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大綜合”，辦“不一樣”的高中

沒有一所學校是相同的，因為辦學歷史背景不同，所處區域位置不同，生源結構層次不同，探索適應課改和考試改革的張力不同，等等。但是，“有效滿足學生的多樣化發展需求”、辦適切學生發展的教育一定是每一所學校的必然追求和根本遵循。

（以下簡稱“龍游二高”）創辦于1956年，近70年間，學校積極探索特色發展路徑：因為地處少數民族聚居地，辦過民族班；因為先前生源主要來源于農村，學生升學空間狹小，為使更多的鄉村孩子走出大山，辦過分流培訓、推薦就業班；20世紀90年代中期，開始“二一分流，普職融通”的辦學實踐；遷建龍游城東以來，生源結構發生較大變化，學生層次跨度極大。在此背景下，“直面差異，關注特長，分層分流，多元發展”的“大綜合”辦學成為學校的必然選擇。

時代的選擇

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天力發展職業教育”成為時代要求，高校招生比例低、高中教育直面學生的“出口”問題。有鑒于此，當時的龍游縣溪口中學做了兩件事，走出了一條適合自身發展的路。一是興辦校辦廠。學校于1975年創辦溪口中學印刷廠，1978年創辦溪口壓板廠，1985年創辦教學儀器廠（后改名龍游電子儀器廠、龍游縣教儀總廠），這些校辦廠，除了產生一定的經濟效益、改善了辦學條件，還相繼成為學生接受職業教育的課程實踐基地。二是開始探索“升學 + 就業”為路徑的辦學。學校充分利用校辦廠的資源，以學生在其中接受“勞動教育”“職業教育”為基礎，進一步引入專業培訓機制，分流一部分升學無望的學生參加鉗工等職業技能類培訓，經培訓合格后向衢州、杭州、上海等地的相關企業推薦就業。

九十年代中期以來，浙江省乃至全國都在推進綜合高中辦學，推動學校走出了特色辦學之路的第二步。1997年學校入選浙江省省級綜合高中，2001年被確定為浙江省第一批綜合高中，2005年獲評浙江省一級重點綜合高中。其后，隨著素質教育理念的深化與普通高中多樣化、特色化辦學的提出，學校相繼開設了藝術班、體育班，并于2022年獲評衢州市體藝特色學校，由此，涵蓋學術、職教、藝體的“大綜合”格局在龍游二高形成。

課程第一性

如果說一開始的探索是基于校辦廠的課程實踐，那么自1995年開始的“分流教育”則是實實在在建立在課程學習基礎之上的“普職融通”。在當時（乃至其后的很長一段時期），除了語數英和體育、藝術、班團活動課等，相關專業的技能等級考試和高職招生專業理論考試內容便被學校的專業課教師編成了課程、進入了課堂（事實上，語數英學科也都和當時的普高、職高課程不一樣，需要教師們在研究高職招生考試的基礎上重新編制并組織教學）。

2006年、2012年和2017年是浙江省推進新課程和新高考改革的三個重要年份，因為龍游二高的“特別”，2011年學校被省教育廳列入普通高中多樣化發展選修課程建設改革試點學校名單，成為10所技術技能類選修課程建設試點學校之一。當時，學校圍繞文秘、機械、計算機等專業，從高一開始開設了眾多的相關課程，推動了相關專業分流工作“蓬勃發展”一—以上3個專業都出現過每屆開辦2個以上班級，其中文秘專業一度出現本科錄取包攬浙江省前3名、前10名占7個、60個指標一半在我校的“盛況”，是學校以課程建設推進多樣化辦學的典例。

2017年，學校進一步完善并提出“水”文化課程體系，包含尚善德育（綜合實踐、人格素養）“融”文化（技能操作、技能等級）和幸福人生（興趣特長、身心健康）。其中，“融”文化課程群成為學校特色課程群之一，規范形成了高一社團課程（含機械創造社、禮儀與口才社、百草社等）、高二選修課程（含工程實踐、書本外的化工生產、藥物與健康等六類）和高三專業課程（含機械、化工、藥學、文秘、計算機、電子電工六類），分階段推進學校“普職融通”分流教育實踐，“大綜合”辦學駛入快車道，“普職融通”辦學格局基本形成。

2024屆，學校整體分流173名學生就讀機械、文秘、計算機、化工和藥學5個專業，單屆占比 2 3 . 1 6 % ，從當前了解到的錄取情況看，所有學生均被高校錄取，其中84人被本科錄取，11人被省重點高校錄取，創歷年新高；2025屆和2026屆，學校各分流202名和183名學生就讀機械、文秘、化工、藥學、電子電工5個專業（計算機專業因整體信息技術學科教師不足暫停），單屆占比分別為 2 5 . 0 3 % 和 2 7 . 1 1 % 。究其根本，分流工作何以如此順利實施？相應課程的有序建設、實踐與科學、合理配置是“第一性”關鍵要素。

把“換道超車”的選擇權交給學生

龍游二高的學生是以普高生身份招進來培養的，一屆招生人數千人上下，必然存在文化分的較大差距（以2024年招生為例，最高分605分，最低分352分），與此同時，初高中不同的培養目標又必然帶來高中階段的學業分層。因此，學校采取了“先普適后分流”的模式。

具體做法為：在高一第一學期，按照完全普高的模式組織教學，學期結束前后再根據學生的學業水平情況，以教學班的形式，完成“大類”選科并組織教學，這個階段，高職專業開發社團課程并以選修的方式進入課表實施教學；高一第二學期和高二第一學期，除選科因“材”因“科”施教，高職專業還開發技能實操類選修課程進入課表實施教學，每周一節，一學期完成一門課程選修，兩個學期可以選修不同專業的課程；在高二第一學期學業結束前后，結合生涯規劃工作，指導并開展“二一分流”，整體完成普職融通的結構化“選修 + 分流”工作。

在高一學業結束前后的選科重組過程中，有體藝特長的學生可以選擇進入體藝特長班學習。經過高一階段學習的學生，生理心理上都已經逐漸走向成熟，對于自己的特長、興趣和未來發展方向有了初步認知，加上高中學段開始的生涯規劃指導和高一年段的各學科學習、高二階段適時進入他們視野的“技術技能類選修課程”學習，再加上“代代”相承、已經比較成熟的分流機制，以及對“留在普高學業跟不上”的現實考量，“換道超車”式分流也就順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這其中，把選擇權完全交給學生是成功關鍵。

順帶解決的兩個大問題

我們的“普職融通”教育進行了40余年的實踐探索，經歷了“升學 + 就業”“二一分流”和“選修 + 分流”三個階段的模式迭代，始終以“為學生尋找最適切的教育”和“為學生幸福人生奠基”培養新時代公民為使命，走出了獨具二高特色的“大綜合·適切教育”辦學新路，“做強普高，做響融合，做優特色”成為實踐這一特色辦學的優化路徑。

作為以普通高中為基礎走向“綜合高中”辦學的探路者，在“三新”背景下，我們較好地解決了很多普通高中此間都會遇到的困難。第一個順帶解決的問題是師資的“盤活”問題。因為新高考帶來的“潮汐現象”，從物理、化學到生物，連帶著“7選3”的其他各科，因為“選擇權”的放開，不可避免地產生了學科教師“富余”和“短缺”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因為“普職融通”分流教育的存在，我們的嚴重程度相較其他學校要輕了許多一一物理教師除了可以轉崗通用技術，教授電子電工類選修課程同樣“專業對口”（電子電工專業在接下來的專業發展規劃中）；化學教師教授化工專業相關選修課程毫無“違和感”，教授藥學專業同樣“專業吻合”；生物教授任教藥學相關選修課程，自然也是“專業相符”。

尤其，我們不必“強求”學生在高一學業結束前后“讀文科”，而是提供“能文則文，能理則理”的指導意見。因為，經過第二學段的學習，如果普高跟得上，讀理的學生一定能在接下來的高考錄取“有所作為”，如果普高跟不上，專業選修課打下的基礎可以作為他們重新選擇的底氣，進入“五理一文”的分流教育。這樣，學生學起來沒有壓力，選起來沒有壓力，面臨高考的壓力也有所減輕，更重要的是，在原普高教學中考分長期徘徊在低分區的學生，能夠逐漸找回自信心甚至呈現出自信爆棚的昂揚狀態。

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副院長、研究員陳如平說，積極探索發展綜合高中，就是要“推進因材施教，讓不同稟賦、潛質、特長的學生都有機會得到適合的教育”。我想，當我們著力去思考“沒有一所學校是相同的”時，同樣需要意識到“沒有一個學生是完全相同的”，那么，積極有為地實施“讓每一個學生在學校都可以找到適合自己的教育路徑”，為他們開辟不同的“學習場”，讓他們身心愉悅地找回學習的強大“動力源”，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