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形象建構是高校思政課建設的重要問題之一。新時代高校思政課教師應該既是馬克思主義的信仰者和踐行者,又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者和弘揚者,其形象應具備“兩個結合”的鮮明精神氣質。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蘊含著豐富的教育資源和思政元素,其中君子施教的總體形象、士志于道的理想信念、修齊治平的家國情懷、仁者愛人的仁愛精神、因材施教的育人理念、孔顏樂處的人生境界凸顯出中國傳統教師的生動形象。在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形象建構中,必須重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資源及其涵養作用,通過內涵重構、形式創新,有效提高和充分凸顯新時代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形象的中國特色和中國品格,進而打造高質量的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
關鍵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思政課教師;形象建構;文化源泉
中圖分類號:G640 " " "文獻標識碼:A " " " 文章編號:1672-0717(2025)02-0078-10
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形象建構事關思政課建設和立德樹人成效,是新時代高校思政課建設的重要問題之一。2019年3月,習近平總書記主持召開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指出,思政課教師“要用高尚的人格感染學生,用真理的力量感召學生,以深厚的理論功底贏得學生,自覺做為學為人的表率,做讓學生喜愛的人”[1]。這對思政課教師形象建設提出了明確的要求。從根本上看,新時代高校思政課教師應該既是馬克思主義的信仰者、踐行者、傳播者,同時又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者和弘揚者,其形象應具有“兩個結合”的鮮明精神氣質。堅持馬克思主義的指導是確保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的“社會主義”屬性的根本保障,而堅持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涵養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則是其永葆“中國特色”的有效路徑。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教師具有崇高地位,是文化傳承、政治教化和道德教育的主體。《尚書》載“天佑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2]儒家認為,師和君同為“治之本”,君主是治理之本,教師是教育之本,而教育兼具道德教化和政治教化兩端,教化實際服務于治國理政。自先秦始,中華文明就將“道”視為最高學問和哲學意義上的最高關懷,代表著最美好的社會理想和最完善的人格理想,標志著人類社會的最高追求。而教師被定義為傳道授業解惑之人,是“道”的人格載體,尊師即尊道重道,正如《師說》中強調的“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也”[3]。教師作為文教主體,承擔著行絜矩之道、教化天下的重要使命。孔子言:“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4]教師的視聽言動、舉手投足、灑掃應對、接人待物、為學問道及生活方式等日常形象無不起著教化作用。“教化之所以能發揮移風易俗的作用,主要是因為人先天具有善性,而教化就是通過激活或強化人內心的善性進而使其做出合理的行為。”[5]中國古代的教師群體在政治教化、道德教育和日常生活中進行著自覺或不自覺的形象建構實踐,逐漸形成了師者的“形象自覺”,積淀了豐富的思想資源和實踐經驗,這對于當前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形象建構有文化源泉價值和啟迪涵養作用。
一、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教師群體職業形象的自覺建構
“形象”一詞出現于先秦,《呂氏春秋·順說》載:“善說者若巧士,因人之力以自為力,因其來而與來,因其往而與往。不設形象,與生與長,而言之與響,與盛與衰,以之所歸。”[6]文中的“形象”指具體的、固有的形態、狀態、痕跡、立場等,“不設形象”強調了“善說者”不受固有思想和立場限制,而是具有極強的靈活性,順情勢而隨機應變,進而實現游說目標。可見,此處的“形象”概念已初步具備現代語境中形象范疇的部分內蘊,體現了先秦思想家對形象概念的認知和運用。
中國古代教師對形象建構有自覺意識。作為文教主體,教師自身的人格形象、政治理念、學識才干、道德風范、生活方式等無不在人倫日用中受到高度關注,起著輻射諸弟子門生、社會大眾,進而教化天下的重要作用。弟子子路曾連續三問君子,孔子回答“修己以敬”“修己以安人”“修己以安百姓”(《論語·憲問》);《大學》認為君子應該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孟子》言“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孟子·盡心上》)。可見,在原始儒家看來,君子修己的目標是完善德性和成就人格,進而“安人”“仁民”“齊家”,最后是“安百姓”“治國、平天下”,還推及自然事物,即在完善自身的同時,以先覺覺后覺,教化弟子和百姓,幫助其實現人性和道德潛能,不斷趨于至善,進而實現人格理想和社會理想。因此,儒家君子的使命天然具有“教化”屬性,一是道德教化:君子對“學”(成己)與“教”(成人)有自覺意識,“他心中的自我形象,是在通往成為完美無缺的人的路途中承擔起實現人性之任務的一個同道。”[7]二是政治教化:君子之教多以“為政”“治國”為宗旨,政治教育最終走向治國理政的政治實踐。
儒學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占據主導思想地位,孔子被譽為“萬世師表”“天之木鐸”,是中國傳統教師的象征,這種歷史美譽包含著對其師者形象的高度認可。通過《論語》等文本不難發現,孔子在日常生活中時刻在形塑自身的師者形象。首先,這種形塑具有自覺性。孔子及儒家學派自覺擔當傳承大道的歷史使命。孔子時常表示:“郁郁乎文哉,吾從周。”[4]82以文王之道的傳承者自居,并在世人面前呈現出“斯文在茲”①的文化形象,堅信“斯文”可傳。其次,這種形塑具有自然性。即孔子在日常教學和生活中自然呈現或流露師者形象,從而能起到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的效果。再次,這種形塑具有指向性。孔子常常在與人交流時,隨機取法,讓對方明了自身所秉持的“學而知之”(《論語·述而》)、“一以貫之”(《論語·里仁》)、“知其不可而為之”(《論語·憲問》)的理念,既達到了傳道目的,又實現了形象塑造。所謂“學而知之”者,即通過對道的學習而明道者,這是孔子及儒家學派形象的“智者”維度;“一以貫之”者,生動呈現孔子仁道“一以貫之”的徹底性,這是孔子及儒家學派形象的“仁者”維度;“知其不可而為之”者,是為了追求大道而奮勇向前者,這是孔子及儒家學派形象的“勇者”維度。合而觀之,儒家教師就是“智仁勇”相統一的君子形象。最后,這種形塑具有實效性。儒家師者對自身形象的建構是卓有成效的,孔子及儒家師者的公眾形象在社會上產生了廣泛的影響力,起到了自覺教化和自然熏染的積極作用。《論語》載,一位邊防官員在見過孔子后,感嘆“二三子何患于喪乎?天下之無道也久矣,天將以夫子為木鐸。”[4]86這位久聞孔子大名的邊防官員在見過孔子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他堅信孔子是“天之木鐸”,必將教化天下。這一記載體現了孔子(自然也包含其文質形象)的一次有效教化,這位邊防官員被孔子的思想觀念、面相神態、言談舉止、氣度胸懷折服,被孔子強烈的使命感和責任感感染,對天下形勢做出了更為積極樂觀的判斷,可以說,肯定是孔子的人格風范、哲學思想和文化氣象深度地感化和折服了眾人。
孔子的師者氣象傾倒諸弟子門生,使其成為為人為事為政的人格范式。弟子子貢曾感嘆:“夫子之墻數仞,不得其門而入,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得其門者或寡矣。”[4]251“仲尼不可毀也……仲尼,日月也,無得而逾焉。”[4]252“夫子之不可及也,猶天之不可階而升也。”[8]作為孔門的杰出弟子,子貢對孔子的道德學問體悟至深,他認為“夫子道高”“墻數仞”,常人不得見其美;他將孔子喻為“日月”,認為夫子之道“不可逾”“不可毀”。這些話語呈現孔子人格形象之偉大、道德學問之高妙,是對孔子師者形象的生動描繪。顏淵被孔子視為傳道弟子,與孔子終身相伴,被譽為“具體而微”(《孟子·公孫丑上》)、“顏氏之子,其殆庶幾乎”(《周易·系辭下》),是最接近圣人境界的弟子。他曾抒發了自己師從孔子的感受:“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誘人,博我以文,約我以禮,欲罷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雖欲從之,末由也已。”[4]142這是一段非常典型的形象描寫:老師的學問是如此高深,人倫日用、高下前后、無處不在,實際上不僅表征著夫子所體現的大道之玄奧和變化無窮,而且高度贊美了孔子“循循善誘”“博約并施”的教學形象,以及讓學生進入“欲罷不能”的學習境界,同時又呈現了儒家學問的超越性和無限性特質。
孟子和荀子從工夫論的角度完善了心性修煉和形象建構理論。孟子提出“踐形”論:“形色,天性也。惟圣人然后可以踐形。”[4]454孟子認為,學者如果加強身心修養,持志帥氣,盡心知性,知性知天,身體形態會生發出一種道德的光輝,讓旁人能夠感知。也就是說,在生活中,學者的神情、眼眸、言行、舉止均可以呈現其德性蘊涵。荀子進一步提出“美身”說:“君子之學也,以美其身”[9],即學者只要堅持長期修養,其身體甚至能呈現其道德意識和禮儀規范,其言行舉止、耳目口鼻等五官皆可體現出人格氣象。可見,通過“踐形”“美身”可以培育師者氣象和德性境界,進而起到有效的輻射和教化作用。質言之,儒家認為,師者通過修身工夫,不僅可以使自身充滿浩然之氣、圣賢氣象,而且隨著人的道德實踐的不斷展開,人的心靈和身體潛能都得到最大限度發揮(就是“踐形”),甚至可以使人忽略和遺忘身體上的缺陷,有效彌補形體的殘缺和不足,達到“德有所長而形有所忘”(《莊子·德充符》)的境界。
儒家學派對理想師生關系有理性自覺,其師者形象是基于此種自覺自然生發和自我建構的。儒家視域中的師生關系具有超越性。師生關系雖屬于五倫之外的第六倫,但師者作為道的現實載體和人格化身,使師生關系呈現為天(道)和人的關系,從而成為一種更加豐富的類本質體驗和德性智慧體驗,比五倫更為全面、更為根本、更為深刻。師生之間的關系原則,同時包含了老少尊卑的差等禮儀和和諧敬愛的平等仁愛,呈現為一種“差異中的平等”。實際上,師生關系對五倫關系的和諧運行有指導作用。儒家用“敬”來處理和規范師生關系,例如“敬業樂群”“博習親師”“論學取友”(《禮記·學記》),“以文會友,以友輔仁”(《論語·子路》),“安其學而親其師,樂其友而信其道”(《禮記·學記》)。儒家的教育圖景中,師生之間互相敬重關愛,同門弟子之間友愛互助,對學問虔敬,對先師崇敬,對師者恭敬。在先秦諸子尤其是儒家的學習“共同體”中,“敬”成為最重要的教育倫理。師生互敬互親、相互促進,共同達致心心相印、其樂融融、其學日進的孔顏之樂的美好境界。
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形象建構的文化源泉
中國傳統教師對其自身形象建構的理性自覺和實踐智慧,植根于中華文明深厚的立德樹人文化土壤,是這種土壤生發出來的理性之花,是中國傳統師道、師德、師風智慧的突出反映。中國傳統師道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不僅是傳統教育思想的核心要素,也是文化傳承和社會發展的關鍵,其中富含師者形象建構的智慧和資源,如理想人格、尊師重道、家國情懷、敬業精神、創新精神等。而以儒家為主體的中國傳統教師“道統”“學統”“政統”相統一的貫通性無疑又決定了其教育活動均具有某種政治意義上的教化性和引導性,因而這些智慧和資源又顯示出一種前現代意義上的(儒家)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蘊,從而成為新時代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形象建構的文化源泉和智慧寶庫。
(一)中國傳統師道富有理想人格建構和德性修養資源
中華文明以君子為理想人格,君子德才兼備,具有高度主體性。《儀禮》載:“以告于先生君子可也。”將君子與先生并列,意指“國中有盛德者”,即具有卓越品格之人。《禮記》曰:“博聞強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10]將學識才干和道德品行定義為君子的基本內涵。從人格精神來看,君子是“向著‘君子人格’不斷前進的人”,即以理想人格境界為奮斗目標,不斷更新和提升自我、趨向至善。《易傳》載:“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周易·乾卦》)先秦儒家認為,天道剛健有為,化生萬物,勢不可擋,周而復始,運行不止,以至于萬物生長、萬象更新、生生不息。天道自然,人道法天,所以君子參天合德,終日乾乾,進德修業,與時偕行,日夜不舍,無限趨近理想人格境界。因此,君子具有高度的主體性。孔子指出,“為仁由己”(《論語·顏淵》)、“我欲仁,斯仁至矣”(《論語·述而》),君子在進行道德選擇時,是自作主宰、當仁不讓的,“雖千萬人吾往矣”(《孟子·公孫丑上》),“仁以為己任”“死而后已”(《論語·泰伯》),體現出強烈的使命感、責任感和無畏的獻身精神。
中國傳統師者以君子為理想人格追求,具有強烈的政治抱負和教化職能。《左傳》載:“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雖久不廢,此之謂不朽。”[11]“立德”,意味著中國傳統師者需追求君子之德,修身乃萬事之本,是成為教師的基本標準和必要條件;“立功”,意味著中國傳統師者需要追求君子之功,在實踐層面必須有所作為,才能達到學者知行合一的境界;“立言”,意味著中國傳統師者必須追求君子之學,好學是師者的基礎性特質,唯有好學才能成己,成己才能成人成物。“三不朽”原則實際成為中華文明評價人生價值的基本標準,即內修德性,外建教化(道德教化)和政治事功(政治教化),教化成為君子使命的重要組成部分。在長期的歷史演變中,君子的教化使命逐漸成為擔任教師的基本標準,君子也逐漸成為歷代教師所共同追求的普遍性人格理想。
(二)中國傳統師道富有尊師重道和為人師表的精神資源
中華文明以教師為平治天下、教化百姓的重要主體,賦予教師極為崇高的地位和榮譽。春秋時期,《國語》載:“民性于三,事之如一。父生之,師教之,君食之。非父不生,非食不長,非教不知生之族也,故壹事之”[12]。將“師”與“君”“父”并列,特別強調了教師在教化人倫和禮儀方面的重要性,要求人們必須堅持始終如一的尊崇侍奉。戰國時期,荀子進一步指出,“天地者,生之本也;先祖者,類之本也;君師者,治之本也。無天地惡生,無先祖惡出,無君師惡治,三者偏亡,則無安人。故禮,上事天,下事地,尊先祖而隆君師,是禮之三本也”[16]378,從國家治理、社會運行和禮儀傳承的角度進一步強化了教師的社會功能價值。可見,原始儒家已將“天、地、君、親、師”五者并列,認為師與君同為治理之根本,并倡導民眾尊師重道,從根本上奠定了教師在中華民族歷史上的重要地位。
中國傳統教師是“經師”和“人師”合一的復合型形象。復合型,意味著師者是禮教樂教身教言教的統一,教師是“行走的禮典”,是社會禮儀、文明的標準踐行者和示范者。從教育的發生順序看,教師集詩教、禮教、樂教于一身;從教育的性質看,教師是身教和言教的有機統一,是經師和人師的統一。教師是富有人格魅力的人,這源自學問和德性的自然生發。孔子師生每到一處,總有很多人主動前往求教,弟子認為是孔子“溫良恭儉讓以得之”(《論語·學而》)。孔子曰:“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4]221。儒家認為,“誠于中”者必“形于外”(《禮記·大學》),一個人一旦具備了內在德性,就會自然顯現于外,擁有良好的學問和道德修養就必然會擁有極強的人格和文化魅力,進而達致“近者悅,遠者來”(《論語·子路》)的效果。孔子所到之處,每每從之者眾,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此。教師還是實踐智慧的象征,儒家區分了智慧和知識。孔子宣稱:“予一以貫之”,而非“多學而識之”(《論語·衛靈公》),毫無疑問,后者墮入了形而下的片面知識性學習,而缺乏對形而上層面的道的把握,而孔子正是以形而上之“道”貫其所“學”的人。可見,儒家認為,好的教師應是掌握學科之“道”的人,而不是海量知識的識記者和傳播者。后世禪宗提出“轉識成智”的理念,即知識的學習、日常經驗的積累都以將之轉化為“智慧”為目標,故傳統師者以現象背后的道和規律為學習目標,并且將“使于四方”“通達”(《論語·子路》)等作為讀書之目的,因此,儒家師者亦具有以實踐智慧解決實際問題的特點,而非拘泥于經典文本的腐儒。
中國傳統教師的形象是活生生的,既生活化、接地氣又高大而令人向往。教師既是學問范式,是求學問道的示范者;又是人格范式,是憂樂圓融的道德君子,是仁而愛人的可愛師者。儒家教師往往具有博文約禮、循循善誘、善教樂學的教學形象。《論語》中記載了顏回對孔子形象的生動描述:從其學問層面看,夫子之道“仰之彌高,鉆之彌堅”(《論語·子罕》),展現了儒家教師的學問和學術形象;從其教學層面看,夫子“循循然善誘人”(《論語·子罕》),呈現了孔子善于引導弟子、循序漸進的生動形象;從施教效果看,這種以教師學問、德性和人格魅力為基礎,再加上循循善誘、自然而然的教育方法,最終讓學生“欲罷不能”(《論語·子罕》),使其進入了一種循道而行且難以中途而廢的趨勢和狀態,而且,學問之道永無止境,通過學習,學生能深刻感受到學問高妙和難以企及,道其無窮,只能終身相隨,學以致其道,所謂“雖欲從之,末由也已”(《論語·子罕》);從生活形象看,孔子是“申申如也,夭夭如也”(《論語·述而》),既平和中正又和藹自然,處于一種舒適而自然之態,可見,道亦是儒家教師的理想生活方式。
中國傳統教師崇尚盡善盡美、文質彬彬,并注重內容與形式的統一。弟子子貢曾贊美孔子“夫子之文章,可得而聞也;夫子之言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也。”[4]100朱子注“文章,德之見乎外者,威儀文辭皆是也……子貢至是始得聞之,而嘆其美也。”[13]141儒家認為,文章、儀表和語言都是內在德性和學問的外顯形式,是教師形象的組成部分。儒家重視實踐精神,行有余力,則以學文,文可以抒發和傳達情志,能夠使師者內在“不可得而聞”的智慧顯現出來,成為學生可以接觸和理解的東西。儒家重視美文,同時也重視文質相符,自覺避免文過其實、文實不符的情況。故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4]113作為君子,儒家教師應該要努力做到“文質彬彬”,使內在的情質和外在的文飾能夠保持契合一致,處于一種內外合一兼修的狀態,形塑理想的教師形象。
(三)中國傳統師道富有家國情懷和愛國主義精神
中華民族在長期的共同生活基礎上形成了濃郁的家國情懷,中華兒女在情感和理智上都自覺認同、維護和熱愛自己的“父母之國”,具有強烈的家國共同體意識。《論語》載:“孔子去魯,遲遲吾行,孔子去齊,接淅而行。”[4]463生動描述了孔子對“父母之國”的深厚感情和戀戀不舍。后世儒者繼承發揮了這種家國情懷。孟子進一步詮釋了這種感情的義理依據:“仁,人之安宅也;義,人之正路也。”[4]357在儒家視域中,個體安心于“仁”,并不斷擴充“仁”,即與人為善,成人之美,在接人待物之中實現集體交往,完成個體責任,既能安頓人我之心靈,又能獲得自我認同,遂成為家庭認同和國家認同的起點。
中國傳統師者“胸懷天下”,具有強烈的歷史使命感和責任感。《論語》載:“君子義以為上”(《論語·陽貨》)。由于士人階層的文化覺醒,士君子對國家天下已產生自覺的擔當意識。孔子曾感嘆:“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論語·公冶長》)通過一種貌似否定的話語凸顯了君子“弘道”的優位意識,體現了強烈的弘道精神。《論語》載:“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4]133個體主動性和歷史意識在孔門師生身上得到了生動呈現。儒家將個體弘毅自強的精神和對大道的擔當落實到日常生活之中,通過持之以恒的修養工夫,在細微之處發力,努力爭取負重致遠,實現理想追求,這實際就是萬物一體的廣義責任意識。顧炎武呼吁:“有亡國,有亡天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13](《日知錄·正始》),經過梁啟超等后世思想家的提煉,最終誕生了“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名句。至此,中華文明把個體、家庭的命運和國家、民族的命運緊密聯系在一起,升華為一個“家國共同體”,中國傳統的天下觀向現代意義上的國家觀念逐步進化,中國傳統師道中富含家國情懷和愛國主義精神顯而易見。
(四)中國傳統師道富有盡心敬業和善教有方的敬業精神
“敬”是中華文明最早誕生的德目之一,標識人對天的尊崇和感恩精神。《左傳》載:“敬,禮之輿也,不敬則禮不行。”[11]311《論語》載:“居上不寬,為禮不敬,臨喪不哀,吾何以觀之哉?”[4]86在先秦文獻中,“禮”本質上是人對天的祭祀儀式,后拓展至社會規范,“敬”和“禮”并提,足見“敬”已被定義為“禮”的根本精神,并逐步延伸至道德價值層面,進而成為處理社會關系的準則和方式,并具有了職業價值和職業道德意蘊。《詩經》提出“兢兢業業”的概念,形容君子勤勉認真的職業態度。《周易》還第一次提出了“事業”的概念,“化而裁之謂之變,推而行之謂之通,舉而措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14],還提倡“崇德廣業”的人生價值追求。至此,中華文明已然打通了德性修養和事業成功之間的關聯邏輯,即唯有完善好自身的道德人格,才能成功開創外在的功業。在后世,成功的事業必然是“德業”,即道德事業,主體自身的德性修養成為人生事業、國家大業成功和可持續發展的必要前提。
中國傳統師道重視“敬”德,強調盡心敬業、善教有方。一是“敬位”。《尚書》載:“敬哉有土”[15],擁有冊封土地,即“有位”者,就要秉持恭敬之心,參照社會角色來行使對應職務;中國傳統教師的地位崇高,要求教師對自身角色保持自覺自尊,真誠虔敬、盡心知性。二是“敬事”。《逸周書》提出“敬事供上曰恭”(《逸周書·謚法》),《論語》中孔子說“敬事而信”、“敬其事而后其食”(《論語·衛靈公》),無論是上奉君主還是下事百姓,都需要秉持勤懇態度,踏踏實實地履行所承擔的責任;中國傳統教師高度重視教育工作,對施教活動有較高要求。三是“敬職”。《忠經》載:“夫如是,則天下敬職,萬邦以寧。”[16]這里強調了在高位者,需要有對百姓的責任感,兢兢業業地行使管理職責,天下國家才能井然有序。在樸素的職業意識發展中,中國傳統師道逐漸形成了“德業雙修”的職業道德標準,即個人的職業和道德、職業生涯和主體德性修養的有機統一,也體現了職業生活中以人為本的道德關懷。在儒家高度重視“以義制利”的影響下,社會要求民眾重仁義、輕私利,以合理的手段獲取利益,形成了“業以載道”的價值追求。在仁而愛人、成己成人、修己安人、修己以安百姓的理念之下,個人的事業又被賦予了更高的期待,即“業以濟世”的社會理想,把教師主體的職業生活放在社會群體中觀照,更加凸顯了教師職業群體所承載的社會責任和社會價值。
(五)中國傳統師道富有創新變革和與時偕行精神
中華文明富有創新變革的精神,這也成為中國傳統教育的特質。《周易》載:“革,去故也;鼎,取新也。”(《周易·雜卦》)指除舊布新,改革進取,意味著只有不斷變通才能日新月異,事業才能天長日久。《周易》:“凡益之道,與時偕行”(《周易·益卦》)。《大學》:“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古代學者由天地之道的運動變化,推出人類社會變革的必然性和必要性,不僅總結出了發展革新的原則,更形成了一套系統理論。故《莊子》中說:“故禮義法度者,應時而變也。”(《莊子·天運》)中華文明源遠流長,博大精深,上下五千年綿延不絕,具有突出的連續性。正是因為這種“變易”和“革新”的思想,中華民族在五千多年的發展歷程中,歷經挑戰磨難而不絕,反而創造出越來越輝煌的文化,并逐漸具有了強大的不斷調試、自我修復、不斷創新的生命力。毫無疑問,正是中華文明自身的穩定性核心要素和改革創新的精神共同鑄造形成了這一文化特質。
中國傳統師者基于對天道自然的認知,形成了創新改革的精神特質。《詩經》載:“侯服于周,天命靡常”(《詩經·大雅·文王》),認為天命流變,處于“無常”狀態,因而人也要隨之應變。《周易》提“變”,孔子曰“權”,《莊子》講“化”,漢代賈誼曰“萬物變化兮,固無休息”(《漢書·賈誼傳》)。秦漢諸子一致百慮、同歸殊途,在多元性的學說和思想背后,對宇宙、天道、自然的“變易”形成了一致性認識,面對這種“變易”特性,各派學者不約而同地展現出了一種積極有為的改革創新精神。《周易》載:“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易傳·彖傳下》),生動闡明了何謂因時而變,變通則久。中華文明的革故鼎新和與時偕行特質,凝練了中華兒女勇于挑戰、敢于創新的無畏品格,形成了中國傳統師道守正變通、尊古而不復古的進取精神。從先秦開始,革故鼎新的精神便融入中華民族的血脈,成為中華兒女的文化基因,不僅創造了治國理政的現實事功,更重要的是為整個中華文明的延續發展提供了文化教育的精神動力,也為新時代師道傳承提供了文化源泉。
三、以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涵養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形象的實現路徑
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形象是高校思政課教師群體的道德情操、理想信念、學術水平、教書育人、為人處事等所有要素的總體印象,事關教師綜合素質、教書育人實效、公共輿論評價、課程建設水平等各個層面,決定著思政課能否實現高質量內涵式發展,關系著能否真正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從做“四有”好老師[17]到思政課教師“六個要”[1],從提倡做“為學、為事、為人的大先生”[18]到希望廣大教師“大力弘揚教育家精神”[19],習近平總書記不斷在思考和描繪著新時代中國教師隊伍的生動形象,充分體現了黨對全體教育工作者的殷切期望,也為新時代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形象建構指明了前進方向、提供了理論遵循。高校思政課教師作為形象建設主體,不僅要主動樹立形象建構自覺意識,還要積極發掘轉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的有效資源,不斷優化提升自身的形象品質。
(一)弘揚君子人格,涵養新時代思政“大先生”
高校思政課教師“人格要正”。2022年,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人民大學考察調研時重點觀摩思政課,他強調教師應該努力“做學生為學、為事、為人的大先生,成為被社會尊重的楷模,成為世人效法的榜樣”[18]。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迫切需要我們的教師既精通專業知識、做好“經師”,又涵養德行、成為“人師”,努力做精于“傳道授業解惑”的“經師”和“人師”的統一者。由此可見,新時代高校思政課教師的理想形象就是思政“大先生”。
君子是中華文明的理想人格,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大先生”。君子又稱大人,“大”意味著盡善盡美,是內容和形式的完美統一。中國古代教師的總體形象是大人君子,君子以“學”為德,學而時習、學不可已、學以成人、學以致道,是“為學”的榜樣。新時代高校思政課教師不僅要樹立馬克思主義的堅定信仰,還要做優秀的學術研究者和傳播者,不僅自身要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繼承者和奉獻者,還要能培養出新一代的建設者和接班人。君子之學是“大學問”,通過明自身之德,進而明他人之德,并一同趨于至善境界,繼承和弘揚君子之學的精神,有利于涵養高校思政課教師的思政“大學問”。君子之大,不僅在于道之大,還在于德之大,是智仁勇的統一,是“為人”的范式。《論語》載,“大哉孔子,博學而無所成名”(《論語·子罕》),又贊譽孔子“溫良恭儉讓”“恭寬信敏惠”,實際是在描繪其人格的崇高和德性的博大。弘揚和提倡君子人格理念,將其融入當前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建設中,培育形象塑造的主體性自覺、自驅和自為,有利于引導高校思政課教師以德立身、以德立學、以德立教,進而形成優良的師德師風。君子之學和君子之德落實于生活,見之于行事,體現于日常,即成為“為事”的典范。正如《論語》所描述的:“君子義以為質,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信以成之。君子哉!”[4]215高校思政課教師繼承和弘揚君子的“為事”風范,有利于促進自身的言行一致、表里如一,課里課外知行合一,從而達到不僅用思想理論來說服人,更通過生活實踐來感化人的良好育人效果。
(二)以“仁為己任,死而后已”的弘道意識,涵養高校思政課教師的理想信念
高校思政課教師要有崇高理想和堅定信念。2019年,習近平總書記在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上強調:“思政課要解決學生理想信念問題。要讓有信仰的人講信仰。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只有首先在思政課教師心中扎下根,才能在學生心中開花結果。”[1]這不僅明確了思政課的教學目標,描述了教師作為馬克思主義者的基本形象(即高校思政課教師必須以馬克思主義為信仰,以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為信念),也為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建設提供了政治要強、理想信念要堅定的價值導向。
儒家君子以“道”為理想,他們堅信“人能弘道”,其生命展現為一個志于道、求道、學道、明道、謀道、載道、弘道、傳道的人生歷程。一生何求,唯道而已,君子的一生是為了“道”的實現而奮斗的一生。《中庸》載:“道不遠人”,君子之道是眾人之道、國家之道、民族之道,是符合主旋律和中華文明共同體精神的“大道”。高校思政課教師為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其信仰選擇和職業性質已經決定了其必然一生信仰和傳播馬克思主義理論,提倡儒家君子的“弘道”理想,有利于明晰高校思政課教師“弘”馬克思主義之道的自覺意識,并以之為終身奮斗目標。儒家君子對“道”有著熱切的渴望和清晰的自覺,甚至愿意隨時為之獻出生命。故孔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論語·里仁》)學生曾參進一步闡釋老師的觀點:“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4]133君子對于道的實現有著高度信心,在遇到現實挑戰時能保持樂觀和堅韌,體現出極強的意志品格,在極其艱難的情況下還能“不怨天,不尤人”(《論語·憲問》)。“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論語·述而》)堅定的理想鑄就了強大的人格主體性,由“為仁由己”“我欲仁,斯仁至矣”“知其不可而為之”等表述可見一斑。面對“任重道遠”,君子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是“弘毅”以求之,在追求道的過程中,君子也實現了自身的人格理想。近年來,國際形勢更加風云變幻,文化領域多元主體并存,高校已成為意識形態前沿陣地,如何高質量地上好思政課,有效地傳播馬克思主義理論和黨的最新精神,培養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事業的建設者和接班人,而不是破壞者和掘墓人,思政課教師更加“任重道遠”。在這樣的情勢之下,大力弘揚儒家君子的弘道精神,有利于堅定高校思政課教師的馬克思主義信仰,涵養心有大我、至誠報國的理想信念,增強從事思政課教學的文化自信,凝結推動高校思政課高質量發展、培養出堪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的必勝信念。
(三)以“君子好德,守死善道”的傳統美德,涵養高校思政課教師的道德情操
高校思政課教師要有道德情操和家國情懷。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立德樹人的重要性,他多次強調:“人無德不立,育人的根本在于立德。這是人才培養的辯證法。辦學就要尊重這個規律,否則就辦不好學。”[20]2019年,他在參觀南開大學時指出,“愛國主義是中華民族的民族心、民族魂,培養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首先要培養學生的愛國情懷。”[21]思政課是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關鍵課程,思政課教師的職業性質與崗位角色賦予它既深且廣、歷久彌堅的育人情懷,同時它也對高校思政課教師的道德素養和家國情懷提出了極高的標準。
中華文明是一種高度重視倫理道德的德性文明。《周易》載:“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幾乎在文明的源頭,我國先民就提倡效法大地,以寬厚和順的德性容載萬物。國無德不興,人無德不立,一切的人或人群、組織、國家都必須遵循這一規律。《大學》載:“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修其身。……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4]5可見,中華文明富有家國情懷,儒家君子有著由修身而齊家、由齊家而治國、由治國而平天下的關懷邏輯。《禮記·儒行》載:“茍利國家,不求富貴。”充分體現了古代素樸的愛國主義情懷。不忘歷史才能開辟未來,善于繼承才能善于創新。以愛國主義為核心的民族精神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核心和靈魂,幾千年來,它一直指引著一代代中華兒女奮勇向前、精忠報國,用血肉之軀和英勇斗爭捍衛民族尊嚴和國家利益。弘揚道德情操和家國情懷的傳統,將其融入高校思政課教師隊伍建設中,有利于引導高校思政課教師重視師德師風,秉持家國情懷,胸懷“國之大者”,在思政課教研過程中關注時代、關注社會,汲取養分、豐富思想,以自身的道德風范熏染學生,以真誠的愛國情懷引導學生,努力培養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
(四)以“君子不器,德才兼備”的實踐理性,夯實高校思政課教師的扎實學識
高校思政課教師要有真才實學和育人本領。習近平總書記在學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座談會上強調,辦好思政課,有不少問題需要解決,但最重要的是解決好信心問題[1]。“欲人勿疑,必先自信。”思政課教師要增強理論自信和文化自信,關鍵要在夯實學養、增長才干、講清學理和貼近生活等方面練就傳道授業解惑的真本領,有效破解“以其昏昏,使人昭昭”、“自言自語”、脫離現實等教學難題,有效提升高校思政課的吸引力和親和力,增強立德樹人的成效。
“治國經邦,人才為急”。中華文明自古以來就重視人才,將其視為治理國家、安定天下之關鍵。從先秦開始,中國社會在鑒別人才時,就基本采取德才兼備的標準。儒家諸子提出了“既知(智)且仁”“才行俱兼”“才行兼備”“才德兼優”等概念。在此基礎上,古代思想家們還辯證地詮釋“德”與“才”之間的關系,如“才者,德之資也;德者,才之帥也”(《資治通鑒·周紀》),同時還對二者孰先孰后進行了思考,通過“德行為先”“德行為首”“以德為本”等理念可見,德自古居于優位。儒家提出“君子不器”的重要理念,認為君子不能局限于一物一器之功用,而是應該兼通“六藝”、“多能鄙事”,具有多方面的學識和才干。在此基礎上,儒家還提出“學以致用”的概念,強調不能讀迂腐之書,而應該將知識才干用于社會生活實踐之中。高校思政課涉及的學科和領域非常多,大大增加了講好思政課的難度,對思政課教師的知識學養提出了較高的要求。弘揚傳統德才觀和學以致用的思想,有利于鼓舞高校思政課教師練好馬克思主義理論基本功,積極引導高校思政課教師認真讀原著、學原文、悟原理,深刻把握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科學體系、核心要義、實踐要求,在理論學習和教學實踐中汲取思想力量、夯實教學功底,筑牢立德樹人的“看家本領”。有利于引導高校思政課教師拓展視野,強化課程協同,破除學科壁壘,不斷更新知識體系,優化知識結構,從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中國近代史、世界文明史中汲取養分,博采眾長、執古御今、融貫中外,做到不斷備課、常講常新,真正提高思政課教學的質量和水平。
(五)以“仁而愛人,有教無類”的仁愛精神,涵育高校思政課教師的仁愛之心
高校思政課教師要樂教愛生和甘于奉獻。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國人民大學考察調研時指出,“教育是一門‘仁而愛人’的事業,愛是教育的靈魂, 沒有愛就沒有教育。”[17]在高校思政課教學中,必須認真落實習近平總書記強調的“仁而愛人”的情懷,以“捧著一顆心來”的摯誠,把對教育的愛、對學生的愛融為一體,打造有溫度、有熱度、有高度的思政課。
仁愛精神是中華文明的核心內涵和精神氣質。《論語·顏淵》載,弟子樊遲問“仁”,孔子的答案是“愛人”。孔子以“愛”釋仁,并指出愛的對象是普遍性的人,體現的是儒家君子對所有人都應抱有“愛”的情懷,這幾乎是中華文明史中關于“人的本質”的最高答案。儒家之“愛”是普遍性和特殊性的統一:普遍性指仁帶有類本質的特點,即愛所有的人;特殊性是指仁意味著對不同人有不同的愛,隨著仁德的逐漸展開而呈現出多方面的內涵。《孟子》所載“親親而仁民,仁民而愛物”就明確地揭示了這一點,即對親人的愛是親,對他人的愛是仁,對外界事物是愛護。教師培養學生,不同于工人制造機器,因為教師面對的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一個個有靈魂、有思想的人,一個個個性迥異的生命個體。這就決定了教師必須秉持仁愛精神,真誠面對一個個不同的學生,用熱愛點燃熱愛,用靈魂喚醒靈魂,用生命啟迪生命。因此,高校思政課教師必須厚植“仁而愛人”的教育情懷。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樂教愛生、甘于奉獻”的仁愛之心是新時代“四有”好老師的核心品質,是中國獨有的教育家精神的內在要求。思政課教師不同于其他專業課教師,更強調對學生的靈魂塑造、意志磨煉、心性修養、精神洗禮等,是真正意義上學生成長的“領路人”。高校思政課教師必須熱愛黨和人民的教育事業,為了學生健康成長、全面發展,為了培養堪當民族復興重任的時代新人,甘為人梯、甘于奉獻。弘揚仁愛精神有利于引導新時代高校思政課教師將對教育的熱愛、對崗位的熱愛、對思政課的熱愛和對學生的熱愛結合起來,潛心育人、忠誠奉獻,推動學校思政課高質量發展,真正落實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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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ltural Exploration and Realization of the Image Construction of University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 Teache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DU Yun
Abstract: The image construction of th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 teachers in higher education institutions is a significant issue in developing the courses in higher education. In the new era, university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 teachers should be both believers and practitioners of Marxism, as well as inheritors and promoters of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their image must embody a distinct spiritual temperament that merges these two elements.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offers abundant educational resources and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lements, including the overall image of a gentleman as a teacher, the noble aspirations of a scholar pursuing the Tao, the patriotic dedication to cultivating and maintaining peace, the benevolent spirit of caring for others, the philosophy of teaching according to individual aptitudes, and the educational realm exemplified by Confucius and Yan, which highlight the vibrant image of traditional Chinese educators. In constructing the imag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 teachers in universities, it’s essential to recognize the resources and nourishing influence of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by reconstructing connotations and innovating forms, the unique characteristics and essence of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 teachers in today’s universities can be effectively enhanced and fully presented, thus fostering a high-quality team of educators in this field.
Key words: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course teachers; image construction; cultural source"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責任編輯" 李震聲)
基金項目:教育部2022年度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研究專項重大課題攻關項目“高校思政課的公眾形象塑造研究”(22JDSZKZ07);2024年度福建省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研究中心重大項目“習近平文化思想‘明體達用、體用貫通’的理論品格研究”(FJ2024XZZ005);福建省全國宣傳思想文化工作會議精神研究闡釋課題“堅持守正創新推進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FJ2024XZB110)。
作者簡介:杜云,湖南常德人,哲學博士,北京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博士后,陽光學院教授、碩士生導師,主要從事倫理學、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北京,100875。
①參見《論語·子罕》:“孔子曰:‘文王既沒,文不在茲乎?天之將喪斯文也,后死者不得與于斯文也;天之未喪斯文也,匡人其如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