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時代保定長城歷史文化研究

摘 要：保定境內現存有戰國中山長城、燕南長城和明內長城，長度為250余千米，修建最早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修筑時間2000余年，是中國長城的重要組成部分。保定長城沿線歷史文化資源豐富，對其進行整體、系統的研究，能夠進一步提升保定長城的文化內涵和獨特魅力，對全面叫響“這么近，那么美，周末到河北”，擦亮“和美保定”文旅品牌具有重要作用。

關鍵詞：中山長城；燕南長城；明長城；歷史文化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4.20.039

保定境內長城的修建最早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修筑時間2000余年，分布在保定市易縣、淶源縣、阜平縣、唐縣、曲陽縣、順平縣、淶水縣等8個縣，長度為250余千米，沿線歷史文化資源豐富。對保定長城沿線的歷史文化進行整體、系統的研究，能夠進一步提升長城的文化內涵和獨特魅力，有效整合沿線文旅資源，對全面叫響“這么近，那么美，周末到河北”，擦亮“和美保定”文旅品牌具有重要作用。

1 加強長城保護利用的時代價值和現實意義

長城分布在我國新疆、甘肅、河北等15個省（市、自治區），全長21196.18千米，1987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在中國古代能夠修筑如此巨大且壯麗的軍事防御體系，體現了中國古人高超的建筑技藝和卓越的建筑智慧，見證了中國幾千年波瀾壯闊的歷史。如今，已經失去軍事意義的長城早就成為中華民族自強不息、眾志成城的民族精神的象征，保護和利用好長城，是每一個中華兒女的共同心聲和期盼。

1984年，黨和國家領導人鄧小平、習仲勛為“愛我中華修我長城”活動題詞，從弘揚民族精神的高度激活了長城的時代價值，開創了長城保護的新格局。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就長城保護作出重要指示批示，強調長城是中華民族的精神象征，具有特殊的歷史文化價值，要做好長城文化價值發掘和文物遺產傳承保護工作。2019年國家發布《長城、大運河、長征國家文化公園建設方案》；2021年發布《長城國家文化公園建設保護規劃》，河北省率先出臺《長城國家文化公園（河北段）文化和旅游融合發展專項規劃》。進入新時代，在長城國家文化公園建設大背景下，做好保定長城本體及周邊環境保護，深入挖掘保定長城沿線歷史文化資源，深度提煉地域文化特色，對著力推動長城國家文化公園（保定段）建設，進一步增強保定長城沿線文旅融合的動力和活力，傳承和發揚保定長城精神具有重要的時代價值和現實意義。

2 保定境內長城資源分布

保定現存戰國中山長城、戰國燕南長城和明長城，長度250余千米。保定長城修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戰國時期，彼時，中山國和燕國都曾在今保定境內建都并修筑長城。明永樂年間，遷都北平，保定作為大寧都司駐地，負責京畿附近的護衛與安全。土木堡之變之后，為加強京師防御，明朝開始大規模修筑內長城，保定境內的明長城均為內長城。因長城修筑和戍守遷入的大批外來人員促進了長城沿線各民族之間的交往交流交融，創造和豐富了長城沿線的精神文化。

2.1 保定境內的中山長城（圖1）

中山長城由中山國修建，中山國是春秋戰國時期位于燕國和趙國之間的一個小諸侯國，由白狄鮮虞部建立，主要活動區域在現在保定南部以及石家莊中北部。“中山”一詞最早出現在《左傳·定公四年》：“晉荀寅求貨于蔡侯，弗得。言于范獻子曰：‘國家方危，諸侯方貳，將以襲敵，不亦難乎？水潦方降，疾瘧方起，中山不服。棄盟取怨，無損于楚，而失中山，不如辭蔡侯。’”①公元前414年，中山武公初立，定都于顧（今定州市）。公元前406年，魏滅中山，但未絕其祀。公元前308年左右，中山國再次復國，并把都城遷到了靈壽（今平山縣）。從中山國幾度被滅國，再幾度復國的歷史可以看出，中山國作為一個小諸侯國，面臨著嚴重的生存危機，它處于趙國腹地，周邊又有齊國、燕國，這些諸侯國均對其構成威脅。為了加強自身防御，中山國修筑了長城，《史記·趙世家》記載，趙成侯六年，“中山筑長城”②。

1988年之前，關于中山長城只是見于史書記載，沒有有力的實物作為支撐。直到1988年，考古工作者在唐縣境內的唐河東岸發現了一道石砌中山長城遺跡，此后又陸續在曲陽縣、順平縣、淶源縣發現了相近的長城遺跡③。

中山長城目前在保定境內存有墻體或遺跡約50千米，主要分布在唐縣、順平縣、淶源縣、曲陽縣等地。在淶源縣有司各莊鄉黃土嶺村東北的黃土嶺城址；在唐縣主要分布在花塔鄉、峒寵鄉、白合鄉、大洋鄉、雹水鄉，大致走向為東北—西南；在順平縣主要分布在神南鄉、大悲鄉、團結鄉、河口鄉、清醒鄉；在曲陽縣主要分布在黨城鄉鄭家莊村西。

中山長城為典型的早期諸侯國長城，因山就勢、就地取材、形式簡單，墻體主要為毛石壘砌或土石混砌，一些要害之處還筑有供觀望報警用的烽燧。中山長城沿線及內外距長城10千米的范圍內共發現城址10座、烽燧7座，與屯戍有關的生活聚落遺址5處⑤。

2.2 保定境內的燕南長城（圖2）

燕國是西周初年分封在北方的姬姓諸侯國，與趙國、齊國、中山國和東胡相鄰，鄰國之間經常發生戰爭。燕昭王時期，筑黃金臺招賢納士，國力日漸強盛，為加強自身防御，先后修筑了燕南、燕北兩道長城。文獻中關于燕南長城的記載，始見于《戰國策·燕策》張儀謂燕王：“夫趙王之狠戾無親，大王之所明見知也。且以趙王為可親邪？趙興兵而攻燕，再圍燕都而劫大王，大王割十城乃卻以謝。今趙王已入朝澠池，效河間以事秦。大王不事秦，秦下甲云中、九原，驅趙而攻燕，則易水、長城非王之有也。且今時趙之于秦，猶郡縣也，不敢妄興師以征伐。今大王事秦，秦王必喜，而趙不敢妄動矣。”⑥

燕南長城也稱易水長城，保定市內的燕南長城主要分布在易縣、徐水區，現存墻體、遺跡約65千米。主要用夯土筑成，少量為土石混筑，是平原地區長城的典型代表。

2.3 保定境內的明長城

明朝時期，為了加強京師防御，修筑了內長城，保定境內的明長城為內長城，屬于真保鎮（又稱“保定鎮”）管轄，是京師西南防御的第一屏障。保定境內明長城主要分布于淶源縣、阜平縣、淶水縣、易縣、唐縣等5縣，由涿鹿縣馬水口南入淶水縣，大部分地段以山為險未筑墻。長城由淶水縣向西南入淶源縣，沿東北—西南走向橫跨淶源全境，入山西省靈丘縣。長城由靈丘再入阜平縣，南轉西抵吳王口，由此分為兩支：一支向西北又入靈丘縣；一支向西南沿河北、山西交界南行，進入靈壽縣、平山縣、井陘縣。長城墻體總長約153千米，關城19座，敵臺309座，烽火臺100座。其中易縣紫荊關、唐縣倒馬關為“內三關”之重要關口，淶源境內的烏龍溝、白石口段長城原始風貌保存最為完好⑧。紫荊關、倒馬關、烏龍溝、浮圖峪、白石口、插箭嶺、狼牙口、寧靜安8個點段為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3 保定長城沿線歷史文化資源保護與利用

2000多年來，在保定長城沿線生產生活的勞動人民守護著長城文化，也傳承著長城精神，在各民族不斷地交流、交往、交融過程中，保定長城沿線的文化資源不斷豐富，精神內涵日益飽滿，長城既是人民的精神寄托，又是人民共同創造美好生活的強大動力。

3.1 保定長城本體的保護

加強長城的保護是開發利用好長城資源的前提。歷經千年風雨以及戰亂破壞，長城本體受到不同程度的破壞，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各級政府多次組織開展長城宣傳保護活動，并相繼出臺了《長城保護條例》等法律法規。此后為了進一步摸清家底，詳細了解和掌握長城基本情況，按照國家統一部署，保定市分別于1978年、1996年、2006年開展了三次大規模的長城資源調查工作。在此基礎上，保定市于2019年完成了全市長城保護標志牌、界樁安裝，并制作完成了長城檔案，為長城保護利用工作提供了條件、奠定了基礎。針對長城本體的破壞程度，啟動了長城保護修繕工作，其中，紫荊關、烏龍溝段長城保護工程成了業界標桿。為加強長城保護，保定長城設立了專兼職的長城保護員，共計100余人，覆蓋所有的長城點段。長城保護員長期巡守在長城一線，在長城的保護管理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

盡管對長城的保護力度不斷加大，但是仍存在部分群眾以及游客保護意識不強、人為破壞長城等問題，今后應進一步加大長城保護的宣傳力度，講好新時代的長城保護故事，用長城故事、長城精神感染人，營造人人愛護長城的良好氛圍。

3.2 保定長城歷史文化資源的利用

3.2.1 充分挖掘長城沿線優秀傳統文化

保定長城具有“和”文化屬性。從保定長城的修筑原因和目的看，保定長城具有“止戰”的“和”文化屬性，這同樣也符合中華民族的文化基因。不論是戰國中山長城、燕南長城，還是明內長城，其修筑的目的都是為了加強自身防御，而非進攻，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長城始終都是作為一種防御工事而存在的，是一種為了謀求生存的自我保護，這也正是中華民族守望和平、反對戰爭的生動體現。從長城的修筑主體看，長城不是哪個人、哪個民族的獨創，它是由全民族共同修建的，是中華民族集體智慧的結晶，是民族融合的重要象征，保定長城同樣也不例外。夷狄入華夏，則華夏之，戰國中山長城為我國北方游牧民族白狄族鮮虞部建立的中山國修建，游牧民族鮮虞進入河北中南部與當地商周子民通婚，血脈延續的同時也在不斷汲取中原文化⑨，隨著中山國的逐步漢化，其在很多方面都已經超越了當時的中原各國。除了和其他中原國家一樣鼓勵農耕之外，中山國漢化的另一個重要表現就是效仿漢族諸侯國，修筑了用來抵御強鄰的中山長城。中山長城也成了戰國時期少數民族逐步華化、各民族互相融合的重要實證。

3.2.2 全面闡釋長城沿線紅色革命文化

長城是中華民族堅強不屈的精神象征，也是抗戰時期中華民族抵御外侮的堅強陣地。抗日戰爭爆發后，在長城沿線，英雄的中國人民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進行了浴血奮戰，為奪取抗日戰爭的全面勝利做出了貢獻。保定是一片英雄的熱土，保定長城沿線紅色資源豐富。鐵騎飛馳倒馬關、黃土嶺擊斃阿部規秀、易淶戰斗保衛晉察冀根據地等著名戰役均發生在保定長城沿線。建立在長城腳下的晉察冀根據地是中國共產黨在敵后創建的第一個抗日根據地，構筑了華北敵后抗戰和全國持久抗戰的“堅強堡壘”，積累了建設敵后抗日根據地的豐富經驗，被中共中央譽為“敵后模范的抗日根據地及統一戰線的模范區”，位于長城腳下阜平縣城南莊的晉察冀邊區革命紀念館是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國家紅色旅游100個經典景區之一。位于唐縣的和家莊是晉察冀軍區司令部和三軍分區司令部所在地，老一輩革命家聶榮臻、賀龍、呂正操、楊成武以及國際共產主義戰士白求恩都在這里戰斗過、工作過、生活過。為了弘揚白求恩、柯棣華共產主義精神，在唐縣建有白求恩柯棣華紀念館，同樣是全國愛國主義教育示范基地。在保定長城上同樣也有多處抗戰遺址，抗日戰爭時期，沙飛通過自己的鏡頭拍攝了大量我軍戰斗在保定古長城上的照片。1938年4月，晉察冀軍區第一支隊在淶（源）易（縣）地區粉碎了日軍由易縣向抗日根據地的進攻，戰后在浮圖峪長城上召開戰斗總結會，人們把當時的召開會議的長城敵臺稱之為“會議樓”。1940年9月23日，東團堡戰斗打響后，八路軍第一軍分區（司令員楊成武）三團（團長丘蔚）于25日攻克淶源東團堡，戰后戰士們在長城上慶祝勝利，人們稱之為“歡呼樓”。這些都是我們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生動實例。在長城資源的開發利用過程中，要充分依托現有的長城沿線的革命舊址，講好保定兒女在長城沿線浴血抗戰、英勇殺敵的紅色故事，傳承和弘揚好堅韌不屈的長城精神，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凝聚起磅礴力量。

3.2.3 弘揚長城沿線新時代脫貧攻堅精神

保定的長城主要分布在淶源縣、淶水縣、易縣、曲陽縣、阜平縣、唐縣、順平縣，這些縣是老區、是山區，原先也都是深度貧困區。2012年冬，踏著皚皚白雪，習近平總書記來到長城腳下阜平縣的龍泉關鎮駱駝灣村和顧家臺村訪貧問苦。沒有農村的小康，特別是沒有貧困地區的小康，就沒有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全國決勝決戰脫貧攻堅的號角，從阜平吹響。在黨的領導下，老區人民傳承和發揚自強不息的長城精神，依托長城沿線曲陽定瓷技藝、易水硯制作技藝等國家級非物質遺產，以及燕下都遺址、易水湖、白石山等名勝古跡，激活長城沿線各類資源要素，加大文旅資源開發利用力度，推進文旅深度融合發展，使古老的長城煥發出了新的生機與活力，保定長城所蘊含的厚重的歷史文化以及豐富的文旅資源成為長城腳下老區人民脫貧致富奔小康的力量源泉。在當代，我們更要深入挖掘和闡釋好保定長城沿線的脫貧攻堅精神和自強不息的長城精神，并把長城精神融到推進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當中，講好保定長城沿線的新時代的脫貧攻堅故事，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注入不竭的精神動力。

注釋

①楊伯峻.春秋左傳注[M].北京：中華書局，1981.

②司馬遷.史記[M].北京：中華書局，2014.

③④李文龍.保定境內戰國中山長城調查記[J].文物春秋，2001（1）：44-52，58.

⑤⑦河北省地方志編纂委員會.河北省志：第81卷：長城志[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1.

⑥劉向.戰國策[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5.

⑧馬力，李文龍.長城圖典[M].保定：河北大學出版社，2021.

⑨孫德惠.古中山國青銅器物紋飾藝術審美探析[J].河北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1（3）：46-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