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代四川樂山崖墓畫像的展示與利用

摘 要：四川樂山崖墓群在全國較為集中，麻浩崖墓最為典型，崖墓畫像尤為珍貴，崖墓畫像雕刻內容豐富，形式多樣，是東漢崖墓的代表之一。目前樂山崖墓群仍然有大量的崖墓尚未得到很好的開發保護和展示利用，文章旨在從當前麻浩崖墓畫像展示的內容形式與利用的途徑方式等方面進行初步的探討，進而推進對相關文物的發掘收集、整理保護研究，更好地傳承中華優秀傳統文化。

關鍵詞：漢代四川樂山；麻浩崖墓畫像；展示利用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4.21.039

崖墓是古代墓葬形式之一，常使用畫像石作為裝飾，是頗具代表的古代墓葬形式。我國古代墓室、祠堂以及墓闕上常用帶圖案的石刻作為裝飾，畫像崖墓出現于西漢時期，至東漢時期較為盛行。畫像石的題材內容有仕宦、日常生活、生產勞動、歷史、神話故事、祥瑞、天象等，雕刻的方式有陰刻、淺浮雕、透雕等手法。

樂山的崖墓依山開鑿而成，因此形成的大量的摩崖石刻，是樂山崖墓中最有價值的文物藝術品。籠統地看，每一座崖墓就是一個完整的作品、一個建筑。細分來看，則包含了種類繁多、形式多樣的石刻藝術品。一般我們可將這些石刻分為兩大類。

第一大類，建筑雕刻類。建筑雕刻類石刻是樂山崖墓中最多、最常見的石刻，有門闕、斗拱、藻井、立柱、窗、瓦壟、瓦當、橡頭等。門闕是漢代典型的建筑，現在保存在地面的已十分少見，而樂山崖墓中現在可以見到的就有80多座。雖然造型比較簡單，但依然能反映出漢代門闕的形制結構。門闕多為雙闕，多數位于墓門，少數位于墓內后室門前。均為仿木結構門闕，座、身、樓、頂俱全。門闕以雙闕為主，偶有單闕；以單檐為主，偶有重檐和重樓雙闕。

這些不同的樣式為漢闕研究提供了寶貴的實物資料。闕上的窗花等裝飾繁多，是研究漢代裝飾圖案的重要資料。斗拱形制更為復雜，且體形宏大。有一斗二升拱、一斗三升拱、人字拱、丁頭拱、實柏拱、鴛鴦交首拱等。拱外形同樣復雜多變，有直拱、曲拱、菱角形曲拱等。拱上有的還裝飾走獸、帶環，頗為美觀。瓦當雕刻均為圓形瓦當，裝飾漢代風格的云紋、柿蒂紋、花草紋等，十分簡明。立柱有方柱、圓柱等，其中還有外地崖墓罕見的“束竹柱”，是少見的漢代建筑實物。

第二大類，畫像石刻類。其數量最多，是樂山崖墓石刻的精華。故郭沫若曾說能與樂山大佛媲美的只有麻浩崖墓。畫像石刻雕刻技法多樣，有高浮雕、弧面淺浮雕、平面淺浮雕、陰線刻、減地平面陽刻、透雕等，其內容涉及漢代樂山社會政治、經濟、文化、生活、思想等物質與精神領域的方方面面。

一是表現日常生活場景的石刻。生活場景的石刻如“宴飲百戲”“琵琶樂伎”“騎行”“挽馬”“話別”“門史”“垂釣”等。吃喝玩樂的生活場景，應有盡有。其中所刻人物的服飾、用具等是研究漢代物質世界與精神世界不可多得的材料。

二是表現神話傳說、歷史故事圖的石刻。這類石刻畫像如“仙人六博”“荊軻刺秦王”“董永侍父”“孝孫元覺”“凱風”等，充分表現了漢代樂山居民的世界觀和人生觀。其中表現“忠”“孝”觀念的烈士、孝子故事如“荊軻刺秦王”“董永侍父”畫像等在崖墓中普遍出現，顯示了封建家族忠孝觀念的盛行。

三是表現神靈祥瑞石刻。這類石刻畫像有“龍”“虎”“朱雀”“跪羊”“瑞鳥”“嘉魚”“仙草”“嘉爪”“蹲熊”“靈蛇”“猿猴”“靈蟾”“芝草”“鎮墓神”“勝”等。其中表現“轉生”媒介的畫像，如“秘戲”“伏羲女媧”圖等也較為常見。

創新展覽展示、推動文物活化利用、推進文明交流互鑒是當下文博行業需要堅持的理念和路線，創新文物展覽與展示的方式，是為了更好地增強文化遺產保護意識，服務人民、服務社會。對文化遺產活化利用，能增強文化自信，更好地開展公眾考古活動，讓更多的老百姓實實在在地參與融入文化遺產大保護中，實現文化遺產保護中“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崖墓是樂山這座歷史文化名城中文化遺產重要名片，對其展示利用有利于促進地方文化和旅游發展，提升公眾對歷史文化的認識，具有積極的意義。

1 麻浩崖墓展示與利用情況

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麻浩崖墓群位于樂山市市中區九峰鄉明月村麻浩，總數為320余座。目前，麻浩崖墓博物館擁有兩個漢代崖墓展陳陳列室、5座漢代崖墓墓葬遺址陳列區。以此來展示樂山漢代崖墓的全貌顯然不夠，至今仍有絕大部分崖墓未在博物館予以陳列（圖1）。

麻浩崖墓開鑿于紅砂巖中，紅砂巖易被腐蝕，2000多年以來，洞穴和畫像石刻得以保全實屬不易。從現在展示的情況來看，麻浩崖墓部分畫像石刻處于殘缺狀態，對于普通觀眾來說，理解崖墓的文化內涵存在著偏差，文物展示的核心始終以人為本，麻浩崖墓展示展陳還需更進一步優化完善。

麻浩崖墓眾多，畫像崖墓也不在少數，雖然經歷了考古發掘、歲月變遷、人為破壞，但是其所蘊含的歷史文化因素仍舊豐富。讓這些靜態的文物“活起來”，在遺址地建立博物館有著得天獨厚、無法比擬的優勢，能夠就地保存可移動和不可移動的自然或文化遺產。目前麻浩崖墓博物館在遺址展示、博物館展覽及宣傳冊印發方面尚需加強，例如，在崖墓畫像方面，可以在宣傳冊《密戲圖》《荊軻刺秦王圖》《佛像圖》的基礎上添加《軺車役牛圖》《宴舞百戲》《挽馬圖》《董永侍父》《龍虎銜錢圖》《禿鷲啖圖》《門吏圖》《六博圖》《方士圖》《琵琶樂伎圖》等畫像并在館內予以展示；可以為柿子灣崖墓《鎮墓神》等畫像添加圖文闡述；在交流、技術、宣傳上加強館際交流，相互學習，共同發展。

2 豐富麻浩崖墓畫像展示的內容形式

麻浩崖墓現有的考古遺址相當脆弱，長期露天展示暴露于空氣之中，氣候環境等因素也會不斷侵蝕考古遺址，對其造成損毀。原狀露天展示對考古遺址來說有一定的危險性，并不是一種理想的展示方式。目前，由于崖墓等特殊性，又不得不讓其露天展示。在此條件下，為了滿足當前人們對文化日益增強的需求，應增強外景瀏覽的吸引力，使展示的內容形式與時俱進，對崖墓古遺址進行保護展示。

2.1 力爭復原麻浩崖墓畫像場景

在公眾考古方面，崖墓的歷史文化內涵與展陳還有待開發。為進一步挖掘充實漢代樂山崖墓文化內涵與崖墓特色的展示，依據現有的考古資料進行科學“復原”，再現千年場景，還原歷史面目，增強歷史真實性、生動性。麻浩崖墓遺址所蘊含的文化根植于遺址本身，充滿著歷史痕跡的遺址蘊藏著千百年的璀璨文明。遺址展示的目的是讓更多的人去了解、認識遺址文化，增強歷史責任感，增強文化自信。

2.2 提升麻浩崖墓畫像數字化展示

博物館數字化展示能更好地傳達信息，可以利用先進的科學技術展示麻浩崖墓畫像，營造觀眾喜聞樂見的靜態、動態和體驗場景。在陳列展覽中對麻浩崖墓畫像進行數字化設計，直觀生動地詮釋文物的歷史文化內涵，從而實現寓教于樂的目的。麻浩崖墓畫像在展陳時，可運用數字化手段建立一個崖墓綜合數據庫，成立數字化研究保護中心，通過電視、投影等多媒體技術，使漢代崖墓畫像本身的歷史價值、文化價值、藝術價值等得到充分展現，數字化另一個功能在于動態與靜態相結合，使觀眾在動靜之中獲得身臨其境的體驗感。展示和利用的前提與核心是保護，應建立數字化體系對崖墓進行保護，這也是至關重要的。

2.3 找準自然遺產與歷史遺產有機融合的展示點

樂山是一座歷史悠久、人文薈萃的城市，以其獨特的自然風光和悠久的歷史文化而聞名于世，被譽為“天府之國的一顆璀璨明珠”，擁有豐富的自然文化遺產資源。麻浩崖墓位于凌云、烏尤兩山之間的溢洪河道東岸，山水相連、風景秀麗。

近年來，因遺址展示模式能夠最大限度地保留遺產的原貌，歷史感和真實感強烈，而被廣泛采用。麻浩崖墓遺址具有重要的歷史文化價值和藝術屬性，它是樂山大佛世界文化與自然遺產的遺產地重要組成部分。從麻浩崖墓的自然環境和歷史遺產上看，從宣傳展示、遺產利用、遺產保護方面進行整合、綜合利用，深度挖掘崖墓畫像的社會、經濟、人文因素，使得麻浩崖墓博物館與生態環境充分融合，生態化與歷史化相融合，自然遺產資源與歷史遺產資源相融合，形成“大遺產、大遺址”“文化圈、文化鏈”，展現出麻浩崖墓畫像的展示新亮點與新特色。

3 拓展麻浩崖墓畫像利用的途徑方式

遺址類博物館在博物館分類中屬于一種特殊類型，麻浩崖墓是第一座崖墓遺址類博物館（圖2），麻浩崖墓畫像較好地反映了漢代社會經濟文化和人間百態，對樂山漢代文化的有效傳承起著重要作用。

3.1 加強跨學科的合作與綜合利用

麻浩崖墓畫像石刻集建筑、考古、歷史、文化、藝術等于一身（圖3），蘊含著豐富的歷史價值、文化價值、藝術價值，運用單一學科研究崖墓畫像，顯然不能客觀全面地反映崖墓全貌。這就需要多學科、跨學科融合交流，將考古學、博物館學、歷史學、文化學、美術學等多學科、跨學科交叉融合，相互取長補短，從而實現麻浩崖墓畫像石刻的多維呈現，使得利用多樣化。多學科交叉融合研究是麻浩崖墓畫像綜合利用的基礎和核心。

3.2 加速遺址類館際交流，擴大輻射影響力

遺址類博物館是在古文化遺址上建立起來的社會公共性建筑，主要包括村落、城堡、作坊、宗教性等建筑，以收藏和陳列遺址出土文物為主，屬于保護、研究、陳列的專門性博物館，是對公民進行科學、歷史、人文教育、倡導精神文明、實施社會教育等的重要陣地。

目前，成渝合作日趨緊密，樂山作為成渝經濟圈重要連接地，成渝兩地遺址與遺址類博物館交流合作前景廣闊，在挖掘、展示、保護、研究、利用等方面全方位合作大有可為，可與成都武侯祠、重慶釣魚城遺址等定期交流，分享各自在文物保護、展示和利用方面的經驗和教訓。麻浩崖墓博物館還應加強與長三角地區遺址與遺址類博物館如杭州南宋臨安府治遺址、南宋太廟遺址、南京明城墻遺址、南京太平天國遺址等的學習、交流與合作，在學習、交流與合作的基礎上，引進先進理念與先進展示利用技術，使麻浩崖墓畫像石刻被更好地活化利用。

3.3 加大公眾考古宣傳與利用

公眾考古是公眾與考古之間的橋梁，公眾考古本身就處于“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狀態，公眾可以更好、更多地了解考古，進而為考古貢獻一份力量。公眾考古觀念和公眾考古實踐不斷影響當今考古學。伴隨著四川三星堆考古熱度，已有更多公眾加入考古大家庭中。公眾考古促進了考古工作者思路和方法的改進，公眾時常充當“監督員”角色，目前麻浩崖墓博物館已加強對公眾考古的宣傳與利用，例如，建立麻浩崖墓博物館網站、微博賬號、微信公眾號，舉辦公眾考古公益講座等；組織學生、文博行業職工、考古愛好者走進崖墓遺址，利用“有趣”的考古概念講解歷史，有利于增強公眾的文化自信。利用VR、AR等技術對遺址數據進行加工處理，通過搭建模型、策劃內容等制作出具有真實感的虛擬世界，讓觀眾能在博物館、考古現場、古遺址等多個場景中穿梭，讓公眾感受發掘和探究的樂趣，切切實實讓更多公眾自覺、主動參與遺址保護。

4 結語

樂山崖墓群是古嘉州、樂山歷史文化名城的一張重要名片，崖墓畫像最能直觀、生動反映樂山歷史文化。早在20世紀40年代，南京博物院的李濟、曾昭燏等考古學家不遠萬里對四川樂山、彭山漢代崖墓進行了專項調查，并撰寫了考古發掘報告，其歷史重要性不言而喻。對麻浩崖墓畫像石刻的展示與利用，對于激活樂山地區整個崖墓的展示與利用起到引領、示范作用。麻浩崖墓博物館還可通過舉辦臨時性流動展覽，讓受眾面更廣，根據不同的公眾人群打開一條“活”展覽，針對山區、農村、偏遠地區的民眾，讓他們有更多機會參與或學習歷史文化知識，同時也把麻浩崖墓及公眾考古推向社會，為麻浩崖墓文化創造更多的保護、展示、利用平臺，充分展現中華文明的多樣性和樂山歷史文化的獨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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