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揚州嘉寧鄉范圍考證

摘 要：現有揚州唐代墓志92方，通過對墓志文的釋讀，以及古文獻記載和墓志出土信息，發現江陽縣嘉寧鄉一帶是墓志所記唐代揚州人埋葬較為集中的區域，同時可大致框定出唐代揚州江陽縣嘉寧鄉的區域范圍：今揚州灣頭鄉沙聯村以西為其東界，東與唐江陽縣江津鄉接壤；今揚州的汶河路一帶為其西界，西與唐江都縣接壤；今揚州城東躍進橋以南至龍頭關以北一帶為其南界；今揚州的解放橋以北、大東門（大東門街、彩衣街）以南地區為其北界，北與唐仁善鄉弦歌坊相接。

關鍵詞：揚州；墓志；嘉寧鄉；地方區劃；埋葬范圍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5.08.038

0 前言

多年來，揚州地區陸續出土有唐代墓志，通過收集整理，目前的揚州唐代墓志共92方，其中僅8方墓志文未提及墓主的葬地，1方所述葬地無法釋讀，其余墓志文都有對于墓主葬地的記載。通過對墓志所記唐代揚州人葬地的整理，可發現其分布情況以及埋葬較為集中的地區。

1 葬地分布

本文所述“唐代揚州人墓志”指唐代的揚州墓志，即在唐代揚州的地理范圍內出土的唐代墓志。《揚州府志》載：唐“置淮南節度使，同治揚州。節度使領十一郡，揚州領縣七：江都、江陽、六合、海陵、高郵、揚子、天長……海陵，即今泰州”①。因此本文所述墓志不僅包括出土于今天揚州市，還包括出土于今泰州市，其區域范圍在唐代均為揚州管轄。通過收集、釋讀，將唐代揚州人墓志歸類梳理如下（表1）。

揚子、江陽、江都、海陵四縣是墓志所見唐代揚州人的主要葬地。比較來看，唐揚州的嘉寧鄉、道化坊，即今天的揚州城東一帶是唐代揚州人埋葬較為集中的區域。

2 嘉寧鄉范圍考證

志文明確寫有葬地為“嘉寧鄉”的墓志有21方，其中《湯公夫人馬氏墓志》等墓志文述葬地為“江陽縣嘉寧鄉五乍村”，因此嘉寧鄉在唐代隸屬于江陽縣，而五乍村則隸屬于嘉寧鄉。由此，志文述葬地為“五乍之先塋”“五乍原野”“五乍之原”的《朱君妻范氏墓志》等3方墓志的出土地點亦為唐代揚州的嘉寧鄉。

在出土的唐代揚州墓志中，有11方墓志的志文述葬地為“道化坊”，其中《了悟塔銘》等5篇志文明確葬地為“江陽縣道化坊”，因此，道化坊為唐代江陽縣內所設。結合出土信息，出土地點多為今揚州城東鄉一帶，與嘉寧鄉五乍村的墓志在分布上有很明顯的交叉重合。因而推斷，唐代揚州的道化坊也屬于嘉寧鄉，且在地域范圍上與嘉寧鄉的五乍村距離極近。

綜合上述分析，在唐代揚州墓志中，埋葬于唐代揚州嘉寧鄉的墓志可達35方，其中有明確出土信息的21方，由此可探討其四至范圍。

2.1 北界

《江都縣續志》載：“唐時，今大東門南段為嘉寧鄉五乍村。”②《隴西李府君墓志》志文載李府君的葬地為江陽縣仁善鄉弦歌坊，《江都縣續志·金石考》記其出土地點為“舊城大東門之南”③。因此，大東門以南定有嘉寧鄉五乍村與仁善鄉弦歌坊的分界，即嘉寧鄉的北界。

上文所述“大東門”，應為明清揚州舊城的一個城門。明清時期的揚州城由新、舊二城組成，“大東門”則為舊城的五座城門之一。由民國九年（1920）實測的《揚州城市圖》可知，“大東門”位于今揚州北柳巷以西，彩衣街與大東門街的交匯處。以此為“北界”符合嘉寧鄉墓志的實際出土情況。

位于最北端的嘉寧鄉墓志為《韋署墓志》，出土于今揚州解放橋一帶。由此，嘉寧鄉的北界位于今天揚州的解放橋以北、大東門（大東門街、彩衣街）以南地區，其北與仁善鄉弦歌坊相接。

2.2 南界

《江都縣續志》載：“唐時……小東門南段為清寧鄉嘉禾村矣。”此“小東門”與前文所述“大東門”，均為明清揚州舊城的一座城門。民國九年（1920）實測的《揚州城市圖》記“小東門”位于大東門南側，在今揚州南柳巷以西、甘泉路以東。然而部分嘉寧鄉墓志的實際出土地點位于小東門的南部，因此，南界應在“小東門”以南。在出土的揚州唐代墓志中，另有一方《彭夫人墓志》記墓主葬地為“清寧鄉嘉禾村”，《江都縣續志·金石考》載該墓志出土地點為“龍頭關左近舊城墻根”，因此在今龍頭關以北地區有唐代嘉寧鄉。

位于最南端一批嘉寧鄉墓志出土于今城東躍進橋，為龍頭關以北地區。因此嘉寧鄉的南界位于今揚州城東躍進橋以南至龍頭關以北一帶，其南或與清寧鄉嘉禾村相接。

2.3 西界

1978年2月，在揚州石塔路附近（今揚州的汶河路一帶）發現一條寬三十多米的古河道。經考證，該古河道為邗溝古道的一部分，亦為唐代揚州城的一條南北向的官內河。吳煒在其文章中證明了此古河道為唐揚州江都縣與江陽縣的分界。

《洪君妻張氏墓志》志文載張氏卒于“江都縣贊賢里河界之私第”，葬于“嘉寧鄉五乍村”。該墓志出土于揚州市區的小東門，因此現如今的揚州小東門應位于唐代嘉寧鄉的地域內。結合現在的揚州地圖，可見小東門一帶位于汶河路東側不遠處。所以，嘉寧鄉的西界也可定為江陽縣與江都縣的分界，即今揚州汶河路一帶。

2.4 東界

在出土于嘉寧鄉的墓志中，有《顏永墓志》《劉舉墓志》《善悟塔銘》三方墓志，文獻載其出土地點均為“江都縣”。由上文可知，嘉寧鄉墓志多集中出土于今躍進橋、解放橋一帶。現今江都區位于解放橋以東約32千米的位置。唐代“百戶為里，五里為鄉”。因此，該處“江都縣”所指應非如今行政區劃中的江都區。出土于“江都縣”的三方墓志，其志文記載的葬地為五乍村或道化坊。目前大多“五乍村”“道化坊”的墓志均出土于現揚州解放橋、躍進橋一帶，因此在地域范圍上該處所述“江都縣”定與現揚州解放橋、躍進橋一帶有所交叉重合。

《江都縣續志》載，《顏永墓志》“于光緒八年出土，郡人張丙炎購藏”，《劉舉墓志》亦由“郡人張丙炎藏石”。張丙炎為清朝人，清光緒十六年（1890）《重修儀征縣志》中《后序》為其所書。因此，推測“江都縣”所指為清代的江都縣。

關于清代揚州江都縣的地域范圍，《江都縣續志·地理考》《重修揚州府志》等文獻均有載，清代揚州江都縣在揚州城的東南方，其西北方為甘泉縣，同時與儀征、泰興、泰州接壤。根據揚州城的考古發掘報告可知，清揚州城位于唐揚州城的東南角，且二者共用一段南墻及東墻，即其南墻位于今揚州的南通東路、南通西路一帶，東墻位于今揚州的泰州路以西一帶。而清代揚州城東南方正好是嘉寧鄉墓志集中出土區域，即今揚州城東躍進橋、解放橋一帶。因此，此處“江都縣”即為清代江都縣，嘉寧鄉的東界應在清代江都縣內。

《盧公弼墓志》述墓主葬地在“江陽縣江津鄉”，其出土地點則在距離今揚州城東鄉約7千米的灣頭鄉沙聯村高莊，因此嘉寧鄉的東界應在灣頭鄉沙聯村以西，東與江陽縣江津鄉接壤。

綜上所述，揚州的唐代揚州人葬地在分布上并沒有高度一致的共性。相比較而言，嘉寧鄉一帶是唐代揚州人埋葬頻率較高的地帶。結合墓志文所記述的葬地以及墓志的實際出土地，可見在地理范圍上，嘉寧鄉的五乍村與道化坊均在城東方位，且有非常明顯的交叉重合，因此推測道化坊也在唐揚州嘉寧鄉的地域范圍內。再結合地方志的記載，嘉寧鄉的四至范圍可由此推出：東界應在今灣頭鄉沙聯村以西，東與唐江陽縣江津鄉接壤；西界可定為是唐江陽縣與江都縣的分界，即今揚州的汶河路一帶；南界位于今揚州城東躍進橋以南至龍頭關以北一帶；北界位于今天揚州的解放橋以北、大東門（大東門街、彩衣街）以南地區，且北與唐仁善鄉弦歌坊相接。

注釋

①阿克當阿，姚文田.嘉慶重修揚州府志[M].揚州：慶陵書社，2006.

②③錢祥保.江都縣續志[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1.

④pruvw周紹良.唐代墓志匯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865-2271.

⑤⑥⑦⑧⑨⑩klmnoqtxyz王思禮，印志華，徐良玉，等.隋唐五代墓志匯編：江蘇山東卷[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91：44-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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