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 對話是理論建構、理論實踐化與理論批評化的重要前提。促進“對話”,應該是學術期刊重要的學術品格與定位所在。期刊如何搭建對話機制以促進理論發展及研究繁榮,對于當前建構中國自主知識理論體系而言,尤為關鍵。本文以《中國電視》雜志的辦刊特色與學術品格為切入點,分析其如何構建對話平臺,如何在促進對話的基礎上促進理論發展與真問題研究。《中國電視》雜志堅持“對話窗口”的定位,承擔“媒介/對話-行動者”的身份,充分發揮與政府、學界、業界“對話”的橋梁紐帶作用。《中國電視》雜志提倡從實踐現象出發的學術研究與“理論現代化”“理論可讀性”的理論,體現了從“經驗到理論”的“對話觀”及“中層理論”建構。《中國電視》雜志刊載與實踐緊密結合、擁有學科交叉融合的視野、注重透過現象捕捉本質的研究成果,表現出其搭建“理論-實踐”“經典-現代”“理論-理論”式“對話場域”的學術品格。
【關鍵詞】" 《中國電視》雜志; 辦刊思路; 學術品格; 堅守; 變革
近年來,中國自主知識體系建構成為人文社科領域研究的重要課題。但相對于諸多學者在戲劇、電影或宏觀維度的文藝理論層面,對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的不斷嘗試而言,關涉視聽藝術尤其是電視劇理論體系等方面的自主知識體系建構并不突出。有學者就曾反思電視劇理論的批評無效性問題及本體性理論缺失問題——“中國電視劇批評雖然一直伴隨著電視劇創作而存在,但兩者之間并未發生真正有效的互動,電視劇批評失效的征候愈益明顯,電視劇本體理論構建尚未完成、對傳統文藝批評的沿用無法深入、與創作之間沒有有效連接是主要原因。”[1]
在理論建構、理論批評化及理論實踐化的過程中,期刊實則是一種“媒介”、一種隱形的“方向性媒介”,期刊的相關專題、策劃與欄目,對于學界相關研究的引導,具有重要作用。[2]期刊應該肩負起促進中國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的使命。而《中國電視》雜志在長期的辦刊實踐中形成的辦刊方針與學術理念,也正與這一使命相契合。
作為電視與網絡視聽領域權威刊物之一的《中國電視》雜志,近年來已經關注到當下諸多視聽新現象亟待闡釋,視聽藝術理論有效性不足,視聽理論、實踐與批評之間缺少互動性等問題,并及時予以回應——自2023年初,《中國電視》雜志進行了最新一次改版,旨在從聯通理論與實踐,搭建與學界、業界、政府溝通的橋梁紐帶等方面,進一步豐富視聽藝術研究及其理論建設。一則是以“專題策劃”及“理論前沿”等欄目引領相關理論性問題的探討,如針對電視劇乃至視聽藝術理論建構等話題主動策劃相關專題和系列文章,推動學者從方法論層面進行深入闡釋;二是堅持從理論與實踐的“對話觀”出發創新欄目設置,進一步發揮期刊對學術研究的引領作用。如《中國電視》雜志改版后開設的“現象與觀察”“產業瞭望”“傳播觀察”“環球視窗”等欄目,從行業實踐與文化現象出發,對熱點議題進行及時探討;“融媒視野”欄目融合過往“媒介研究”與“融合創新”的欄目內容,方向更為聚焦;“創作者說”“口述歷史”“視海鉤沉”等欄目則從記錄當下、留存歷史兩方面做出了一定探索。
一定意義上來說,從期刊與理論、期刊與實踐、期刊與中國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等層面來分析《中國電視》雜志推動學術傳播與理論研究的具體路徑,對理解當下電視與網絡視聽領域的研究生態,以及期刊在這一生態中所起到的作用提供了某種參考與借鑒。
一、理論建構的“對話觀”與現實研究的“政-產-學”對話意識
關于“對話”對理論建構與現實研究的重要性與必要性,或可從巴赫金的相關理論中略窺。蘇聯文藝學家巴赫金(Михаил Михайлович Бахтин)指出:“一切都是手段,對話才是目的。單一的聲音,什么也結束不了,什么也解決不了。兩個聲音才是生命的最低條件,生存的最低條件。”[3]而就“話語”建構或“話語問題”,巴赫金提出“話語是說話者與對話者之間共同的領地”[4]。由巴赫金的觀點出發,視聽藝術理論的話語建構應在“對話”的觀念中進行。而在這一過程中,由誰作為“行動者”來搭建對話平臺顯得尤為重要。布魯諾·拉圖爾(Bruno Latour)、約翰·勞(John Law)等人曾提出并發展了“行動者網絡理論”,認為所有事物是一個關聯網絡,“沒有什么能在這些關系的互動之外存在”[5],進而強調各種因素元素之間的互動效果。在此基礎上,布魯諾·拉圖爾在對關系的闡釋中突出“轉譯”的重要性,認為“行動者-轉譯”是促進有效對話、溝通的重要過程。從一定程度上來說,“行動者網絡理論”為理解學術期刊如何發揮勾連各方、促進交流對話的“媒介”作用提供了啟發。
具體而言,在電視與網絡視聽研究領域,《中國電視》雜志便承擔著“行動者”的使命,始終堅持“平臺和窗口”的角色定位,充分發揮與政府、學界、業界溝通的橋梁紐帶作用,圍繞視聽藝術持續深耕,及時捕捉和分析行業熱點,并對熱議現象、話題保持審視的距離。
一是積極“對話”政府,發揮由內向外的行動者導向作用。從改版前的“專欄”“專論”“專稿”欄目到改版后的“專題策劃”欄目,《中國電視》雜志始終密切關注黨和國家大事要事、重要節點和政府工作重點,將相關的文章和欄目置于醒目位置,為政府立場的傳達和導向的強調提供平臺和窗口。例如,為深入學習宣傳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貫徹落實黨對文藝工作的要求,《中國電視》雜志在2023年第1期策劃圍繞黨的二十大報告內容的“專題策劃”欄目,探討黨的二十大報告關鍵詞在電視劇、紀錄片等視聽作品中的藝術呈現和影響,并以此為總領,在2023年第2期至第4期的“專題策劃”欄目中分別選取報告中的一個關鍵詞展開討論,聯系4期的“專題策劃”組合成一個系列,既充分傳播、闡釋了黨的創新理論,又在此基礎上發揮“行動者-轉譯”的引領效用,促使視聽藝術理論建構緊緊圍繞黨的創新理論展開。
二是積極“對話”業界,發揮“基于實踐的、由外向內的”[6]行動者導向作用。一直以來,《中國電視》雜志為行業一線從業者直接發表見解、分享業界經驗提供了平臺。改版前集中在“熒屏談藝”欄目,改版后則體現在特色欄目“創作者說”中,如總制片人、總導演和總編劇“對談”碰撞出的《lt;三體gt;:站在中國科幻劇發展的歷史節點上》,如創作者“自述”產出的《lt;種地吧gt;:在農耕圖景中感受泥土的氣息》,如學者“訪談”創作者寫就的《lt;我的阿勒泰gt;:以光影融匯文學與生活的靈、質、情》。同時,《中國電視》雜志也是一面鏡子,反映出業界的問題、不足與當下最真實的需求。如有學者通過“冷思銳評”欄目,指出傳統文化類電視綜藝節目同質化、形式大于內容、細節失真的創作困境,剖析部分綜藝節目因錯位“嫁接”而造成的缺憾與出路,揭示甜寵劇套路化、情節空心化以及轉型困難等問題。
三是積極“對話”學界,為學術探討提供“對話”平臺,發揮促進學界理論建構與現實前沿現象研究的行動者導向作用。改版之后,除延續的“理論前沿”欄目外,“專題策劃”“現象與觀察”“冷思銳評”“專題策劃”等新欄目也成為學者交流思想的園地,為學者發表見解、交流觀點,為視聽藝術自主知識體系建設提供方便適宜的對話平臺。
整體來看,在聚焦時代命題、關注產業發展、打造學界交流陣地等舉措下,《中國電視》雜志在某種程度上可被視作“行動者網絡理論”中的“轉譯者”與理論建構的“媒介”,通過搭建與政府、學界和業界之間溝通的橋梁,及時傳遞管理部門的聲音,成為學界的交流園地和業界的瞭望塔,聯動三方,加強其“互動行動者關系”。由此,一種秉承“對話”觀念,踐行“媒介-行動者”實踐的辦刊思路得以明晰。
二、從“經驗到理論”的“對話觀”及“中層理論”建構
《中國電視》雜志的“對話觀”在推動與政府、學界與業界的“對話”,形成“行動者交互網絡”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體現出“中間思維”的理論方法論與“中層理論”的理論范式建構意識,有助于促進兼具實踐性與闡釋性的理論成果的涌現。
在文藝理論研究領域,一直以來存在著這樣一種聲音,認為對理論的研究和闡釋出現某種錯位和過于宏大的傾向,跳出了創作實踐本身、“就理論而理論”,甚至使文藝理論成為一種“不可讀”也難以運用的“空中樓閣”。例如希利斯·米勒(J.Hillis Miller)就曾在《文學死了嗎》一書中指出文藝研究與文學作品之間的脫節問題:“文學行將消亡的最顯著征兆之一,就是全世界的文學系的年輕教員,都在大批離開文學研究,轉向理論、文化研究、后殖民研究、媒體研究、大眾文化研究、女性研究、黑人研究等……他們在寫作和教學中常常把文學邊緣化或者忽視文學。”[7]
在影視理論領域,大衛·波德維爾(David Bordwell)也指出“大理論”過盛的研究風氣帶來的忽視現實文本的問題:“大量理論教條被運用到電影研究中,精神分析理論、女性主義理論、文化研究理論等在一定程度上取代了關于電影文本及其歷史語境的分析。”[8]針對這一問題,大衛·波德維爾提出了一種新型理論研究思路——“中間思維”——“既有經驗方面的重要性,又有理論方面的重要性。可以說,它與宏大理論的眾多闡釋者不同,既是經驗主義的,同時又不排除理論性”[9]。而中間思維的延伸,又引出關于“中層理論建構”的探索。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中間思維”“中層理論建構”都為分析《中國電視》等學術期刊的辦刊觀念提供了理論工具。
一是注重研究的實踐性與現實性,在“對話”現實的同時嘗試進行理論及其范式的研究轉化。一方面,《中國電視》雜志“調查研究”“融媒視野”和“產業瞭望”等欄目刊載的相關文章及時跟進行業動態,發現數字時代媒體融合語境下的新型產業生態,發掘行業問題并尋找提升路徑。例如“小程序”類網絡微短劇新興之時,就有學者基于充分的田野調查勾勒其行業生態,并從中發現市場主體復雜、利益鏈條隱蔽、內容邏輯偏差等問題給行業發展帶來的挑戰[10];另一方面,產業研究類文章聚焦高新技術之于產業的強賦能作用[11]。例如《中國電視》雜志于2024年第2期“專題策劃”欄目,集中探討了智媒時代人工智能等技術對視聽行業的影響及產生的變革,而AI大模型、Sora等生成式AI技術對影視創作帶來的影響也為學者關注,并及時予以理論觀照和實踐闡釋。
二是注重理論的當下轉化。第一,推動影視藝術理論研究。一方面,相關文章運用新的視角對經典理論進行再闡釋,例如將本雅明所提“光韻”置于數字時代的語境中進行重讀和梳理;也將“數字化”與中國傳統美學思想中的“意境”結合,提出“數字意境”的概念。另一方面,緊跟學界動向,介紹國內外前沿理論并結合實踐加以研究,如對“可能世界”敘事學理論譜系的梳理以及對可能世界敘事學理論框架的應用。又如引入“聲景”和“敘境”概念分析主題性電視劇的聲音景觀;第二,從“史”的角度推動視聽理論的發展與建構。在期刊相關研究文獻中,包含對中國電視劇、紀錄片、綜藝節目等各種類視聽藝術形式“前世今生”的挖掘,梳理各種視聽藝術形式的歷史沿革、形式演變與時代特征;期刊還開設“口述歷史”欄目,由“口述”的特殊形式回溯開創中國電視事業的記憶,《中國電視》雜志開設“視海鉤沉”欄目不斷發掘電視劇的研究史料;第三,以“理論的批評化”與“理論的可運用化”推動中國視聽文藝批評話語體系的建構。文藝批評是《中國電視》雜志的重要板塊,改版后多出現在“現象與觀察”欄目。相關文章往往聚焦一類視聽作品,從典型中探索文藝批評的角度與框架邏輯。此外,《中國電視》雜志每年年初還有一項固定策劃,以“專題策劃”為依托,對前一年的視聽作品進行整體性的回顧和述評。總體而言,在《中國電視》雜志的平臺上,學者結合中國本土實際經驗,圍繞藝術性與人文性、理論性與實踐性,從“史”“論”“評”三個維度共同推動中國視聽藝術自主知識體系的構建。
三是注重“理論的可讀性”“理論的隱含對話性”與理論的傳播性。理論可讀與可傳播,是理論能夠超越學術圈層、走向大眾傳播的重要前提,《中國電視》雜志在長期辦刊過程中形成了相對穩定的風格傾向,選文并不追求華麗的辭藻,而是講求平實嚴謹、凝練簡潔。首先,不盲目崇拜和附和權威,不用國外理論剪裁中國現象和視聽作品,而是更加關注實踐的本土特性,面向中國、國情、本土,提出有適配性的研究問題。如學者在中國紀錄片的國際傳播研究中,不是一味地借鑒國外的理論經驗,而是立足于中國式現代化的語境,在創新場域和路徑的探尋中嘗試鍛塑中國話語權;其次,期刊所選用的文章,大多從創作和傳播實踐中產生的火熱現象出發尋找理論增長點,而不是先尋找理論,生搬硬套,削實踐之“足”以適理論之“履”;再次,所選文章以實踐為落腳點,把研究落在實處。無論探討怎樣的問題,行文最后都會給出相應的應對策略與路徑建議。這種緊密結合實踐的學術傾向與理論風尚體現出《中國電視》雜志對當下視聽藝術發展現實的充分關注,對行業發展具有真正的指導意義,也使期刊理論結合實踐的風格更為鮮明,凸顯出求實、厚重、大氣的學術品格。
三、“經典/現代”“理論/實踐”互譯的“對話觀”及其“理論再生產”
中國視聽藝術理論建構的“對話觀”,不僅強調理論的“中間思維”,也強調理論對理論、理論與現象、理論與類型的“對話”,而這種“對話”,是一種“經典-現代”之間的對話,也是一種“理論-實踐”之間的對話。這里需要指出的是,“中間思維”所指的“從實踐而來凝結理論”,與此處的“理論-實踐”的對話既有所交叉,也有所不同。前者強調從經驗到理論;后者則更偏重于關注現象本身,從類型變遷、行業熱點、文藝思潮等方面進行“理論-實踐”的對話。但最終二者都指向《中國電視》雜志的辦刊風格,以及助力理論建構的種種探索。
學者伍曉明曾在《理論何為?》一文中強調為新作品、新內容提供理論觀照的重要性與必要性——“理論將評價標準包括在自身之中,故而理論的缺乏將導致文本被認為是不可解釋或沒有意義的。……然而,研究者和理論家通常都不會承認,自己是因為缺乏解釋作品的理論或找不到相應的話語,才無法辨認出這些作品的價值,相反總是會言之鑿鑿地聲稱它們本來就沒有什么意義。”[12]與此同時,理論建構也需要較為穩定的研究范式。在《中國電視》雜志的前進道路上,圍繞視聽藝術涉及的重要板塊和發展方向持續深耕。對行業熱點保持高敏感度,及時反映和分析熱點現象、研究熱點理論,是其一直以來秉承的辦刊思路。
為了更形象地表現《中國電視》雜志改版后的內容特色,本文以中國知網(CNKI)搜集了《中國電視》雜志2023年第1期至2024年第9期所刊載的文獻共362篇(略去了研討會等資訊),使用可視化軟件Citespace對其數據進行處理,得到了《中國電視》雜志(2023.1—2024.9)文獻關鍵詞聚類圖譜(圖1)和關鍵詞共現圖譜(圖2)。
關鍵詞的聚類可對關鍵詞之間的相關性進行統計并對關鍵詞分組,反映出該領域的研究狀況。從圖1中可以窺見《中國電視》改版后的8個主要研究方向,研究者從這些方向出發,圍繞具體的主題進行廣泛的討論,并不斷進行經典理論或經典問題的重讀與“再研究”。例如,在視聽作品的本體論研究上,有學者從戲劇母體溯源、劇集形態演變和媒介再構角度對網絡微短劇進行了本體思考[13];在視聽作品的美學研究上,有學者或運用中國傳統藝術意境理論中有形的“象”、觸及審美的“氣”和無形的“道”等概念進行分析[14],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研究都體現出對中國自主知識理論體系的再闡釋與再建構,為中國視聽藝術理論的發展完善貢獻了力量。
從圖1中的關鍵詞“數實融合”可見《中國電視》雜志改版后對技術變革背景下視聽藝術發展的關注。近年來,媒介融合向縱深發展的語境下,作為傳播活動載體的媒介及其技術備受學者關注,也是《中國電視》雜志持續追蹤的熱點議題(如被引次數較高的《5G時代媒體融合向縱深發展的思維辨析》)。[15]改版后,期刊開設了新欄目“融媒視野”,探討縣級融媒體、臺網融合新業態、流媒體等新平臺的興起與變遷,如《流媒體背景下電視劇的算法邏輯》[16];以及虛擬現實、人工智能等新技術與傳統媒體的融合應用。在2023年第7期的專題策劃中,更是囊括了關于“游戲+”[17]“視聽藝術賦能城市經濟發展”的文化產業相關研究。[18]
關鍵詞共現圖可以表示某一領域一段時間內出現的高頻關鍵詞以及高頻關鍵詞之間的相關關系,其中每一個節點代表一個關鍵詞,若兩個關鍵詞在同一篇文獻中出現,則在兩個節點間形成連線,節點和關鍵詞字號越大,表明關鍵詞出現的頻率越高,由此可得到所選文獻在某一時段的研究熱點。
從圖2可得,《中國電視》改版后的研究連接度較高,共現關系和聯系較強,多個關鍵詞節點在圍繞各主題的研究子群間架起橋梁,其中“傳統文化”“現實題材”“國際傳播”等關鍵詞節點反映期刊近年來投入較多關注的研究領域,而這些關鍵詞也是同時期的文化熱點和公眾關注的議題。可見《中國電視》與時代同頻共振,注重對最熱、最新的行業亮點、領域前沿和傳播現象進行敏銳捕捉和深度分析,而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展現出對話“實踐”、對話“現象”、對話“當代”的“實踐-理論”對話觀。
具體而言,圖2中以下幾類關鍵詞體現出《中國電視》雜志改版后所關注的熱點。第一,關鍵詞“短視頻”表明期刊緊跟視聽作品“大屏到小屏”的媒介平臺擴展。隨著微短劇、微紀錄片等視聽作品加入賽道,研究者對這種媒介偏向進行了探究分析以探索精品化路徑[19];第二,期刊對“傳統文化”的關注密切配合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雙創”的倡議和要求;第三,“敘事空間”關鍵詞體現了學者對“敘事理論的空間轉向”的及時把握;第四,“人工智能”等關鍵詞體現出針對人工智能和數字化的研究是期刊在數智化時代對學術前沿和未來社會發展方向的“先手棋”(例如“技術變革背景下的視聽藝術”“智媒時代視聽行業的變革與反思”兩期專題策劃)。
不僅如此,鼓勵學者就“經典與現代”“實踐與理論”之間展開“對話”與“爭鳴”,也是《中國電視》雜志探索視聽藝術自主知識體系建構的重要一環。對觀點交鋒的開放和鼓勵是《中國電視》雜志一直以來的學術堅持。期刊邀請學者在《中國電視》雜志的“棋盤”上與前人之論競技,與他人之言對弈,對尚顯模糊的概念再次梳理辨析,對理論或觀點加以檢驗與批判性思考,為尚存討論空間的話題和具有爭議的現象“撥開迷霧”,對現存的認識問題追根溯源、尋覓出路,推動理論在檢驗和挑戰中發展,并以冷峻思考和銳利筆鋒打破前人認識的局限、探及他人觀點未涉之地。如有學者從“編碼真實”角度對人工智能賦能紀錄片創作進行反思[20];也有學者從倫理風險角度對人工智能介入短視頻創作進行審思[21];其中有關“虛”與“實”的觀點爭鳴頗為精彩,余論延綿不絕,可為一例:相關文章并未以新的文本案例之“新瓶”裝經典文論之“舊酒”,或拾人牙慧進行無意義的附和,而是在前人的討論基礎上再次審度。有學者提出比起強調紀錄片的真實,紀錄片“非虛構”的提法更準確、可行和必要,體現了對紀錄片本質屬性及蒙太奇藝術精神經典認知的與時俱進,這種新觀點對紀錄片內涵的泛化及外延的拓展做出推進,對紀錄片創作理念及方法創新有所裨益。[22]當虛與實的平衡被打破,便會產生一系列現象和問題,并在學界批評與業界創作上形成一些爭議,期刊在概念的界定和問題的揭露上也并未陷入無意義的爭論漩渦,而是致力于尋找破題之道。而這種在創作新變中積極倡導現實與實踐“對話”的觀念,也在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對具有實踐特色、在地風格的中國視聽藝術中國自主知識體系的建構。
結語
為視聽藝術理論建構提供“對話”平臺與“對話-行動者”導向的《中國電視》雜志,在四十余年的辦刊歷程中,肩負視聽文藝工作者的社會責任擔當,積極聯動政府、學界與業界三方進行“對話”;堅守實踐性、交叉性、闡釋性的風格,鮮明的學術個性以及理論對理論、理論與實踐之間的“對話”;不斷繼承和精進辦刊思路,以文字記錄中國電視與網絡視聽文藝的盛景,關注和捕捉國內外視聽領域的新潮流、新動向和新成果,并對熱點話題保持審視的距離,不斷推進視聽藝術歷史研究與理論進展,以理性辯證的目光“鑿出”從現象到本質的通路。未來,《中國電視》雜志還將繼續發揮“平臺和窗口”的“對話”角色定位,堅守初心、引領創新、彰顯刊物的主體性和文化自覺,展現視聽領域的優秀研究成果,為行業的高質量發展及中國影視研究自主知識理論體系建設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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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李 璇,女,北京人,中國電視藝術委員會編輯,《中國電視》雜志編輯,主要從事電視與網絡視聽藝術理論及評論研究;尹心悅,女,江蘇無錫人,南京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碩士生。
【基金項目】" "本文系2023年度國家社會科學基金藝術學重大項目“戲劇與影視評論話語體系及創新發展研究”(編號:23ZD07)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