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創”視域下的齊魯望族文化研究

摘 要：以王漁洋為代表的新城王氏家族是明清時期的齊魯望族，家族文化是齊魯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深刻闡釋新城王氏家族文化內涵和精神，并賦予新的時代價值，是新城王氏家族文化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的基礎和核心。推動新城王氏家族文化“兩創”，需要我們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在批判中繼承，面向不同受眾群體進行不同的創造性轉化，并在新時代背景下探索新的文化發展路徑，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提供強大精神力量。

關鍵詞：齊魯文化；新城王氏家族；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4.21.030

2013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考察山東時，發出了傳承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推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的號召。“兩創”是正確對待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應該堅持的重要原則。新城王氏家族是明清時期的齊魯望族，凝聚著齊魯大地傳承兩千多年的精神文化，被譽為“江北青箱”“王半朝”，“堪稱明清時期齊魯地區最具代表性的科舉望族”①，挖掘與弘揚新城王氏家族文化，推動新城王氏家族文化創造性轉化、創新性發展，對于提升中華文化的凝聚力和增強文化自信具有重要意義和價值，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筑牢深厚文化根基、提供強大精神力量。

1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

以王漁洋為代表的新城王氏家族歷經明清兩朝三百多年的興盛發展，為我們留下了獨具特色、博大深厚的家族文化。家族文化中超越時代的家風文化、清遠沖淡的詩詞文化、古樸典雅的古建文化、懿美無斁的石刻文化在中華民族文化發展的歷史長河中閃耀著璀璨的光芒，也是弘揚齊魯文化、傳承民族精神的優良載體。傳承和發展新城王氏家族文化，要始終堅持黨的全面領導，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在批判中繼承，深化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理解和認識，深入推進文化“兩創”。

1.1 “孝文化”的傳承與發展

中華民族是一個重視“孝”的民族，古人云：“百善孝為先。”“孝”維系著家族的力量，維持著社會的穩定。新城王氏家族非常重視對孝敬長輩、贍養老人家風的推崇，如王之垣無論是做官還是回到家鄉，都精心奉養母親劉氏，母親去世后，作《閫范圖說》記錄母親的言行舉止，代代傳頌。但家族中的一些“愚孝”行為卻存在著歷史局限性。比如，王士祿在得知母親去世后，數日滴水不進，晚上哭到血沾枕席，最后因哀傷過度不到一年時間也去世了。“孝于親則子孫孝”，在新的歷史時期倡導“孝文化”，不僅要做到以身作則、言傳身教，還要發揚“孝文化”的積極作用，營造崇尚孝道的社會風氣，促進社會的和諧穩定發展。

1.2 “學以致用”的家族理念

在封建社會一些文人的觀念里，學習就是為了考取功名。但新城王氏家族的歷代族人們卻有不同的想法。王之垣認為：“讀書貴于能用，讀書不能用，是讀書不識字。”②強調“學以致用”。王象晉認為：“小兒輩不當以世事分讀書，當令以讀書通世事。”③教育子孫應該通過讀書通曉世界，明白做人的道理。王漁洋也曾說過：“不負民，即不負國；不負國，即不負所學。”④認為學習不為自己，而為天下蒼生。王之城因百姓深受沿海倭寇騷亂，寫下《海防要略》一書，實干為民；王象乾曾編著《音韻類編》，致力于小學教育發展；王象晉根據經歷見聞輯錄救荒之法，寫成《救荒成法》，為民造福，這些都是王氏族人“學以致用”的家族實踐。

1.3 家族女性的自我認知

新城王氏家族大多聯姻對象為名門望族，她們的才識與眼界自然不俗，在家族中的作用不囿于傳統的孝敬公婆、操持家務，而是借“母勸子”或“妻勸夫”的形式，表達自己對做官做事的看法。根據忠勤祠館藏石刻信息，王之垣母親劉氏曾說：“汝曹居官與吾治家一耳，寬則玩，嚴則怨，酌諸情理，靡不有濟。”意思是說不要認為我一個女性不懂如何做官那些事情，你們做官跟我治家是一個道理的，要辯證看待“寬”與“嚴”。王象賁夫人畢氏曾對丈夫說：“國法不可玩，人心不可傷。”認為丈夫作為一個監察官員，既不可將國法當兒戲，又不能傷害民心。王漁洋母親孫氏曾對王漁洋說：“人命至重，汝但存心公恕，升沉非所計也。”e勸慰王漁洋只要內心保持公正寬恕，時刻心系百姓，一時的升官降官不要太放在心上。舊時的女性沒有辦法出仕做官，大展抱負，但新城王氏女性不甘被世俗觀念吞沒，另辟蹊徑書寫才學智慧，實現人生價值，她們有著超越時代的自我認知和形象建構。

2 以德潤心，以文化人

傳承和發展新城王氏家族文化，需要我們運用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批判繼承，也需要我們細分受眾群體，不斷滿足人民不同的精神文化需求，激活文化生命力。

2.1 面向黨員干部的創造性轉化

新城王氏家族出仕為官者有百余人，位居三品以上的官員就有9名，為后世留下了豐富廣博的為政理念和取用不盡的政治智慧。黨的二十大報告明確提出“加強新時代廉潔文化建設”f這一重大課題，新城王氏家族百余為官者大多清廉自守，家族文化對今天廉潔文化建設有著深刻的借鑒意義；王漁洋將《手鏡》50條箴言送給初仕唐山縣令的王啟汸，教育兒子勤政為民、潔己愛民，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要“抓好后繼有人這個根本大計，健全培養選拔優秀年輕干部常態化工作機制”g，《手鏡》對今天加強年輕干部隊伍建設，扣好從政第一粒扣子有著突出的借鑒意義；黨的二十大報告中指出，要“弘揚社會主義法治精神，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法律文化”h。王漁洋既在地方擔任過司法官員，也官至刑部尚書，用刑之“慎”得眾口稱贊，其法治思想對今天法治建設有著積極的借鑒意義。

2.2 面向青少年學生的創造性轉化

一是增強青少年民族自豪感、自信心。如王象乾鎮守邊疆、嚇退敵兵的故事被廣為傳頌，再如“士大夫當實有憂國之心，莫徒有憂國之語；當為天下必不可少之人，莫做天下必不可常之事”及“小兒輩不當以世事分讀書，當令以讀書通世事”等家訓，讀來鏗鏘有力、振聾發聵，對厚植青少年愛國主義情懷具有積極意義。

二是培養青少年品德修養。新城王氏家族中樂善好施、勤儉節約、勤奮努力、誠實守信等美好品德既有古代“禮義廉恥”的表現，又能為今天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提供豐富營養。

三是豐富青少年文化知識。古代科舉制度知識、古建筑知識等知識都是學生們感興趣的文化知識，可以開闊視野、增長見識，在進一步擴展知識、通曉道理的基礎上，能夠增強學生明辨事理的本領。

四是提高青少年綜合素質。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必須全面發展，由新城王氏家族石刻文化和詩詞文化衍生的石刻拓印和詩詞吟誦，對提高學生藝術審美和人文素養大有裨益。

2.3 面向企業職工的創造性轉化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民營企業家要珍視自身的社會形象，熱愛祖國、熱愛人民、熱愛中國共產黨，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弘揚企業家精神，做愛國敬業、守法經營、創業創新、回報社會的典范。”i企業家精神是現代經濟增長的動力引擎，文化可以影響到經濟的發展，新城王氏家族文化對新時代培育企業家精神具有重要價值。

一是愛國敬業、自強不息。王重光是家族“愛國敬業”的典范，他曾說過“赤心報國，直道事人”，在貴州任上他平叛督木，因公殉職，贏得生前“忠勤報國”、死后“忠勤可憫”的褒贊。

二是誠實守信、守法經營。以王漁洋為代表的新城王氏家族，歷來注重誠實守信、律己修德，“忠誠敦厚，人之根基也”j，王漁洋在晚年輾轉病榻之時，仍念念不忘為廣陵故人林古度刊行詩集，踐行承諾，實現了跨越半個世紀的掛劍守約。

三是創新創造、與時俱進。社會發展日新月異，要審時度勢、日日反思，不能止步不前，正如《清寤齋心賞編》中的“夫人一日不知非，則一日安于自是；日日知非，日日改過，則此身為義理再生之身，可以造命”。

四是濟世利民、回報社會。新城王氏要求族人在顯達后要秉持樂善好施的家風傳承救濟他人，就像王象晉所說：“日費千金為一瞬之樂，孰若散而活凍餒幾千人？處眇軀以廣廈，何如庇寒士一席之地？”k王象晉在晚年撰醫書、譜群芳，老而彌堅踐行著自己的濟世理念。

2.4 面向老年群體的創造性轉化

新城王氏家族多壽考之人，王之垣壽至78歲，母親劉氏壽至91歲，王象乾壽至83歲，王象晉壽至93歲，王漁洋壽至78歲，家族領軍人物的長壽不僅有利于自身仕途的晉升，增強家族影響力；致仕歸里后也能從不同方面最大程度實現人生價值，或可匯編著述、立德立言，或可教育子孫、課藝西塾，或可拓展才學、為民造福。“攝生之道，載諸簡編，《易》有頤卦，《禮》重養生，孔圣慎疾，軻氏養氣，修德、攝生兼之矣！”l王之垣認為各家學說、歷代圣賢都注重養生，生命可貴，須當慎重對待。人到了老年，應當注重哪些方面呢？

王氏族人認為一是要保持一個豁達的心態，就如忠勤祠館藏石刻《辭世小言》中的記載，王象晉“雖坎坷之時經，亦賦命之偶值，于人何尤，于己何累”所言那樣，即使遇到挫折，也要放平心態。

二是要保持一個好學的精神，活到老學到老，因為“少年不學墮復墮，壯年不學虧復虧，老年不學衰復衰”m。

三是養成日行一善的品德，“為子孫作富貴計者，十敗其九；為眾人作善方便者，其后受惠”，“人生一日，或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行一善事，此日方不虛生”n。

四是要學會一些養生的技巧，王之垣《攝生編》、王象晉《清寤齋心賞編》等家訓著作中匯集大量關于養生的方法和技巧，譬如“發宜多梳，齒宜多叩，液宜常咽，氣宜常煉，手宜在面，此五者，所謂子欲不死修昆侖也”o等。

3 新城王氏家族文化“兩創”路徑思考

每一個文化的延續都離不開代代傳承和守護，文化的發展要堅持守正創新，挖掘與弘揚新城王氏家族文化中與現實文化相融通的內容，以文化人，要堅持在保護文物的同時，創新文物的展覽展示和宣傳闡釋，實現文物的活化利用，要堅持加強文化之間的交流互鑒和融通發展。在新時代背景下，與時俱進，拓展創新，立足保護與利用并舉、著眼長遠又立足當前、整體性與多樣化相統一的三個發展原則，探索新的發展路徑，是搭建新城王氏家族文化與民眾溝通橋梁的必然選擇，也是不斷增強新城王氏家族文化影響力和感召力的必由之路。

3.1 深化文旅融合，培育新興文化業態

隨著數字技術的發展，現階段已有不少活力十足的新業態涌入民眾生活，新興文化業態以創意為核心，以科技為手段，文化服務與數字技術深度融合，不斷豐富著民眾的精神文化生活。新城古縣城原有牌坊72座，如今僅剩1座四世宮保坊，重現牌坊盛景一直是當地民眾的夙愿，不妨借助數字技術“復活”牌坊，實現72牌坊的“合體重聚”。再者，設計一款數字闖關游戲，以現場打卡方式解鎖線上家風故事場景，有學有游，增加互動感和體驗感。此外，還可以借助數字技術創作活潑有趣的新城王氏家族IP形象，創意研發膠帶、書簽、明信片、鑰匙扣等貼近日常生活文創產品，并通過館校共建、王士禛紀念館“信用＋”應用場景、傳統文化主題活動等途徑以“互聯網＋”的形式進行宣傳推廣，拓展線上消費空間，有效提高新城王氏家族文化的品牌形象。

3.2 提升服務效能，創新文化惠民形式

文化惠民要堅持守正創新，不斷鑄就文化發展新輝煌。門票優惠、免費講解、志愿宣講等傳統文化惠民形式在過去幾年時間里成效突出，獲得良好口碑，但探索新的文化惠民形式，是更好滿足文化發展的需求的迫切需要。一方面，可以深化與社區、火車站、商場等場所合作，推動新城王氏家族文化虛擬展覽進入城市公共空間，提升公共服務信息化水平。另一方面，根據時令變化，開展主題鮮明、豐富多彩的惠民游覽活動，比如說可以在牡丹花開時節打造“漁洋故里牡丹花宴”，王漁洋故居內的牡丹花不僅品種多樣，而且牡丹與古建筑交相輝映，別有一番雅趣，更特別的是美景背后富有文化底蘊，西城別墅在清代就是文人雅士的集會之所，蒲松齡、趙執信、朱彝尊、查慎行、吳雯等詩人曾相繼作詩吟詠西城別墅。再一方面，微信小程序也是提供文化服務的一個有效途徑。忠勤祠石刻請江南世家歷時21年刻成，刻字十余萬計，這么一個浩大的工程體現的是一種歷久彌新的工匠精神，值得我們今天去學習、去體會。通過微信小程序以游戲的形式再現石刻歷經的選材、塑形、書丹或勾勒、鐫刻等步驟，既富有趣味性，又有效增強了新城王氏家族文化的親和力和影響力。

3.3 挖掘時代內涵，打造文化精品力作

新城王氏家族文化的知名度還需進一步提升，文化宣傳還需進一步加強，創作精品力作可以實現最大程度的文化宣傳，增加知名度。一是突出精品力作的正能量，創作向上向善、有道德有思想的文藝作品，弘揚正道，豐盈人民的精神生活。二是要保障精品力作的經典性，抓住一個宣傳點進行創作，將新城王氏家族文化相關特色、知識宣傳出去，符合時代要求，經得住歷史和人民的檢驗。三要力求精品力作的通俗化，高雅文化的通俗化轉型已成為必然趨勢，以影視作品、電視節目、舞臺劇、畫冊等形式，創作出民眾喜聞樂見的新時代文化作品。文化精品力作的推出，需要時間的沉淀，只有用心用情創作出的精品力作，才能讓新城王氏家族文化進一步走進大眾視野、融入百姓生活，更好地“活”在當下。

3.4 加強國際交流，推動文化走向世界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二十大報告中強調，要“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p。近年來，以王漁洋為代表的新城王氏家族的海外文化研究成果斐然，王漁洋故里也吸引了不少外國游客的參觀。忠勤祠是新城王氏家族的家祠，是海外王氏族人回歸家鄉、尋根溯源的文化載體，也是華僑慰藉鄉愁，追思歷史的文化場所。將打造華僑國際文化交流基地作為突破口，發揮基地作用，講好家風故事，開展文化交流。“一帶一路”建設為文化交流互鑒提供了新的機遇，要以更加開闊的視角深入挖掘新城王氏家族文化，加強文化交流傳播，不斷增強新城王氏家族文化的競爭力和影響力。

注釋

①何成.明清新城王氏家族文化研究[M].北京：中華書局，2013.

②⑩lm王之垣.炳燭·攝生編[M].香港：香港天馬圖書有限公司，1999.

③kno王漁洋文化研究保護中心.新編新城王氏家箴：清寤齋心賞編[M].揚州：廣陵書社，2016.

④⑤王士禛.王士禛全集[M].濟南：齊魯書社，2007.

⑥⑦⑧p習近平.高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旗幟 為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而團結奮斗—在中國共產黨第二十次全國代表大會上的報告（2022年10月16日）[N].人民日報，2022-10-26（01）.

⑨習近平.習近平著作選讀：第二卷：大力支持民營企業發展壯大[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