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90年代以來,中國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發展迅速,已逐步形成了以河南、山東、上海、江浙、天津為代表的區域性集聚和以糧食、蔬菜、鋼鐵、有色等為代表的產業性集聚,在降本增效、暢通市場、銜接供需、服務產業等方面發揮出顯著的積極作用。電子交易平臺以其在供應鏈中的特殊地位,與金融服務有著天然的融合性,是開展金融服務的絕佳場所。以平臺為依托,銀行機構提供資金融通,期貨市場提供套期保值,平臺一方面為此類金融行為的參與客戶提供信息撮合、交易場所和過程支持,另一方面為金融機構提供專業咨詢、變現保值、信息整合等配套服務。這是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的潛力和價值所在,是平臺金融服務的正確發展方向。
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與傳統大宗交易市場
“三流合一”的具體形式發生了深刻的變化 傳統交易市場的商流、物流一般合二為一、不可分割,而信息流則相對較為獨立,并由此產生了市場營銷的需求。在電子交易模式下,信息流和商流天然地結合在一起,交易行為和交易數據同步產生,需求和供給被拉進同一行為,撮合交易的出現極大地降低了市場搜尋成本、提升了市場運作效率,由此極大地放大了交易規模的上限;與此同時,由于交易便捷性的提升,轉手交易愈加頻繁,隨著交易標的標準化程度的提升,導致物流過程逐漸由傳統市場下交易的主要環節,變為交易過程的衍生和輔助,頻繁的異地轉運被集中、大量的交割交付所取代,并由此進一步催生了物流行業的數字化轉型。
與期貨市場同源,是溝通現貨市場和期貨市場的天然橋梁 期貨衍生品市場植根大宗商品交易,但是傳統大宗交易市場并不必然與期貨相關聯。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從發展初期直至今日,始終在現貨和期貨之間艱難定位,偏現貨發展則活力不足,偏期貨發展則跨越管理紅線。而從相反角度來看,這種尷尬其實恰是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的獨特優勢:借助其特有的交易機制打通現貨、期貨的壁壘,既可以為現貨市場提供更大的流動性,又可以為期貨市場提供更加堅實的實體支持,通過溝通銜接,占盡了“三鏈同構”的地利。而這個優勢,也正是管理機關一邊對其大力整頓,一邊又不斷加大支持力度的政策用意所在。
內生的標準化訴求極大增強了交易標的資金融通能力 標準化是大規模電子化交易的核心前提,盡管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的標準化不及期貨衍生品市場嚴苛,但相較現貨市場的“一品一價”亦不可同日而語。標準化水平的提升,增強了交易品的虛擬化特征,使得標的的估值更加便利,進而使得“交易性轉讓”和“處置性變現”的邊界不再涇渭分明,由此導致在大宗商品電子化交易平臺上,商品的融資能力大為增強。
大宗電子交易平臺金融服務的理論基礎
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在金融服務中的定位分析 明確角色和定位是正確認識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金融服務問題的前提。根據現行行業規范和從業實踐,必須明確以下兩點:
1. 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不是金融機構,不能提供直接的金融服務。所謂直接的金融服務,就是以平臺為融資主體對外提供有償資金融通,或者在平臺服務中直接提供遠期交易機制等。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金融服務的探討,不應涉及前述兩種行為。分別討論如下。
(1)直接融資。平臺放貸無非兩種形式:一是直接提供借款,由于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一般不具備放貸資質,此行為不具備合法性;一是融資性貿易,平臺作為交易主體參與貿易,將借款轉化為貨款,將利息轉變成價差,從而掩蓋借貸行為,達成資金融通的目的,這種行為目前較為常見,但其合法性不易界定,一旦因程序性瑕疵被定性為虛假貿易,則更有可能面臨法律風險,對于大部分有一定影響力,尤其有著國有背景的大中型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而言,這種打擦邊球的行為并非穩健經營的備選項,不能作為支撐平臺發展的模式來討論。
(2)遠期交易。遠期交易是期貨衍生品市場的核心機制。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興起之初,平臺利用管控的真空期野蠻生長,利用遠期交易的噱頭放大投機、脫虛向實,在迅速擴張的同時,也不可避免地滋生了盲目和紊亂,廣受詬病,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開始,對大宗商品交易場所的多輪清理整頓,核心都是要糾正“偽期貨”“類金融”的錯誤發展方向,使之回到“介于現貨和期貨之間”的“橋梁”軌道上來。因此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的遠期服務不能作為平臺金融服務進行研究。
2. 電子交易平臺以其在供應鏈中的特殊地位,可以為金融行為提供次生配套服務。以平臺為依托,銀行機構提供資金融通,期貨市場提供套期保值,而平臺一方面為此類金融行為的參與客戶提供信息、撮合、場所和過程支持,同時為金融機構提供專業咨詢、變現保值、信息跟蹤整合等配套。這是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在金融服務中的適當角色與應有定位,也是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的潛力和價值所在,是平臺金融服務的正確發展方向。
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的金融融合性分析 金融融合性是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開展金融服務的現實切入點。經由前述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的特征分析,結合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的定位,大宗商品電子交易模式與金融的融合性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1. 標的物的標準化和虛擬化使得以提貨單為載體的質押融資更為便利。傳統大宗現貨交易中,銀行等金融機構由于缺乏品種專業知識,無法對標的商品進行準確估值,雖然可以降低質押率,但畢竟缺乏準確量化,仍無法避免貨值高估和市價波動;同時,銀行一般不具備物質監管能力,第三方監管機構質量參差不齊,且不論是否有能力因其介入而解除銀行的風險疑慮,僅從推升融資成本一點,已影響客戶接受度。作為第三方交易機構,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一手托兩家,并因其交易機制已對倉儲機構建立了剛性約束,因此從流程上講,在不增加額外交易費用的前提下,可以一次性解決前述銀行等金融機構在資金融通中的大部分風險疑慮,為相關金融服務落地提供了便利。
2. 通過處置性變現為銀行等金融機構提供配套保值服務。質押融資成為可能,成本合理、估值明確、貨物可控,但仍存在客戶失信或無力償還導致違約的可能。在傳統大宗現貨交易中,由于缺乏大批大量常態化集中交易,信息流與交易流各自獨立,一旦出現處置性變現,成交價格往往不受控制,很可能擊穿金融機構設定的融資折扣。在大宗商品電子交易模式下,大批大量交易常態化進行,即便出現偶發處置性變現需求,也可以迅速被市場消化,從而確保金融機構如期收回本金。處置性變現是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對金融機構提供的重要價值服務,也是平臺推進“三鏈同構”的重要發力點之一。
3. 作為期現市場溝通的天然紐帶,“期現聯動發展”是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的使命和未來。沒有現貨市場的支撐,期貨市場難免走向過度投機、軋差空轉和脫實向虛。一方面要由現貨市場為期貨市場提供實貨支撐,一方面要由期貨市場為實體經濟提供便利服務,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成為“期現聯動交易體系”的關鍵抓手。近年來,上海、廣東、天津等地陸續出臺完善期現貨聯動市場體系,推動實體經濟高質量發展的相關政策,其中都不約而同地將關于推進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建設的內容寫入其中。在此基礎上,現有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的轉型升級方向也已從政策層面明晰:一是推進平臺的交易、儲運、質檢、融資、信息發布一體化發展,二是鼓勵金融機構以賬單、倉單、運單為核心繼續拓展供應鏈金融創新,三是從人才、機制、機構等方面培育平臺自己的期貨現貨聯動能力,引導市場主體套期保值、風險管理,并最終形成中國特色的國際化的大宗商品標準體系。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任重道遠。
完善提貨單質押融資,在切實防止過度投機和“偽期貨”的基礎上,探索提貨單背書轉讓的合理機制,進一步增強標的流動性,提升市場活躍度,拓展市場參與程度。在涉農大宗商品領域,圍繞訂單農業,探索提前介入、向生產端延伸的“種子貸”“農資貸”,繼續推進運單融資、賬單融資、訂單融資,加強模式創新。在打通現貨、期貨兩個鏈條上下功夫,探索符合市場需要的期現聯動模式,發揮信息優勢,加強人才隊伍建設,推進交易平臺與期貨公司、風險管理子公司的融合協同,努力創制綜合服務新業態。深入推進平臺與金融機構之間、平臺與平臺之間的數字化互聯互通,彰顯協同效應,發揮集群效應,充分利用區塊鏈技術建立以大宗商品電子交易平臺為核心的金融信用生態,從更為基礎的層次上防控金融風險。
(作者單位:河南糧食投資集團有限公司)