沖擊時,是否具有足夠的規避、抗衡并持續下去的能力。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產業鏈、供應鏈在關鍵時刻不能掉鏈子。這就意味著時刻保持警惕,確保產業既能在“正常”條件下應對“極端”,又能“極端”狀態下實現“正常”。面對極限施壓,中國要謀劃與美國完全脫鉤情況下的生存之道。
第二,繼續擁抱開放,推動合作共贏。開放帶來進步,封閉必然落后。中國順應人類文明進步大勢,繼續擁抱開放、合作、共贏的理念,對外開放的大門越開越大,在促進自身持續發展的同時為全球帶來繁榮和進步。中國要以更高水平的對外開放發展自己,在對抗貿易保護主義的同時,積極引領全球各國恢復正常貿易秩序,并積極引領各國形成新型國際經貿規則,展現負責任大國的全球擔當。調動一切積極因素促使經貿戰挑起者息戰求和,持續維持以秩序為基礎的國際經貿關系不至于在短期內破裂。
中國的應對措施
分短期策略和長期戰略。短期內,第一,秉持底線思維即“打,則奉陪到底”,同時爭取戰略主動即“談,則敞開大門”,這包括加強戰略礦產出口全鏈條管控,形成對外應對的有效制約能力;選定彼方對我市場依賴的產品、產業或企業進行精準出手;發揮自身優勢回應國際上期待持續合作共贏的各種力量的關切,遏制其他經濟體采取不利于我的選邊站隊行為。
第二,宏觀經濟政策持續發力,加快形成我國內需驅動發展模式,依托國內大市場對沖外部沖擊。以超常規力度,圍繞新型基礎設施建設和科研基礎設施建設擴大國內投資,進一步深化近年推動的消費升級政策,提高居民可支配收入、優化消費環境,盡可能釋放內需潛力。
第三,針對外需劇烈變動導致的短期就業壓力,可實施雙軌制保障體系。一方面推行“以工代賑”,將基礎設施建設與就業安置結合,既提升公共資產質量又穩定勞動者收入;另一方面可以考慮開展“以培代賑”,即由政府主導建立產業轉型培訓基金,聯合職業培訓機構與企業設計定制化方案,通過技能重塑將勞動力從傳統出口部門向新興產業轉移,既保障社會穩定又為產業升級儲備人才和合格勞動者隊伍。
第四,在維護多邊貿易框架基礎上,構建自主開放體系,實施精準開放策略。深化共建“一帶一路”產能協作網絡,擴大人民幣跨境支付系統(CIPS)在沿線國家的應用場景,提升貿易結算自主性;依托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RCEP)深化區域價值鏈整合,推動產業鏈向“中國 + 周邊”的協同模式轉型;在數字貿易、綠色技術等新興領域主動參與國際標準制定,培育具有中國特色的規則話語體系。通過精準開放策略突破美國貿易壁壘,構建去美國中心化的國際貿易平行體系。
從長期發展看,通過進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提升中國產業的綜合競爭力。
第一,發揮新型舉國體制優勢,一方面對戰略性新興產業,聚焦半導體、新能源、人工智能等集中資源突破“卡脖子”技術,利用產業政策引導企業形成基礎研發、應用轉化、市場驗證的閉環創新生態;另一方面,深化全產業鏈協同優勢,通過自貿區擴容和供應鏈數字化升級,強化從原材料到終端產品的垂直整合能力,將14億人口的消費升級需求轉化為產業升級動力,倒逼高端制造迭代。
第二,加快營商環境優化和全國統一大市場建設,激發超大規模市場活動。抓住此輪外部沖擊應對之機,以市場化改革為抓手,著力破除地方行政性壘斷和區域壁壘,釋放全國統一大市場的規模效應。應嚴格落實《公平競爭審查條例》,逐步縮減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全面清理地方保護等歧視性政策,確保民營經濟平等獲取生產要素;加大對科技創新和產業鏈升級的扶持政策力度,嚴格執行《民營經濟促進法》,引導民營資本投向戰略性新興產業和關鍵核心技術領域,通過數據要素市場建設、知識產權保護和技術標準協同,降低跨區域交易成本。
第三,進一步深化改革,激活市場活力與創新動能。按照黨的二十屆三中全會部署,通過進一步深化改革,促進企業家精神與金融資本力量進發強勁動能。一方面,通過弘揚新時代企業家精神、強化監管簡約性與透明度,消除企業家應對貿易摩擦的后顧之憂。強化企業創新主體地位,支持企業家牽頭組建創新聯合體,承擔國家科技攻關任務,將產學研深度融合與市場開拓能力相結合,實現熊彼特式“生產要素新組合”。另一方面,深化金融業改革,培育發展天使投資、私募股權等耐心資本,資助企業家在不確定性條件下的探索行動。以高水平金融監管為金融創新釋放空間,培育多層次資本市場服務于產業創新。
結語
21世紀全球化的裂變與重構,正以中美貿易戰為標志性事件,深刻重塑世界經濟秩序。美國單邊霸凌和保護主義政策,是領先守成大國對后起追趕者的恐慌與遏制,也是大國經濟社會發展模式與制度之爭。面對各種逆全球化行徑,中國既要理直氣壯地體現大國擔當,又要進一步深化“刀刃向內”的各方面改革,做好短期風險化解與長期競爭力重塑,憑借大國產業優勢,穩步應對外部因素造成的影響,積極引領共建共治共享全球經貿新秩序的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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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中共中央黨校〔國家行政學院],其中時紅秀系該校經濟學教研部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