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化背景下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的發展變遷與引導策略

引言

青年亞文化是指青年在主流文化之外形成的具有獨特價值觀、行為方式、審美趣味和身份認同的文化形態。它通常通過特定的服飾、音樂、語言、網絡行為、藝術表達等形式展現，反映了年輕人對自我身份、社會規則以及主流文化的反思、抵抗或創新[1。數字網絡的飛速發展，為青年找尋存在相同興趣愛好和情感認同的群體提供了時間與空間上的便利。在這些相同興趣愛好的舒適圈中，青年們通過信息交互，來進行自我宣泄、自我表現和自我滿足。作為青年的主要集聚地之一，高等院校中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形成機理、發展現狀以及正向引導策略等具有極為重要的研究意義。

一、異化：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傳播特點

在數字化大背景下，網絡空間的開放性與自由性不僅為亞文化的文化創作提供海量資源，同時也為高校大學生接觸、傳播網絡亞文化提供了廣闊的空間。網絡空間逐漸成為大學生表達意見、宣泄情感、尋求認同、謀求利益的舒適圈，逐漸形成了包含二次元文化、網文文化、粉絲文化、電競文化、彈幕文化、表情包文化等在內的網絡青年亞文化，并在發展過程中呈現出主體圈層化、形式碎片化、內容多元化等傳播特點。

（一）傳播主體圈層化

當前，高校中網絡青年亞文化主要通過不同的圈層來傳播。在文化領域，圈層現象是指，由于文化創造或接收群體的需求和喜好差異，而形成的獨立且相對封閉的網絡社區，與其他文化之間形成信息交互屏障的現象[2。高校大學生亞文化圈層現象主要指在數字網絡時代下，大學生群體喜愛的亞文化不同于高校主流文化的價值觀念和行為模式，并帶有一定的拒校園主流文化于圈外的現象。然而，隨著文化圈層的發展，相關信息逐漸匯聚推動了相似信息的高度集中，從而形成“信息繭房”現象。一些網絡平臺為了追求經濟利益，運用大數據技術對用戶網絡活動和身份特征進行追蹤與分析，進而推送符合其興趣愛好的內容，這些內容往往同質化嚴重，缺乏多樣性。在這種圈層內部的“回音室效應”作用下，這些信息不斷強化個體原有的觀點，形成心理依賴。這種高度的觀念一致性提升了價值滲透的門檻，同時很容易引發群體極化等現象。

（二）傳播形式碎片化

隨著信息技術的不斷進步和當代快節奏的生活方式，人們的閱讀習慣和信息獲取途徑已經發生了顯著的變化。為了適應這種變化并快速吸引受眾的注意力，激發情感共鳴，信息傳播方式正在逐步向碎片化轉變。這種轉變旨在創造新穎獨特的形式，突出重點內容并清晰表達觀點，從而提升影響力，增強吸引力和感召力。如今，QQ、微信、微博、B站、快手、抖音等網絡社交平臺已成為高校中青年亞文化傳播的主要渠道。年輕人傾向于在網絡上尋找合適的空間，利用碎片化的時間通過圖文或視頻等富有特色的符號來展示自我，這已成為校園文化中的一種常態。

（三）傳播內容多元化

高校青年群體因性格特征、能力水平和興趣愛好的不同，往往能以獨樹一幟的思維方式和創新的觀點，向固有的社會現象和行為模式提出挑戰，旨在擺脫傳統的思維定式。這種勇于挑戰的精神不僅極大地激發了他們的想象力和創新力，而且在互聯網技術和網絡平臺的賦能下，進一步推動了網絡亞文化的蓬勃發展和創新。此外，隨著經濟全球化的持續推進，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也在不斷融合東西方元素，吸收了世界各地的語言和習俗特色，從而使網絡亞文化作品層出不窮，并且在不斷創新與演變中形成了更加多元的風格。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傳播中的內容多元化，既體現了廣大青年的思想活力和創新能力，也反映了當代社會的開放性和進步性。正是因為有網絡數字等技術的加持，一些健康、積極的網絡青年亞文化不僅是社會主流文化的有益補充，還能夠促進青年群體思想的健康成長，值得提倡與鼓勵，存在成為未來社會主流文化的可能性。

二、碰撞：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形成機理

（一）環境奠基：社會發展的切實成就和困境

一方面，社會發展的切實成就為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形成提供了物質基礎和文化環境。隨著社會的進步，經濟繁榮帶來了更多的物質財富和文化資源。這些豐富的物質和文化成就為大學生群體提供了更多的選擇和表達方式，激發了他們的創造力和想象力，為創造和傳播亞文化提供有利條件。例如，高校中盛行的國風漢服學生社團、新開設的電子競技專業、二次元文化創作等，均為社會發展與亞文化雙向塑造的產物；另一方面，社會發展所遭遇的困境也助推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形成與發展。環境破壞、文化沖突、價值觀轉變等社會問題不僅引發青年人的思考和反省，還激發他們對社會現實的關注和表達欲望。如“內卷／躺平”亞文化通過自嘲等非暴力方式進行抵抗表達，“虛擬戀愛”亞文化則通過虛擬社交的方式來釋放現實壓力，為青年提供情感出口。高校作為前沿場域，加速了亞文化從邊緣到主流的流動過程，而這一過程又持續推動社會規則的重構。

（二）群體認同：主流文化的解構與再度編碼

青年大學生是高校網絡亞文化的主要創造者和傳播者。他們正處在人生個性塑造的關鍵階段，渴望發聲且追求獨特體驗。這種內心的渴望驅使他們追求并創造一種能彰顯自我身份的文化形式。因此，高校青年網絡亞文化是在解構主流文化、批判主流文化的基礎上形成的，亞文化不同于主流文化，它傾向于表達的是年輕人的反叛、獨立和創新精神。伯明翰學派把青年亞文化的抵抗視為一種尋求認同，一種“個體將自我身份同至少另外某些身份相融合”的過程。在如今數字時代的網絡空間中，高校網絡亞文化與主流文化破壁融合的傾向助推了處于網絡“邊緣地位”的青年群體中心意識的覺醒，吸引年輕人在關注小眾文化的同時也宣傳主流文化，讓他們不再處于社會的邊緣，與主流文化呈現出相互靠近、相輔相成的關系[3。然而，青年亞文化的過度娛樂性也可能對主流價值觀造成沖擊，對主流文化的話語權和權威地位構成一定的挑戰。

（三）技術賦能：文化傳播機制與形式的拓展

智能媒介技術助力信息挖掘、篩選、整合、分發等環節，是大學生網絡亞文化深化和發展的重要推動力量。一方面，通過大數據和人工智能技術能夠精準分析高校青年的興趣偏好和內容消費習慣，可以深入了解受眾的需求和喜好，從而推送更加符合其興趣的文化內容，為亞文化消費與傳播賦能；另一方面，5G、VR、AR等新一代通信技術為亞文化的傳播形式賦能，高速、低延遲的網絡環境將使得亞文化內容的傳輸更加迅速穩定，創造出沉浸式的文化體驗。在這種深度參與式的社交互動中，青年大學生得以在興趣發展、情感表達和內容創造等方面充分展現其主觀能動性和創新力，同時也使得他們的內心渴望得到認同和尊重的需求得到滿足，不斷增強群體自覺性和情感凝聚力[4]。

三、融合：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良性發展的引導策略

網絡青年亞文化既是青年人自由創造的文化空間，又在塑造青年價值觀方面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對青年的成長以及社會主流意識的構建產生深遠影響。如何良性引導網絡青年亞文化與主流文化互動重構、充分發揮網絡青年亞文化積極正面的能量，是如今高校網絡校園文化建設的關鍵任務。

（一）明確受眾需求，把握網絡青年亞文化發展規律

網絡青年亞文化是社會矛盾、文化更迭等因素互相作用的客觀結果，是社會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如何正確引導網絡青年亞文化，歸根到底要回歸到青年發展的問題，即明確青年發展需求，把握網絡青年亞文化的發展規律，形成良性發展態勢。首先，樹立以青年為中心的發展理念。高校大學生作為網絡青年亞文化的主要受眾和傳播者，他們的興趣愛好、消費習慣、社交方式等都具有重要意義。高校要定期組織調研，了解青年大學生的最新動態和需求變化，尊重與肯定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存在意義，合理包容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個性表達。同時，在主流文化與網絡青年亞文化進行融合構建的過程中，要保持求同存異的態度，以包容性的態度合理接納網絡青年亞文化中的積極元素，揚棄網絡異質文化；其次，除了定期組織開展調查研究，高校還應建立高效便捷的溝通反饋機制，常態化收集青年大學生的意見與反饋。以培養意見領袖的手段和方式，打通與網絡青年亞文化的溝通橋梁，在平等、合理的渠道中交換意見、收集反饋，積極走進青年內心真實世界，增強學生的參與感和歸屬感，為后續的引導工作提供有力支撐；最后，激發青年大學生創新創造潛能。在媒介技術和多元文化的加持和影響下，激發青年大學生在亞文化發展中的能動性，強化青年的自主化和個性化，使他們成為亞文化的組織者、參與者、受益者和反饋者，實現亞文化向主流文化的轉向融合。

（二）加強平臺治理，優化網絡青年亞文化傳播環境

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的傳播高度依賴互聯網平臺，如微博、B站、抖音、小紅書、貼吧等。這些平臺不僅是亞文化內容的載體，也通過算法推薦、社群運營、流量分配等方式深刻影響亞文化的發展方向。網絡平臺作為青年亞文化的重要傳播場域，當前也存在算法推薦加劇“信息繭房”、商業邏輯侵蝕文化價值等問題，因此，加強平臺治理，優化網絡亞文化傳播環境是引導其良性發展的關鍵策略。除了加強算法監管、優化算法推薦機制，從而減少極端亞文化傳播、打破“信息繭房”，還應加強社群自治，建立“平臺 + 高校”協同管理機制，設立“青年網絡觀察員”，招募學生志愿者監測亞文化社群動態，做好風險預警，及時引導非理性討論，促進亞文化與主流文化相融共生。此外，還應嚴厲打擊“網絡暴力”“人肉搜索”等違法違規行為，優化傳播環境，最終實現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健康可持續發展。

（三）提升媒介素養，強化大學生網絡話語責任意識

媒介素養是指獲取、評價和傳輸信息的能力。在如今信息爆炸的時代，青年大學生群體處于身心成熟的過渡期，容易被不良言論與錯誤思潮影響，同時，他們利用網絡媒介筑成專屬亞文化空間，在一定程度上隔絕了主流文化的傳播，因此提升大學生媒介素養、強化其網絡話語責任意識迫在眉睫。首先，高校應開設相關課程，加強媒介素養教育，提升學生對網絡信息的鑒別能力，使他們能夠在海量的網絡信息中篩選出有價值的內容，并學會批判性地思考和接收信息；其次，各高校應制定并實施校園網絡規范制度，明確網絡話語等責任邊界，引導學生通過合理合法的渠道發表觀點和意見。此外，高校可以通過媒體、表彰活動等渠道樹立宣傳典型，傳播正能量，營造健康的網絡環境；最后，高校可設立專門的網絡輿情監督小組，形成監督反饋機制，及時發現并糾正校內網絡上的不當行為，同時建立有效的反饋機制，鼓勵學生積極舉報違規行為，強化大學生網絡話語責任意識。

（四）把握數字機遇，提升網絡思政育人實效性

網絡技術的飛速發展是一把雙刃劍，不僅給網絡青年亞文化帶來了數字化技術等機遇，同時也容易被技術理性所禁錮，高校要正確引導青年大學生群體的價值認同和情感認同，用主流價值導向駕馭“算法”，全面提高輿論引導能力，提升思政育人的實效性。因此，引導網絡青年亞文化往良性發展的關鍵一環就在于高校是否能充分利用好現代信息技術，把握數字機遇，創新育人方式。首先，充分挖掘數字技術的潛力，通過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科技手段的運用可以實現思政教育個性化，結合青年學生的興趣點，對內容和方法進行精準定向，使思政教育更貼近學生實際，提升吸引力和感染力；其次，構建數字化思政教育平臺，利用數字技術，整合網絡資源，打造適應網絡環境的思政教育資源平臺，是引導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良性蓬勃發展的基礎。提升高校思政育人的實效性要因事而化、因時而新、因勢而進，與時俱進地推動高校思政育人平臺與網絡青年亞文化賴以生存的現代媒介融合，全面提高引導能力。

結語

網絡青年亞文化作為當代高校校園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正以其獨特的傳播特點、形成機理和發展規律，深刻影響著青年一代的思想觀念和行為模式。在智能媒介技術的推動下，高校網絡青年亞文化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傳播和發展，與主流文化產生復雜的互動關系。它既有創新性、批判性等積極的一面，也可能存在非理性、極端化等風險，高校需要通過明確青年需求、把握數字技術、努力提升大學生的媒介素養等方式，深入把握網絡青年亞文化的發展規律，強化高校青年的網絡話語責任意識，充分發揮網絡校園文化的積極正面能量，為構建和諧、多元的校園文化環境貢獻力量。

本文系1.江蘇開放大學（江蘇城市職業學院）“十四五”2022年度科研規劃課題《融媒體環境下的校園文化建設研究》（課題編號：2022-S-17）；2.2024年度江蘇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思想政治工作專題項目《數字化背景下高校網絡思想政治教育的實踐路徑研究》（項目編號：2024SJSZ0319）的階段性研究成果。

參考文獻：

[1]肖凌云，程宇.“Z世代”青年亞文化圈層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圈”與“構圈”研究[J].科教文匯（中旬刊），2021，（26）：56-58.

[2]王夢蝶，張曼.抵抗·破壁·同行：網絡青年亞文化主流化轉向的現實審思與路徑探析[J].理論導刊，2023，（03）：99-106.

[3]徐蘭格.大學生網絡社交圈層化：邏輯理路、特點探究與引導機制構建[J].傳播與版權，2024，（04）：91-93.

[4]卜建華.青年亞文化的時代表征與引導對策研究[M]天津：南開大學出版社，2020.

（責任編輯：袁麗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