層級進階：《祝福》“不可靠敘述”意蘊的教學探索

摘要：《祝福》創造了一個女（傭）人的魯鎮社會，揭露封建禮教的吃人本質，具有獨特價值，值得深度解讀。基于“層級閱讀教學理論”，逐層深入地探究《祝福》“不可靠敘述”的豐富教學意蘊，有三個層級：一是釋義層，從故事層面理解是誰殺死了祥林嫂；二是解碼層，從敘事層面分析“我”到底是誰；三是評鑒層，從主題層面探究魯鎮的人過得怎么樣。

關鍵詞：《祝福》；層級進階；“不可靠敘述”；教學意蘊

*本文系江蘇省教學研究第十四期課題（2021JY14-L01）“基于任務群開展‘新樣態’單元教學的研究”階段性成果。

《祝福》選入統編高中語文教材必修下冊第六單元。這一單元由《祝福》《林教頭風雪山神廟》《裝在套子里的人》《促織》《變形記（節選）》等五篇小說構成，屬于《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以下簡稱“新課標”）“文學閱讀與寫作”學習任務群。該任務群的學習目標之一，是引導學生閱讀古今中外的小說，借助自主閱讀、討論、寫作和交流等方式，感受小說的藝術形象，把握小說內涵，理解作者的創作意圖。單元導語也明確：“本單元所選五篇小說，通過虛構的人物形象與故事情節反映社會生活，描摹人情世態，表達對人生的思索。”基于任務群單元整體設計的要求，該單元教學需要提煉單元教學大概念來統攝單元內容，“將散亂的事實、主題、知識和技能聯系起來，在學科素養和單元設計間架設通道”[1]，作為“認知結構中重要的關聯點，不斷吸納、組織信息”[2]統攝教學，促進學生在結構化的知識體系中提升學科思維素養，有效落實核心素養。

一、基于層級進階理論，分解教學核心任務

《祝福》通過祥林嫂這一藝術形象的塑造，深刻反映了辛亥革命后舊中國勞動婦女的悲慘命運，揭露了封建禮教吃人的本質。筆者認真研讀單元文本，整合導語內容，確定“個人命運與社會制度”為單元大概念。基于大概念來研習《祝福》，需要在特定的交際語境和歷史文化情境中，具體、深入地開展探究層級教學意蘊的閱讀教學。結合層級進階理論，《祝福》閱讀教學的目標可分解為“基礎性理解”（釋義層）、“關鍵處掌握”（解碼層）和“深層次思用結合”（評鑒層）三個層級。[3]根據這一理論，筆者確定《祝福》的核心教學任務：聚焦“不可靠敘述”這一文本敘事特點，理解分析《祝福》呈現的特定歷史時期的人物形象，通過其人生軌跡及命運浮沉，剖析對人性、社會和制度的深度認識。

所謂“不可靠敘述”，是當代西方敘事理論的觀點，北京大學申丹教授結合西方學界有關“不可靠敘述”的認知與修辭兩種研究方法，認為它是以第一人稱敘述為主，主要涉及故事事實、價值判斷和知識感知，對表達主題意義、產生審美效果有著關鍵作用的一種敘事策略。[4]聚焦“不可靠敘述”，立足層級進階理論，筆者將《祝福》的核心教學任務“分析社會制度對個人命運的影響”具體分解為三個層級的教學探索：一是從釋義層感受、理解祥林嫂的形象，思考其命運制造者，讀懂故事事實；二是從解碼層深入分析“我”的敘事價值，領會小說獨特的審美效果，讀透文本；三是從評鑒層探究小說采用“不可靠敘述”的多元價值和主題意義等。

二、釋義層：是誰殺死了祥林嫂？

釋義層，即理解文本所表現的內容主題、所表達的思想情感，也即讀懂文本，主要是通過字、詞、句、段、篇的釋義，了解事實、概念，推理和想象，獲取文本信息的過程。[5]基于此，筆者從故事層面設計了第一個教學主問題：是誰殺死了祥林嫂？在釋義層上，《祝福》呈現了一個女（傭）人祥林嫂由逃到魯鎮到被扼殺一切生機，最終死于魯鎮的全過程。結合釋義層需要達成的“字、詞、句、段、篇的釋義”“了解事實、概念，推理和想象”等目標，師生在教學中要整體了解這個故事；然后深入思考“祥林嫂為什么會被如此對待”這個問題，介入對當時社會關系的初步了解；進而結合作家作品介紹，把握20世紀中國文學“圍觀（祥林嫂）苦難”這一深刻景觀，初步感受魯迅小說深遠、獨特的價值。

讀懂文本首先需要把握故事情節。教學過程中，教師首先請學生“結合故事情節，談談對祥林嫂形象的認識”。經過學生的交流研討可知，小說結構工整，采用了倒敘方式。在故事的開篇，“我”和祥林嫂劈面相逢，她就追問“我”：“一個人死了之后，究竟有沒有魂靈的？”“我”卻也無力挽救她；然后她一無所有地死于風雪之夜。而初至魯鎮的祥林嫂，是一個模樣周正、安分耐勞、有著旺盛生命活力的年輕女子。小說敘述了她逃出來做工，不久被婆家抓回被迫二次嫁人，然后遭遇變故再次被趕出門，再到魯鎮打工，之后“捐門檻”“被喝止”“純乎乞丐”等一系列事件——縱觀祥林嫂的一生，其所求不過就是做一個人，做一個靠自己的雙手勞動而活著的下人，但就是這么一個卑微的祈求，在那個時代卻無法實現。這樣，學生讀懂了小說并且通過“知人論世”與作者、與作品形成了共情，這也成為讀懂魯迅小說的關鍵。

在學生“讀懂”的基礎上，教師繼續引領學生結合人物形象理解小說的創作意圖，提出了“釋義層”的關鍵問題：“為什么祥林嫂會被如此對待呢？”初到魯鎮的祥林嫂，就是一個讓四叔“皺眉”、覺得“可惡”的寡婦——在封建禮教中，寡婦意味著罪惡，要受到道德譴責，寡婦因生計出來勞作也被四叔詬病；然后被賣再嫁就是失節，甚至喪子也是不祥的征兆。這是祥林嫂在魯鎮社會的關系鏈縮影——因為她是這樣的祥林嫂，所以魯鎮人赤裸裸地歧視、侮辱她。通過“我”所了解的信息，也借助衛老婆子等小說人物的具體講述，我們認識到當時社會關系帶給一個人的多重摧殘。“在這種社會里，一切普遍的標準并不發生作用，一定要問清了，對象是誰，和自己是什么關系之后，才能決定拿出什么標準來。”[6]“中國的道德和法律，都因之得看所施的對象和‘自己’的關系而加以程度上的伸縮。”[7]也就是說，只要社會環境沒有根本變化，這一套不必講道理的社會關系總是有效的。然而，在這個充盈著觀念之惡和“平庸之惡”的魯鎮社會里，魯四老爺、四嬸、婆婆、柳媽、衛老婆子、短工、鎮上的人們，以及“我”就在這日常生活中，共同構成了“無主名無意識的殺人團”[8]。比如那個同樣卑微的“善女人”柳媽，和祥林嫂的對話也充滿了優越感，那可看作是一個清白女人對一個污點女人的審訊；她讓祥林嫂“捐門檻”耗盡錢財最終淪為乞丐，可稱為祥林嫂的“直接催死劑”。又如魯四老爺、四嬸，在祥林嫂捐門檻后依舊“不許贖罪”，一句輕飄飄的“你放著吧”摧毀了祥林嫂最后的心理防線，讓她從一個人徹底變為“物”——“那眼珠間或一輪，還可以表示她是一個活物”——這種精神上的打擊，要了祥林嫂的命。至于婆婆、衛老婆子、短工和魯鎮的人們，也都自動站隊，成為封建制度下的庸眾——他們“圍觀（祥林嫂）苦難”的場景，成為了20世紀中國文學的深刻景觀。

新課標強調師生要結合自己的生活經驗和閱讀寫作經歷，發揮想象，加深對小說的理解。經過上述的教學討論，師生通過故事情節的梳理，想象祥林嫂的生活經歷，對她的遭遇產生了鮮活的、有溫度的、深刻的共情：在年終的“祝福”聲中，魯鎮人迎神納福拜求好運，卻集體扼殺了祥林嫂最后的“生之可能”。在這個極大釋放惡意的魯鎮社會里，多少人借著禮教之名，在無察覺地做著“吃人”的事情啊！小說沒有說是誰殺死了祥林嫂，讀者也難以找到“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但祥林嫂的悲慘遭遇，以這種“不可靠敘述”的方式，最大程度地揭露了舊社會的罪惡，彰顯了徹底革命的必要性。教師借助文本結構的把握，引領學生把小說各部分的情節整合起來，深入分析了祥林嫂的人物形象，并且根據學生的學習需求，層層深入地理解并歸納了小說的主題和創作意圖，教會了學生閱讀小說的一般方法。

三、解碼層：“我”到底是誰？

進入文本內部，才能深層次讀透文本。黃偉教授將這一過程稱為“解碼層”，認為“解碼即審美性閱讀，揣摩、玩味、賞析文本中的技術和藝術”[9]。黃偉教授強調：“一些教師的教學也觸及了‘解碼’環節，但其關注的往往是學生‘有沒有讀通文本’‘有沒有從文本中找出細節’，而沒有關注到‘是怎么讀通的’‘是怎么解開密碼的’，更缺乏對文本形式與表達效果關系的探究。”[10]基于此，筆者選擇并設計了“從敘事層面分析‘我’到底是誰”的主問題，精讀文本，指向培養學生分析、賞析、審美的能力，發展學生“思維發展與提升”的核心素養。《祝福》這篇小說中人物眾多，仔細分析文本，筆者發現理解“我”到底是誰，能較好地借助這一文本形式，提綱挈領，領悟小說獨特的敘事表現力。那么，在具體的課堂教學中，如何“解碼”呢？筆者采取的教學策略如下：首先，完成專業性知識的學習，揣摩關鍵敘述者“我”的身份價值；其次，深入文本機理，從敘述角度和敘事價值兩個藝術層面，分別賞析小說的矛盾沖突和主題價值。

《祝福》呈現了祥林嫂的一生，其敘述者不止一個，但關鍵的敘述者是“我”。隨著小說情節的深入展開，“我”在文中有著不同的身份，經師生分析如下：

深入分析了“我”的不同身份之后，師生如何借助“我”的這種不可靠的身份，深刻地理解這個病態的社會呢？籠統來說，一開篇，作為小說人物的“我”，無力回答祥林嫂關于魂靈的問題。不久后祥林嫂就死去了。這是結局。作為敘述者，從魯鎮出去又回到魯鎮的新青年“我”開始回憶祥林嫂一生的諸多事件，也全面展現了魯鎮社會的各方面特點。在那個舊時代，一個底層婦女的死根本無足輕重；在“講理學的老監生”魯四老爺那里不過就是一句“謬種”的評價。然而祥林嫂又是一個關鍵符號，傳遞出“救救女人”的吶喊，一如《狂人日記》“救救孩子”的悲鳴。魯迅寫了不少關于女性命運的文章，如雜文《娜拉走后怎樣》，小說《傷逝》《明天》《離婚》等。這引人深思：魯迅筆下的祥林嫂怎么就活不下去了？女性的命運為什么這么值得關注？

《祝福》生動展現了在魯鎮社會里祥林嫂無察覺“被殺”的悲慘命運，猛烈批判了封建禮教的“吃人”本質，使小說的主題意義和審美價值得到了最大提升。課堂上，師生反復揣摩、剖析、品味“我”的身份價值，從以下兩個層面獲得了認識高峰體驗。

第一個層面，從敘事角度上來看，《祝福》的敘事藝術性首先在于其第一人稱雙重敘述的運用：一是作為小說敘述者的“我”，是旁觀者，回憶起魯鎮和魯鎮上發生的故事。二是作為小說人物的“我”，以具體的人物身份參與了故事發展。“我”的這種不確定的敘事身份，會影響“我”對事實的判斷。“我”無疑看透了魯鎮人尤其是魯四老爺，但“我”也親身參與了祥林嫂之死甚至是幫兇。面對祥林嫂“一個人死了以后，究竟有沒有靈魂的”的發問，我“悚然”“惶急”“躊躇”——與柳媽言之鑿鑿地享受祥林嫂的痛苦相比，“我”是善良的、焦慮的，祥林嫂的既希望有又希望無，使“我”陷入了兩難。回到四叔家后的內心獨白，更顯示了“我”人格上的劇烈矛盾：對于祥林嫂，我時而“心里很覺得不安逸”，“委實該負若干的責任”，“這不安更強烈了”；時而推翻之前的想法，慶幸自己回答“說不清”的明智，認為“于我毫無關系了”。經過細細品味、涵泳玩索，師生越加認識到這種雙重敘述帶來的情感沖撞，正是小說敘事的獨特魅力所在：敘述者兼人物“我”，作為純粹的敘述者可以是客觀、理性的，但作為深受魯鎮社會影響的返鄉人，又作為具有進步思想的小資產階級知識分子，“我”的行為顯現出“我”精神上的復雜性及軟弱——連見過世面的“我”也懷疑和彷徨，這無疑更發人深省。

第二個層面，從敘事價值上來講，“我”作為不可靠敘述者，在故事表達、角色塑造和主題深化方面都有重要意義。首先，“我”是小說敘事的主要視角，這增添了小說的真實性——“我”的所見所聞所感，真切揭露了那個社會的真實狀態，引發了讀者更深入的思考和解讀。其次，由于身在局中，再加上“我”的思想所限，“我”也是祥林嫂悲劇的制造者或者說關鍵推手之一。小說中的人物都是隸屬于小說整體的要素。在祥林嫂看來，“我”作為魯鎮上的一個“識字的”“出門人”，是她生命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但是，面對祥林嫂的終極疑問，作為知識分子的“我”落荒而逃。這一問一逃，使祥林嫂喪失了最后的精神寄托，把她推向了必死的境地。再次，“我”是小說所要重點塑造的一類人。將魯鎮受壓迫最深重的祥林嫂作為考題放在“我”面前，“我”是矛盾的，“我”對祥林嫂的認識是不能輕信的，“我”的敘述也是不可靠的，但是“我”的存在使小說蘊藏了一種隱約的希望——這篇小說中有頑固的四叔，有愚昧的魯鎮眾人，還有“我”這樣最先覺醒的人——很顯然，《祝福》的無盡“彷徨”和無聲“吶喊”，最期待地就是能先喚醒“我”這類人。

選擇不同的解碼角度，彰顯了教學的不同特色。經過以上的解碼，學生對于小說的敘事角度和敘事價值有了較為深入的理解，在賞析文本藝術手法和分析文本深度內涵兩方面的關鍵能力也得到了鍛煉和提升；這樣的教學過程能引領學生習得關鍵知識、能力，形成對文本的高階認知。

四、評鑒層：魯鎮的人過得怎么樣？

評鑒層，指通過批判、評價和解析文本，形成審辨性閱讀和反思性閱讀。[11]這一層級強調對文本進行批判性思考和創造性解讀，同時關注學生反思性思維、創新性思維和綜合遷移能力的培養。在這一層級，學生將文本與自己的閱讀經驗、閱讀知識、人生經驗和社會背景聯系起來，討論和探究文本的多重或深層含義，甚至探討文本對個人、社會和文化的意義，形成價值觀的內化。教學過程中，評鑒《祝福》的課堂主問題是：從“這一篇文本中的具體人物”和“魯迅小說中出現過的魯鎮人物”兩個層面出發，深度探究魯鎮的人過得怎么樣。評鑒層的教學設計，指向提升學生思維品質，增強批判性思維能力，提升學生重建文本、參與當代文化的關鍵能力。同樣是一節語文課，有的同學就學習理解了一個“關于祥林嫂的舊時代故事”；有的同學能夠深度把握“我”這一敘述視角的多元表現力，深度領悟小說主旨；有的同學則由祥林嫂這一個人物而認清一個時代及其社會制度的本質，還能通過舊時代的故事來審視當下社會，發現歷史的真相和現實的趨勢等。

單元學習任務中有這樣一段話：“被婆家從魯鎮搶回去賣到深山里的祥林嫂，本已過上相對安定的生活，但‘天有不測風云’，丈夫意外‘斷送在傷寒上’，兒子又慘遭不測，她不得不又回到了魯鎮，從此走向了‘末路’。”閱讀小說，我們常有“無巧不成書”之嘆：為什么這么多的意外和不幸，都集中在祥林嫂身上呢？難道魯鎮的人們都在欺辱祥林嫂？各色人物所構成的時空里，魯鎮的其他人都生活得怎么樣呢？

指向批判的評鑒，需要引導學生從“審美”走向“遷移”和“質疑”。日復一日的魯鎮平常生活編織出了一張無形的大網——在這個特定時空里，祥林嫂不是沒有抗爭，而是無力反抗，甚至“我”也無能為力。生活在魯鎮的人，《明天》中的單四嫂子也罷，《離婚》中的愛姑或者《狂人日記》中的“狂人”也罷，最終都和祥林嫂一樣，被這個世界吞沒。祥林嫂的典型意義在于，她不僅獨特，也具有普遍性，是那個時代普遍存在的人。魯迅認為，小說必須是“為人生”的，要能“揭出病苦，引起療救的注意”[12]。可以設想，同樣生活在那個時空里，柳媽的命運會如何？她以善女子的名義獲取女傭的工作，也朝不保夕啊。四嬸，這個附庸于魯四老爺的女人，看似地位要高一些，但她又何曾有過作為一個人的真正自由？魯鎮中的其他女人，以祥林嫂的遭遇作為生活的極大樂趣，那種一眼看到頭的生活又何嘗經得起推敲？也許，少有人會有祥林嫂這般連續的悲慘遭遇，但祥林嫂的命運何嘗不投射出當時國人的生存困境？

《祝福》所描繪的魯鎮社會，在魯迅的小說中多次出現，構成了其多篇小說間的對應聯結。也是在魯鎮，那個少年時活潑勇敢的閏土，是否長成了如“還不是窮死的”短工般的冷漠魯鎮人？受盡欺凌、只能以“精神勝利法”自我安慰的貧民阿Q，是否會為祥林嫂掬一把淚？曾滿懷理想、最終回到魯鎮教孩子“子曰詩云”的青年呂緯甫，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祥林嫂慘死吧？……他們過得怎么樣呢？這個魯鎮社會，也許不過如魯迅在《燈下漫筆》中所言，是“想做奴隸而不得的時代”“暫時做穩了奴隸的時代”[13]。這正是當時鄉土中國的普遍現象，“國民劣根性”集中體現。如何改變或拯救這些國民？這樣的時代何時是一個盡頭？魯迅通過祥林嫂一個人的悲慘命運，映射了整個魯鎮乃至整個中國社會的命運，揭示了舊社會崩解的必然性——這是故事最想要傳遞出來的價值。我們透徹地理解一篇小說，的確可以通過那些尚未確定命運的人物，來彰顯小說更深邃的價值：《祝福》中魯鎮各色人物在那個時代的命運，也許才是更能震撼人心的真相。

從“審美”走向“質疑”和“遷移”，《祝福》的“不可靠敘述”彰顯了魯迅小說的巨大思想沖擊力，促使學生立足“層級閱讀教學理論”，厘清《祝福》深邃的文學價值，更透徹地把握魯迅作品的時代價值，建構關于《祝福》及魯迅小說的更為細致、深刻的知識結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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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黃偉.三層級文本解讀理論下的層進教學設計要領[J].語文教學通訊，2023（10）.

[12]魯迅.魯迅全集（第五卷）[M].北京：北京日報出版社，2014：55.

（作者：趙潔，江蘇省常州市戚墅堰高級中學高級教師）

[責編：芮瑞；校對：夏家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